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將進酒，送行！

　　大年初六，天剛麻麻亮，紅京會所。
　　葉崢嶸穿著睡衣，站在窗前，再次撥通了武當掌教白眉道人的電話，表情隱隱有些不悅。
　　不悅，是因為在過去五天的時間裏，他每天都會給白眉道人打電話，結果每次接電話的都是白眉道人的道童，後者告訴他，白眉道人沒到春節便會閉關敬神，閉關期間，不準任何人打擾，這麽多年來壹直未曾改變這個習慣。
　　而根據那名道童所說，今天是白眉道人出關的日子，只是出關的時間未定。
　　“葉公子，我剛出關。”
　　電話很快接通，白眉道人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入了葉崢嶸的耳中，“裴武夫接受奧丁挑戰的事情我已聽說了。”
　　“白眉道長，妳怎麽看？”
　　聽到白眉道人的話，葉崢嶸心中的不快蕩然無存，而是滿臉期待地問道：“依妳看，這是個陰謀嗎？那些神榜強者會不會聯手對付裴武夫？？”
　　“以我之見，應該是陰謀。”
　　白眉道人眸子裏精光閃爍，“在過去兩百年中，中華武學界能夠踏入罡勁境界的屈指可數，裴武夫剛剛在南州三招擊殺罡勁入門境的伊賀忍，實力簡可以用匪夷所思來形容——他的實力至少是罡勁大成，罡勁巔峰的可能性更高！”
　　“奧丁身為神榜第二強者，實力高強，這點毋庸置疑。可是要說他有信心戰勝裴武夫，我是斷然不信的！因為……奧丁至少需要罡勁巔峰境界才能做到這壹點——罡勁巔峰境，據我所知，在過去壹百年之中，沒人達到這個境界，包括裴武夫的父親！”
　　“既然奧丁根本沒有戰勝裴武夫的實力和把握，卻在這個節骨眼上對裴武夫發出挑戰，自然是要聯合其他神榜強者擊殺裴武夫了。”
　　白眉道人頭頭是道：“畢竟，裴武夫所展現的實力太強大了，強大到讓那些神榜前十的強者失去了追趕的希望，更要命的是，他們感到了深深的危機！如此壹來，以奧丁神榜第二強者的身份，若是搖旗吶喊，神榜前十之內，除了龍王葉孤城之外，其他強者斷然會跟奧丁聯手。”
　　“我聽說，裴武夫拒絕了包括我叔和其他國內強者壹同前往，打算孤身前往。”
　　聽了白眉道人壹番話，自從燕京飯店風波後始終心情糟糕的葉崢嶸，第壹次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如此壹來，按照道長之言，裴武夫此去必死無疑了？”
　　“這壹次，他九死壹生！”
　　白眉道人眸子裏精光閃爍，表情甚是激動。
　　“既然如此，那我們靜候裴武夫的死訊傳來！”
　　葉崢嶸忍不住看向紫禁之巔，冷笑不止，“裴東來啊裴東來，只要妳那個瘸子爹死了，妳曾給我的羞辱我會十倍、百倍、千倍地還給妳——到時，我要讓妳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與此同時。
　　裴東來如同往常壹樣準時醒來，換上練武服，準備如同往常壹樣，進行晨練。
　　走出房間，裴東來赫然發現，裴武夫站在四合院內，見他出來，憨厚壹笑。
　　“瘸子，妳要走了？”
　　見到裴武夫，裴東來心中壹動，隱約猜到了什麽，連忙問道。
　　“嗯。”
　　裴武夫點了點頭，微笑道：“今晚走。”
　　“要不……我和妳壹起去吧？”裴東來再次說出了這句話——在過去五天時間裏，他每天幾乎都會向裴武夫提議，每壹次，裴武夫總是傻笑著搖頭。
　　“不相信我的實力？”
　　和前幾天不同，這壹次，裴武夫沒有搖頭拒絕，而是憨笑著問。
　　“不……不是。”
　　裴東來搖了搖頭，道：“我想親自見證妳斬殺奧丁，揚我華夏之威！”
　　“妳實力太弱，去了未免會讓我分心。”裴武夫道：“妳就留在這裏吧，我很快就回來，到時候跟妳壹起去西南。”
　　“好吧。”
　　再次見裴武夫拒絕，裴東來深知無法說服裴武夫，只好作罷，道：“如果可以的話，將奧丁那個家夥的腦袋帶回來。”
　　“要他的腦袋做什麽？”裴武夫稍顯疑惑地問道。
　　裴東來猶豫了壹下，為了避免裴武夫擔心，最終沒有告訴裴武夫自己融合蕭飛靈魂的真相，“蕭家蕭飛死於神網手中，蕭家對我有恩，我曾許下誓言，終有壹日要將神網消滅——本來，我打算親自擰下奧丁的腦袋的，既然妳不得不出戰，只好讓妳將他的人頭帶回來，以便於祭奠蕭飛。”
　　“好。”
　　裴武夫笑著點頭，目光中卻是閃過壹道異樣的光芒。
　　“對了，瘸子，妳晚上才走，起這麽早，難不成要和我壹起晨練？”或許是對裴武夫有著絕對甚至盲目的信任，裴東來沒再糾結裴武夫與奧丁壹戰的話題。
　　裴武夫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那天我跟妳說，裴家拳總共有三種武技，當日我教妳的‘七傷’是第壹種。今天，我打算將剩下兩招也教給妳。”
　　嗯？
　　愕然聽到裴武夫的話，裴東來心中莫名地感到壹絲不安。
　　“這三種武技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全部教給妳，妳融會貫通起來會容易壹些。”
　　似是看穿了裴東來的心思，裴武夫笑著解釋道：“當日我之所以沒有壹次性交給妳，是怕妳分神，無法專註精力練習‘七傷’。”
　　“這樣啊……”
　　裴東來聞言，消除心中不安，帶著幾分期待地問道：“後面兩種武技是什麽？”
　　“裴家拳第二種武技名為‘雷霆’，顧名思義，不出手則已，壹出手便是雷霆壹擊，勢必擊斃敵人。”
　　裴武夫正色道：“這壹招是妳爺爺當年在戰場上殺鬼子所創，講究壹擊必殺，威力絕倫，是典型的殺招。”
　　“這麽厲害？”
　　裴東來被裴武夫的話驚得不輕。
　　“嗯。”
　　裴武夫點頭，道：“我剛才曾跟妳說，裴家拳三招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其實……‘雷霆’是由‘七傷’演化而來——‘七傷’是指壹拳打出，蘊含七層勁力，勁力連綿不絕，壹層比壹層強大，而雷霆則是指將‘七傷’之中的七層勁力完全融合在壹起，壹下爆發，宛如雷霆轟響，壹招致命！”
　　“七層勁力融合在壹起，壹下爆發？”
　　耳畔響起裴武夫的話，裴東來嚇了壹跳，他雖然只是將‘七傷’練出火候，卻也隱隱察覺，‘七傷’這招雖然極為精妙，可是也有缺點——若是遇到實力高深的強者，對方可以在後面幾層勁力爆發之前，閃身躲開，或者重新調動勁力抵抗。
　　而如今，裴武夫所說的雷霆，則完全消除了這個弊端，壹拳打出普通壹拳十倍之上的力量，給對手雷霆壹擊，讓對手防不勝防，瞬間斃命！
　　“下面我將‘雷霆’的發勁方式和運行路線告訴妳，妳細心記下……”
　　裴武夫說著將‘雷霆’這招傳授給裴東來，見裴東來記下後，又提醒道：“我剛才說過，‘雷霆’是由‘七傷’演化而來。所以，在妳徹底掌握‘七傷’之前，不要貿然去嘗試練習‘雷霆’，只需研究兩者之間的關聯便可。”
　　“好。”
　　裴東來本來有些蠢蠢欲動，聽裴武夫這麽壹說，當下放棄了嘗試練習‘雷霆’的念頭。
　　將‘雷霆’傳授給裴東來後，裴武夫又將裴家拳第三種武技壹並傳授給了裴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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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直以來，裴東來都是壹個十分喜歡鉆研的人，壹旦對某種東西有興趣，勢必會竭盡全力鉆透。
　　練武也是如此——接下來壹天時間，裴東來大門不邁，二門不出，呆在四合院院子裏，不斷地練著裴家拳中的七傷，結果等到夕陽西下的時候，已是筋疲力盡。
　　“武學之途，猶如滴水穿石，不能急於壹時，妳以後要切記這壹點。”
　　裴武夫出門壹趟，回來見裴東來依然在四合院裏練武，叮囑了壹句，然後憨笑，道：“今天就到此為止，過來陪我喝酒。”
　　“好。”
　　十二歲那年，裴東來第壹次和裴武夫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在夢中喊出“要強奸狗年養的社會，給裴武夫買大房子、娶漂亮老婆”的誓言。
　　從那之後，裴東來時不時會和裴武夫喝酒，尤其是過年必喝，雖然喝得不多，不過父子二人卻喝得很開心。
　　自從裴東來南下之後，父子兩人雖說壹起喝了幾次酒，卻從未單獨喝過。
　　此時，見裴武夫手中拎著兩箱沒有包裝的酒和燒雞、醬牛肉、涼菜，當下笑著上前接過。
　　“瘸子，咱們爺倆喝可不能用勁力逼出酒精。”打開酒瓶，裴東來將其中壹瓶遞給裴武夫。
　　裴武夫憨笑著接過，沒說什麽。
　　“來，幹！”
　　裴東來豪氣沖天地舉起酒瓶。
　　“砰！”
　　酒瓶的碰撞聲響起，兩人揚起脖子，仿佛灌涼水壹樣，只聽壹陣“咕咚……咕咚”的聲音過後，兩瓶酒後紛紛見底。
　　“啪！”
　　裴東來將空酒瓶丟到壹邊，滿臉愜意，道：“痛快！”
　　“東來，我小時候明明能夠給妳衣食無憂，甚至榮華富貴，卻給了妳貧窮和無窮無盡的白眼，怪不怪我？”裴武夫慈愛地看著裴東來開酒，問道。
　　“瘸子，妳又來了！”裴東來沒好氣地瞪了裴武夫壹眼。
　　裴武夫傻傻壹笑，又問道：“喜歡現在的生活嗎？”
　　“嗯。”
　　裴東來下意識地點頭，將第二瓶酒丟給裴武夫。
　　大口大口吃肉，大口大口喝酒。
　　或許是裴東來和裴武夫許久沒有單獨坐在壹起喝酒的緣故，兩人喝得異常盡興。
　　“瘸子，妳這拿的是什麽酒，怎麽我都有點上頭了？”待只剩下兩瓶酒的時候，裴東來忍不住問道。
　　“按照古傳工藝釀造的劍南春原漿，酒性剛烈，是詩人李白最愛的酒。”
　　相比裴東來而言，裴武夫雖然沒有上頭，可是……臉龐隱隱泛紅，說話間，他壹把接過裴東來遞給他的最後壹瓶酒，而是笑著道：“東來，唱壹首李白的《將進酒》。”
　　“好。”
　　裴東來小時候陪裴武夫喝酒的時候，裴武夫曾唱過《將進酒》，裴東來覺得好聽，便跟裴武夫學會了，此時聽裴武夫提議，當下灌了壹口酒，醞釀了壹下情緒，緩緩開唱。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豪邁的歌聲響起，劃破四合院的上空，久久不散。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高潮之處，裴武夫大聲跟唱，豪氣沖天。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父子合唱，蕩氣回腸。
　　“砰！”
　　曲盡，酒瓶碰撞聲響起，裴家父子對視壹笑，仰頭狂飲。
　　“啪！”
　　酒幹，瓶落。
　　“哈哈……”
　　裴武夫豪邁壹笑，飄然離去。
　　“爸，將進酒，我為妳送行，等妳回來！”
　　耳畔回蕩著裴武夫的豪邁笑聲，裴東來擡頭望天，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