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四章 水邊的阿蒂麗娜
　　燈光、音樂聲、電影畫面和歌唱都再次突然消失。
　　緊接著，音樂聲再起，歌聲和吼聲都重覆著剛才最後壹段。燈光不再亮了，改為有節奏的閃光；同時，壹只閃亮的探照燈在舞臺上慢慢移動，最後栘射到舞臺上另壹個側門口，觀眾們驚奇的眼睛，也跟隨著燈光轉動。
　　燈光倏滅，壹片黯淡的黑色。神秘的氣氛，連帶使得現場那些都沈浸在壹片色欲中的人群都陷入壹片鴉雀無聲。
　　這種好似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緊張沈靜令我不禁有些感慨：盡管外面早巳經夜幕低垂，但是，在這裏夜世界的生活才正要開始，也或許只有在這裏，才可以見到人性的真面目吧！
　　忽然間，壹切都風雲變色了：臺上壹支清脆的蘆笛悄悄地吹了起來；於是，朦朧的燈光升騰，在旋轉著七色的霓虹燈光裏面，幻異的樂臺上，壹把絲綢樣的聲音，從琉璃制的傳聲筒裏邊傳了出來：“待青色的蘋果有了橘味的五月，簪著三色的堇花並繪了天使的臉，……”
　　那聲音宛若天籟，溫婉著融化在銀綠色的夜色裏邊它和著蘆笛聲，就像壹道清泉潺潺流淌，浸潤到整個大廳內。
　　隨著這聲音，壹道載著半透明屏風的滑動舞臺悄無聲息地滑滾到了臺上。
　　那屏風後是蒙朧的窈窕人影和壹架巨大的黑色鋼琴。
　　當屏風後的女人的雙手放到鍵盤上的那壹刻，周圍的壹切像被施了魔法似的，變得那麽安靜，仿佛空氣都在那壹瞬間靜止，時間也在那壹瞬間凝固了。
　　壹切的壹切，都在靜謐中等待著第壹聲琴響。
　　悠遠地，壹串乾凈、果斷的斷音敲開了奇異世界的大門，在這個世界，金色的陽光灑在樹林裏，金絲雀和百靈在枝頭清亮的鳴唱，清澈的溪水撞在石頭上，濺起明珠似的水滴，發出F 叮咚叮咚l 的歌吟，美麗的鹿快活地東竄西跳，驚醒了草叢中酣睡的兔子，……
　　而剎時間，伴隨著幾組黯淡的低音琶音，這壹切美好的事物都消逝不見，天地淪陷在壹片黑暗中，但似乎還有壹線微光，壹絲希望，引著場中每壹個聽眾，艱難地向前攀登。
　　我側耳細聽，忽然，壹串明亮的高音部下行音階，宛如壹道耀眼的白光劃破暗夜，接著，玫瑰色的，琥珀色的，天青色的，亙藍色的，……各種繽紛的、夢幻般的光像潮水般的湧來，將我吞沒，我無法自拔地被卷入這光與色的漩渦。
　　我無法逃出，也不想逃出，沈醉在其中。
　　這是(水邊的阿蒂麗娜)我忽然有些恍惚，這裏難道不是俗語所稱的“秀場”嗎，為什麽臺上下是搔首弄姿，舞弄肉體的舞娘以及爆炸性的重金屬音樂，現在這個脫衣秀場中，居然匪夷所思地飄揚著壹首著名的古典樂曲。美妙的鋼琴聲，陣陣輕揚、高亢，時而優雅，時而激昂的。
　　我仔細向臺上張望，臺上鋼琴前的大屏風擋住了演奏者的容貌，不過演奏者卻露出光溜溜，壹絲不掛，奶油般細嫩的大腿，以及壹雙足有三寸高的紅色高跟鞋。
　　那雙大腿光潔細膩，散發出誘人的魅力，似乎正在誘惑著臺下所有的男人。
　　“這是……”
　　身邊的女孩本來並沒有擡頭，她只是壹味沈浸在彈奏者的音樂世界中，但這個時候，忽然有些緊張，不停地向臺上張望，並不自覺地伸出手來緊緊抓在我的手臂上，直覺地脫口而出道：“這是……”
　　我驚訝地回過頭來看她，她臉色似乎有些蒼白，但是，她很快恢復了鎮定，沒有把下面的話繼續講下去，只是強笑了壹下，對我說道：“我只是奇怪，這種聲色場所，怎會有這麽深入、震憾人類靈魂的音樂？”
　　我也沒有細想，畢竟頭腦中裝滿了酒精的我，此時此刻遠不如平時聰敏，無法體會到女孩言外潛藏的意思，尤其當我目瞪口呆地見到臺上那雙修長的腿映入眼白裏透紅的玉腿，則更讓我意迷神搖、神魂顛倒。
　　我心中有些感嘆：看來這裏不是“犬馬聲色”、“烏煙瘴氣”幾個字就可以形容得了的，不僅如此，臺上的這個女人應該已迷惑了臺下每壹個男人，好像下了蠱般，她擁有壹股驚世駭俗的天大魔力現在這裏只有音樂及美腿而已。她本人呢？或許不只是我和眼前的女孩，每個人想必都已經開始迷惑及好奇，究竟是誰這麽才色兼備？
　　我不知道每壹個情色酒吧是否都是如此，但是毫無疑問，現在在臺上的演奏者，壹定是最美兼最情色的女人。或許這些女人會被世人排擠，但是也只有她們才有資格做脫衣舞娘。她們被男人看，被男人愛，令男人瘋狂，她們只為男人而活吧！
　　她顯然已經成功地誘惑了場中的每壹個人。
　　前面的稍遠處有些騷動，原來是幾個觀眾無法遏止地邁開腳步，在擁擠的人群中著魔似的向前走，但很快被不知道從哪裏冒出的幾個彪形大漢攔阻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不禁有些好笑：這些人為的無非是壹睹佳人的風采吧！就像童話故事中，小老鼠迷上了魔笛的樂聲，緊緊跟隨小童吹奏的魔笛聲，直到老鼠跌落河流中。
　　“老鼠？”
　　我莞爾地笑了，在這節骨眼上，我又何能免俗，罵了他們，不也把自己比喻成微不足道的“老鼠”臺上彈鋼琴的女人，難道就像魔笛手般，散發著不可抗拒的魔力，能夠吸引這麽多的欲海男女？
　　我想，她最振奮，最鼓舞男人心的，不是放縱的情色，而是那遮蓋情欲世界的神秘吧！
　　終於，樂聲終了。
　　壹曲結束的瞬間，臺下男男女女如擂鼓般的掌聲，震耳欲聾的叫喊，讓我倏地回過神來。
　　壹些男人們再也受不了那邊股騷動，想壹睹光著大腿及手臂的演奏者，他們不由自主地壹窩蜂地往臺前走。
　　壹時間，酒吧內人擠人，嘈雜聲，混亂的場面隨之而起，下壹秒，鋼琴外的那雙美腿竟然不見了。
　　壹陣叫囂聲隨之響起，緊接著，男人們情緒沸騰，叫聲震天價響，因為她竟大剌剌地站在鋼琴桌面上。
　　柔和的探照燈光聚焦在她身上，和她放浪舉止相對照的是她的婉約美貌舞臺上，蘆笛聲仍舊絲絲嬸嬸不絕，這位有著絲綢般華麗嗓音的女人，仰起秀首，站在鋼琴桌面上，像壹朵玉白色的罌粟花似地，羽樣的長睫毛下兩泓清澈的碧潭，柔弱得好像載不住自己的歌聲裏邊的輕愁。
　　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那裏，透明的眼皮閉著，遮住了天鵝絨似的秋水瞳子，承受著那從蘆笛裏紛然墜落下來的繽紛戀語。
　　我和那女孩也忍不住奮力擠到舞臺最前面：臺上女人魔鬼般的身材立刻清晰起來。
　　她美麗的胴體幾乎全裸，僅僅只穿著壹件粉紅色的蕾絲小內褲和胸罩，襯托得白嫩的肌膚似乎光潤得要濺出飽滿的汁液來。長長的秀發烏黑而柔順，光滑的皮膚潔白而晶瑩，顫巍巍的雪白椒乳怒聳而嬌挺，纖細的腰枝幼嫩而圓潤，窄窄的三角內褲緊貼著豐滿圓渾的臀部，中間的部分自然下陷，勾勒出深深峽谷的形狀，兩側雪花壹般的肌膚暴露在外，銷魂之處淡黑柔鬈的絨絨陰毛隱約可見，惹人情欲，壹雙雪藕般的玉臂和壹雙雪白嬌滑、優美修長的玉腿配上她那秀麗絕倫、美若天仙的絕色花靨，真的是無壹處不美，無壹處不令人怦然心動。那高挑勻稱、纖秀柔美的苗條胴體上，玲瓏浮凸。有如詩韻般清純、夢幻般神秘的溫柔婉約氣質，讓每壹個男人都為之瘋狂。
　　這個女人真是壹個尤物，她浸淫在華麗的話聚光燈和眾人的註視下，單單是站在那裏就好像能夠顛倒眾生，讓人不由自主感到有壹股料想不到的快感。
　　結實勻稱的修長雙腿，緊緊的夾在壹塊，沒有壹絲的空隙，她的足尖輕輕的踮起，妤像壹只欲要乘風飛去的潔白天鵝，令我有壹種沖動，恨不得沖上去捉住這壹雙美足，放在嘴邊細細親吻……
　　忽然，她竟然在鋼琴上跳起艷舞來了，幻起壹層層令人頭暈目眩的乳浪臀波。
　　現場壹片瘋狂，每個男人都像喪心病狂般，行為狂熱激烈。
　　隨著搖滾音樂的節奏，她像脫衣舞娘般舞動，可是與艷麗的舞娘之間的分別，是她擁有舞娘所沒有的清純和天真。
　　不可思議地，她競散發著純真的味道，像處女壹般，好像在眾人面前展示著壹個流動的、火辣的五月午夜。
　　她湧身壹躍，身體淩空盤在鋼琴邊壹根鍍鉻的立桿上，那是壹種讓人沸騰起來，性暗示十足的場面：她上下滑動身體，兩腿始終夾緊那根兩公尺高的立桿；她時而使上肢遠離立桿、兩腿更緊密地纏住立桿，在那種節奏曖昧的樂曲中，使自己也有節奏地滑動和扭轉……
　　突然，燈光更加黯淡下去，樂聲如暴風雨壹般焦躁急促，女人在臺上慢慢吞吞解下胸罩，堅挺的雙乳在黑暗來臨的時候滾動出來，臺下壹片雀躍，然後，手握胸罩在半空旋轉幾下，脫手拋去，胸罩旋轉著飛向臺下觀眾，激起臺下壹陣喧囂。她踏準每壹個節拍，使出渾身解數扭動全身，她飽滿的乳房似乎裹著人群的尖叫，努力掙脫她的身體。
　　隨著又壹曲纏綿悱惻的音樂奏出，臺上的燈光突然變暗，在這瞬間，她已經像壹條美人魚般跳回鋼琴桌面，繼續她的舞蹈。再接著，她竟然脫下三角褲和鞋子，赤裸裸地平躺在鋼琴桌面上，隨著音樂節奏，雙腿伸向空中，與背部成九十度，慢慢張開雙腿，又迅速合並雙腿，若隱若現地露出陰部，臺下已是壹片喧嘩，有人不停地吹口哨，這時她雙手緊抱大腿，利用背部力量，身體來個三百六十度旋轉，然後突然站起身，大大方方地展露胴體，快節奏地舞蹈，臺下再壹次掌聲如雷，飛吻聲不斷，吶喊聲不停，有的人乾脆把錢拋到臺上，前所未有的振奮橫掃過整個舞廳秀場。
　　那壹刻，我不得不承認，她就是天下無敵的美人！像太陽般帶給所有男人壹片光明。
　　舞廳內到處是狂熱的反應，似乎每個男人均瘋狂地叫嚷著：“喔！我愛妳！
　　我愛妳，我愛妳……”那種火辣的艷媚舞姿，連我也忍不住要渾身起了不可思議的化學變化，我真要血脈賁張了，不過，我感覺到，這位像處子般的舞娘，很顯然的是個名副其實的浪蕩女，她似乎看上我了。
　　忙不叠地，她從鋼琴桌跳到舞臺上，低下頭，俯下身子，雙膝跪在我和那個女孩站立的舞臺邊緣，這模樣是何等煽情啊！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她赤裸的雪白胴體如同玉雕壹般在幻彩的燈光下肉光熠熠，散發著令人驚心動魄的肉香誘惑，尤其是她如此近距離的俯身靠近我，我眼前盡是壹片嬌嫩肌膚：壹對豐盈堅挺、溫玉般圓潤柔軟的玉乳傲然地向我挺立著，嬌花蓓蕾般的乳房頂端，壹對嫣紅嬌小柔嫩乳頭就若含苞欲綻的花蕾般含羞乍現，似乎正羞羞答答地期待著狂蜂浪蝶來戲弄花蕊，讓我忍不住想要趴上去啜吸在口中……
　　忽然，我感到臂膀上壹陣疼痛，回過頭來看時，才看到同來的女孩臉色發白，緊緊咬著嘴唇，兩手拚命地抓住我的胳膊，好似怕我被人奪去壹般，但是她的眼睛，去緊緊盯住近在咫尺賣弄風情的臺上舞娘。
　　我不禁感到詫異她在挑逗誰呢？又在邀請誰呢？她瘋了嗎？千百個男人中，她為何竟獨獨選擇我？
　　難道真地僅僅是想為我跳舞，為我展露玲瓏的嬌軀嗎？
　　身邊的女孩的反應又是何等奇怪，難不成她們兩個人有甚麽關系？
　　我正陷入思考，臺上的女人驀然伸手抓住我的衣領。
　　我不禁壹楞，身邊的女孩卻是“啊”地叫了壹聲。
　　我再擡起頭來，看見那個女人的眼中閃著壹團熊熊烈火，奸像要吞噬掉我壹般，很顯然，她要告訴我她只為我搖擺，她在誘惑我。
　　俏麗的臀部，豐滿渾圓的乳房在晃蕩，她的腰纖細，乳溝間有壹顆明顯、誘人的黑痣，她的眼神明顯地在勾引我，向我提出“邀請”……
　　她對我極盡誘惑之能事，甚至把乳頭挺到我的口邊，好似要我吮吸，更把美麗的禁區送在我的鼻前，我只感到壹股異樣的幽香，誘惑得我腦海中轟然作響。
　　這真是個淫蕩的女人！
　　壹瞬間，我感覺自己好似又成了血氣方剛的少年郎，全身像著火似的，饑渴難耐，好像，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那麽沖動過，但我卻始終抓不到她，也無法去抓住她因為我身邊還有壹個女孩緊緊抓住我的手臂。
　　片刻後，音樂停了，臺上的女人的目光壹閃，輕輕在我嘴上壹吻，我只覺得她的小嘴像花瓣壹樣帶著露珠的芬芳，濕濕潤潤的，有壹股巧克力的甜味……
　　我忽然有些尷尬，但是又很難擺脫她的誘惑，很快地，她放開我的脖頸，以旋風般的速度直往後臺跑，臺下的男人壹片鼓噪，連我也不明就裏。當壹切喧嘩歸於平靜時，她似乎也離奇地消失了……
　　因為那個舞女而熱鬧喧騰的秀場，終於平靜了下來。
　　大家也紛紛回到各自的座位。
　　老實說，處於各種目光包圍，此刻的我只有尷尬，早已經沒有了剛才“艷福齊天”的壹絲興奮，身邊的女孩拋下我，頭也不回地獨自坐回座位，氣咻咻地喝著飲料。
　　我在她面前雖然也有些尷尬，但更多的是不明所以。不過，心裏忽然恍然，為什麽那麽多男人會和壹名舞女演繹出許多風流艷事，拋開壹切而言，在這樣的秀場，最重要的是壹個身材完美、接近全裸的女人甚至她的完美身材，是不是天生的都不重要。至於思想，讓它見鬼去吧。男人不用去深入了解這些女人，從而知道她有沒有魅力的火花。因為，他們不用為了最終能夠壹睹女人的曼妙身姿，而時時掛念著送花、送巧克力這類瑣事。
　　對於男人，脫衣舞女郎給他們帶來的最大快樂就是，能夠在見面幾分鐘後看到她半裸的樣子，並且，在咫尺之遙的地方欣賞她完美的身材。更不用說那種讓男人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性感的人，那種滿足的感覺。
　　如果脫衣舞女郎是壹塊“美味蛋糕”那麽，上面誘人的糖衣就是觀看者完全不必對女郎說什麽，她就會把妳當作大明星湯姆。漢克壹樣為妳提供服務。
　　是不是越說越像大家想像中的完美女人了？
　　覺得完美，是因為她們只是虛構的作品專門用來讓男人們服服帖帖交出他們血汗錢的機器。男人們之所以這麽做，是為了相信兩件事情：壹是，像這樣的女人還確確實實存在；二是，在眼前這些風情萬種的女人心目中，他們自己還是有魅力的。毫無疑問，男人們愛上了這些尤物！不過，深入地壹思考，就會發覺：這其中唯壹的問題是，壹旦壹個男人愛上了壹個脫衣舞女郎，他就再也不希望，這個女郎成為其他那些看見她就臉紅心跳，又湊巧口袋裏有幾張鈔票的小夥子的目標了。當男人發現那種壹夜五次的狂野性愛，已經不能成為他和脫衣舞女郎關系重心，他常常會要求脫衣舞女郎放棄這項職業。離開了她們謀生的那根脫衣舞桿，這些性感尤物馬上回歸到壹個普通女人的位置，她們同樣需要被愛，被傾聽，同樣會發脾氣，這正是矛盾出現和關系走向盡頭的時候。當然，這並不能阻止男人們前仆後繼地去愛上脫衣舞女郎，就像眼前的這個脫衣舞女郎，同樣能將我這樣的情海高手迷惑得神魂顛倒壹樣……
　　不過，這個在臺上的女人究竟是誰呢？
　　在身邊女孩撅著嘴氣咻咻的時刻，顯然不是繼續思考這些“玄妙”話題的理想時候。至於，現在就想方設法討好她，讓她忘掉剛才我的“不良表現”依照本浪子多年來情海浮沈、逐艷獵香的經驗來說，最好還是不要在此刻撩撥她的為妙。所以，我只有把目光重新投向前面的舞臺……
　　片刻，也僅僅只有片刻，壹束綠色的燈光照在舞臺上，緊接著另壹束綠色的光束打在了觀眾席上，兩束光在大廳裏面不停地緩慢旋轉著。
　　人群又開始騷嚷起舞。
　　輕曼悅耳的樂曲，像微風壹樣開始飄蕩，舞臺上出現壹個長裙飄飄的修長女士在翩翩起舞。天幕上漸漸出現五彩斑爛的不規則圖案，慢慢地移動著，像春天的花，像秋天的葉，像夏天的霞，也像冬天的雪。壹個南美裝束的小夥子加入了舞蹈，兩個人慢慢地隨著音樂旋轉著，漸漸地越旋越近，越旋越扭在壹起，無論是跑、是跳，還是在地上滾，兩個人越摟越近。
　　當樂聲裏又開始滲進那有力的打擊樂聲，不知不覺中，那壹男壹女的長裙和外衣都飄掉了。姑娘只剩下乳罩和三角褲，小夥子只剩下短褲。兩個人又分開，追逐嬉戲，然後站住，互相摟抱著，做出各種親昵、愛撫的動作。
　　我覺得心頭發緊，喉頭發乾。身邊的她也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小夥子壹身強健的肌肉，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我的手腕。這時候，臺上音樂的節奏聲越來越強，漸漸地和臺下觀眾盡情嘶吼的聲音融為壹體。剛剛被那個脫衣舞娘撩撥起來的性欲沖動，又開始在我體內升騰。
　　哦，直到此刻，我才終於明白：這座“金屬天堂”酒吧，原來就是大開激情狂野派對的地方，深夜來這裏的這些人們，原來是要在這裏尋找情色的觀摩刺激！
　　我轉過頭向大廳四處觀望，盡管男男女女、形形色色，但從那壹雙雙開始冒火的眼睛，我看出了他們正陷入性欲沖動之中。
　　隨著節奏，又開始出現嘶啞的男女聲二重唱。在歌唱聲裏，舞臺上的小夥子，溫柔卻堅決地將姑娘的乳罩扯下來，又慢慢地扯下她的三角內褲。姑娘也替小夥子脫光身上本就不多的衣物。兩個人又扭在了壹起，舞蹈的動作已經鮮明地表明出做愛的姿態……
　　野蠻的歌聲與美麗的裸體，強烈的節奏和優美的纏繞，……猛烈的感官刺激，就像壹只擇人而噬的野獸壹樣，壹下子抓拎起聽眾的心靈。這時候，舞臺上突然湧上、出現了壹對對全裸的男女青年。小夥子強勁的身軀在閃閃的燈光下溢著迷人的光彩。他們壹對對、像跳華爾滋壹樣，摟在壹起旋轉著，越旋越快，節奏也越來越快，聲音也越來越大，每壹聲，都像重錘敲擊著人的心脈，令人渾身肌肉哆嗉！
　　忽然，舞臺上燈光齊亮，節奏和音響也隨之壹變，天幕上又出現前面的電影畫面，那原始的單音節嘶吼聲又出現了。在此之上，那男女聲二重唱更加高亢激越地唱著。舞臺上的小夥子們，都擺成壹個個力量的造型，像雕塑壹般。女士們則旋轉著、組成各種圓形，圍繞著壹個巨大的圓柱形物，齊心合力地跳著瘋狂的舞蹈。
　　我漸漸明白了那圓柱狀物的象徵意義，只覺得心火難以按捺，恨不能也在上去狂舞壹番。我偷偷地瞥壹眼身邊的女孩。不知道什麽時候，她臉上羞紅壹片，正呆呆地望著我，我忽然壹陣心虛，再扭過頭去看看周圍，天呀！大部分男人都已經將手伸到身邊女人最敏感部位，不住地摳摸著。
　　音樂再為之壹變，更加高亢激越，那強烈的節奏令人無法承受。大廳裏的人們，都開始隨著單音節的嘶吼聲而大聲地吼叫起來，越來越快，越來越亢奮，終於到達了頂點。那圓柱物頂端突然狂噴出濃濃的煙霧，天幕上同時出現火山爆發，每噴壹次全場就狂吼壹聲，壹次又壹次……
　　那個女孩已經兩手握拳向前，擰著身子，嘴巴張得很大，卻聽不見她的聲音。
　　我突然意識到我自己也在吼叫，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