第四百六十三章：私談（二）

陳智默默聽著鮑平的這些話，事實上，那些來往忙碌的那些武士，也都在默默的聽著鮑平的這些話，只是沒有表現出來。
武士們不是傻子，他們的敏感和洞察力本就異於常人，上壹次在鳳凰谷鬧翻之後，武士們其實對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心裏都有數了。
他們知道陳智是在質疑什麽，那個結界不真實的傳言也由來已久了，想瞞也瞞不住。
但是鮑平現在的表現，並不會讓他們對西岐喪失信心，反倒是更加的團結了。
因為就像鮑平剛才所說的，說到底，他們都是徹徹底底的人類，在這件事的立場上，沒有任何選擇。
而陳智與他們不同，他現在之所以可以高姿態看這件事，是因為他還有另壹層身份，另壹個立場。
但如果真的站在那個立場之後，人類的這個立場，陳智就再也回不來了。
“那結界是真的嗎？”，
陳智問出這句話後，就看到所有的武士都在原地靜止了壹下。
之後他們像沒有聽到任何話似的，繼續忙碌去了。
武士的耳朵太靈敏了，即便陳智的聲音再小也躲不過他們的耳朵。
“是真的！
“或者說，我必須相信他是真的！”，
鮑平輕輕的說著，又習慣性的去摸煙，但最後再次放棄了。
“我能告訴妳的是，我義父生前說過，壹定要相信這個結界，永遠不要懷疑。
否則我們對不起歷代那些犧牲的人。
對於過去的那場戰爭，我們了解的其實並不多，但是我知道那時犧牲了很多生命。
這些生命有些是人類，有些不是。
這個人類的世界是建立在他們的鮮血上的。
所以我沒有資格說放棄。
如果這個結界被打破了，那這個人類世界可能真的要結束了，到那個時候，我連自殺的資格都沒有。”
“那妳有沒有想過，這所謂的結界，其實就是姜子牙的謊言呢？”，
陳智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低的不能再低，但事實上，周圍的人還是聽見了。
陳智的雙眼看著鮑平，他的眼神很真誠，真誠到不會讓人產生任何懷疑，
“妳知道嗎？姜子牙可沒妳想的那麽高尚。
他編造的謊言已經不止這壹個了，而且這個人為了自己的目的無所不為。
知道姬昌的事情嗎？
我親眼看到，他強迫姬昌吃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那場面……，太慘了！！”，
陳智說到這裏之後，將在這裏發現的所有的事情，包括他看到的，聽到的以及猜到的，都壹五壹十的說給鮑平。
鮑平壹直默默的聽著，他的雙眉越皺越緊，臉色越來越難看，但最後還是伸出了壹只手，擺了壹下，
“別再說了！
我知道妳的意思，妳是想跟我說姜子牙曾經犯下的罪惡，懷疑他的品質。
說這個世界是建立在罪惡之上。
但小孩子才看善惡，成年人更在乎利弊。
這都是過去的事情，壹個幾千年前的人，現在談他的品質有什麽意義呢？”
“但對我很重要！”
陳智語重心長的說著，真誠的看著鮑平，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想法：
“對我很重要，對犽摩也很重要！
我們不能活的不明不白，否則我為什麽要犧牲呢？
我曾經向犽摩許過重誓，壹定會幫他找到真相。
我要知道姜子牙做這些事情的目的。”
聽到犽摩的時候，鮑平的眉頭皺了壹下，但他沒有說什麽，而是接著陳智的話說，
“姜尚的目的很簡單！
即便他做的這些都很罪惡，但都是為了扶人類政權上位，這很好理解！！”
“呵呵~~，妳也把他想得太無私了！！”，
陳智冷冷的笑著搖著頭，
“我們不能以自己的角度來想，而是要以他當時的角度來想。
如果我是姜尚，在當時位高權重，本身屬於上層機構。
那我做這壹切的目的是什麽呢？
要知道，這並不是壹件容易的事，他當時做這壹切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要背叛自己的種族，荼害自己的親友，違背正統，隨時有被殺的危險。
他付出這麽大的代價，最終奪下了天下的政權。
難道，他會甘心將到手的王位拱手讓出嗎？
他為什麽給姬發做臣子呢？
這件事，我怎麽想都想不通……”
“呵~~
有的時候，妳真是想的太多了。”，
鮑平似乎對陳智的這個問題，並不是很在意，
“壹個幾千年前人的思想，妳是永遠無法揣摩的，除非去問他本人。
而他現在在哪裏都不知道，又去哪裏找他……”
“妳說什麽？”，
陳智的心臟忽然亂跳起來，他剛才聽到了壹個非常重要的信息，讓他的腦袋幾乎都要爆炸了，
“姜子牙，他……，沒有死嗎？”
“……”，
鮑平立刻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那雙灰色的眼睛緊張的看了壹下陳智，隨後緊閉雙唇，沒有給予任何答復。
而陳智卻激動的抓住了鮑平的手臂，
“首領不能口出謊言！
別再瞞我了！
妳剛才說的話是：
【不知道姜子牙現在，在哪裏】
而壹個幾千年前就死了的人，是不應該這樣描述的。
如果要描述的話，應該說他埋在哪裏。
所以……，在妳的潛意識裏根本認為他還活著，對吧？
鮑平，我們是兄弟。
別讓我這輩子活得不明不白。
快告訴我，他在哪兒？”
鮑平聽了陳智的這些話後，沈默了很久，最後輕輕的搖了搖頭：
“妳這個人，過去倒還單純些，現在真的是很難纏！
真的麻煩~~”
鮑平說完之後再次沈默了壹會兒，最後好像下定決心壹樣，擡起眼睛看向了陳智，
“妳說得對！
姜子牙，應該還活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