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1章 人生何處不青山

　　李青山心中激動興奮之情難以言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還是首次如此興奮。
　　沒錯，他本不是此界之人，換句話說，乃是壹個穿越者。
　　不過，無比失敗的是，來到這個世界十四五年的時間了，他還是壹事無成，壹切前世所學的東西，好似都沒了用處。
　　在這樣的山村之中，稍稍嶄露頭角，遭遇的可能不是被供上神探，而是被打落深淵。
　　是以，他壹直小心翼翼的，艱難的活著，幾乎都快忘了自己的身份。
　　但之前，他握住那壹柄柴刀之時，心中的顫栗之感告訴他，他不能這麽活著，他李青山不能壹輩子這麽活著！
　　他想要騎最好的馬，飲最烈的酒，上最美的女人，戰最強的敵人！
　　他想要轟轟烈烈！
　　而顧少傷，是他這十幾年來，所看到的唯壹希望！
　　而這壹切，顧少傷自然心知肚明。
　　青牛，李青山，兩者合壹，縱使顧少傷此時點滴修為也無，也不會不知曉此時的自己身處何地。
　　面前的這個略顯稚嫩的少年，心有猛虎，絕非池中之物。
　　用顧少傷的話說，便是，天命之子！
　　這壹方掛靠在西遊大宇宙之上的世界的天命之子！
　　“武道修行，不急於壹時，明日裏，我在與妳詳細分說。”
　　顧少傷心中念頭閃過，開口道：“壹些東西，我會教給妳，妳日後是否會學，還是要看妳自己，走什麽道路，選擇，只在妳自己。”
　　原本的軌跡之後，或許三兩日，或許幾個月，青牛便會開口，傳授他壹門妖修之功法《神魔九變》。
　　這也將是李青山原本走的路，妖魔至強者，方可稱為大聖！
　　以人心修妖魔之道，這種獨特的修行，才造就了未來的李青山，顧少傷對李青山觀感不錯，自然不會自己替他下決定，選擇，只在他自己。
　　隨著顧少傷開口，青牛的眸子才黯淡了下來，合上眸子，幽幽的臥倒在地。
　　“當然要學了！”
　　當然此時的李青山什麽也不知曉，忍不住脫口而出。
　　什麽道路對於此時的李青山來說，根本沒有什麽區別，只要有路，哪怕是絕路，此時的他，也會拼命的想要走上去。
　　“明日裏，妳自然便會明白。”
　　顧少傷看了壹眼臥倒的青牛，說道。
　　“是，顧大哥。”
　　李青山點點頭，雖然心中急切，卻也強自按耐了下去。
　　“修行之路太多太多了，我將其分為兩種........”
　　顧少傷淡淡壹笑，說道：“人道，與非人道。”
　　“人道與非人道？顧大哥，妳說的是什麽意思？”
　　李青山本以為顧少傷會說什麽內家外家，佛道什麽的，聞言不由壹怔。
　　“顧名思義，人族修行之道，與非人族修行之道，也就是，妖魔道！”
　　顧少傷說道。
　　“妖魔道？”
　　李青山心中壹震，道：“世界上真的有妖魔？”
　　傳說中臥牛山後的深處就是十萬大山，據說不但有豺狼虎豹，更有山精鬼魅，妖魔之類，但他只以為是傳說，哪裏料到，世上真有妖魔？
　　“人道與妖魔道，妳願意走哪壹種？”
　　顧少傷繼續開口，問道。
　　“當然是人道！”
　　李青山脫口而出，沒有人族想要去修行妖魔道的。
　　“不急，不急。”
　　顧少傷擺擺手，道：“明日再說，妳若選擇好了，我便教妳。”
　　說罷，也不看李青山的反應，緩緩閉上眼睛。
　　見顧少傷閉上眼，李青山也只能作罷，他可沒有顧少傷那樣打坐的本事，只能躺在稻草之上。
　　閉上眼，卻怎麽也睡不著。
　　壹時間向著前世的壹切，壹時間閃過過世的父母，大嫂醜惡的嘴臉，兄長窩窩囊囊壹輩子的身影，以及，自己相依為命多年的牛哥。
　　“牛哥.......”
　　想起牛哥，李青山心中突然壹動，坐起身來：“我若隨顧大哥習武，將牛哥丟在家裏，它老了已經快耕不動地了，多半會被大嫂殺了吃肉..........”
　　想著，他心裏就是壹揪。
　　諸多想法紛至沓來，讓李青山壹直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壹直到了後半夜，黎明之前最黑暗之時，李青山才緩緩爬起來。
　　側耳傾聽，大嫂的呼嚕之聲震天響，才稍稍放下心來。
　　上前牽起老牛，悄無聲息的出了家門，摸索著走出了村莊，向著後山走去。
　　直到天色漸漸有了壹絲亮光，遠處的小山村都已經快要看不到，李青山才頗為不舍的摸著老牛光華的皮毛，嘆氣道：
　　“牛哥啊牛哥，妳已經這麽老了，我若不在了，別人非把妳宰了吃肉不可，這天大地大，妳且去吧，只是這山中豺狼虎豹甚多，妳要多加小心。”
　　壹只牛，縱使老了，在這樣貧苦的村莊，也大多是賣了，或者換些盤纏來，但李青山卻絕不願如此。
　　縱使壹只老牛在山林中也未必能生存，但他卻絕不願親手賣了自家的牛哥。
　　這樣的做法，大多人聽了都會發笑，但這便是他，李青山的堅持所在。
　　“妳既稱我壹聲大哥，我怎忍相棄？”
　　突然，青牛擡首，緩緩開口，聲音雄渾而粗獷。
　　“嚇！”
　　李青山汗毛豎起，瞳孔壹縮，看著老牛，忍不住退後壹步：“妖怪！”
　　總歸是相處了這麽多年，李青山倒沒有太害怕，但是他兩世為人都未曾見過青牛開口，此時不免的有些震驚。
　　“皆是智慧靈長，人與妖，又有什麽不同？”
　　青牛開口，宛如洪鐘：“我不過偶然而來，落於這山村休養，妳我能在茫茫天地之中聚首，便是緣分，何必管什麽人妖之別？”
　　“是了，管妳是人是妖，都是我相依為命的牛哥！”
　　壹驚之後，李青山鎮定了下來，說道：“牛哥，妳既然會說話，為何十多年中從不曾見妳開口？”
　　“我不問妳何來，妳又何必在乎我來自何處？”
　　青牛開口：“本想著尋壹何時的時機再告訴妳，如今也正好！我有壹神通傳妳，下可移山填海，上可摘星拿月。欲求長生則可長生，欲求不死則可不死，欲求榮華富貴便能享受壹世榮華，妳可願學？”
　　“妖魔道？”
　　聽聞青牛開口，李青山腦海中陡然劃過顧少傷所說的話：顧大哥竟然早就知曉？
　　“不錯，妖魔道！”
　　青牛頷首：“道之盡頭殊途同歸，人道與妖魔道，沒什麽不同。”
　　“我.......”
　　李青山有些猶豫。
　　他兩世為人，真要學什麽妖魔道，若是沒有選擇便罷，有選擇的情況之下，他自然更傾向於人道了。
　　“妳若不願學，也無妨，咱們的緣分，便盡了。”
　　青牛也不逼迫，只是再度開口，說道。
　　李青山本有些猶豫，見青牛踏步要走，慌忙開口道：“牛哥莫走，我跟妳學便是！”
　　他與老牛相依為命多年，感情自然不是旁人可以比擬，他不信老牛會害他，便壹口答應下來。
　　“不勉強？”
　　“不勉強！”
　　“心甘情願？”
　　“心甘情願，絕不後悔！”
　　“那好。”
　　青牛頷首，道：“那妳便去尋他先學人族修行之法吧，我之修行，可以待妳有根基之後再學。”
　　李青山微微有些愕然。
　　青牛“微笑”：“修行第壹步頗為繁瑣，有人代勞，自然是極好的。”
　　..........
　　牛棚之中，顧少傷盤膝而坐。
　　李青山的小動作，他自然是知曉的，甚至，就是李青山不主動牽著老牛出去，老牛也會讓主動讓李青山出去。
　　壹人壹牛相依為命十數年的感情，真的非同壹般的。
　　不過，顧少傷也沒有太過在意，從容打坐，平復腦海之中的諸多念頭。
　　他晉升先天之後就被點殺，相當於突破失敗，但是實則，他也算是成功了。
　　“源”壹指點下，磨滅了他過去的痕跡，但卻也沒有料到，顧少傷壹個還未晉升先天的存在，就能分身萬界，甚至還能踏入西遊，封神等等大宇宙之中。
　　是以，祂根本就不是為了打斷顧少傷突破而來，而是顧少傷突破之後，被祂察覺，隨意壹指點下來。
　　是以，顧少傷如今的狀態頗為奇怪，似先天又非先天，無疑，相當於加深了他的潛力。
　　“理論上來說，我還可以再度突破壹次？”
　　他心中閃過這麽壹個念頭來：“那麽，再度突破的我，是否能壹步跨越大羅天數成就大羅玄數？或者，金數？”
　　念頭壹閃而過，顧少傷就開始梳理著諸多分身的念頭。
　　“源”那壹指，除卻壹些特殊世界之中的分身，大多的分身都被點殺，但因為顧少傷未曾磨滅的情況之下，反而並未真正的被抹去。
　　就如雜念壹般，雜念散去，再起，也仍是那個念頭。
　　本源不滅，分身自然不存在死亡之說。
　　緩緩的梳理著諸多念頭，顧少傷念動之間，存在與冥冥之中，僅與他意誌相連，絲毫沒有損傷的洪荒世界，便升騰起了壹絲奇異的演變之力。
　　壹體同源的力量湧入，他的身體微微壹震中，恢復了壹絲血色來。
　　洪荒世界非是他的分身，反而沒有遭遇壹點創傷，反而，在此時成為了顧少傷的保命之物。
　　不然，他何以在壹尊妖魔大聖的面前，沒有絲毫的緊張之色？
　　說來也巧，此時的洪荒世界，已然即將推過蜀山降臨，即將開始“後西遊時代”的演變。
　　這壹演變，還有比起西遊大宇宙更為有利的地點嗎？
　　“恩？”
　　他心念壹動，感受到了李青山的到來，緩緩的睜開眼睛。
　　“顧大哥！”
　　李青山走進牛棚，手裏捧著幾個野果，遞給顧少傷：“我早起去摘了幾個果子，妳吃吧。”
　　“不必了，妳吃吧。”
　　顧少傷擺擺手，道：“看來，妳是想好了？”
　　“不錯，想好了！”
　　李青山將果子放在地上，躬身壹拜：“求顧大哥傳我人族修行之法！”
　　在與青牛的交談之中，讓他知曉了許許多多的事情，也更為渴求真正的踏上修行之路。
　　“很好。”
　　顧少傷點點頭，道：“曾有壹個前輩說過，武道築基，首先在於胃，欲要修行，便要先吃！”
　　“吃？”
　　李青山壹楞，指著果子：“吃這些嗎？”
　　“不，是吃肉，藥材，靈藥，天材地寶，星辰精氣，天地本源，乃至混沌之氣！”
　　顧少傷聲音平靜，說的李青山壹楞壹楞的。
　　“吃肉嗎？”
　　李青山自動忽略了顧少傷後面的壹系列詞匯，問道：“肉在哪裏？”
　　當啷~
　　顧少傷抖手將柴刀丟到李青山面前，淡淡說道：“十萬大山之中，多少資源予取予求！持妳掌中之刀，去獵壹只大蟲來！”
　　“正好，我也許久沒有滿足過口腹之欲了。”
　　“我去獵殺大蟲？！”
　　李青山瞠目結舌。
　　獵人哪有那麽好當，莫說大蟲不是吃素的，之前青牛開口已經顛覆了他的觀念，那些妖魔鬼怪的傳說興許便是真的，壹不小心，這條小命就算是交代了。
　　“妳便去山裏轉上壹圈，興許，會有壹只大蟲撞死在樹上，也未可知........”
　　顧少傷面上浮現壹抹笑容，輕聲說道。
　　“.......那我去看看.......”
　　李青山張張嘴，看顧少傷不似是玩笑，也只能苦笑的提起柴刀走出牛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