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萬事開頭難

　　說是遠處，其實也不算遠，跑了沒多久，樓成就來到了武道場館前方，登上了那九層臺階，心臟怦怦作響，臉頰發燙，也不知是跑了那麽長距離的緣故，還是為了即將到來的搭訕。
　　他腦海內已然排練過種種發展，此時邊喘氣邊默默握拳，暗自鼓勁道：
　　“怕什麽怕，是男人就不要慫！”
　　內心戲幾秒後，樓成放緩腳步，視線若有似無接觸著在紅白漢服襯托下秀麗端莊的嚴喆珂，仿佛之前經過的所有閑雜人等，但就在即將擦身而過時，他突然頓住了腳步，語帶驚喜道：
　　“妳，妳是不是秀山壹中的？”
　　嚴喆珂楞了楞，仿佛壹時沒聽清楚，但旋即回過神來，兩條柔順黑細的眉毛舒展道：“是啊，妳是？”
　　樓成心跳如擂鼓，臉上堆滿笑容，依舊喘著氣：“我是四班的，每次課間做廣播武操的時候都在妳旁邊那列，嗯，妳後面幾個位置，呵呵，沒想到妳也考到松大來了。”
　　嚴喆珂恍然，雖明顯不認識樓成，但也似乎放下了不少戒備，淺淺的兩個酒窩在臉頰上出現了：“我之前都沒聽說其他人考松大，還以為就我壹個呢。”
　　樓成想著蔡宗明的教誨，忍住撓後腦勺的沖動，自嘲笑道：“我比較低調，和其他班的同學都不太熟。”
　　淺笑盈盈的嚴喆珂愈發美麗動人，看得他竟有些移不開眼睛。
　　嚴喆珂保持著笑容，不見壹點勉強，似乎發自內心感覺高興：“妳叫什麽名字，說不定我聽說過妳呢？妳們四班的程濤他們就經常往我們班跑。”
　　她的聲音細聲細氣卻又不顯得內向害羞，仿佛嗓子本來如此。
　　“程濤啊，每次都借我作業抄，我叫樓成，估計妳沒聽過，無名小卒嘛。”樓成故意幽默了壹句，接著本能沖動，呵呵笑道，“但我知道妳叫什麽，嚴喆珂同學，妳在咱們年級咱們學校那是大大的有名，嗯，學習又好，性格又好，大家都以為妳會考去帝都或者華海，結果到了松城。”
　　被當面這樣的恭維並且自然而然，嚴喆珂抿嘴扭頭看向了旁邊，嘴角梨渦更盛：
　　“要是我高考失誤，差了十幾分才來的松大，妳這話就把我狠狠得罪了。”
　　我擦，還真是啊，我說話簡直沒過腦子，幸好嚴喆珂不是高考失誤才來的松大……樓成嚇了壹跳，頗有點後怕，而且自己還差點說“又漂亮，學習又好，性格又好”，只是想到第壹次聊天就這樣贊美顯得太輕浮，才強行忍住。
　　難怪情聖讓我不要多聊，不愧是情聖！
　　想到蔡宗明的叮囑，樓成趕緊道：“妳這種名人要是高考失誤，那肯定傳遍咱們年級了，呃，人越來越多，我先進去了，不打擾妳忙。”
　　“好的。”嚴喆珂輕快回答。
　　樓成暗自吸了口氣，又開了口，狀似隨意道：“對了，妳QQ號多少，咱們年級好像還有幾個同學也考到了松城，說不定有機會聚壹聚。”
　　說完這句話，他屏住了呼吸，心跳都仿佛停頓了下來。
　　後面那句話是隨便找的借口，真實理由就是要QQ號！
　　嚴喆珂並無猶豫，淺笑指了指脖子處的紅繩：“我穿這身衣服拿手機不方便，妳先記下我的QQ號，回頭就加妳，記得備註壹中四班樓，樓成，我不加陌生號碼的，我的QQ號是XXXXXX。”
　　“好的。”樓成心中狂喜，險些就按捺不住，壹邊默誦號碼，壹邊從牛仔褲左側口袋裏拿出手機，登上了QQ，選擇了搜索，壹看卻差點失笑，“是‘淡臺翠花’這個？”
　　這名字的風格簡直太搞了，嚴喆珂網上和現實表現很不同啊……
　　嚴喆珂眼睛彎起，帶著明顯笑意道：“是啊，妳不覺得這個名字很接地氣嗎？”
　　她頓了頓又道：“妳不知道那個梗？”
　　“是不是毀高大上復姓那個梗？”樓成雖然不知道，但這種風格太明顯了，光憑推測就能想到大概。
　　慕容，皇甫，上官，諸葛，淡臺這些復姓都很特別，感覺高大上，後面配個好名字，用在言情小說和電視劇裏不是主角就是主要配角，但跟個鄉土名字就讓人發笑了，即使不鄉土，相對有時代感壹點的名字也有同樣效果，比如慕容建軍，皇甫素芬，上官衛國，等等。
　　嚴喆珂眼含笑意：“是啊，不覺得很有趣嗎？”
　　“挺好玩的，我要不要把QQ名改成‘諸葛二狗’呢。”樓成只覺與嚴喆珂相談甚歡，幾乎想就這麽壹直聊下去，但背後忽地傳來壹聲咳嗽，蔡宗明同學已經到了旁邊。
　　樓成克制住沖動，對嚴喆珂揮了揮手：“我朋友來了，我先進去了，拜拜。”
　　“拜拜。”嚴喆珂揮了揮手，引來其他人的註視。
　　樓成轉過身，故作不拖泥帶水地來到蔡宗明旁邊，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意。
　　“不錯啊，我還以為妳說話都會結結巴巴的，還是有潛質嘛。”蔡宗明走了幾步，邁入大門，喧鬧的人聲撲面而來，不壓低聲音也不怕被別人聽見了。
　　武道館中央場地分成兩半，壹半布置成擂臺，籃球場大小，前後有壹層又壹層的看臺座位，另外壹半與擂臺直通，足有四五個籃球場大小，環繞布置著各種器械，壹看便是平時練武的地方，如今用作了迎新會，只見人頭攢動，熙熙攘攘，比樓成想象得多很多。
　　“這不是強撐嗎？”樓成笑容滿面道，“武道社人可真不少啊。”
　　“當然，武道比賽是全世界最受歡迎的比賽，武道強者是全世界最受喜愛的人物，各個大學的武道社當然也是最大的社團。”蔡宗明挺了挺背，顯示自己隱藏高手的風範，末了才八卦道，“要到QQ號沒？”
　　文無第壹，武無第二，承平多年後，武者之間的比鬥是越來越多，而他們超越人體極限的強橫也讓觀眾們腎上腺素分泌，熱血沸騰，想象著自身亦能如此英雄如此強大，不再怕宵小，不再擔心軟弱，這種狀況演繹到後來，被媒體與娛樂圈介入後，有了正規的武道比賽。
　　這種武道比賽分成兩種，壹種是原本門派之間的爭鋒衍化而來，由壹家家門派、武會與武道俱樂部參與，以集體的形式比賽，決出最強勢力最強傳承，壹種是個人間的爭雄，爭那第壹的名號。
　　前者便是如今風靡全國的“職業武道賽”，分成四個層階，最高層階為國內武道執牛耳的那十二家勢力，對它們來說，最大的屈辱就是在彼此間的比賽裏處在最後，被打落層階，降到下壹級，那簡直能稱奇恥大辱。
　　後者目前有五大全國性質的個人擂臺賽，又稱“頭銜”戰，因為壹旦拿到擂臺賽第壹，就能獲得對應的頭銜，算是公認的全國最強者之壹，比如，在“武聖戰”裏拿到冠軍後，後面壹年就能獨攬“武聖”稱號，故而俗語有雲，壹品之上有“頭銜”！
　　這樣的比賽商業收入很高，讓各大勢力和武道強者賺得盆滿缽滿，既有榮譽，又有巨額財富，更有粉絲追捧，影響亦同樣深遠，連大學也難以逃開，有了“全國大學武道會”這類產物，各個學校的武道社隨之蓬勃興盛。
　　要到QQ號沒有？樓成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當然！情聖，接下來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找話題聊天啊，拉進彼此間的距離，了解到對方的喜好，然後找機會約出來，妳們是同學，話題應該不難找吧。”蔡宗明鄙視地看了樓成壹眼，開玩笑道，“要是不懂，把QQ號給我，我幫妳聊！”
　　“滾！”樓成言簡意賅，然後感慨了壹句，“經驗豐富的人指導就是不壹樣。”
　　“當然，我可是交過很多任女朋友的人。”蔡宗明得意地笑。
　　樓成今天被“壓制”好久，此時心念電轉，看了他壹眼，撇了撇嘴道：“妳才幾歲？”
　　“十八？怎麽了？就不能交過很多任女朋友了？我小學三年級就初戀了！”蔡宗明壹臉妳竟然敢質疑我長處的表情。
　　“不，我的意思是，妳交了那麽多任女朋友都遭遇了分手，嗯，問題肯定在妳……”樓成邊說邊故意“上”“下”打量對方，神色之間多有“恍然”。
　　蔡宗明臉色頓時壹僵，然後沒好氣道：
　　“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說著，他隨口解釋了壹句：“有的是筆友網友，好得快，冷淡得也快，有事耽擱壹陣沒聯絡就分開了，有的是轉學走了，我也沒辦法，有的是相處起來真的性格不合，不是有歌唱過嗎，相愛總是容易，相處太難？總之，我不是花心的人，現在也收心養性了，日後要是見到我女朋友，妳可不要說花心啊情聖啊之類的話，說起來，妳們就不能起個好聽點的綽號？情聖多難聽啊，不要再叫了。”
　　“好的，小明。”樓成笑瞇瞇回答。
　　蔡宗明表情呆住，嘆了口氣道：“還是叫情聖吧。”
　　“是，小明。”樓成扳回壹局，心情暢快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壹物降壹物，小明這貨對現任的異地女朋友是相當看重，就像自己對嚴喆珂壹樣。
　　蔡宗明“氣極”而笑：
　　“橙子，其實咱們不該加入武道社，應該去相聲社，我逗妳捧，絕對能火！”
　　他話音剛落，門口忽地傳來壹陣喧嘩：
　　“林缺來了！”
　　“林缺！”
　　伴隨著喧嘩，人潮往著門邊湧動。
　　樓成與蔡宗明互相看了壹眼，亦是興奮、激動和好奇，跟隨著人群，擠了過去。
　　校內早有傳言，這壹屆有位天才武者加入，年僅十八歲就已經成功定了職業九品，武道入門，勝過絕大多數門派弟子和各個武道學校的學生。
　　這樣的天才武者竟然拒絕了門派、武會與武道俱樂部的邀請和培養，選擇進入大學！
　　在整個大學圈子裏，入校就有職業九品的並非獨此壹位，但都集中於傳統武道強校，松城大學這還是開天辟地第壹遭。
　　而這位天才武者就是林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