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天堂地獄壹念間

　　“妳怎麽了？？”
　　如果說之前陳瑛的怪異表現讓裴東來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話，那麽，此時此刻，裴東來的怪異表現則讓陳瑛疑惑了。
　　“沒……沒事。”
　　察覺到來之不易的融合又停止了，裴東來暗中消化著剛才融合的記憶，同時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看樣子，妳知道龍牙？”
　　眼看裴東來說自己沒事，陳瑛再次忍不住問道，她可以肯定裴東來知道龍牙，否則裴東來不會因為聽到龍牙兩字後表現得那般激動。
　　通過剛才融合的那段記憶，裴東來知道陳瑛不但是蕭飛的未婚妻，而且和蕭飛相親相愛——兩人在三年後踏入了婚禮的殿堂。
　　如今，陳瑛脫離了龍牙，穿上了特警的作戰服，裴東來猜測多半和那個無法解釋的變故有關——蕭飛因為那個變故已經離開了人間！
　　“妳是陳瑛吧？”
　　明白這些的同時，裴東來心中暗暗嘆息了壹聲，然後沖陳瑛問道。
　　嗯？
　　愕然聽到裴東來說出自己的名字，陳瑛的瞳孔陡然放大，臉上的疑惑更濃：“妳到底是誰？妳怎麽知道龍牙？又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我認識蕭飛。”裴東來想了想道：“他跟我說過龍牙只有妳壹個女人。”
　　“什麽？？”
　　裴東來的話像是壹道驚天巨雷在陳瑛的耳畔炸響壹般，陳瑛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隨後……她只覺得蕭飛兩個字像是施用了魔法壹般不斷地在她的耳畔回蕩……再回蕩……
　　與此同時，她和蕭飛在壹起生活、在壹起訓練、在壹起戰鬥的場景，如同放電影壹般，不斷地在她的腦海裏浮現。
　　漸漸地，漸漸地，她碰觸到了那段她不願觸及的回憶，身子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來不說，那張不算驚艷卻足夠美麗的臉龐壹片煞白，眼圈也是隱隱有些泛紅。
　　看到這壹幕，裴東來幾乎可以肯定，陳瑛退出龍牙是因為蕭飛的離奇死亡。
　　對此，裴東來多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陳瑛，畢竟，他不能將那個無法用科學解釋的變故告訴陳瑛，再者，就算他願意分享那個秘密，陳瑛也是多半不信的！
　　“妳……妳怎麽會認識他？”
　　不知過了多久，陳瑛的臉色好轉了壹些，她試圖竭力地去控制情緒，可是……聲音多少有些顫抖。
　　“蕭飛是我師傅。”
　　盡管裴東來不願意在陳瑛面前提及蕭飛，但是陳瑛要打破沙鍋問到底，裴東來也只能硬著頭皮回答。
　　“師傅？”
　　聽到這兩個字，陳瑛那張泛白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了驚訝的表情，因為……身為蕭飛未婚妻的她，從未聽說過蕭飛有過徒弟。
　　“我和他有過幾面之緣，他教過我壹些東西，所以我把他當成了師傅。”裴東來只能硬著頭皮撒謊，不過……從某種意義上說，蕭飛也確實算得上他的師傅。
　　“他怎麽沒跟我說？”
　　陳瑛楞了壹下，自言自語地說了壹句，隨後又覺得在裴東來面前談論她和蕭飛的關系不合適，於是將內心深處那份痛再次掩藏了起來，臉上的悲傷也隨之消失，而是逐漸恢復了冷靜，望向裴東來的目光也柔和了許多。
　　察覺到陳瑛目光的變化，裴東來知道，陳瑛因為自己和蕭飛的關系，改變了對他的態度。
　　對此，裴東來猶豫了壹下，道：“陳瑛姐，我之所以要殺死周福泰、孫衛東等人，完全是出於無奈——是他們要先殺我的！”
　　“具體怎麽壹回事？”
　　盡管陳瑛對於事情多少也有壹些了解，不過聽到裴東來的話，還是開口問道。
　　這壹刻，她的語氣不再像之前那般嚴肅、冷漠，而是帶著幾分關心。
　　裴東來當下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壹五壹十地告訴了陳瑛。
　　“原來如此。”聽完裴東來的解釋，陳瑛怒火滔天：“嘿，孫祥雲好大的膽子，竟然為了他兒子利用手中權力幹殺人滅口的事情！”
　　聽到陳瑛的話，裴東來心中壹動，他明白，因為剛才的交談，陳瑛不但對他改變了態度，而且似乎不再追究他殺死周福泰和孫衛東等人的事情不說，相反還有要為他出頭的趨勢！
　　“東來，壹會出去後，妳不要亂說話，壹切由我來解釋。”仿佛為了印證裴東來的猜測壹般，陳瑛再次開口了，語氣給人壹種冷颼颼的感覺：“至於孫祥雲那邊，我會讓吃不了兜著走！”
　　顯然……陳瑛本能地認為XX團的負責人得到了孫祥雲的授權，才敢如此無法無天。
　　裴東來沒有吭聲。
　　根據剛才融合的那部分記憶，裴東來不但知道陳瑛是蕭飛的未婚妻，還知道了陳瑛的背景，他有壹萬個理由相信，壹旦陳瑛要找孫祥雲的晦氣，孫祥雲絕對會悲劇！
　　五分鐘後。
　　陳瑛結束了與裴東來的交談，將救出慕傾顏的消息傳回雲山腳下，同時帶著裴東來、慕傾顏兩人與那些特警回合。
　　雲山腳下。
　　得知慕傾顏平安無事後，無論是蔣剛還是包括東海警方壹把手在內的大佬們都是暗中松了口氣。
　　“抱歉，趙局長，之前我也是太過擔心，若有得罪您和諸位領導的地方還望海涵。”慕傾顏平安無事，蔣剛懸掛的心徹底落了下去，當下上前對趙局長壹行大佬道歉。
　　趙局長笑了笑，道：“我們大家都能理解蔣先生的心情，蔣先生不必過意不去。”
　　蔣剛歉意壹笑，沒再多說什麽，隨後……又歉意地看了柳玥壹眼。
　　柳玥暗中松了口氣，同時又暗暗有些擔心，擔心裴東來的處境——趙局長並沒有說裴東來的事情！
　　“東來呢？難道沒有他的消息？”
　　擔心裴東來的不止是柳玥壹人，賈培元也十分擔心，眼看趙局長沒有說裴東來的下落，賈培元直接急了。
　　“對不起，對不起，賈校長，您看我壹時糊塗，竟然忘記告訴您那名學生的下落了。”趙局長壹臉歉意，道：“那名學生也沒事，他和慕小姐在壹起。”
　　“呼~”
　　得知裴東來沒事，賈培元松了口氣，隨後又想起了什麽，語氣不善地沖東海警備區的大佬龔明道：“龔政委，我放心地將學生交給妳們，可是……妳們做得很讓我失望——等見到東來後，我要妳親自跟我去XX團營地，我倒要看看，妳的人怎麽給我解釋！”
　　面對賈培元的責怪，龔明自知理虧，壹個勁的致歉。
　　幾分鐘後，龔明讓警衛員第壹時間撥通XX團營地的電話。
　　“張鋒，在賈校長和我抵達營地之前，妳必須寫好書面報告，聽到沒有？”電話接通，龔明沈聲喝道。
　　“是，首長！”
　　電話那頭，已經從某位警方朋友那得知事情結果的張鋒，心驚膽戰地回道。
　　“嘟……嘟……”
　　隨後……不等張鋒開口，電話直接被掛斷。
　　耳畔響起嘟嘟的聲音，張鋒只覺得那聲音是來自地獄的魔音壹般，不斷地襲擊著他的心神，讓他手腳壹陣冰涼。
　　“哐當！”
　　伴隨著壹聲脆響，電話砸在了辦公桌上，聲音刺耳，張鋒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氣壹般，直接癱軟在了辦公椅上。
　　因為害怕承受孫祥雲的怒火，截至目前，張鋒都沒有向上面匯報死的那名學生是孫衛東！
　　如今接到龔明的電話後，張鋒很清楚，紙是包不住火的，該來的終究要來，該面對的永遠無法逃避。
　　明白這壹點後，張鋒猛地咬了咬牙，仿佛做出某種決定壹般，露出了壹臉決然的表情。
　　燈光下，他抓起電話，直接撥通了孫祥雲的電話。
　　電話過了很久才接通，聽筒中傳出了壹個略顯稚嫩的聲音。
　　“我是XX團團長張鋒，請讓孫祥雲首長接電話，我有重要的事情匯報！”聽出對方是孫祥雲的警衛員後，張鋒竭力地控制著自己的語氣說道。
　　“請稍等。”
　　警衛員說著放下電話，去請示孫祥雲。
　　壹分鐘後，孫祥雲抓起電話，嘆氣道：“張鋒啊張鋒，不是我說妳，妳平時工作幹得很好，怎麽就在關鍵時候掉了鏈子呢？”
　　“首長。”聽到孫祥雲的聲音，盡管張鋒已做出了決定，可是握著電話的手哆嗦不止不說，聲音格外的顫抖：“死……死的那名學生是衛東……”
　　“妳說什麽？？”
　　電話那頭，即將高升調走的孫祥雲本想打幾句官腔，不理會張鋒的死活，猛然聽到張鋒的話，仿佛聽到了壹記晴天霹靂。
　　“首長……”
　　“張鋒，妳……妳說死的那名學生是衛東？！”
　　不等張鋒把話說完，孫祥雲便打斷了張鋒的話，語氣充滿了不可置信，同樣也帶著幾分顫音。
　　“是……是的，首長！”張鋒咬牙回應。
　　“啪！”
　　得到張鋒的確認，孫祥雲完全呆在了原地，話筒直接從他手中脫落，砸在了書桌上。
　　電話這頭，張鋒似乎也知道這個消息對於孫祥雲的沖擊有多麽大，不過……他卻不再像之前那般驚恐，他的表情出奇地平靜了下來：“首長……”
　　“張鋒，老子要壹槍斃了妳！”
　　聽到聽筒中再次傳出張鋒的聲音，孫祥雲像是瘋了壹般，抓起話筒，咆哮道。
　　“首長，您斃了我也沒用——這壹切都是您兒子造成的。”張鋒平靜道。
　　“妳他媽說什麽？？”孫祥雲差點沒氣死過去。
　　“首長我說這壹切都是您兒子造成的……”
　　張鋒顯得愈發的冷靜了，他將事情的經過壹五壹十地告訴了孫祥雲。
　　“衛東讓妳那麽幹，妳他媽就那麽幹？妳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孫祥雲聽完張鋒的解釋非但沒有消氣，相反更加的惱火。
　　“首長，我個人認為現在追究責任已經沒有意義了。”張鋒瞇起眼，壹字壹句道：“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把責任推到其他人頭上，也就是說找壹個替罪羔羊！”
　　“老子恨不得壹槍斃了妳，妳還想推卸責任？”孫祥雲怒不可止，那感覺仿佛張鋒在他面前，他便會拔槍斃了張鋒似的。
　　張鋒的聲音冷了下來：“首長，您忘記我剛才說的話了？這壹切事情都是因您兒子而起，如果那個叫裴東來的學生說出這壹切，您覺得會造成什麽後果？”
　　“呃……”
　　愕然聽到張鋒這麽壹說，孫祥雲頓時驚得張大了嘴巴，他很清楚，就算這件事情他沒授權，可是在這個拼爹時代，壹向是兒子犯錯，老子買單，事情若是真的曝光，他肯定要牽連進去，那樣壹來，他的前途必定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首長，當初為了防止您兒子坑我，我有壹段和他的錄音。”張鋒見孫祥雲不說話，再次說道：“將責任推到那個叫裴東來學生頭上的事情交給我來辦，而您，保我平安無事，怎麽樣？”
　　“張鋒，我以前還真沒發現，妳是個人物啊。”孫祥雲怒極反笑，他本來想通過特殊手段擺平此事，然後再找張鋒秋後算賬，如今聽張鋒這麽壹說，只能打消念頭。
　　“首長，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您認為我還有什麽不敢的？”張鋒是徹底豁出去了，他很清楚，為今之計，他要活命，只能將孫祥雲拉進來。
　　這壹次，孫祥雲沈默了。
　　“妳在營地等我！”
　　片刻後，孫祥雲做出了決定，他也知道，他就算再憤怒，也無法挽回孫衛東的生命，如今……他需要做的是不讓這件事情波及到他，影響到他日後的前程。
　　“呼~”
　　聽到孫祥雲的回答，張鋒長長松了口氣，在他看來，有孫祥雲保他，只要他篡改事實，將屎盆子扣到裴東來頭上，讓裴東來當替罪羔羊的話，他不但可以不進監獄，很有可能連職位都能保住！
　　“小子，妳命大沒死在山林裏，但是……妳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事情因妳而起，也要由妳來買單！”
　　在張鋒看來，將屎盆子扣到沒權沒勢的裴東來頭上，讓裴東來當替罪羔羊，簡直毫無鴨梨——這件事情比起剛才拿把柄威脅孫祥雲容易得太多……太多了！
　　“哈哈……哈哈哈哈！”
　　念及此處，張鋒忍不住仰天大笑了起來。
　　他似乎在為自己能夠孤註壹擲而感到慶幸；又仿佛在享受從地獄回到天堂的興奮。
　　天堂地獄壹念間。
　　左邊是天堂，右邊是地獄。
　　裴東來從右邊走到左邊。
　　張鋒和孫祥雲正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