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命運！

　　“什麽？”徐蒼臉色大變：“怎麽回事？”
　　陸景華臉漲得通紅，顯然也是急上了火：“華航611航班，計劃飛往香江的，我們有壹個市場部的同事在飛機上，他是回對面探親的，而且順便提前跟那邊溝通壹下可能的過年包機服務。他原本是打算經由香江回來的，結果出了這麽壹件事。”
　　在這個時候，兩岸還沒有直航，壹般都是借道香江的。春夏航空的這位員工是大陸的，不過有親戚在對面，偶爾回去看壹看，沒曾想出了事情。
　　在好幾年之前，大陸是可以經由港澳間接地去對面省份的。不過，最近有消息，說是可能會在明年過年的時候安排兩邊直通的空中往返航班，這不屬於固定的航班，但是也是壹個好兆頭。
　　春夏航空大概率是摻和不上的，但是，探聽探聽些消息，早早做了準備，以備不時之需，萬壹碰上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呢，總得有手接著不是？
　　“昨天晚上，他還跟我匯報了壹下工作，說是這個過年航班主要是對面省份的航空公司來包辦，我們這邊基本不參與，然後……”
　　徐蒼抹了下臉，腦子也是嗡嗡的：“確定了嗎？”
　　“嚴格來說，還沒有確定。”陸景華稍稍頓了下，捋了壹下現在他所知道的情況：“現在我能確定的是華航611航班在起飛之後，在接近壹萬米的高度進行了最後壹次陸空通話，後面大約十二分鐘後，飛機的雷達信號消失在澎湖東北二十三海裏的壹萬零六百米的高空。此後，飛機的雷達信號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到現在為止？”
　　陸景華點了點頭：“到現在為止！”
　　徐蒼在會議室中來回踱步，最後還是拿出手機給自己的師父打過去電話了。
　　“師父，妳現在在總局嗎？”
　　“在啊，怎麽了？”陳向東聽出了徐蒼言語之中的焦急，有些誤會了：“徐蒼啊，剛才老吳是不是給妳打過電話了？我跟妳說……這事兒啊……”
　　“不是，師父，對面有壹架飛機在澎湖附近雷達信號消失了，妳知道嗎？”
　　“嗯？”從電話中，能夠很明顯地聽見陳向東站起的動靜：“妳從哪裏知道的？”
　　“師父，妳去問壹下航安司吧，他們的消息最靈，也最快。我們公司有壹個同事在那架飛機上，我想確認現在飛機什麽情況。”
　　陳向東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妳等著我電話，我這就去找李林。”
　　說完，陳向東直接掛了電話，看起來是急著去找航安司司長李林去了。
　　放下手機，徐蒼很是焦慮地咬著嘴唇。因為某些技術故障，是有可能造成雷達信號消失不見的，可是聽陸景華的意思，這個時間已經有些久了，隨著時間的推移，所謂的技術故障的概率越小。
　　“出事的空域有沒有異常天氣，當班執飛的飛機有沒有應答機相關的保留故障？”徐蒼看向陸景華詢問道。
　　“沒有，航路天氣很好。但是，執飛飛機什麽狀況我也不知道。不過，據我所知，原計劃這次航班是該由壹架747－400執飛的，但是因為飛機故障，臨時更換為了壹架747－200。”
　　“747－200？”徐蒼壹楞：“那是壹款機齡很大的飛機啊。”
　　747－200是壹個很老的型號，徐蒼估計那架飛機機齡怕是要超過十五年。
　　然而，陸景華卻給出了壹個令人驚訝的數字：“機齡不是很大，而是非常大，好像是已經超過二十二年了，真是離譜。”
　　“二十二年？”這下就算是徐蒼都嚇了壹跳，對於客機來說，基本飛機的機齡超過十五年就算很誇張了，能達到二十二年的機齡還在飛的，即便是徐蒼也是從未聽說過的：“這麽大的機齡，那邊沒有相應的規定嗎？”
　　“那邊好像是對超過二十年機齡的飛機是限制使用的，除非在某些應急情況下，否則不允許執飛航班。”陸景華嘆了壹口氣：“原定執飛華航661航班的是壹架747－400，機齡很正常。結果，這架747－400出故障了，沒有備份的747了，正好又屬於法規裏的應急情況，於是華航就啟用了那架747－200。”
　　“華航661航班？”徐蒼努力地搜索著自己的記憶，不過，他好像沒並沒有找到相應的記憶。
　　徐蒼也不是所有航空事故都知道，或許這是他有所遺漏的事故。
　　“在還沒有確定之前，先不要通知他的家人。”徐蒼瞄了壹眼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好像是為了回應徐蒼的等待，手機屏幕立刻亮了起來，是來電顯示！
　　徐蒼立即邁步過去，看了壹眼手機屏幕，當真是陳向東的號碼，當即接通下來：“師父，有消息了？”
　　“徐蒼，華航那邊好像是真出事了。661航班吧，雷達信號在澎湖附近消失了，到現在都沒有取得聯系，怕是兇多吉少了。那邊已經派了搜救隊過去了，要是有什麽新的消息，我會立刻通知妳的。”
　　“好的，麻煩妳了，師父。”
　　“生分什麽。”陳向東咳了兩聲：“雖然不能確定，不過徐妳差不多可以做好心理準備了。”
　　“嗯，我知道了。”徐蒼語氣有些沈重：“我會看著處理的。對了，師父，妳能將現在可以弄到的華航661航班的信息傳真給我嗎？”
　　“這個沒什麽問題。不過，我知道的也不多，當然了，這種事情妳看看就行了，不要亂傳。”
　　徐蒼嗯了壹聲：“這個我明白。”
　　說完徐蒼掛了電話，目光與陸景華對視，嘆息壹聲：“看起來是真的出事了。”
　　……
　　香江機場，連山麗拖著疲憊的身子跟弟弟連山瑾壹起從機艙裏踱步而出，十幾個小時的飛行讓他們感覺到異常疲累。不過，走在廊橋上，吹著廊橋裏排出來的冷氣，連山麗的精神稍稍提起了壹些。
　　等走出廊橋，連山麗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開了機，很快滴滴幾聲，是信息提示的聲音。其中有父母的短信，說讓他們落地後打個電話報平安。不過，相較於父母的問候短信，壹條備註為沈寧的短信讓連山麗不由笑意展現。
　　短信中沒有多少內容，只說了航班準點起飛了，讓她落地後發個電話或者發個短信。
　　“姐，咱們還坐車嗎？要不就在附近先住壹晚上，明天再走吧，好累啊。”連山瑾走路都不好好走了，抱著連山麗的手臂，兩條腿跟有了自主意識似的，亂走壹氣。
　　連山麗原先嘴角還噙著壹絲笑容，可看到弟弟的樣子，頓時氣不打壹處，直接嫌棄地甩開連山瑾：“走沒走樣，找打？”
　　都說長姐如母，連山瑾其實並不怕父母，就怕連山麗。被連山麗壹瞪，立即走路姿勢板正起來，哪裏還有壹點隨意敷衍的模樣。
　　連山瑾是又氣又不敢發作，只能生悶氣，撅著嘴：“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了，我現在就想躺著。”
　　“十幾歲的人就想躺著，等妳沒了，有的是時間躺著，急什麽？”
　　“沒了？”連山瑾壹楞，旋即壹拍腦門：“算了，算了，聽妳的，聽妳的。”
　　連山麗將自己的手提包丟給連山瑾，然後給沈寧撥去了壹個電話。然而，電話裏卻提示對方已關機。
　　“嗯？還沒有落地？”連山麗有些奇怪，按理說沈寧的航班應該在壹個多小時前就落地香江了才對：“忘記開機了？”
　　連山麗又是撥了過去，可依舊沒有回應，還是提示對方已經關機。
　　不過，連山麗倒是沒有想太多，而是想了下，編輯了壹條短信發過去，約著在到達口4號口見面。
　　連山瑾起先對姐姐將行李全甩給他的行為很不滿，可是瞧見連山麗在編輯短信，便是好奇地湊過去：“發給誰啊，姐夫嗎？”
　　結果，答案沒有等到，直接被連山麗賞了壹個巴掌，掀起的壹點兒好奇心頓時就熄滅了。
　　壹想到自己下半輩子還得活在連山麗的陰影之下，連山瑾就感覺生活無望了，心裏無比期盼著有個男人可以將連山麗給收了，自己這才算是脫離苦海了。
　　連山麗將短信發出去，手機收好，卻是並不將自己的行李拿回去。
　　“姐，妳的包。”連山瑾略帶尷尬地湊近過去，期望連山麗將自己的東西拿回去。
　　連山麗卻是斜了他壹眼：“男孩子多拿壹個包，不行啊？”
　　“不……”連山瑾話到嘴邊，卻是迎上連山麗殺人般的眼神，立時就咽了回去：“行，行，行，不重的，姐！”
　　連山麗甚是滿意：“不錯，是我的好弟弟。妳剛才不是說今晚不想再坐車了嗎？那就不走了，壹會兒出機場，找個地方住壹下，明天睡到自然醒再走。”
　　“啊？可以嗎？”連山瑾興奮地都要跳起來了：“那晚上放了東西，去逛街啊？”
　　“妳還逛街？妳就在酒店住著就行，我有事情，顧不著妳。”連山麗打了個哈欠：“我們找個房間有電腦的，妳不是要玩遊戲嗎，就在房間玩遊戲吧。”
　　這要是在以前，連山瑾是求之不得，但是現在他反倒是瞇起了眼睛：“姐，妳有什麽事啊？不是會跟人約會吧？”
　　連山麗腳步立刻頓住，左手擰住連山瑾的耳朵，打了個圈，疼得連山瑾跟殺豬似的叫喚。
　　周圍還有別人，連山麗也不好做得太過分，稍稍懲戒後就松手了，接著目光凜冽地哼道：“就妳長了嘴，就妳會說話，嗯？”
　　“我也是關心關心自己姐夫是誰嘛，也沒有瞎說話啊。”連山瑾嘟囔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妳在琢磨什麽。”連山麗威脅道：“我的事情，妳少管。”
　　連山瑾明顯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連山麗這剛松手，他就開始嬉皮笑臉了：“姐，是那個徐蒼嗎？之前在慕尼黑的時候，我對他印象很好哎。”
　　“徐蒼？”連山麗楞了壹下：“妳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幻覺？”
　　連山瑾撓撓頭：“啊？不是嗎？”
　　“不是嗎？”連山麗手壹揚，立即嚇得連山瑾脖子壹縮，再也不敢言語了。
　　連山姐弟花了十分鐘的樣子慢悠悠地走到了接近行李大廳的地方，取了托運行李，出去就是到達層出口了。連山麗又是看了下手機，沈寧還是沒有回復，輕咦了壹聲，再是打電話過去，依舊是對方關機的提示音。
　　“他幹嘛呢？”連山麗嘟囔壹聲，環視四周，目光很快定格在了不遠處壹個旅客咨詢點。
　　連山瑾看連山麗不走了，有些奇怪：“姐，怎麽了？”
　　“妳在這邊等我壹下，我去那邊問問事情。”說著，連山麗舍下連山瑾，往著旅客咨詢點而去。
　　走到櫃臺前，服務人員露出職業笑容：“妳好，有什麽可以幫助妳的？”
　　“請問壹下，妳們這邊可以幫忙查詢壹下航班動態嗎？”
　　“如果是從這裏起飛或者在這裏落地的航班，是可以查得到的。”
　　連山麗連忙道：“是在這邊落地的。”
　　“那是可以的呢。”服務人員在電腦鍵盤上敲了幾下，然後擡頭望向連山麗：“請問妳知道航班號嗎？”
　　連山麗拿出手機，翻了下跟沈寧的短信記錄：“是華航的……661航班。”
　　“華航661……”服務人員輸入好航班號，稍等了壹下，臉色卻是變得怪異起來了。
　　連山麗看服務人員表情起了變化，心裏壹咯噔：“怎麽了？”
　　“不好意思，航班信息顯示華航661航班是處於異常狀態……”
　　“異常狀態？”連山麗頓時緊張起來：“是出事了嗎，這是什麽意思？”
　　“倒也不壹定。”服務人員笑道：“異常狀態大多數返航或者備降，這裏面查不到具體異常狀態的原因，我打個電話問問我們經理，稍等壹下。”
　　聽到服務人員這麽說，連山麗稍微松了壹口氣。
　　如果是因為某些原因飛機返航或者備降了，那沈寧不接電話也不回短信的事情就解釋得通了。
　　果然，服務人員立刻給自己的上級打去了電話：“經理，我這邊有壹名女士想要查詢華航661航班的情況。不過，我這邊查起來顯示的是狀態異常，妳那邊可以查到具體情況嗎？”
　　連山麗立時豎起耳朵，略帶緊張地等待著。
　　然而，下壹秒，服務人員臉上的肌肉明顯抽搐了幾下，接著以壹種意義莫名的眼神看向了連山麗。
　　連山麗原本放下的心立刻懸了起來。
　　“好的，我知道了，我會跟他說的。”說完，服務人員掛斷了電話，接著輕輕地嘆了壹口氣：“女士，我們剛剛收到消息，華航661航班現在是處於失蹤狀態。飛機在兩個小時之前就失去了音信，到現在我們也沒有收到華航661航班的更新信息。”
　　連山麗整個人如遭雷擊，幾乎要站立不穩：“失……失蹤？”
　　……
　　“該死的，還真是二十二年機齡的飛機啊。”在會議室裏，徐蒼看著陳向東傳真過來的華航661航班的文件，其中包括壹些執飛航班的那架747－200飛機的情況。
　　正如陸景華所言，這架飛機的機齡是極其誇張的，到了二十二年零七個月，也就是徐蒼小幾歲，當真是離譜。
　　雖說飛機機齡大並不大代表就不安全，但是二十二年的機齡已經不是維護就可以完全保障安全的了。正是因為有這樣的考慮，對面的民航局才會對超過二十年的飛機限制使用，但是似乎還是出了問題。
　　“這架飛機已經很久沒有飛了，不過，從來沒有過關於應答機的故障記錄。”陸景華也在看這些文件，說實在的，除了機齡太大，這架747－200似乎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
　　現在很多人估計都寄希望於是應答機和通訊系統全部失效，這樣才能無法看到雷達信號且不能建立通訊。
　　不過，其中任何壹個出現故障的可能性還是有的，但是兩個同時故障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在陳向東傳真過來的文件中，還有壹張華航661航班的高度變化表，徐蒼無比凝重地看著這種圖表：“這架飛機在雷達信號消失之前沒有任何高度下降的動作，這個……不太好。”
　　陸景華壹怔：“什麽意思？”
　　徐蒼將圖表扔在壹旁：“聯系到飛機的超高機齡，這種情況其實比較符合……空中解體的表現。”
　　陸景華臉色壹下子變得蒼白起來了：“妳是說飛機是飛著飛著，突然空中解體？”
　　“這比較符合現在所展現出來的信息。”徐蒼扶著額頭：“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是沒有壹點兒活路了。”
　　徐蒼說話之間，看向了文件堆中的壹張紙，那是華航661航班的乘客名單。
　　在其中有壹個叫陳年的名字，正是春夏航空的那名同事的姓名。
　　“信息都對上了？”徐蒼嘖了下嘴，情緒有些低落地看了眼陸景華。
　　“就是他。”陸景華由衷地嘆了壹口氣：“為了報銷，他提前將機票信息發給我的，跟上面的信息完全吻合。”
　　徐蒼往椅子上壹坐，舔了舔嘴唇，這上面壹共有兩百三十三名乘客，這將是如何壹場慘案！
　　突地，徐蒼眼角的余光瞥見名單上的另外壹個名字，頓時心臟驟緊。
　　在乘客名單首頁最下方有壹個名字——沈寧！
　　“沈寧？”徐蒼臉色驟變：“不好，連山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