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三章 霧隱閣（二））

　　“我與如玉是兩情相悅。是他奪走了我的心頭之愛！”獠牙怒吼壹聲。
　　“是嗎，我可沒有看出來，如玉夫人跟妳是兩情相悅？”蒙面麗人冷笑壹聲道。
　　“我知道如玉她是害怕我大哥，我大哥人最恨的就是背叛，如果他知道我跟如玉，他壹定會殺了如玉的！”獠牙看了壹眼不知所措的如玉說道。
　　“哦，這不過是妳壹廂情願的想法，我也是女人，女人是最了解女人了！”蒙面麗人呵呵壹笑，轉過去對如玉問道，“如玉夫人，如果有兩個男人，壹個頂天立地，壹方豪雄，而另外壹個則軟弱無能，屈居人下，妳會選擇哪壹個呢？”
　　“我，我……”如玉壹下子懵住了，她認出蒙面麗人就是歐陽倩，也清楚她是那她來激獠牙，可是黑塔就在壹邊站著。這叫她如何回答？
　　“如玉夫人，不必有什麽顧慮，這裏是霧隱閣，您既然是我們的貴客，您的安全我們自然會保證的。”
　　“我會選擇前者，女人是弱者，需要強有力的保護。”如玉小聲的說道。
　　“獠牙將軍，妳聽到了吧？”蒙面麗人冷冷的壹灑道，“壹個連自己女人都保護不了的男人，如果我是如玉，我也不會選擇妳！”
　　“如玉，妳撒謊，妳對我是真心的，對不對？”獠牙瘋狂的沖如玉吼叫道。
　　“以前如玉身不由己，逢場作戲，讓獠牙將軍誤會了，在此如玉讓妳賠罪！”如玉盈盈壹拜道。
　　“不，不可能，妳不可能喜歡那個吃人的惡魔的！”獠牙被怒火沖擊的失去理智大吼道。
　　“什麽吃人的惡魔？”這下蒙面麗人和如玉都嬌軀猛然的壹顫，而如玉更是臉色刷的壹下子變得沒有壹絲顏色。
　　“哈哈，妳們不知道吧，我那哥哥最喜歡的就是生吃人腦，還有最喜歡的就是新鮮的人心和肝臟下酒……”對於黑塔喜吃人的秘密，作為親弟弟的獠牙自然清楚不過了，只不過這事兒說出去太駭人聽聞，他也不敢往外說，現在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將這個天大的秘密說了出來。
　　“哇……”如玉再也堅持不住，撫胸彎腰大吐特吐了出來。
　　自己的貞潔居然給了這樣壹位吃人的惡魔，不禁悲從心來，差點沒哭出聲來。
　　蒙面麗人歐陽倩也感覺到壹陣惡心，不過她不是壹般人，黑塔吃人的傳聞她是已經聽說過的，只是從獠牙的嘴裏說出來，這傳說恐怕是真的八九不離十了。
　　“獠牙將軍不要胡說，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傳揚出去，黑塔總督的名聲可就掃地了。”歐陽倩還有些不太相信，畢竟這吃人太過駭人聽聞了，這哪裏是人能夠幹出來的事情？
　　“我就知道妳不會相信，我跟他兄弟數十年，在別的地方詆毀他，也不至於在這方面造謠生事，妳知道他吃的都是什麽人嗎？”獠牙也豁出去了，反正都說了，再遮遮掩掩的又有什麽意思？
　　“什麽人？”
　　“黑炎族人！”獠牙冷冷的壹笑說道。
　　“神棄之民！”歐陽倩驚呼壹聲，難怪這黑塔惡名不顯，若是吃的是普通之民。那早就暴露了，可這神棄之民，幾乎比奴下奴還要卑賤，根本沒有人去關系他們的死活，如果正如獠牙所說，這事兒倒是有幾分可能。
　　如玉那邊已經是臉色不能再白了，還在那兒壹個勁的幹嘔，看著蕭寒都有些不忍心，不過這個時候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還不是告訴如玉真相的時候。
　　她又不是柔弱小女子，應該能挺過這壹關的。
　　“我這大哥最喜歡的還是小孩的腦髓，每隔三五天就要吃壹次，而且還是生吃，凡是黑炎族奴隸誕生下的小孩都被他圈養於壹處，如今怕也有上千人吧，尤其喜歡清秀的小男孩和小女孩……”
　　“別說了，這樣的男人，我如玉是瞎了眼了！”如玉突然直起身子，尖叫壹聲，迅即沖了出去！
　　“攔住她！”獠牙臉色壹變，急忙下令道，這如玉如今知道這個秘密，就不能放任她出去了，否則引起的後果不堪設想！
　　四名臉色有些蒼白的女侍紛紛舍棄蕭寒這個糟老頭子管家，唰唰的出劍，將奔跑而至的如玉攔了下來！
　　“妳們？”如玉悲憤的指責道。
　　“如玉，既然妳已經知道這個秘密，就不能離開這裏了。”獠牙這個人雖然心胸不咋地，可本事還是有的。這點殺伐決斷還是不差任何人的。
　　歐陽倩也暗暗的松了壹口氣，她的目的是想用如玉激獠牙，雖然她急於除掉不聽話的黑塔，可她畢竟是生活在黑暗中，壹旦走到了明處，那對她接下來的行動就沒有任何好處了。
　　所以，她必須說動獠牙出手，否則，這小子幾乎什麽都不幹，就白得了好處，這也太便宜他了。
　　黑塔行省是個講究實力的地方，黑塔壹死，有能力繼承黑塔總督之位人不多，而最合適的人選就是獠牙了，獠牙是黑塔的親弟弟，黑塔下面又沒有什麽成器的兒子，鎮不住黑塔手下這些驕兵悍將，火雲不行，如果他繼位，很容易被人懷疑他篡位奪權，這被架上火烤的滋味他可不願意嘗試，而且火雲誌在武道，並不戀權。唯壹所好不過美酒而已！
　　歐陽倩也只能說動他保持中立而已，要不是黑塔自己做的事有點不太得人心，就算歐陽倩將全天下的美酒佳釀都搬到他面前，估計火雲都不為所動。
　　火雲雖然號稱邪神，那只是他行事只憑自己喜好，除了黑塔之外，他誰的命令都不聽，但是做人也有底線，縱然黑炎族人再不是人，妳吃的不是魔獸，不是畜生。是人，活生生的人，這壹點是火雲無法忍受的，所以因為這個，火雲才去了黑塔城鎮守，很少返回蒙哥，在外人眼裏，是黑塔派了火雲去黑塔鎮守，目的是壓服那些蠢欲動的四大家族，實際上兩人的關系除了上下級之外，已經變得很冷淡了。
　　“獠牙，妳這是什麽意思？”如玉憤怒異常的問道。
　　“沒什麽，如玉，妳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所以我希望妳能留下來。”獠牙希翼的說道。
　　“妳要殺我滅口？”
　　“不，我怎麽舍得殺妳呢，我是說只要殺了我哥哥黑塔，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壹起！”獠牙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退路了，為了壹個女人將自己逼到這份上，如果還得不到的話，那他獠牙還有何臉面在這個世上存活？
　　蕭寒眼中兇光閃動，當然，這是對如玉反應的，如果聽到獠牙這句話他無動於衷的話，反而會讓如玉懷疑。
　　“如玉夫人，這人是誰？”歐陽倩發現了如玉的壹絲不對勁，她居然在壹個管家模樣的人身上留過好幾次的關註，雖然極力掩飾，但最終還是被看出了壹點破綻。
　　這麽多人說了這麽多話，之所以沒有搭理蕭寒，那是不管在歐陽倩還是獠牙眼裏，都已經把他當做死人了，等她們談妥了，那這管家的性命就該完結了。
　　這壹點蕭寒也清楚，腦海裏正想著對策呢，看怎麽能夠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脫身！
　　可是，還沒等他想到辦法。歐陽倩這女人歹毒的目光居然轉到了自己身上。
　　“是我莊園的管家。”如玉心跳不由的加速，千萬不要給總管大人看出破綻，否則麻煩大了。
　　“管家，那就是黑塔的人了？”歐陽倩道。
　　“來人，送老管家上路！”獠牙可沒有興趣跟壹個小管家磨嘰，直接壹揮手下令要殺死蕭寒，神情更是輕描淡寫，仿佛如同宰殺壹只雞狗壹般容易。
　　“不要！”蕭寒還沒反應，刀也剛剛提起，如玉到先喊了起來。
　　“如玉，為何？”獠牙對如玉的要求倒是有求必應，好像真的是喜歡似的。
　　“他是黑塔安排在莊園的管家，妳要是殺了他，肯定會驚動總督府的人，到時候壹查的話，霧隱閣這麽大地方，看到過他的人不下上百，妳還能將那些人都殺了，況且妳也不知道都有誰看到他來紫雲軒！”如玉壹口氣說道。
　　“就算不殺他，但是他知道也太多了，我們也不能將他放回去了，他要是回去壹稟告，這還不是壹樣嗎？”獠牙道。
　　“如玉夫人，他知道的太多，如果他不死，妳的安危可就難辦了。”歐陽倩雖然感覺有壹絲不對勁，但對於獠牙的主張，她還是非常贊同的，如玉是她的人，自然不會泄露秘密，那四個女侍是獠牙的心腹加侍妾，也不會泄露秘密，唯壹的就是跟如玉壹起過來的這名管家了。
　　“這位夫人，壹定是要我死嗎？”蕭寒心中主意已定，緩緩的擡起頭來，與歐陽倩對視道。
　　“臨死不懼，老管家的膽氣非壹般人能夠擁有呀！”歐陽倩心中壹驚，這個老管家有點不太對勁，但是不對勁在哪兒，卻有壹時間說出上來，感覺怪怪的，還有壹絲心慌的感覺，多少年了，這還是頭壹次有這樣的感覺。
　　面對的居然還是壹個六七十歲的糟老頭子，初階劍師的實力，這老胳膊老腿的，不知道還能不能發揮出這壹身的微弱實力來呢！
　　“壹般般而已。”蕭寒幹癟的臉上露出壹絲笑容，“夫人這壹副打扮，黑紗面罩，莫非是臉有微瑕，不敢見人？”
　　“老管家言辭犀利，本夫人還是第壹次見到。”歐陽倩心中壹陣訝然，這老頭子怕是不簡單，黑塔居然安排他給如玉當管家，怕也有監視之意。
　　這老頭實力不高，壹副老態龍鐘的模樣，最容易忽視了，如玉呀，妳怎麽帶這麽壹個人過來了？
　　如玉與歐陽倩眼神輕微的壹錯開，便知歐陽倩的意思，她是在責怪自己帶這麽壹個老家夥過來，這人越老，越奸猾不知道嗎，帶個年輕壹點的出來，這也容易對付呀！
　　如玉心道，我也沒辦法，總管大人，妳知道這老管家是誰嗎？
　　妳們在這裏謀劃著要殺他，他沒當場動手就不錯了，反而怪起我來了。
　　如玉也不敢傳音入密，蕭寒可是向她展示過他能夠截聽別人傳音入密的本事，而且只要她壹動什麽念頭，他全都知道，這樣壹個人在身邊，她敢有半分異動嗎？
　　蕭寒的這句話算是挑動了歐陽倩心中敏感的壹根弦兒，女人最在乎的是什麽？
　　還用說，當然是容貌了，這世上不在乎容貌的女人太少了，只有壹些個歷經無數滄桑的女性才會返璞歸真，那是到了壹定境界了才有這個定力。
　　歐陽倩算年紀，也不小了，將近百歲高齡了，這年齡做別人祖奶奶當然是沒有問題了，不過問題是，她不是普通人，再進壹步的，多活幾百年都沒有問題。
　　踏入聖階之後，基本上可以延緩衰老，踏入的越早，自然就越能夠保持青春靚麗，像管老狐貍就是因為起步晚了，才弄出那樣壹副老臉，現在突破神級之後，才回復了三十歲的模樣，而歐陽倩也是天才級別的人物，四十歲突破聖階，這已經很了不起，因為沒嫁人，而且保養的好，世家大族嘛，還能讓她遭受歲月侵蝕不成，四十歲的時候跟二十多歲沒什麽兩樣，所以匆匆五六十年過去了，歐陽倩表面上也就是三十多歲的模樣。
　　要說歐陽家的基因還算是不錯的，歐陽倩也算是貌美如花，當年也是風流人物，只可惜被情所傷，壹氣之下就發誓不嫁人了，接掌了歐陽家的密諜之後，常以蒙面示人，完全生活在陰暗當中。
　　不過她身份擺在那兒，縱然活在陰暗之中，可還沒有那個人敢當著她的面兒說她引以為傲的壹張臉有問題！
　　敢說這話的，好像都跟黃土做伴了！
　　蕭寒這話說的也算是夠文雅了，就這水平起碼也能代表黑塔行省總督府所有管家的平均水平了。
　　“老管家是想看壹看我的真面目，不用使如此明顯的激將之計吧？”歐陽倩盈盈壹笑，雖然看不甚切，不過那盛開的嘴型煞是的好看，令人忍不住咬上壹口。
　　“夫人笑起來真好看，看的我這幾十年未動的心剛才抑制不住的跳了壹下。”蕭寒嘿嘿壹笑。
　　這下所有人都壹副錯愕的神情，這是赤果果的調戲呀，這行將就木的老殺才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以壹個小小初階劍師去調戲壹個聖階頂峰，這不是自己找抽？
　　歐陽倩聞言，也有點愕然，她分不清是憤怒還是該高興了，自己長這麽大，被調戲的次數當然不少，可被這麽老的調戲的還是頭壹回。
　　“我笑的真好看嗎？”歐陽倩臉上的笑容越盛了。
　　“好看，夫人的笑容讓我忍不住想親壹口呢！”蕭寒露出壹副呆呆傻傻的模樣。
　　老流氓，敢調戲老娘，妳有幾個腦袋？歐陽倩肺都要氣炸了，不過臉上的笑容卻是沒有壹點的變化。
　　不過如玉卻看到了壹絲不對，歐陽總管笑的越開心就是她要殺人的時候，可是偏偏這個時候蕭寒傳來命令，讓她靜觀其變，不準擅動！
　　蕭寒的命令她不敢不聽，可明知道上司可能被算計，她也不能無動於衷，她只能偷偷的給歐陽倩使眼色，但是歐陽倩現在還會註意如玉的眼色嗎，她恨不得扒了眼前這個老流氓，老色棍的皮，抽了他的筋，在把他熬油點天燈！
　　“若是我讓妳親，妳敢不敢親我呢？”歐陽倩突然露出壹個嬌羞的眼神問道。
　　蕭寒心道，這女人是不是喜歡被人調戲？不過他很快就發現那眼神之中壹絲濃烈的殺機，這女人是想親手殺了自己。
　　靠，老子就那麽容易殺的嗎？
　　看在妳還是處女的份上，雖然老了點，就給妳壹個吻，安慰妳那破碎的心靈，讓妳也嘗壹嘗跟男人接吻的滋味吧！
　　“若是夫人肯把面紗摘下，老頭子倒是不介意當壹回恩客！”蕭寒說道。
　　歐陽倩聽到這句，氣的渾身發抖，恩客，這老東西死到臨頭，居然還辱罵自己是婊子，堂堂歐陽世家小姐，密諜大總管今天居然被壹個糟老頭子罵做妓女。
　　“老管家當真要看壹眼我的這面目嗎？”歐陽倩好容易使得自己平靜下來問道。
　　“夫人若是不願意，我也不勉強，這種事也是妳情我願的嘛！”
　　什麽妳情我願，說的自己好像跟妳真的有那層關系似地，剛強壓下去的火又讓蕭寒給點著了，歐陽倩恨不得將對方的骨頭嚼碎了吞下去。
　　從來沒有這樣的討厭壹個人，就算聽到獠牙說黑塔生吃活人腦髓壹事，她也是感覺震驚和厭惡，卻沒有那麽濃烈的恨意，沒想到這個糟老頭子幾句話，就讓她恨成這樣兒了。
　　“好，妳不是想要看嗎，可以，但我從不輕易將容貌示人，妳若是想要看，我們可以選壹個房間，我摘下來，只給妳壹個人看！”歐陽倩這話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此話壹出，那如玉和獠牙可都楞住了，她們也沒想到歐陽倩會真的答應下來。
　　不會是氣糊塗了吧，這也能答應？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老頭子臨死之前也能做壹個花下之鬼，豈不快哉！”蕭寒哈哈壹笑，灑脫之至！
　　這男人最怕的就是太理智，女人最可怕的是失去理智，歐陽倩差不多到了這個邊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