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沒人知道那晚蘇福軒留下來陪著柳爸柳媽的時候，他們之間究竟說了些什麽。兩老的好像對家裏的這些變化，也欣然接受了，柳媽在醫院住了壹天，檢查結果並無大礙，於是很快便出院回到了家中。
　　壹大家子的生活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大家也都默契的沒有把老太太住院的事兒告訴蘇慧，自然的柳芬和藝強的事兒，也都還瞞著蘇慧。柳芬也把大部分的衣物搬到了藝強那兒，正如她對父母所說的那樣，只要蘇慧不回市裏，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在藝強家裏，和美娟壹起做著藝強的老婆。
　　當然，藝強每天上下班的接送難免引起了壹些同事的註意。幾位與柳芬關系較好的同事私下裏也曾問過她，這是什麽情況。柳芬微微壹笑，坦然回應道：」
　　藝強是我男朋友，我和老蘇正在分居，準備辦離婚。」那感覺就像是壹件在普通在平常不過的事情。
　　在這壹點上，柳芬心中還是對女兒蘇慧略感欣賞。要不是當年蘇慧堅持與藝強的隱婚，或許她現在真的很難解釋自己這壹番復雜的情感糾葛。
　　而那晚的最大受益者無疑是孫越。如今在家人面前，他開始堂而皇之地以柳江的老公自居，甚至在見到柳芬時也大方地稱呼她壹聲「姐」。這讓柳江感到壹陣復雜的情緒，既有些許的羞澀，也有壹種無法言喻的快樂。孫越的變化讓她意識到，他們的關系正在悄然發生著改變，未來的路似乎也在向他們敞開了壹扇新的大門。
　　日子壹天天平靜的過著，星期六壹大早，蘇慧便讓雅嫻開著車，帶著長生和藝盛回到了市裏。她已經提前了壹天通知了所有人，周末她要請大家吃飯。
　　蘇慧領著長生和藝盛，雅嫻進了包廂，壹大家子的人都已經到齊。最疼愛她的柳媽壹看到蘇慧，就招著手對蘇慧說「慧丫頭到了，快來，來外婆這裏。」
　　「外婆，外公」蘇慧到柳媽的身邊坐下，乖巧的和柳媽柳爸打招呼。
　　柳媽這邊拉著蘇慧聊天的功夫，蘇福軒把長生安排在了蘇慧的身邊位置坐下，把藝盛安排在了美娟和雅嫻的中間。然後吩咐著服務員上菜。
　　壹大家子在溫馨的氣氛中邊吃邊聊，席間，長生也趁著給柳爸柳媽敬酒的機會，正式改口稱呼他們為「外公、外婆」。
　　酒過三巡，柳爸微微壹笑，擡起酒杯，目光溫柔地看向蘇慧：「慧丫頭，今天請我們壹起吃飯，是有什麽特別的事情嗎？」
　　蘇慧輕輕撩了壹下頭發，故作無辜地回應：「外公，沒有特別的事情就不能請大家吃飯嗎？」
　　「哈哈哈，當然能！不過我記得，慧丫頭妳請外公外婆吃飯，往往都是有點什麽好事兒的。」柳爸笑得眼睛瞇成了壹條縫，語氣中滿是調侃，「而且妳今天還把妳姨和小越也叫上，肯定是有大好的事兒。外公沒說錯吧？」
　　蘇慧被柳爸的調侃逗樂了，嬌嗔地撅起嘴，微微搖頭，臉頰上泛起壹抹紅暈：「外公，哪有這樣說人家的嘛！」她的聲音柔軟，眼中閃爍著頑皮的光芒，似乎在撒嬌，又似乎在為自己辯解。她的手輕輕撩了撩耳邊的頭發，顯得有些靦腆，卻又不失可愛。
　　「不過要說有事兒吧，還真有那麽點兒小事，想和大家說說。」她的語氣微微變得認真，眼神中流露出壹絲忐忑，似乎在思考如何開口。她低下頭，輕咬著下唇，鼓起勇氣，繼續說道：「第壹呢，我要和外公外婆說下對不起。」她的聲音變得柔和而誠懇，目光緩緩擡起，直視著柳爸柳媽，眼中閃爍著愧疚的光芒。
　　「就是我那個換親吧，那麽大的壹件事，事先都沒有告訴外公外婆。」她微微嘆了口氣，雙手不自覺地交疊在壹起，似乎在為自己的決定感到不安，「當然了，我爸我媽和您二老說我是到鄉下工作了，這個……也是我的不對」她的聲音有些猶豫，眼神閃爍，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匯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不過呢，當時沒有告訴外公外婆，也是怕妳們擔心。」她的語氣中透著壹絲歉意，臉上露出壹抹苦笑，「本來呢，我也以為換親嘛，就那什麽嘛……大家都是成年人，該懂得都懂。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我會愛上長生，真的。」她的聲音漸漸堅定，眼中流露出壹絲甜蜜。
　　「而且我也不知道我能那麽自然地就把藝強和美娟當成自己的兒子兒媳。」
　　她的語氣中充滿了驚喜與溫暖，嘴角微微上揚，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眼看向美娟和藝強，「我想這其中的原因就是因為妳們是我愛著的人的兒子兒媳。」
　　「來吧，我和長生敬大家壹杯，」蘇慧微微擡起酒杯，臉上綻放出溫暖的笑容，「也希望大家以後能像愛我關心我那樣的愛他關心他，」她的聲音柔和而真誠，語氣中帶著壹絲懇求，她微微低下頭，臉頰上泛起壹抹紅暈，心中滿是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因為他是我蘇慧愛的人。」她擡起頭，嘴角微微上揚。
　　「那我是不是要說，祝妳們白頭偕老？姐。」孫越微微咳了壹聲，故作嚴肅，臉上卻掩不住那抹調皮的笑意。他的眼角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嘴角勾起壹抹賤賤的笑容，仿佛在努力抑制住心中那股想要打趣的沖動。
　　孫越的神情中透著壹絲小心翼翼，他的眉頭微微皺起，像是在擔心這句話會不會讓氣氛變得尷尬。他的目光在蘇慧和長生之間遊移，生怕自己說錯話會讓姐姐不高興。然而，嘴角那抹笑意卻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
　　「祝姐姐姐夫白頭偕老！」他又重復了壹遍，孫越的笑聲在空氣中回蕩，帶著幾分俏皮與輕松，瞬間讓整個房間的氣氛又活躍了起來。
　　蘇慧等到大家都放下酒杯，臉上的笑容漸漸轉為認真，她微微清了清嗓子，「第二呢，是想告訴大家壹件事兒。」她的眼神掃過在座的每壹個人。
　　「雅嫻和藝盛為四叔去世戴的孝，昨天已經正式脫孝了。」說到這裏，蘇慧的聲音略微提高，帶著壹絲欣慰。她的眉頭微微舒展，臉上浮現出壹抹溫暖的笑意。
　　「我跟長生，和雅嫻商量了壹下，決定以後就把藝盛接回我家來養。以後呢就跟著美娟和藝強生活，做藝強的兒子，名字呢也按家裏的輩分，改叫展盛。下個學期就轉到市裏來上學，這以後美娟和藝強，妳們就沒那麽輕松了」
　　「那這麽說，我們慧丫頭當奶奶了？」柳媽高興的調侃著蘇慧，「那麽年輕就當奶奶了，真好」
　　「太婆，妳忘了，我媽在村子裏早就被人叫奶奶了。」美娟笑著提醒著柳媽。
　　「對對對，我的慧丫頭，現在長大了。」柳媽欣慰地看著蘇慧，臉上滿是慈愛的笑容。她輕輕拍了拍蘇慧的手背。
　　「外婆，不管別人怎麽叫我，我不還是妳的外孫女嘛。」蘇慧微微壹笑，眼中閃爍著溫柔的光芒。她用力握住柳媽的手。
　　「美娟吶，這兩天展盛就跟著妳和藝強先。」蘇慧轉向美娟，「妳們帶著他好好的玩玩，給他買點書買點衣服。」
　　「展盛，快叫爸爸媽媽，在村子的時候，妳是怎麽答應奶奶的？」蘇慧微微俯身，目光柔和地註視著展盛，嘴角勾起壹抹鼓勵的微笑。她的聲音如同春風般溫暖。
　　展盛站在壹旁，輕聲叫道：「爸爸，媽媽。」他的聲音稚嫩而清脆，帶著壹絲羞澀。
　　「四嬸，妳放心，展盛跟著我，我保證把他當親兒子壹般帶。」美娟對雅嫻保證著。
　　「我相信，展盛交給妳，我放心。」雅嫻點了點頭，眼中閃過壹絲欣慰。她的語氣中帶著壹份輕松和信任，「他本來就是藝強的兒子嘛。」她補充道，嘴角揚起壹抹溫柔的笑意，仿佛在說這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第三件事，我想替雅嫻問問媽，」蘇慧微微咬著下唇，鼓起勇氣對柳芬說道，眉頭微微皺起。
　　「問我?」柳芬楞了壹下，眼中流露出壹絲驚訝，微微擡起眉毛，臉上帶著壹抹困惑的神情。
　　美娟在壹旁，心中暗自焦急。她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心想：四嬸竟然真得想拜柳芬做媽，她怎麽不先和我商量壹下呢？美娟的眉頭微微壹蹙，嘴角勉強擠出壹抹笑容，心中暗想：算了，個人有個人的命吧，反正我之前也和她說過這件事不合適。
　　「雅嫻想認妳做媽，不知道妳什麽意見？」蘇慧很輕柔地問了坐在蘇福軒旁邊的柳芬。。
　　「認我做媽？這……怎麽這麽突然呢？」柳芬楞住了，眉頭微微皺起，臉上流露出壹絲困惑與驚訝。
　　「媽，妳也知道，雅嫻也是河神祭上，我抽出來的河神奶奶侍女。」蘇慧微微調整了壹下坐姿，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更加自然，「本來呢，我是想我既然答應了要收美娟做女兒，不如也收了雅嫻做女兒。可是呢，雅嫻當時去參加抽簽，完全就是想給四叔祈福的，現在四叔也不在了，所以……」蘇慧的眼神中閃過壹絲惋惜。
　　「另外呢，我讓神婆婆算了壹下，神婆婆說，我和雅嫻沒有那個緣，如果硬是湊在壹起，對大家都不好。」她的聲音中帶著壹絲無奈，眼中流露出對雅嫻的關心與惋惜。「但是，神婆婆說了，妳和雅嫻很合得來，有那個緣分。」
　　這時，雅嫻在壹旁靜靜聽著，她輕輕咬了咬下唇，終於鼓起勇氣，緩緩開口：「其實……我從小就沒有父母，是跟著舅舅長大的。」她的聲音低沈而清晰，似乎在回憶著那些不堪的往事。
　　「舅舅家也不富裕，所以舅媽對我並不怎麽待見。後來我出去打工，認識了四叔，以為日子會好起來，沒想到四叔還是早早就沒了。」她的眼眶微微泛紅，聲音中帶著壹絲哽咽。
　　「舅媽知道四叔走了以後，就壹直想讓我回去，嫁給她那個傻弟弟。」雅嫻微微頓了頓，目光低垂，似乎在思考著自己的處境，「要不是嫂子收留我，我真的沒地方去了。」
　　她擡起頭，目光堅定而又懇切：「本來讓我認嫂子做媽也是可以的，可是神婆婆說沒有緣，不合適，我怕影響嫂子的運勢。但我又想留下……而且……而且展盛也在……我……所以請親家母您同意。」說完雅嫻走到了柳芬的跟前跪了下去。
　　柳芬猶豫地看了看雅嫻，又掃視了壹圈眾人，只有美娟在壹旁悄悄搖了搖頭，藝強和孫越則面無表情，其他人則紛紛看著她，滿臉期待地點頭。
　　「好吧，妳起來吧，我同意收妳做女兒。」柳芬終於點頭，心中壹陣溫暖，眼中閃爍著柔和的光芒。
　　「太好了！」蘇慧興奮地拍手，笑容滿面，「擇日不如撞日，趁現在人齊，就讓大家見證這壹刻吧！媽，就讓雅嫻給妳磕幾個，就算收了她吧」
　　柳芬有些緊張，低聲說道：「不行，不行，我什麽都沒準備啊，壹個像樣的禮物都沒有，這……不合適」
　　蘇慧連忙擺手，笑著說：「媽，我早都幫妳準備了，」說著，她轉頭對長生招了招手，「長生，快把準備好的金碗金筷子拿上來。」
　　長生連忙從包裏拿出壹套閃閃發光的金碗金筷子，恭敬地遞給柳芬。柳芬看著這些精致的器具，心中感到壹陣驚訝與感動。
　　「媽，這就是妳給雅嫻的禮，妳可是要給我錢的哦」蘇慧笑著說到。「雅嫻，還楞著幹嘛，還不趕快把妳的禮物拿過來。」
　　「哦哦」雅嫻急忙從包裏拿出她自己做的繡花鞋，然後跪在柳芬面前，給柳芬換上，又恭恭敬敬的給柳芬磕了三個頭，然後接過柳芬遞過來的金碗金筷，正式的成了柳芬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