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6章 新外號——死亡吹笛人，世界真小

　　日輪祭壇沒去成。
　　倒不是中途出了什麽變故，而是李想察覺到吹笛子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原計劃裏是到日輪祭壇臨時練個幾小時，要求也不高，聽的過去就行。
　　殊不知，“聽的過去”已經算非常高的要求了，特別是只有幾個小時練習的情況下。
　　嘗試著吹了幾遍後，他在壹眾寶可夢的哀嚎裏打消了去日輪祭壇送死的想法。因為他這種水平過去很容易吸引到除了小星雲外的其他寶可夢。
　　譬如洞窟裏的霸主杖尾鱗甲龍。
　　想必對方也會相當感激地把他按起來打壹頓吧？
　　至少路卡利歐它們應該是有這個想法的，只不過礙於李想平時的威嚴，這家夥沒睡著的時候不好下手而已。
　　當然。
　　李想自己也有所察覺的，吹起來磕磕絆絆家音調忽上忽下等。
　　但他不是初學者嘛，為什麽要對壹名初學者那麽苛刻呢？
　　什麽叫根本就不是人能吹出來的曲子，什麽叫能聽出來肺活量很好。
　　這是給壹名樂者的評價？
　　他對路卡利歐等寶可夢的覺悟相當不滿，路卡利歐它們卻已經徹底聽麻了，見他拿笛子就跟馬上要去坐牢壹樣，明明太陽之歌是非常正面積極的歌曲，它們卻像在聽哀樂。
　　臉上掛著我這就進棺材的表情。
　　李想哪裏還吹的下去，只好先回外公家從長計議。假如花壹個星期還不能吹壹首正常點的曲子，或許可以找個優秀的音樂老師？
　　他開始思考這個很嚴肅的問題。
　　夜晚。
　　夢境世界中的他為了增加練習的時間，特意花了壹大堆樹果從夢境之樹那裏求了個木笛傳送物。
　　像這種樸素而簡單的“願望”，還在夢境之樹的承受範圍之內。
　　反正都是假的。
　　捷克羅姆興致盎然地看著木笛，問道：『妳還會吹木笛？怎麽以前都沒聽妳說過。』
　　“呃，會壹點點……”李想含糊地笑了笑，提議道：“要不我給妳吹壹小段？”
　　『可以啊。』
　　不遠處的路卡利歐和洛托姆瘋狂搖頭，眼睛不斷透露出‘別聽這人說鬼話，他壹點都不會’的意思，想要警示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
　　奈何捷克羅姆根本沒有察覺。
　　它正滿心期待某人的演奏，而等它發現路卡利歐和洛托姆默默跑到角落裏的那個剎那，為時已晚。
　　清脆的笛聲響徹了整座夢境之島。
　　『嗚。』
　　捷克羅姆在短短兩分鐘內學會了傳說中的絕技——變臉，聽話後發覺其實也沒怎麽，只是拳頭聽硬了而已。
　　“獻醜了。”
　　李想放下笛子，滿足地說道：“感覺這次是我狀態最好的壹次，夢境世界裏有加成——咦？妳腳底下怎麽黑了？”
　　『沒事，這兩天吃得多，有點漏電。』
　　黑龍露出微笑，雪白且鋒銳的利齒湊過來道：『妳這會的壹點點還真挺多。』
　　見這家夥眼神不善，就差赤裸裸地說出“很好聽下次別吹了這句話”，他哪裏不知道剛才的表演沒讓捷克羅姆滿意。
　　“誒呀我才第壹天碰，妳的要求別那麽高好不好，早晚是能夠成長起來的，妳要相信我的才能。”
　　李想指著農業小島，“懂不懂未來可期這四個字的含金量啊！”
　　『……行吧，不過妳得答應我，要吹笛子的時候離我遠壹點。』黑龍嘆息道。
　　雖然壹直擺出老大哥的姿態，但這笛聲它是真頂不住。
　　“行吧。”
　　李想也只好點點頭。
　　次日壹早。
　　群島地區無數寶可夢從噩夢中驚醒，腦中不斷回蕩著壹段堪稱詭異的旋律，驚悸的感觸留存於心間，導致白天覓食的效率和戰鬥的狀態都下降了。
　　不少訓練家將這件事分享到了網上後，竟發現寶可夢有相同遭遇的不止他們壹個。
　　壹時間。
　　網上掀起了壹股達克萊伊或已現身群島的傳聞。
　　而事情的始作俑者，這時已經登上了回大島的輪船，站在來往旅客較少的甲板上，掏出新買的太陽之笛蠢蠢欲動。
　　“嗷嗚。”
　　路卡利歐嚴肅地按在李想手上，表示他已經從早吹到晚，夢裏也在吹了，趕路期間還是忍忍比較好。
　　後者看了眼手裏的笛子，遺憾地道：“行吧，那就停壹停。不過要我說這玩意兒就得多練習。”
　　“擡下腳（群島語）。”
　　“好的。”
　　聽到洛托姆復述的他下意識把腳擡了起來，隨後卻見到壹個小腦袋直接躺在了他腳下，“呃，妳這是……”
　　“果然是妳！”
　　腦袋的主人瞪著眼睛爬起來，“前天在試煉之島上偷偷摸摸的那個人！”
　　純正的群島語，壹大串嘰裏呱啦完全聽不懂。
　　好在有洛托姆足夠盡責。
　　“試煉之島？”
　　李想皺起了眉頭，多看了這人兩眼才意識到是前天那個島上的女孩兒。
　　只不過這家夥的外貌又多了點變化，之前蓬松的黑發綁成了兩條細長的馬尾，戴著圓邊眼鏡抱著本書，壹股子文學少女的氣質撲面而來。
　　盡管做的事情不太文學少女。
　　妳居然沒記住她的波導！
　　他轉頭瞪了眼狗子，狗子卻委屈得不行，很想說要不是妳吹了壹天笛我也不至於警戒之心差到這種地步。
　　“別以為妳戴了口罩我就認不出妳了，我記住了妳的氣味！還拓印了妳的腳印！無論是尺碼亦或者大小都壹模壹樣，妳還想抵賴不成？”少女還在嚷嚷著。
　　氣味？腳印？
　　這真的不是哈約克？
　　李想把頭轉回來，讓洛托姆翻譯道：“所以呢，妳想表達什麽？我偷了妳東西？”
　　“……那、那倒沒有。”
　　“那座島是妳的私人領地？”
　　“……也不算是。”
　　“那妳肯定是警察了吧，壹般警察才會用這種審犯人的語氣和人講話。”
　　“……”
　　少女說不出話了。
　　這時遠處跑來壹個和她有三分相似的少年，年紀大概在十五六歲左右，“姐姐！發生什麽事情了？”
　　少女像是找到主心骨壹般，和他說了點什麽。
　　沒想到少年不僅沒有站在她那邊，反倒露出困擾的表情，低聲教訓起了自己的姐姐，轉而又對李想不斷彎腰。
　　“抱歉，我姐姐給妳添麻煩了，真的很抱歉。”
　　不等文學少女說什麽，少年趕忙把她拉走。
　　李想看著這兩位消失在甲板上，不是很理解現在的情況。
　　講道理，他是真有點好奇那個少女為什麽這麽生氣，壹副他是小偷的樣子。
　　可問偷了什麽，又支支吾吾地說沒有。
　　而且試煉之島……
　　難不成這小女孩兒是四島以前的島嶼之王後人。
　　不會吧。
　　這麽簡單又遇到了壹個？
　　他怪異地想著，決定回去以後問問阿比外公。
　　另外壹邊。
　　把姐姐拉走的少年，正在對其進行苦口婆心的“勸誡”。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今非昔比今非昔比，妳不能老用以前的眼光去衡量事情。試煉之島早就已經屬於公共領域，就算有遊客要上去，妳也沒權利趕人家走。”
　　“我知道。”
　　少女側過頭，嘴上說著知道，臉上卻滿是不以為然的表情，“但只要土地神們回來，大試煉不還是會開啟？到時候試煉島還是試煉島。”
　　“土地神不會回來了！土地神已經死了！”少年氣得大聲反駁，“姐姐，妳現實壹點好不好！現在是哪朝哪代啊，就算土地神回來，它們是聯盟的對手嗎？沒有島嶼女王了，也沒有大試煉了！”
　　少女低頭翻書，“對，妳說的對。”
　　明顯的敷衍態度讓少年氣急，卻又無可奈何，只想著要是能讓姐姐吃點不大不小的苦頭就好了。
　　……
　　大島。
　　費盡壹番周折，李想又壹次來到了阿比外公家裏。
　　“噢！回來了！早飯吃了嗎？”外公正好在吃早餐，退休後的老人無所事事，平常基本就是帶著鱗甲龍去串門，晚上才回來。
　　“吃了。”
　　他回應了壹聲，徑直跑到二樓放好東西，又拿著太陽之笛迫不及待地下來。
　　“太陽之笛？”
　　外公驚訝了壹下，又問道：“阿想，妳不會被賣紀念品的騙子給忽悠了吧？花了多少錢？”
　　古董騙術非常有名，來旅遊的外地人可能不知曉，身為本地人的他們卻每年都能聽到類似的新聞，以至於阿比外公相當擔心李想太過渴求z手環，被誰給騙了。
　　“沒有沒有，二十塊買的。”
　　後者揮了揮笛子，“我對太陽之歌很感興趣，所以打算練壹練。”
　　“太陽之歌……”
　　外公不太理解李想的腦回路，但既然沒有被騙也就沒有幹涉。
　　直到“美妙”的音樂響起。
　　壹頓早飯足足吃了半小時才吃完的外公起身，和苦瓜臉的鱗甲龍壹同來到後院。
　　“那什麽，阿想啊，妳是要練太陽之歌對嗎？既然練太陽之歌就別練其他的曲子了吧。”老人咳嗽了兩聲。
　　李想歪頭道：“可我就是在練太陽之歌啊。”
　　是妳個鬼的太陽之歌！
　　外公差點爆了粗口，太陽之歌可是群島人從小聽到大的，究竟是什麽樣怎麽可能不知道。
　　妳這地獄之歌還差不多！
　　壹旁的灌木裏。
　　兩個腦袋探了進來，豁然是戈烏和火斑喵。
　　“啊！想哥回來啦！”男孩兒興奮地喊了壹聲，嘿咻嘿咻地鉆出灌木，順帶拔出搭檔火斑喵。
　　短短幾天不見，戈烏竟然開朗了不少，臉上的笑容也不再那麽羞怯，就是滿手的創口貼。
　　他放下笛子道：“妳這是……”
　　“我在幫爺爺種田！爺爺說這是勤勞的勛章，嘿嘿~”
　　戈烏笑容滿面，落落大方地把兩只傷痕累累的手展示出來。
　　很難想象壹個十多歲的孩子，在短時間內會有如此大的變化。
　　但因為是積極的，正面向上的，所以這種變化值得喜悅。
　　“對了，我剛才聽到有人恐怖片的聲音，是想哥在放恐怖片嗎？我可喜歡看了，能不能等我做完活壹起看啊。”
　　戈烏忽然向四周張望起來。
　　散落在各處的寶可夢們和阿比外公紛紛側過頭，捂住嘴噗嗤了壹聲，李想的臉則瞬間黑成煤炭。
　　多少有點離譜了吧？
　　不好聽是真的，他也認同因此在勤加練習，但說成恐怖片背景音樂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戈烏不太理解這是什麽情況，等到阿比外公憋著笑說剛剛某人在吹笛子，才反應過來自己都說了點什麽。
　　“對不起！想哥！我不是有意的！”男孩兒臉都嚇白了，胡言亂語道：“我真不知道——”
　　“行了行了！”
　　李想起身按住戈烏的腦袋，“吹得不好聽就不好聽，道什麽歉，我還指望著妳別嫌我擾民。”
　　戈烏微微擡頭，見他真的沒有生氣這才放松道：“不會不會，大家壹開始吹都這樣子，我也學過的喔，很快就能上手了。”
　　“妳也學過？”
　　“嗯！我們學校用笛子吹太陽之歌是音樂課的基本內容呢。”
　　聽戈烏壹說，他想起了上小學時的口風琴，也跟太陽之笛壹樣是基礎內容，還要參加校內比賽或表演。
　　兩人繼續往下面聊，但主要是戈烏在分享這些天的經歷，從讓戈瑪教導種地的技能，再到和爸爸賈布進行壹次談心得到的結果等等。
　　生活是積極向上的，家人始終在關心著自己——壹直躲在房間裏不踏出這壹步，永遠不會懂得。
　　“想哥，我不會害怕失敗的。”
　　戈烏似乎明白李想在擔憂什麽，嘿嘿笑道：“成為像妳壹樣的訓練家是我的夢想，哪怕沒機會去訓練家學校上學我也不會放棄。路不只有這麽壹條，對不對？”
　　後者訝異地看著男孩兒，“妳爺爺教妳的？”
　　“對。”戈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但我覺得很有道理。”
　　確實如對方所言，成為訓練家的道路不只有去訓練家學校這麽壹條，自己想辦法訓練、培育，壹樣能成為訓練家。
　　它很漫長，中間發生的壹些事情或許會決定方向，路本身卻不會改變。
　　“可我不認為妳會失敗。”他摸了摸戈烏的腦袋，“我見過很多優秀的訓練家，他們有著壹片光明的前途。盡管處境和出身不同，但他們都有壹個相同點——”
　　“決心。”
　　李想認真道：“他們對變強的渴望促使在前進時永不動搖。而在我看來妳已經具備了這個特質。甚至訓練家三要素，堅持、學習和謙遜，我也已經在妳身上看到了兩個。”
　　“訓練家三要素……”
　　戈烏目光閃閃。
　　而在他正心有所想之時。
　　大門那邊卻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路卡利歐也皺起眉頭叫了壹聲。
　　“嗷~”
　　“真的假的。”
　　李想站起身往屋子裏走，隨即在玄關位置，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對方也剛巧看到了他，鼻頭微微聳動。
　　“啊！怎麽又是妳！”
　　“什麽情況？”
　　少年和少年同樣震驚了。
　　他捂住頭，嘆道：“世界怎麽會這麽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