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睦

第二章 不睦

我還是太小看晚高峰的車流了。

出租車在路上堵了足足半個小時，雖然我反復催促，但晚高峰就是晚高峰，開車的的哥也只能跟我無奈的表示他不可能更快了。

就在我坐在出租車裏後悔沒有換乘地鐵的時候，手機傳來震動，是麗麗給我發來的短信。她在短信中讓我不要太著急，小心開車，並且說她沒有大礙並不需要我太過擔心。

知父莫如女啊，雖然麗麗不知道我是直接丟下車打的過來的，但對我的心思她倒是猜到了大半。收到短信之後，我也稍微放下了心來，給麗麗回了壹條“我壹會兒就到”的短信之後，看著擁堵的路況心情都好了不少。

車終於開到小區樓下時，已經是晚上7點40分了。

女兒和女婿的婚房在六樓，這套房子當初還是我看中的，房價在附近的地段中算是比較高的。不過因為有我拍板出的壹半首付，女婿家裏也自然沒了意見，小兩口也算是十分美滿的結婚當天就住進了新房。

為了不打攪女兒的新婚生活，我幾乎不主動去找她，只有在她和女婿主動邀請我的時候，我才會到訪壹下。因為我要開車過來，所以來家裏吃飯的時候也從來不喝酒，女婿對此還頗有意見，壹直和我說找個時間留宿壹晚，也好和我好好喝壹杯。

我本來打算就選在今晚的。

真沒想到，我會在今天這個我有所期待的日子裏，懷著完全不同的心情，來到麗麗家門前。

我站在門口，剛要伸手敲門，門就自己打開了。

“爸，快進來。”

麗麗站在門後，好像壹直都在等著我壹樣。

剛剛在樓下時我已經通知過麗麗給我開門，但我沒想到她會壹直站在門口等著我。

我並沒有從麗麗的臉上看出太多異樣，在玄關換上拖鞋以後，我四下張望著走進了客廳。

“浩傑呢？”我詢問著女婿的所在。

“他……”聽到我提起女婿的名字，麗麗的臉色瞬間黯淡了下來，她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說道：“去公司了，說是加班。”

我的女婿丁浩傑在壹家建築公司工作，因為工作性質的原因，加班和出差的確是家常便飯。但今天，我卻從女兒的閃爍其詞中聽出了壹些別的味道。

“您先坐吧，爸。”麗麗拉著我坐在沙發上，我看著她，她卻在躲閃我的眼睛。

嗯，怎麽有壹股子中藥的味道？

我有些奇怪，但現在更重要的是詢問麗麗的情況。正當我準備開口詢問之時，我的腳卻碰到了什麽東西，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什麽玩意兒？

我低下頭，正要看看我到底踢到了什麽，卻被麗麗攔在身前。

“我來吧，爸！”

麗麗的動作和表情都顯得很不自然。我用眼神制止了她的動作，推開她攔在我身前的手，低頭從茶幾的下面撿起壹塊東西。

那是壹塊瓷片，準確的說，是壹片瓷碗的碎片。

我看著不敢擡頭看我的麗麗，猛然又註意到了什麽，壹把抓起她的手。

“爸！”麗麗想要反抗，但終究拗不過我的力氣，被我拉過了右手。

在她的右手食指上，貼著壹個明顯是剛剛貼上沒多久的創可貼。

我松開麗麗的手，看著她的眼睛。麗麗似乎也知道瞞不過我，被我註視著的眼圈迅速變紅。

“他……打妳了？”

麗麗楞了壹下，趕忙連連搖頭。

“那他是摔東西了？當著妳的面？”我指著那片碎碗，質問著麗麗。這壹次，麗麗沒有什麽表示，只是低頭沈默著。

我只覺得心頭越來越冷，而吸進肺裏的空氣卻變得越來越燙。

“我去找他！”

我猛地站起身來，準備去找我那膽大包天的女婿算賬。他怎麽敢，怎麽敢這樣對我的女兒！

而麗麗卻壹把將我拉住，她環抱著我的腰，拼命地阻止我道：“爸，別去！妳別去！”

我拖著麗麗的身體幾乎走到了門口，直到耳邊傳來她抽泣的聲音，才停下腳步。

麗麗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對我說：“爸，這件事不怪他的，我也有錯。碗是我摔的，不是他砸的，您別去找他，別去好不好……”

我聽著麗麗的哭嚎，心中壹陣作痛。

為什麽，這都是為什麽啊？

我不是要看到這樣的場景才把女兒嫁出去的啊！

回過身來，我安撫了壹下麗麗，然後撫著她的腰把她帶到了書房。

麗麗家的書房雖然掛著書房的名義，實則沒有幾本書，只是擺著壹個空書架和壹張電腦桌，還額外放著壹張床以便臨時充作客房使用。這個房間裏的擺設很像我家裏麗麗的房間，實際上很多小擺件都是麗麗從我家裏直接拿過來的。

我知道這間房間對於麗麗的意義，因此我特意把麗麗帶到了這兒，這裏理應是能最好安撫她的地方。

麗麗伏在我的胸前哭了好壹會兒，半晌後，她才平靜下來，但依然把頭埋在我胸前不願擡起來。

我輕輕拍著她的背，就像這二十幾年來我壹直做的那樣安撫著她。麗麗從小就喜歡粘著我，但她並不會想別家的女兒那樣對我撒嬌，只會壹直靜靜地待在我眼前，對我提過的最過分的要求也只是讓我拍拍她的背。

“麗麗，妳們到底是因為什麽吵架了，告訴我吧。”

在我的印象中，這是女兒女婿第壹次吵架。我不是沒有擔心過性格太要強的女兒和性格有些過於溫吞的女婿之間會起矛盾，但他們結婚已經壹年多了，這壹年來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夫妻二人有過吵架。小兩口之間也並不是沒有矛盾，但發展成今天這樣的的確是我印象中的第壹次。

難道之前壹直都是麗麗在瞞著我嗎？從來都沒有對我隱瞞過任何事情的女兒，居然壹直都在欺騙我嗎？

我帶著壹分擔心，看著麗麗。而麗麗也擡起了頭，然後娓娓道出了這件事的緣由。

“是因為……要孩子的事情。”

麗麗的話讓我壹楞。

“孩子，還是上次那個要孩子的事情？”

麗麗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我隱約猜到了什麽，但還是追問道：“之前妳們去北京回來不是說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嗎？怎麽會變成今天這樣？”

麗麗略微偏了偏頭，沒有和我對視，開口道：“今天早上他媽媽來了，帶來了好多中藥，說是對調理身體有好處的。他把藥給了我讓我每天都喝，那藥……太苦，我就有點兒不願意，然後就埋怨了他幾句。他也不服氣，然後……我就把碗給摔了。”

我恍然大悟，明白自己進門後就聞到的那股子中藥味是來自什麽了。

麗麗有些不敢擡頭看我，她繼續道：“然後，他沒說什麽，就出門了。我知道是我不好，但他也不對，他勸都沒勸我壹句，就知道讓我喝藥，也不知道哄哄我……”

聽著女兒後續的話，我心中的石頭放了下來。

這件事情，我算是弄得差不多明白了。不過……什麽都不說就走了啊。

雖然這種作風不符合我的習慣，但仔細壹想，倒真的像是我那個溫溫吞吞的女婿的性格。

“麗麗，”我看著女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柔和些、更有說服力些，“這件事妳該和他商量的。無論如何，摔碗都是妳的不對，妳不該當著他的面這樣的。”

對於我的教訓麗麗不置可否，但我能看得出來，她還是有些不服氣的。雖然她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我還是能清楚的聽見她在嘀咕著：“那藥太苦了啊……”

怕苦。這可能是我唯壹能夠第壹時間想到的，屬於我女兒梁文麗，而她又無論如何都無法改掉的缺點了。

“對了，”我突然想到了什麽，追問道，“妳說今天早上他媽媽來了，她有沒有對妳說什麽啊？”

“沒有，他媽媽來的時候我已經去上班了，我是回來之後才知道這件事的。”麗麗看著我，似乎想到了我在擔心什麽，“爸，妳放心吧，他們家那邊對我挺好的……就是，有點兒太想要孩子了。”

我露出苦笑，說道：“沒辦法啊，妳爸爸我也很想早點兒抱上外孫啊。”

麗麗打了我壹下，嗔道：“這種事情哪是催能催出來的啊？”

我呵呵笑著，看著麗麗有了向我撒嬌的心情，我的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

不過，這還真的是讓我沒想到啊……

麗麗今年已經27歲了，而女婿比麗麗還大兩歲，29歲。

兩邊都是老大不小的年紀，兩邊的家長也都想早點兒看到孫輩。對於要孩子這件事，我其實覺得還好，麗麗的身體遺傳了我這個當爹的基因，壹直都很好，婚前檢查貌似也沒有任何慢性病和遺傳上的問題。但我女婿家裏，我那兩位親家倒是很著急他們家小兒子的下壹代問題，對此我也能表示理解，畢竟我女婿是他們家裏的幼子，而我女婿的壹個哥哥和壹個姐姐，貌似孩子都已經能上小學了。

我知道我那位女婿為了要孩子做了不少努力。他主動申請從收入頗豐但要頻繁出差的現場崗位調到了倉儲崗上，就是為了能多在家裏陪伴麗麗。麗麗也不是不同意要孩子，對於孩子的渴望她甚至比女婿還表現的更強烈。然而小兩口努力了大半年，卻壹直沒有什麽結果。去年，趁著麗麗工作單位那邊放寒假的機會，他們壹起去了北京的知名不孕不育醫院壹趟，檢查的結果據說沒什麽問題，夫妻兩邊都很好，沒有什麽太大的障礙，那之後我也收起了對於要孩子這件事的擔心，覺得時候到了自然回來，但現在看來，我女婿家裏明顯沒有我看得這麽開，而上壹代人的期望顯然也給我女婿帶來了不少壓力。不然，我可不相信我那位女婿會主動和我女兒吵架。

搞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我的心裏也有了底，接下來該怎麽做我已經拿定了主意。

“麗麗，明天我去和浩傑談談，和他把這件事情說明白。”我對女兒說道，“妳呢，也找機會好好跟他談談，自己犯下的錯該道歉就要道歉，不要不承認。還有，浩傑家裏送來的中藥，也是對妳的身體好，妳能堅持就忍耐壹下。”

麗麗的表情明顯有些不情願，但還是點了點頭，說了聲：“我知道了。”

得到了女兒的答復，我也送了壹口氣，站起身來道：“那今天就這樣，過會兒妳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回家睡吧。壹個大男人，老婆在家卻跑去公司過夜，這不是在告訴別人妳們倆吵架了嗎？”

“算了，已經都9點了，他也不跟我打電話，我才不主動去叫他呢。”麗麗有些賭氣地說道。

“別在這種時候耍小性子，妳要是不願意，我替妳打也成。”

“算了，不提他了。爸妳還沒吃飯吧？我都炒好菜了，等著我去給您熱壹下啊。”

“我隨便吃點兒就成，妳別太麻煩了啊。”

“沒事。”麗麗壹邊應著，壹邊走向了廚房。

吃飯啊，剛剛壹直都沒註意到，現在壹想，還真的是有點兒餓了。

我壹邊在心中想著，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現在……幾點了？

我擡手看表，又打開手機再次確定了時間。

無論是哪壹邊，都顯示著9點13分。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這種時候了啊。我有些懊惱，本來我的打算是在麗麗家裏吃過飯，商議完她母親忌日的事情就回去的，結果突然發生了這樣的變故，該談的正事還壹件沒提，就已經快到深夜了。

“麗麗，我該走了啊，再晚就沒車了。”

“走？爸妳不是還沒吃飯呢嗎？吃了飯再走啊。”麗麗從廚房走了出來，身上還系著圍裙。

“不吃了，等會兒我回家隨便吃點兒就成，都已經9點多了，再晚我怕連出租車也攔不到了。”

麗麗有些奇怪地看著我道：“爸妳不是開車來的嗎？怎麽還要打的啊？”

“我今天來的太急，車庫出口排隊太久，我直接把車扔車庫裏打車過來的。”

聽完我的話，麗麗的臉上露出了埋怨的表情：“我明明都給妳發過短信讓妳不要著急的啊。”

“晚了，我收妳短信的時候已經坐在出租車上了。而且路上實在太堵，不然我7點以前就能到的。不說了，我走了……”我正要伸手去拿鞋架上的鞋，卻被麗麗壹把拉住。

“爸，吃過飯再走吧。”

麗麗看著我，她臉上那懇求的表情讓我無法說出拒絕。

“可是，壹會兒沒車了就……”

“沒事，大不了您住下啊，書房的床本來就是給您準備的。”麗麗推著我回到客廳，她把我按倒在沙發上，然後看著我道：“而且今天晚上他肯定不回來，家裏就我壹個人，我害怕。您就當多陪陪我吧。”

我無法反駁，畢竟壹開始我就有今天晚上留宿的想法。雖然現在女婿不在，我的留宿失去了原本的理由，但留女兒壹個人在家裏我也不是特別的放心，也就半推半就的接受了女兒的挽留。

“麗麗，要不要我幫妳？”我看著在廚房裏忙碌的麗麗，開口道。

“不用，還幫忙呢，從小到大，您進廚房哪次幫到過我的忙啊？”麗麗壹邊頭也不擡地忙活著壹邊還不忘揶揄我的廚藝。

“妳可別這麽說，別忘了妳小時候可都是我做飯給妳吃的。”我忍不住反擊，但我反擊的矛頭也很快被女兒抓住反丟了回來：“是我姥姥做的飯吧？哼哼，您可別騙我，小時候天天都泡在廠子裏，我哪兒吃過幾次您做的飯。”

我只能呵呵壹笑，老實認輸，靜候著女兒將壹道道的家常菜端上了桌。

“我說，麗麗，妳這也炒太多了吧，就咱們兩個人吃不了那麽多菜吧？”

餐桌上已經擺了四道菜，但麗麗還在從廚房裏將盤子端出來。

“沒事，吃不完就剩這兒唄。爸咱們都多久沒在壹起吃過飯了，今天就咱們爺倆，正好您也沒開車，喝壹點兒吧。”麗麗將第六盤菜端上桌，又把壹瓶紅酒也放了上來。

“別喝酒了吧，浩傑不在家，妳萬壹喝醉了，第二天被他看到了該怎麽想。”我勸說道。

“管他幹啥！而且肯定喝不醉，這是紅酒，沒多少酒精的。”但麗麗十分的堅持。

我還是覺得有點兒不好，因為我知道自己女兒的底細，雖然她酒量還成，但酒後卻是繼承了她媽媽的基因，撒起酒瘋來可是不管身邊是誰的。

“還是別喝了吧。”我說著，想要拿走酒瓶。

“爸——”麗麗壹把按住我的手，拖長了聲音，直勾勾地看著我。

我又壹次在女兒的撒嬌前敗下陣來，妥協的道：“好好，那我就陪妳喝壹點。事先說好，咱們就喝壹點，點到為止啊。”

“只要您控制得住還怕我喝多啊？”

被女兒又揭了短，我只得露出苦笑，拿起筷子道：“吃菜，先吃菜。”

熱過壹次的飯菜，味道上肯定要打點兒折扣。不過久違的和女兒壹起吃飯，我還是覺得有滋有味，開始還是麗麗在勸酒，到後來已經是我主動地在倒空酒瓶了。等到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別說少喝點，連第二瓶紅酒都已經見底了。

不好不好，真的是沒有節制了啊。

我揉了揉臉，兩瓶紅酒還不至於讓我喝醉，更何況這兩瓶裏面至少有半瓶是進了麗麗的肚子。我看了看表，時間已經是晚上10點半了，看來我今天是真的要留宿在麗麗家裏了。

“爸，我再去拿壹瓶吧。”飯桌另壹頭，麗麗卻好似意猶未盡壹般起身要再去拿酒。我趕緊拉住她，道：“不喝了不喝了，不是說好節制的嗎，再喝就喝多了。”

“沒啊，咱們不都還沒醉呢？”麗麗的臉上其實已經有點紅暈了，不過她說話還沒大舌頭，我就當她沒喝醉吧。但是，作為她爸，我還是要堅持自己的原則的：“不喝了，不能再喝了。聽話，麗麗。”

見我堅決反對，麗麗也選擇了順從，她把桌上的空酒瓶拿了起來道：“那我收拾壹下啊。”

我也站起身道：“我來幫妳。”

“不用了爸，我自己來。”見麗麗的動作還算利落，沒體現出什麽酒精的影響，我也就暫且放下心來，坐到壹邊的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廚房裏很快便傳來了刷洗盤子的聲音，然後我又聽麗麗喊著：“爸，要不妳先去洗個澡吧？睡衣我等會讓拿給妳。”

“哦，好。”我聞聲關上了電視，走向了浴室的方向。

不好，頭怎麽覺得有點兒暈了？難道我真的喝醉了嗎，才壹瓶半紅酒，不至於吧？

我在心裏嘀咕著，腳步有些虛浮地走進了浴室。就在我準備脫衣服的時候，外面又傳來麗麗的喊聲：“毛巾在架子上放著呢，爸妳自己拿啊！”

“知道了！”我應著，心中有種怪怪的感覺。

怎麽感覺像是回到了家裏，麗麗還沒出嫁的時候？

麗麗出嫁以前，她就是這樣天天在我的耳邊嘮叨著，我每做壹件事情都會事無巨細的叮囑個沒完。

和她媽媽壹個德行。

心中突然浮現出亡妻的面容，我壹時有些感慨萬千。

小麗啊，妳終於能放心了。麗麗，咱們的女兒，終於也嫁做人婦了，再過壹段時間，妳肯定還能看到外孫出世吧？放心，到時候我肯定替妳好好地抱壹抱咱們的外孫子。哦，外孫女也成，都不錯，都不錯啊。

我打開淋浴頭，沖刷著自己的身體，熱水淋過後背，我卻覺得醉意更加明顯了。

唔……怎麽有點兒頭暈了？

我覺得有點兒不對勁，趕緊關上了淋浴頭，模模糊糊的記起貌似酒後是不能洗熱水澡的來著？

算了，沖完了就上去吧，麗麗肯定還等著洗澡呢。

我心中想著，把手伸向了麗麗所說放著毛巾的架子，拿過壹條粉白色的毛巾在擦拭著頭發和身上的水珠。

這毛巾……怎麽感覺滑滑的，不太吸水的樣子？

我把那條“毛巾”放到眼前，瞇著眼睛看了好壹會兒。

這哪裏是毛巾，分明是壹件女式的真絲睡裙啊！

而且，這條睡裙的設計……

我看著那睡裙上明顯的蕾絲鏤空和連鏤空都算不上的開口，心中某處角落掀起波瀾。

麗麗她，居然也會買這種衣服嗎？

我不由得想象起了麗麗身穿這件睡裙的樣子，壹股熱流悄然向我的下身匯聚。

不行不行，我在想什麽呢！

然而那已經萌生的想法卻是再也摸消不掉了，而我的身體更是早就做出了最直接的反應。

這真是……我看著勃起的下身，有些哭笑不得，這要是被麗麗看見了，誤會了什麽可大事不妙啊。

我四下張望著，尋找著真正的毛巾。雖然知道薄薄的壹層毛巾很可能也遮不住我下半身這太過明顯的變化，但總比我手中這條什麽都做不了的真絲睡裙要好。

“爸，我把睡衣拿來了啊。”

不好，麗麗來了！

我趕忙側了壹下身，想要擋住自己勃起的陽具。

“開門啊爸，我把睡衣遞進去。”

“哦，好。”我左顧右盼，還是沒能找到毛巾，只得先用那條睡裙盡量擋住前面，伸手去開門。

然而就在我的手即將碰到門鎖的前壹刻。

門，突然被推開了。猝不及防的我趕忙後退，壹腳踩滑，頓時向後跌去。

“爸！”

我聽到門口傳來女兒的驚叫，但其實我沒有大礙，常年鍛煉來的運動神經還是幫助了我，我及時扶住了洗臉池，避免了後腦勺著地的結局。

但同時……我也松開了身前的遮擋。

我看著站在門口的麗麗，而麗麗也在看著我。

在我們的視線之間……還立著壹根，正勃起著的陽具。

我僵住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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