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收個大師做弟子！

　　滿屏幕的敖夜！
　　那種喜歡不加掩飾，赤裸裸的表達出來。
　　這就是人間舔狗敖渺渺！
　　不知道是從哪壹天開始記起，翻看了壹頁又壹頁，發現後面還有無數頁……
　　敖夜看的眼睛都花了。
　　敖渺渺……果然水多！
　　合上手機，敖夜的心情久久都難以平靜。
　　敖渺渺對他的感情，他是知道的。
　　可是，他壹直把她當作自己最可愛的小妹妹……看了兩億多年，大家還沒有彼此厭煩。這種關系比情侶關系瓷實多了吧？
　　敖夜合上手機，閉著眼睛睡了壹會兒，沒睡著。
　　於是，他又從床上爬了起來，從櫃子裏取出《龍王日記》，在裏面寫道：今天看了敖渺渺的日記，敖渺渺的日記裏面都是我，所以我也要把她的名字寫在日記裏。
　　想了想，又補充了壹條：敖渺渺寫日記比我勤奮多了，所以以後我也要勤奮寫《龍王日記》。
　　合上日記，這才像解決了壹樁巨大地心事似的，壹臉幸福的睡著了。
　　軍訓的日子是無聊的，敖夜都在思考著是不是學習敖渺渺敲斷自己壹條腿也讓敖牧給開壹張病假條……
　　但是看到每天都有那麽多粉絲來看自己，他又有些不忍心離開。
　　自己長那麽好看，不就是讓人看的嗎？
　　他們怎麽不看葉鑫不看符宇不看高森？
　　傍晚軍訓結束，敖夜正準備隨著隊伍去食堂門口唱「人是鐵飯是鋼壹頓不吃餓的慌」的時候，發現旁邊有壹個熟人在對著他招手。
　　敖夜和他眼神對視過幾秒，然後轉過身去當作不認識。
　　上壹回他還想欺負自己來著，雖然最後被自己給反欺負了。但是，他的名字也被寫進了《龍王日記》。
　　蘇岱楞了壹會兒，然後扶了扶眼鏡，跑到教官面前和他低聲說了幾句。黑臉教官唐澤看了敖夜壹眼，喝道：“敖夜，出列。”
　　敖夜從隊伍中走出來，蘇岱小跑著過來，笑著說道：“下課了？”
　　“妳猜。”敖夜說道。
　　“……”
　　“是這樣的……”蘇岱壹幅便秘的表情，仍然努力的賠著笑臉，說道：“我們家老爺子自從看了妳寫的那幅字之後，壹直念念不忘，這兩天茶不思，飯不香，整晚整晚夜不能寐……以前每天都是要吃上壹大碟桂花糕的，這幾天桂花糕也不吃了，只是想要過來拜訪妳……”
　　蘇岱的心比臉要苦多了。
　　他是當真不願意來求敖夜啊，原本就是競爭對手，而且自己還是落後的那壹方……要是勝利方倒也罷了。
　　他是鏡海大學的老師，是赫赫有名的Dragon King能源研究室的核心骨幹，是魚家棟的學生和助手，最要命的是，他和魚閑棋是從小壹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從任何壹個方面來看，自己也沒有輸的可能性。
　　可是，為什麽魚閑棋就是和面前這個……長得有些好看的家夥關系更加親密呢？
　　說魚閑棋已經喜歡上了敖夜，蘇岱是不相信的。說他們倆是情侶關系，蘇岱更不相信……魚閑棋那樣的女人，腦海裏大部分都是工作，對男女之事極其淡漠，更不會輕易喜歡上某壹個男人。天體實驗室那麽多學術牛人業界大佬，其中不乏她的追求者，她不是也冷酷拒絕？
　　她和敖夜才認識幾天？
　　更何況這小子還是個大壹新生，和學生談戀愛……對她而言應該有些難以接受吧？
　　不來更不行了，家裏的老爺子最近明顯的憔悴了起來，不是看著手機裏面那幅字癡癡不語，就是在書房裏面走來走去的唉聲嘆氣，只不過是想見學校裏面的壹個學生，這個心願難道自己還不能滿足？
　　如果自己再不答應，他那個作為鏡海大學副校長的父親就要親自出面了。那個時候，不是更給敖夜長臉嗎？
　　“妳爺爺想要來拜訪我？”敖夜問道。
　　“是的。”蘇岱連連點頭。
　　“那就讓他來唄，妳來幹什麽？”敖夜問道。他不喜歡蘇岱，但是對那個「坦誠直率」又極有「審美眼光」的老人家還是很欽佩的。
　　自古以來，文無第壹，書無第二。
　　在那樣的環境下，蘇岱的爺爺蘇文龍完全可以昧著良心說自己寫的字「狗屎不如」。如果他說了這句話的話，包廂裏面那些不懂字的家夥自然更加認可老頭子的話。誰讓人家看起來更加權威呢？
　　可是，他沒有那麽做。他不僅僅稱贊了敖夜的字好，甚至當眾說出「可為我師」這樣的崇拜語。以他那樣的年紀，那樣的身份地位說出這樣的話是極其不容易的。而且，向年輕人承認自己的不足，這就不僅僅需要勇氣……
　　蘇文龍老爺子是真正的大家，是真正的藝術家，手藝人。
　　而且，從蘇岱的講述中可以知道，蘇文龍確實是愛極了自己的字。這樣壹個老人家想要過來拜訪，敖夜沒有拒絕的道理。
　　蘇岱臉上的笑容壹滯，很快又重新恢復過來，說道：“爺爺已經在家裏等候多時，我之前說來請妳過去，他說讓我不要打擾到妳的學習，壹定要讓我掐準時間等妳下課再來……”
　　敖夜對老頭子肅然起敬，心裏暗自決定，等到他老了也要做這樣「不打擾」的老人家。
　　假如他會老的話。
　　“妳爺爺比妳強多了。”敖夜說道。
　　“妳……”蘇岱又想發怒。繼而壹想，自己難道還能說爺爺不如自己的話？
　　心裏吃了個悶虧，憋得難受之極，看著敖夜說道：“長輩自然比我們做晚輩的要優秀許多。難道妳們家不是？”
　　“我們家不是。”敖夜說道：“我比我爺爺優秀多了。長輩為什麽壹定要比晚輩優秀？沒聽說過青出於藍勝於藍這句話？”
　　“妳爺爺聽到這句話……不知道該怎麽想。”
　　“他聽不到。”敖夜說道。“我爺爺已經死了。”
　　“……”
　　羨慕敖夜有個好爺爺！
　　蘇岱的父親是鏡海大學的副校長，爺爺是華夏國鼎鼎有名的書法家，奶奶是畫家，母親是英語老師，可以說是「書香門第」。
　　蘇岱的家就在鏡海大學裏面，和魚閑棋家近乎門對門。上壹回敖夜執意要送魚閑棋回家，就已經知道了他家的具體位置。
　　在蘇岱的引領下，敖夜來到了蘇家。
　　蘇家的小院比魚閑棋家的大壹些，也更加典雅清幽。魚閑棋長年不在家，魚家棟更是不修邊幅，讓他來收拾院子種什麽花花草草是不現實的。
　　蘇文龍老爺子知道敖夜要來，早早就在院子裏面侯著了。
　　看到跟在蘇岱身後走進來的敖夜，滿臉激動的迎了上來，說道：“可是寫「龍鳳呈祥」的敖夜先生？”
　　“我是敖夜。”敖夜沒有躲避，任由老爺子死死地握著他的雙手。
　　“太年輕了，實在是太年輕了……上回在視頻裏面見過，想認又不敢認。實在難以相信，如此年紀，怎會有如此深厚的筆力……”蘇文龍對敖夜稱贊不已。
　　“可能是我天賦好。”敖夜說道。只能把壹切都推到天賦上面去，難道說「因為我年紀比妳大嘛」？雖然事實就是這樣。
　　“自然如此。”蘇文龍點頭附和，說道：“倘若不是這個原因的話，我實在難以相信，那樣壹幅字是出自壹位十幾歲的少年人之手……我這個老家夥辛勤臨池四十余年，風雨無阻，幾乎沒有間斷……可惜啊，和妳的字壹比，我寫的那些字全部可以當廢紙燒了。”
　　說到此處，老爺子感慨不已。
　　原本以為自己寫到今時今日地位，也算是在書法壹途上面「小有所得」。
　　可是，和眼前這個年輕人壹比，他就覺得自己寫的那些字「面目醜陋」起來。這也是他最近先是看著敖夜的字入神發呆，繼而又唉聲嘆氣的原因。
　　字比字，得燒。
　　看到蘇老爺子滿臉失落的模樣，敖夜有些不忍心了，出聲安慰：“妳寫的字也沒有那麽差……”
　　“……”
　　蘇岱差點兒就要和敖夜動手。妳這是安慰人嗎？妳還不如別說話呢。
　　蘇文龍老爺子看向敖夜，問道：“敖夜先生可有指教？”
　　“有。”敖夜說道。
　　“……”
　　蘇岱又壹次想要動手。
　　他站在旁邊聽敖夜說話，分分鐘就想和他不死不休。
　　“太好了。”蘇文龍壹臉誠摯，拉著敖夜的手說道：“敖夜先生覺得我的字哪裏需要修改？”
　　“妳的字我看過。”敖夜說道：“筆酣墨飽，筆力險勁。但是，臨帖過多，束於先人。反而多了匠氣，少了靈動自然之美。”
　　“唐代韋續在其《墨藪》壹文中，將唐之前及其當代的書家分為上中下三等，每等又分出上中下來，稱為「九品」。上三品為神品，中三品為妙品，下三品為能品。能入九品者，皆是書法大家，筆墨光華照耀後世千年而不衰減。”
　　“能入九品者，皆重天然。天然第壹，功夫次之。蘇老先生只重功夫，失了天然。所以，我說妳的字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但是，又因為匠氣太重，想要天然就難上加難……”敖夜看著蘇文龍，不無遺憾地說道：“如果當初臨帖沒有太過勤奮，或許書法成就遠在此時之上。可是，如果當初臨帖不夠勤奮，卻又沒有今天這般雄健磅礴的筆力。”
　　“若是我當年能夠聽到敖夜先生這番話該多好啊。”蘇文龍呆滯良久，沈聲說道：“我師從趙縛之先生，趙老也是書法大家，但是教字時壹味求嚴，卻失了真。後來看的字多了，眼界也就提高了，就覺得自己寫的字處處別扭。想要去掉匠氣，追求純真，卻發現寫成了兩不像……我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哪裏，但是，正如敖夜先生所說，想要修改，談何容易？匠氣越重，天然越遠。再也求之不得了。”
　　“爺爺，妳也不要聽敖夜的……妳寫的字能夠被那麽多人喜歡，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蘇岱看到老爺子臉色黯然，擔心他老人家的身體，趕緊出聲勸慰。
　　“妳懂什麽？”蘇文龍毫不客氣的呵斥，說道：“貴客來了，還不快去泡茶？”
　　又親熱的拉著敖夜的手，說道：“敖夜先生，我們進屋，進屋說話……這天然兩字，當真就追求不著了嗎？”
　　“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如何求？”蘇文龍死死抓著敖夜的手，壹臉期待的問道。
　　“忘掉以前的筆法，跟我學草書。”敖夜說道。
　　撲通！
　　蘇岱重重地摔倒在臺階上面。
　　這小子瘋了，竟然想收他爺爺做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