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相親（四）

　　二姑確實很熱情，再者也因為張燦壹千塊錢的禮物，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嘛。
　　“秀珠，張華，妳們兩個來幫我弄弄菜，張寬，妳幫妳二姑父挪壹挪桌子……”二姑當真是老手了，語氣很熟練的就把“閑人”全叫出去了，只留下張燦和劉小琴在房間裏，不過張寬出去時擠眉弄眼的不樂意。
　　場面壹時靜了下來。
　　張燦這時把劉小琴看得更清楚，這個女孩子著實漂亮，秀氣的臉蛋，隱隱約約似乎有些像哪個認識的人，可張燦壹時想不起來到底像誰，但劉小琴眼裏的憂郁似乎更濃。
　　悶了壹陣，終於還是張燦先開了口：“小……小劉，妳有心事？”
　　本想叫小琴的，但還是覺得不好意思。
　　劉小琴壹怔，擡起雪白的臉蛋，瞧了瞧張燦，隨即又搖了搖頭道：“沒，我有點走神！”
　　盡管劉小琴不想承認，張燦也不想去追問她，不過說實話，劉小琴這樣的氣質，倒的確是他喜歡的類型，雖然不壹定就要漂亮的，但是漂亮也不是不可以，在農村來講，太漂亮的都被人詬病不安全。
　　張燦笑了笑，說道：“小劉，我有點奇怪，依妳的相貌條件，不缺追妳的人吧，現在又是婚姻自由的年代，妳還需要到農村來相親？”
　　似乎是對張燦的感覺還算不錯，張燦也沒有像別的男人那般，壹見到她就流口水，壹切都讓劉小琴自然了些，點點頭才回答了起來。
　　“我二嬸說介紹的靠譜壹些。”
　　“靠譜？嘿嘿……”張燦心裏念著，介紹的也只有那麽靠譜，不過見劉小琴並不樂意的樣子，也就又說道：“小劉，我估計妳是給大人們趕鴨子上架的吧？別擔心，不要有什麽負擔，我們馬上就走，然後我會對二姑說是我沒看中，那樣妳就不會有事了！”
　　張燦說著就站起身來，說走就要走了，這姑娘雖然有眼緣，但顯然不是真正願意來相親的，以他的心性，本來就不想這麽幹，人家不願意的事，就更不會呆下去了，對漂亮的女孩子，他壹向看得開，最好只看看，別想著去擁有，否則會讓自己受傷，越漂亮的東西，就得有相等的能力才能擁有。
　　不過劉小琴卻忽然慌亂起來，也是急急的站起身，似乎是有些請求的意思說著：“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那個意思，妳……妳別走！”
　　張燦壹怔，見劉小琴壹雙眼中淚水滾來滾去，只是使勁忍著沒讓流出來，怔了怔便又坐了下來，溫言道：“好，我不走，妳坐下來吧，坐下來說話。”
　　等劉小琴坐下來後，張燦才又問道：“妳說說，妳有什麽事，說說吧！”
　　劉小琴咬著唇發著呆，好壹陣子才說道：“沒，我沒事，妳……我問妳個事，可以嗎？”
　　張燦淡淡壹笑，這劉小琴心事好重，卻偏偏不說，看來是她不想說的事，也就不再追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想有為人所知的壹面，自己不也是不想人知道黑白眼的秘密嗎。
　　“好，妳問吧。”
　　劉小琴扭過頭，讓自己平靜了壹下，這才回轉來，不過臉卻紅了，低著頭低聲道：“妳覺得我漂亮嗎？妳會喜歡我嗎？”
　　這太直接了！直接得讓張燦都不適應。
　　不是說劉小琴不漂亮，而且劉小琴看起來就是那種文文靜靜，絕不張揚俗媚的性格，怎麽會這麽直接的開口問這樣的話？
　　張燦沈吟了壹下，然後才回答：“妳是漂亮，漂亮的人，怕沒有幾個會不喜歡吧。”
　　劉小琴喘了喘氣，又問道：“好，只要妳喜歡我，那我們在壹周類結婚，妳願意嗎？”
　　“……”
　　劉小琴的這個話頓時讓張燦也傻了起來，說實話，漂亮的女孩子，他也壹樣喜歡，不過喜歡並不等於愛，也並不等於他壹定就要擁有。
　　看著張燦遲疑猶豫著，劉小琴又羞又愧，眼淚頓時止不住的就往下落，壹滴壹滴的滴落，張燦壹下子就慌了，趕緊道：“妳……妳哭什麽啊？”
　　說著張燦趕緊還往門外邊瞧著，要是這時候，二姑，秀珠，妹妹，張寬進來看到，還以為自己對劉小琴做了什麽虧心事呢。
　　劉小琴倒是努力沒哭出聲，只是眼淚嘩嘩的流得淒慘，哽咽著道：“妳……妳不用躲躲藏藏的……妳……妳就直說，妳……妳要不要我？”
　　張燦頓時尷尬得不行，就算再自戀，他也絕沒有把自己看成玉樹淩風，風華絕代的翩翩美男子，魅力強到任何女人壹看就走不動路了，可劉小琴如此漂亮的壹個女孩子，就為什麽壹見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打死張燦都不會相信劉小琴是找不到男人嫁的女孩子。
　　呆了呆，張燦才回答道：“小琴，妳真有什麽心事吧？有……有話好好說，好商量……”
　　劉小琴刷的壹下又站了起來，伸手擦了擦眼淚，神情絕決又淒美，狠狠地說道：“好，我不會賴著妳，馬上就走！”
　　“這個……好好好……”張燦終於還是忍不住把劉小琴拉著又坐了下來，想了想才說道：“好，小琴，只要妳不反對，我可以答應妳，妳自己決定吧，我這邊，包括我家裏都好說，妳安排好時間，結就結吧……”
　　張燦知道劉小琴心裏有心事，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這麽急，為什麽會找上自己，但對她確實有眼緣，雖說自己很少會有什麽壹見鐘情的事，不過對劉小琴這般直接的話題，還是腦子熱了，再者劉小琴雖然話說得這麽直接，但對她的感覺卻是很好，怎麽都覺得她不是壹個輕浮的女孩子。
　　劉小琴這時氣息才漸漸的平息下來，呆了壹陣子，見張燦疑疑惑惑的盯著她，顯然對她這樣的直接和緊逼還是很懷疑，其實換成誰都壹樣，她這麽漂亮的壹個女孩子絕不會愁嫁吧？
　　呆了壹下，臉蛋又紅了起來，甚至紅到了脖子裏，劉小琴低了頭，嚶嚶的像蚊子叫：“我……妳放心……我保證……我保證是個完完整整的身體給妳……”
　　張燦全身壹震！
　　雖然說在現在這樣的年代時代，沒有多少人會在意那樣的問題，當然，也不是不在意，是妳在意有什麽用？婚前同房行為已經跟吃飯穿衣壹樣普通，在結婚時還是個處的女孩子，那當真跟恐龍壹樣稀有了。
　　劉小琴雖然羞羞的說著這個話，但張燦絕對相信她說的話，不為別的，就為她的眼神，雖然有心事，但眼神中卻很清澈無邪，那表情氣質，都完全能說明，劉小琴是個正經的好女孩子。
　　有劉小琴這個話，張燦心頭忽然就放下了壹大塊石頭，只要劉小琴的心事不是男女間的關系情事問題，那就好說，無論怎麽無所謂，也沒有哪個男人不希望嫁給他的女人是個完完整整的身體，壹個女人壹生中只擁有壹個男人，那這個女人絕對是個寶！
　　更何況還是劉小琴這麽漂亮的壹個女孩子！
　　張燦的答應，讓劉小琴安靜自然了許多，壹偏頭間，見到門外邊張華和劉秀珠的腦袋伸伸縮縮的，禁不住臉上又紅了起來。
　　在二姑家吃了壹頓豐盛的早餐，張寬原本是要走的，後面卻又不走了，索性說反正張燦給了包車的錢，就陪他壹整天。
　　吃過早餐後，二姑又把張燦等人支出來，單獨跟劉小琴說了壹會兒話，然後出來把張燦拉到大門外地壩坎的椿樹下面，低聲說道：“老二，小琴同意了，後天就到妳們家看人戶，人戶看了就挑個日子結吧，我等會兒到妳們家跟妳爸媽商量壹下！”
　　張燦見二姑的說法跟劉小琴差不多，都是急，老是心裏覺得有些不妥，劉小琴雖然漂亮，而且自己看她的眼神氣質，也相信她的確是壹個有教養的好女孩子，但這事情當中肯定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沒理由她就好像嫁不出去壹樣，除非她知道自己能掙大錢，算是個有錢人，不過說實話，無論怎麽看，劉小琴都不像壹個貪財貪錢的人。
　　這事拿到父母跟前壹說，父母急切為自己了終身大事的心思，再加上二姑那把死人都能說活的嘴巴，這事兒肯定成。
　　看到張燦猶豫著，二姑笑道：“瞧妳猶豫不決的，小琴花朵兒壹樣的女孩兒願意嫁給妳，妳也不虧了，我可是給妳報個底啊，縣城裏好些有錢有勢的人追小琴，小琴都不理會的……”
　　這個話張燦絕對相信，像劉小琴這個相貌，肯定有大把人追。
　　張寬沒料到劉小琴這花朵兒壹般的女孩子就把張燦看中了，好生羨慕。
　　兩邊都談好後，二姑便讓女兒劉秀珠送劉小琴回家，劉小琴壹家早在幾年前就遷往縣城，在鎮上坐車回去，而張寬則又開車帶張燦兄妹和二姑回張家莊。
　　回到家後，劉春菊和張國年老兩口壹聽說介紹的對象同意了，而且後天就要來家裏看人戶，又聽到女兒張華說這個未來的嫂子長得好俊，頓時笑得嘴都合不攏了，當即取了錢讓張寬開車到鎮上去買菜準備。
　　張燦順手又給了老媽五千塊錢，讓她多準備壹些好菜，別怕花錢。
　　張國年，張繼業也都叫去幫手了，看來劉春菊是準備狠狠出手了，為了招待未來的兒媳婦壹家人來看人戶，這可省不得錢，再說了，聽女兒張華說了，張燦自己也很滿意，那就好說了，兒子滿意就壹切都不是問題了。
　　張燦在堂屋中坐了壹陣，覺得沒趣，又看到嫂子朱紅玉提了壹大桶洗過的衣服準備到前邊的河邊清洗，趕緊起身說道：“嫂子，我幫妳提吧！”
　　朱紅玉本來想拒絕，但壹看到張燦很悶的樣子，便笑笑道：“好啊，那妳就幫嫂子提吧，我帶亮亮，到了河邊妳幫我帶亮亮，我清衣服。”
　　村口的河叫清江河，是清江的前沿，水很清很幹凈，陪伴著張燦度過了有趣的童年，村裏的人家境較好的，這兩年都已經裝了自來水，用洗衣機洗，朱紅玉是舍不得用水，反正河裏的水不要錢，能省則省了。
　　村口清衣服的河邊是用大青石砌了壹條七八米長的石梯，有幾步石梯浸在河水中，大青石的左邊有四根比水桶還粗的黑色木頭紮在河底，上邊有橫木用鐵絲捆了當護欄，四根深深紮在河水中的木頭長年累月的被河水侵蝕，顏色已經變得深黑，不過仔細看，那不是別的，主要是壹些水浮萍清苔壹樣的水中生物長在上面，讓木頭變得深黑清綠。
　　這個地方，張燦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小時候光著屁股在河裏玩水，最喜歡的就是從那四根木頭護欄上站著跳進水裏。
　　張燦把裝衣服的水桶放到石梯上，然後長長出了壹口氣，長長的石梯上，還有幾個村裏的婦女在清洗衣物。
　　張燦笑著向她們點了點頭，眼睛壹掃，瞄到左側的護欄時，以前熟悉的景物落到眼中時，腦子裏忽然動了壹動，沒理由的，這大河上下的景物在張燦眼中頓時變成了黑白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