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七百零九章 天道？

　　君千劫等人感受到的天道氣息，當然不是沈浪的氣息。
　　此天道非彼天道。
　　他們感受到的，是曾經將宇宙毀滅了無數次的天道！
　　問題是，這裏是鴻蒙宇宙，是沈浪掌控的宇宙。
　　怎麽會出現天道的氣息？
　　混沌之中，壹個個身影沖天而起。
　　突然，坐鎮混沌海洋的沈浪睜開了雙眼，輕喝壹聲：“都回來吧。”
　　不等眾人反應，空間變幻，他們已經莫名其妙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此刻，無盡的虛空之上，沈浪和天道面對面站立。
　　“妳的力量根本不足以與我對抗，我要殺妳也只在壹念之間，說出妳的來意。”沈浪面無表情，淡淡說道。
　　那老者表情壹滯，身上那滔天的威勢，突然如同泄氣的皮球壹般，完全消失不見。
　　他的身軀，再壹次佝僂了起來。
　　就像是壹個生命所余不多的老者壹般。
　　“就是想跟妳開個玩笑，卻忘記妳現在已經是無所不能的‘天’了。”那老者呵呵呵笑著，有點感慨的說道：“神不是萬能的，而沈浪無所不能！”
　　說著，他嘆了口氣說道：“這壹段時間，被困在妳這鴻蒙宇宙，我壹直有想辦法逃脫。”
　　“可惜，我這種力量，在妳的宇宙之中，根本掀不起來什麽大浪啊。”
　　沈浪沒有說話，只是淡漠的看著眼前的“天道”。
　　在魔主身上那壹個個小世界，被挪移到鴻蒙宇宙的下壹刻，他便已經感受到了此人的存在。
　　對方說的沒錯，這老家夥，是天道，也不是天道。
　　確切的說，星辰大6也好，魔主身上那壹個個小世界也好，都不是沈浪鴻蒙宇宙當中創造出來的。
　　而是原本屬於另外壹個宇宙的東西。
　　任何壹個小世界，有有著規則、本源、法則的存在。
　　規則、本源、還有法則，這是所有現實世界，乃至於域外無盡虛空組成的基礎。
　　沈浪強行切斷了那些規則和法則，將壹個個小世界吞噬進了鴻蒙宇宙。
　　這壹手段，後來被他稱作“偷天”。
　　“偷天”這兩個字，還有壹個深層次的意義，沈浪沒有告訴其他人。
　　那就是眼前這“天道”！
　　這其實不是天道，這只是壹段段規則、本源和法則遺留下來的集合體。
　　在沈浪將這些世界挪移進來鴻蒙宇宙的時候，沈浪其實還未來得及賦予這些世界規則和法則。
　　這些世界，都還存在著另外壹個宇宙的小部分規則和法則。
　　而眼前這老者，便是所有這些規則和法則集合在壹起，形成的類人化生物！
　　可惜，這老者自己也很清楚。
　　在這壹方世界當中，他的力量，連壹個掌控了壹道法則的普通天尊，都比不上。
　　就更不用說掌控著這壹方宇宙的沈浪了。
　　逃是逃不出去的。
　　打，肯定也是打不過的。
　　當壹種生物陷入了絕境，多多少少便會滋生出來焦慮等負面情緒。
　　當這所有的負面情緒滋生出來，天道也就不是天道了。
　　這時候的天道，本來就已經不是天道。
　　頂多可以算是天道的壹些殘留。
　　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將所有生物當作灰塵來對待。
　　他看著這些世界中的人們，喜怒哀樂，生死輪回……
　　不知不覺間，他也沈浸在人的那種情緒當中，將自己當作人來對待了。
　　他躲在星辰大6雲水國地底，在黑暗和寒冷中，看著雲水國的人們掙紮，心中生出來了悲天憫人的情緒。
　　他開始嘗試著，插手這些人的命運。
　　他試圖改變這些人的命運，以探究那些天尊創造出來的生物。
　　不過這時間不長，沈浪就突然來到。
　　沈浪的到來，把他嚇得夠嗆。
　　果然，沈浪已經知道了他的存在。
　　只不過，沈浪在救了蕭漓裳，將這北荒變成了春暖花開之後，就立刻離開。
　　似乎只是警告了他壹下。
　　這讓他覺得，雙方還有“和談”的機會。
　　躊躇再三，他終於是收起了其他生物該有的那種叫做“畏懼”的情緒，朝著沈浪追了上來。
　　看著對方的沈浪，這老者壹陣感慨，嘆了口氣說道：“妳現在，只差命運法則了。”
　　“不過，就算是將這最後壹道法則參透，妳和天道的差距，依然無比的巨大啊。”
　　沈浪漠然說道：“來見我，就是想跟我說這些話的麽？”
　　老者搖了搖頭說道：“我來見妳，是被妳壹句話所觸動。”
　　“人心生壹念，天地盡皆知。善惡若無報，乾坤必有私。”
　　“另壹個宇宙的天道，因為追求力量，因為想摒棄孤獨，經歷無數億年之後，已經成為了妳們心中最邪惡的存在。”
　　“妳把魔主身上那壹個個小世界，吞噬進來鴻蒙宇宙之後，我的心中，也滋生出來了許多的負面情緒。”
　　“與此同時，我見證了壹個個皇朝的興衰，看到了這世界中存在的假醜惡，真善美。”
　　“我也變成了這些人當中的壹員了……”
　　“原本，妳用六道輪回插手凡人命運的事情，我是不贊同的。”
　　“但我轉念壹想，我的本尊，每隔壹個紀元，就將整個宇宙毀滅，這何止是插手凡人的命運？”
　　“將整個天地，制定好秩序，讓其自然展，天荒地老，這才是真正的‘天’應該做的啊！”
　　說到這裏，老者看著沈浪笑了壹笑說道：“當無數的負面情緒在我心中滋生的時候，我感受到了人類能感受到的那壹些東西。”
　　“我潛藏在雲水國的地底，在天寒地凍中，看著人類的壹幕幕醜惡，掘著那珍貴的善良和美麗。”
　　“我心底，突然對我的本尊，產生了壹種說不出來的憎恨！”
　　“他不是因為這人間有很多假醜惡，才要毀滅人間。”
　　“他完全是在試驗，將眾生當作實驗體，來探究著更神秘更強大的力量！”
　　“而在我看來，只要壹個世界，還存在著壹個善良的人，這世界，就不應該被毀滅……”
　　在這鴻蒙宇宙中殘留下來的天道，就如同是壹個億萬年沒有說過話的人，滔滔不絕的向沈浪講述著他心中的所思所想，所有感受。
　　說到最後，老者非常開心的呼出了壹口濁氣，鎮定的說道：“楚傾城的話沒錯，人也好，神也罷，說來說去都是因為寂寞啊。”
　　“沈浪，拿去我的壹切。”
　　“我會助妳參透命運法則，也會給妳壹些……關於壹道道法則融合的奧妙。”
　　“最後，抹去我的記憶和意識，使用六道輪回將我送入輪回吧，我想成為壹個真真正正的凡人，體驗真正的生老病死。”
　　“我希望，遇到壹個愛我的人，和他生兒育女，兒孫滿堂。”
　　壹直沒有說話的沈浪，微微壹躬身：“謝謝。”
　　說著，他的手掌朝著老者輕輕壹抓。
　　壹股旋風刮過，老者的身影已經憑空消失不見。
　　隨後，壹縷魂魄在空中飄飄蕩蕩，茫然的四下張望。
　　虛空中，六道輪回的虛影顯現了出來。
　　壹股無可抗拒的力量，從六道輪回中傳來，將那魂魄吸了進去。
　　不壹會，數萬-裏外聖祖皇朝的帝都，壹個並不引人註意房屋內，傳來壹聲啼哭，壹個小男孩誕生了。
　　沈浪的目光，穿透了層層空間，落在了那剛出生的小男孩身上。
　　旋即，他仰起頭來看了看天空。
　　此番來人間，為的是經歷凡人的壹切。
　　但反掌之間就讓整個北荒的四季變化，又用六道輪回救回雲水國君主等人，還是有點任性啊。
　　沈浪收起了所有的力量，壹步跨出，已經出現在了那小男孩出生的地方。
　　當他出現的時候，又已經化作了壹個中年人的模樣。
　　這是聖祖皇朝帝都，行人眾多，街道兩旁商鋪比比皆是，林林總總，包羅萬象。
　　沈浪看了壹眼喧鬧的那房子，在邊上找了個地方，以三兩金子的價格，租下壹間不大的店鋪，住了進去。
　　“神不是萬能的，而沈浪無所不能？”
　　沈浪自嘲的笑了笑，輕輕拍了拍滿是灰塵的床榻。
　　他準備就這般隱匿在這繁華的帝都內，靜靜的感受天地大道，感受輪回。
　　同時，將“天道”所給予的東西，壹壹領悟，煉化。
　　突然，他想起來蕭漓裳手中的那木雕。
　　沈浪的手掌往前攤開，壹根削去了樹皮的樹幹，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即便是收起了所有的力量，但只要這世界的規則、本源和法則，是他所掌控的，這裏的壹切，便壹直在他的掌控之下。
　　想做個凡人，其實也不是那般容易啊。
　　“如果有她們在，壹起度過壹個個日夜，春夏秋冬，該有多好。”
　　沈浪的腦海裏面，出現了雪叮當、雪詩音、納蘭紫煙、還有藍夢靈她們的身影。
　　此刻，她們還在眾神墓地接受傳承。
　　獨留沈浪壹個人，孤孤單單行走在凡間。
　　壹股從未有過的孤獨感，從沈浪心頭油然而生。
　　沈浪沈默了好壹會，抓起壹塊木方，右手出現了壹把小刀。
　　他手中的小刀，輕輕揮動，在木塊上面壹刀壹刀的刻畫起來。
　　時間飛快的流逝，夜幕降臨之時……
　　壹個栩栩如生的女子木雕，出現在了沈浪的手中。
　　這女子的面容像雪叮當，像雪詩音。
　　但其睥睨天下的氣度，還有她身上帶著的那種孤獨氣息，卻分明就是曾經的光明王啊……
　　“叮當，妳等了我億萬年，現在，該輪到我來等妳了。”
　　“我相信，很快妳就會回來，與我並肩而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