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重罰

　　沈崇並不知道，此時在京平總部與西南分部的某些小圈子裏，正有許多人因他的事而吵得不可開交。
　　痛失丁衍秘境，對斬妖而言絕對堪稱重創，損失難以估量。
　　在沒有能夠徒手開創小世界的巔峰強者時，小世界等若不可再生資源，毀壹個少壹個，比煤炭還寶貴。
　　有人在會議上拍桌子瞪眼，表示沈崇罪無可恕，必須嚴懲。
　　但也有人寸步不讓，表示人才和小世界壹樣，都是不可再生資源，失去壹個少壹個。
　　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嚴正抗議，不理解為什麽對沈崇如此重視。
　　他不就是改善了斬妖信息系統的防護工作、改良了檢索庫的資料檢索體系、完全優化了斬妖論壇數據庫、用大數據推出博彩系統並沿用至今、研發成功靈源（妖元）驗證背板貼片、獨立開發出靈妖識別王監控體系、改良了狐三姐的吟唱增幅效果、協助開發成功九幽入陣曲增幅設備、提出沈德巴赫猜想……
　　這人抗議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小。
　　黑不動黑不動，沈崇加入斬妖才壹年，就幹了這麽多事。
　　真的黑不動！
　　這還沒算上他捉來的那麽多妖怪，還沒算上他最近共享出來的預查識別體系，雖然目前那套靈妖預查體系距離廣泛推廣還有很長壹段路，但他的確很大程度啟發了思路。
　　最後這人果斷開口，表示沈崇雖然罪責難逃，但畢竟有功在身，並且在可以預見的將來，還能立下無數大功。
　　此外，丁衍秘境太過玄奧神秘，他作為壹名黃級壹品靈能者，壹旦秘境出了意外，他也只能被動的承受。
　　他不可能有那能耐故意搞事。
　　所以，按照不知者無罪的原則，他的過錯可以適當減輕。
　　大家相信我，我真不是因為他是九天先生的女婿而和稀泥，真不是！
　　沒人信他。
　　當然鬧歸鬧，事情怎麽決定，還得事主說了算。
　　會議上，眾人將目光投向真正的受害人忘數老人。
　　忘數老人回頭看了眼身邊神情肅穆冷峻的中年，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七天已經向我求過情了。”
　　林九天面不改色，眼觀鼻鼻觀心，仿佛老頭說的人不是自己。
　　但他終究沒忍住，“老師，是九天，我的名字叫林九天。”
　　“嗯，那就如三天所說，這件事到此為止。若是非要罰他，我倒有個提議。他不是向來抗拒正式加入嗎？這次，便以此為條件，讓他正式轉正入長老會，哦不，現在叫特約顧問部，對吧？八天妳看這樣決定可好？”
　　忘數老人又轉頭看向中年人林九天。
　　林九天默默點頭。
　　算了，和老師相處這麽多年，他好歹有點進步，沒再像以前那樣說“幾個天”。
　　忘數老人沒話說，但有人實在忍不了。
　　江湖人稱牛魔王，本名黃大牛的壯漢甕聲甕氣道：“老頭，丁衍秘境是妳們宗門的東西，我們作為外人不好說什麽。可妳這哪裏是要罰，分明是賞！過了，妳這偏心真的過了。”
　　林九天悶不做聲，斬妖素來賞罰分明，這次沈崇闖下彌天大禍，不罰反賞，是難以服眾。
　　雖然都知道忘數老頭這壹門護短是幾千年來的傳統，但這次沈崇畢竟只是他林家的女婿，都不算忘數老頭的傳人。
　　“老牛說得沒錯，我們都知道老頭妳對他青睞有加，但壹碗水可得端平啊。不過呢，我的好姐妹狐三也曾與我為他求情，我覺著吧，罰是得罰，意思意思得了。”
　　另壹個美艷女子，天級壹品大妖江忽兒同樣說道。
　　被眾人用目光看著，忘數老頭笑瞇瞇的，卻又從衣袖裏拿出片皴裂斑駁的龜甲，嘆道，“可若是我告訴妳們，之前我便已知曉結果了呢？”
　　說著，他卻又大手壹揮，那片龜甲飛將出去飄在半空，如吹氣般膨脹開來。
　　道道清晰可見的裂紋錯綜密布在這龜甲之上，老頭壹指點出，其中部分裂紋泛起光芒，“這是丁衍秘境開啟之前，我最近測出來的卦象。卦象告訴我，丁衍秘境已然到了盡頭，天命已定，我又何苦追究？”
　　眾人沈默。
　　既如此，還真不能再說什麽了。
　　“沈崇已成近多年來首個打破阿虛天賦判定之人。阿虛這所謂天賦判定，歸根結底卻又與我這卦術類似，定的是天命。丁衍母鼎碎是天命，沈崇不得破黃級，亦是天命。沈崇的命更硬，卻又是在告訴我等，我命由我不由天！老夫以為，他不僅能還上丁衍秘境的欠債，甚至還能給我們更多！既如此，何苦為難他？此事我已做決定，不再討論。即日起，我將閉關。還請諸君勠力同心，佑那天下蒼生！”
　　言必，忘數老人長身而起，背負雙手飄然而去。
　　眾人沈默。
　　不少人之前便震驚於沈崇能破了阿虛的天賦判定，但卻並未想到如此深沈的原因。
　　阿虛從不出錯，除了沈崇。
　　眾人卻又扭頭看向添座末席的阿虛。
　　阿虛組長聳聳肩，“大家別看我，我這天賦判定，大體可以理解為兩個方面。靈源與妖元的極限，可視為個人體內自然有個湖泊。這湖泊的大小，便是他可能成長的上限，湖泊外部連接的河流的流量，往湖裏灌水的快慢，便可視為他成長的速度。湖中水的多少，便是他當前的境界。這是其壹。”
　　“其二，壹個人能達到何等成就，除了天分，還得看精神品質與意誌，以及機緣。這兩者疊加，才能代表此人真正的天賦極限，真正的成長速度。我不得不承認，沈崇身上有我沒看透的東西，可能是他的意誌空前強大，也可能是他用頭腦找到捷徑，填補了自身短板，還可能是他徒手開挖，強行拓大了湖泊的容積。”
　　“當然，這所謂的湖泊理論，只是我個人淺見，還不如沈德巴赫猜想更加靠近本質。不過呢，沈崇能窺破現象看本質，本就是他的能耐。我不如他。”
　　眾人在會議上思索良久，卻誰都沒有答案，最終散會。
　　當遠在蜀都，剛剛到家的沈崇聽到哈莉電話通知自己，部裏這“懲罰”，又聽她原原本本的解釋了壹遍特約顧問部的驚人權限之後，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樣就算賠償嗎？
　　這叫重罰？
　　哎喲我去！
　　這種重罰有多少給我來多少啊！
　　他馬上問哈莉。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是常識，除了丁衍秘境之外還有沒有什麽甲什麽秘境，乙什麽秘境之類的，我都去壹趟啊！”
　　“沈崇妳給我閉嘴！信不信我取了妳的狗命！”
　　壹直偷聽電話的鹿部長實在憋不住了。
　　好想掐死這牲口。
　　沈崇驚道：“別吧，我才剛把我的狗命救回來啊！”
　　啪！
　　鹿部長摔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