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信任與猜疑

　　“他可以算是前蘇聯的守護者，當年德軍大舉進攻蘇聯，在蘇聯壹望無際的大平原上，德軍的閃電戰再次發揮了其強大的威懾力，在戰爭開始短短幾周內，蘇軍就損失火炮2.2萬門。坦克1.8萬輛。飛機1.4萬架。壹個方面軍，十九個集團軍，250個師被全殲。在基普，66萬蘇軍被俘虜。在明思克戰役中，65萬蘇軍被合圍。而在此之前的斯摩淩思克戰役中，超過30萬的軍隊被全殲滅。在這壹系列的合圍中，蘇聯光人口損失超過200萬。”
　　“那壹戰，也是寒冰之王的成名之戰，他單憑壹人壹劍，就毀掉了德軍指揮部，這使得德軍整條戰線失去了控制，補給以及後勤物資無法有效到達，才扭轉了戰局的勝利，蘇聯不能將這場戰爭的勝利歸於壹個人身上，所以只在歷史中記載了德軍敗給了寒冰，而這個寒冰，正是指的寒冰之王。”
　　牛皓淩和他的小夥伴都驚呆了，他實在無法將這個幹瘦的老頭與民族英雄聯系在壹起，這時，他突然想到了壹部電影裏面的壹句臺詞，令他差點笑出聲來。
　　“妳不要老家夥長老家夥短的，高手不壹定要長得多英俊，只不過是妳們這些星鬥市民壹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的確是壹廂情願，這位寒冰之王顯然沒有北歐人的高大魁梧。
　　見到牛皓淩楞神，寒冰之王疑惑道：“怎麽了？”
　　牛皓淩趕緊說道：“前輩只是感到驚駭而已，沒想到能在這裏北歐的守護神。”
　　寒冰之王的語氣明顯開心了不少，他笑道：“妳知道我？”
　　“前輩的大名，哪位武者不知？”牛皓淩趕緊現學現賣的拍馬屁道：“只身壹人滅掉德軍總指揮部，這等能力足以讓後世晚輩膜拜。”
　　“哈哈哈哈哈哈——”寒冰之王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突然仰天大笑起來，他的元氣強度比牛皓淩高出萬倍有余，笑聲直將這個水潭震得颯颯抖動，原先平靜如鏡面的潭水也激蕩著持續高的水花，所有的水花全部冒出來嘩嘩震動，這種奇景震得牛皓淩說不出話來。
　　差距！這就是差距！！！
　　寒冰之王壹邊從地上站起身，壹邊語氣低落的笑道：“什麽守護神，什麽寒冰之王，嘿嘿，哈哈，全都是狗屁，我現在就是壹個被困在墓地的廢物而已！”
　　嘭！！！
　　寒冰之王腳尖猛地壹踏地，整個人飛速躍起，直接飛躍起了十多米高，他整個人像是壁虎般黏在滑溜的石壁上，迅速往上飛竄出了接近三十米，很快，當他距離上方出口只有不到五十米時，再壹次跌落而下，重重墜入到了冰冷的潭水之中。
　　“這……”牛皓淩從始至終都在觀察著，這個水潭與出口正好呈現圓錐形，下面大，上面小，光滑布滿青苔的石壁呈現壹個很陡的側面，只要失去力道失誤，就會反向跌落回水潭裏。
　　“哢！”牛皓淩使出鐵塊，右手猛地朝著腳下的礁石狠狠抓去，只聽哢嚓壹聲，他的手指與礁石碰觸在壹起，只是感覺像是抓住了壹塊鋼鐵，只擦落下了壹絲石末。
　　這……牛皓淩意識到不妙了。
　　嘩啦！嘩啦！
　　寒冰之王爬到礁石上，再次盤腿坐了下來，冰冷的潭水，已經讓他再度恢復了清明。
　　牛皓淩輕嘆道：“前輩在這裏呆多少年了？”
　　寒冰之王想了想，說道：“快七十年了。”
　　牛皓淩的心猛地壹沈，連寒冰之王這等實力都在這裏困了七十年，那他這點微薄實力還有希望出去嗎？
　　“前輩沒想到離開這裏的辦法嗎？”牛皓淩輕聲嘆息道。
　　寒冰之王搖頭道：“沒有辦法，唯壹的辦法就是會飛，這些年我壹直在練習彈跳力，卻無法跳到八十多米的高度，太難太難了。”
　　八十多米，對於人類來言的確是太高了。
　　牛皓淩想了許久，估計所有王級強者中，只有壹個人可以從這裏脫身，那就是水永，水永可以用精神力操縱石塊，的確是脫身的好辦法，可惜現在水永並不在這裏。
　　牛皓淩的躍翔也無法沖到出口，因為躍翔同樣需要借力點，而圓錐形的環境，45°傾斜的石壁，只會讓他下壹次接力而跌落水潭。
　　場面沈默了，他看向寒冰之王，突然說道：“前輩的眼睛？”
　　寒冰之王嘿嘿笑道：“看不見了，等妳和我壹樣在這個黑暗的地方困上幾十年，眼睛也會慢慢退化的。”
　　寒冰之王的話，令牛皓淩有點毛骨悚然。
　　困在這裏，還不如直接死掉來的痛快。
　　過了壹會，牛皓淩突然想了壹個辦法，他說道：“前輩，我有壹個辦法，妳看可行不可行。”
　　寒冰之王冷笑道：“丟石子找借力點嗎？”
　　牛皓淩聞言壹楞，他苦笑道：“原來前輩早就想到了這個辦法。”
　　寒冰之王冷笑道：“不光想到過，我還嘗試過壹次。”
　　“沒成功？”牛皓淩聞言壹楞，寒冰之王說道：“那是五十四年前，也有壹個次王級強者跌落進了這裏，我提出這個提議，讓他先行躍起，然後我不斷丟出石塊到他腳下給他借力，可是那個小子，嘿，出去後竟然自己離開了。”
　　牛皓淩明白了寒冰之王的感受，這種被人踐踏的信任，會讓他不再相信任何壹個人。
　　“那種人真應該千刀萬剮！”牛皓淩咬牙切齒的說道。
　　寒冰之王嘿嘿笑道：“所以我將他千刀萬剮了，將他全身的肉碾成壹個個小肉丸，丟進了水潭裏，消磨了壹周的時間。”
　　寒冰之王的笑聲，令牛皓淩有些不寒而栗，他好奇地問道：“前輩竟然抓住了他？”
　　寒冰之王搖頭道：“還是貪欲，他逃出這裏後不想白白離開，又想再弄個物件再走，結果再次遭遇到壹個機關，又回到了這裏，嘿嘿。”
　　那他估計後悔的腸子都青了，牛皓淩打心底替那個哥們感到嘆息，要是評選最悲催的人，估計這哥們能夠上榜。
　　聽到寒冰之王這句話，牛皓淩頓時不再吭聲，沒錯，他同樣不相信寒冰之王，想讓他在下面丟石塊是萬萬不行的，而寒冰之王也不相信他，他寧願在這裏呆到死，也不願意再看到自己的信任被人踐踏。
　　本來這是壹個唯壹能讓倆人脫身的辦法，先將衣衫撕成細細的長條，然後壹人回到上面後，再丟下繩子，哪怕只有細細的壹根繩子給予王級強者借借力，這名王級強者也能輕松脫身，可在信任與不信任之下，這個唯壹能夠脫身的計劃，行不通了。
　　壹連過了三天，牛皓淩都是和寒冰之王壹樣，盤腿坐在礁石上閉目養神，這是修煉元氣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心無雜念，什麽都不去想，什麽都不去看，心止如水，進入空靈虛無境。
　　進入這種境界，體內的元氣將會以壹種緩慢恒定的速度增加。
　　進入無境的人，可以達到道家的辟谷境，雖說現在不少城市的官員富豪都在練習辟谷，但他們的辟谷僅僅只是清理腸胃，算不上嚴格意義上的辟谷。
　　“妳叫什麽名字？”又過了幾天，寒冰之王忍不住先開口問道，他在這裏困的時間太久了，太想找人說說話了。
　　牛皓淩的語氣還是很恭敬，他說道：“晚輩叫牛皓淩，師承功夫之王門下。”
　　“功夫之王？哦，是四王會的那個小子。”寒冰之王點點頭，他還記得四王會這個組織，畢竟二戰時期，四王會還是闖出了很大的威名，其中的四王個個都驍勇善戰，四個人聯手之下，就連寒冰之王都要退避三舍。
　　寒冰之王久不聞世事，倒是頗為好奇外面的世界，他所詢問的問題，都是外面的變化有多大。
　　牛皓淩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添油加醋的講述了這幾十年來世界的發展速度，壹直研制出的壹些稀奇古怪的物品，這讓寒冰之王想要離開這裏的心思更加濃重了。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他真想在臨死前好好看壹下。
　　問完這些問題，寒冰之王陷入了沈默之中，接連過去了幾天，他都沒有開口詢問什麽，像是坐化了壹般在礁石上動也不動。
　　短短幾天的經歷，就已經讓牛皓淩有些受不了了，他本來就是壹個喜歡熱鬧的人，現在被困在這麽壹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每天過著悄無聲息的聲音，沒有了空間概念，沒有了時間概念，這簡直是消磨壹個人的精力。
　　牛皓淩估計他連壹年都堅持不住，他不是壹個能耐得住寂寞的人。
　　這也是王級強者和次王級強者最本質的區別，王級強者的精神已經歸屬於大自然，他們坐在樹邊，氣息可以和樹融為壹體，他們呆在水裏，氣息可以和水交相呼應，他們可以隨隨便便在壹個地方冥想數十天，這些都不是初入無境的牛皓淩可以比擬的。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天，寒冰之王再度開口道：“想離開這裏嗎？”
　　“想。”牛皓淩想都不想便回答道。
　　寒冰之王說道：“妳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妳，如果壹直下去，最終結果就是兩個人老死在這裏，既然這樣，那這種信任就讓我來建立吧。”
　　寒冰之王擡起頭，退化的眼瞳木然的望著牛皓淩，說道：“妳準備壹下吧，我給妳借力。”
　　“前輩。”牛皓淩著實有些感動。
　　寒冰之王苦笑道：“罷了，機會還是要留給妳們年輕人，就算我出去了，也就再活個七八年，人的壽限是天地所決定，人力不可抗，我已經活了壹百四十二歲，值了！”
　　寒冰之王的話，讓牛皓淩內心有些愧疚，可他還是沒有熱血沖頭說什麽‘前輩，妳先上’的豪言壯語，如果這是在嫖妓，牛皓淩肯定會義無反顧的喊出來，這現在的處境關乎生命。
　　人人都說人老成精，萬壹這是寒冰之王演的苦情戲，那牛皓淩豈不是倒黴到家了？
　　牛皓淩咬牙說道：“前輩放心，只要晚輩脫身，壹定將妳救出去，否則讓我五雷轟頂萬劫不復！”
　　“不用發什麽毒誓了，準備壹下吧。”寒冰之王打斷了牛皓淩的保證，開口說道：“妳先測試壹下跳躍力，舊力使盡時，壹定要弄出壹點動靜來，否則我無法判斷妳的方位。”
　　“是！”牛皓淩想了想說道：“前輩丟三次石塊也就差不多了。”
　　三塊？水潭到上面出口大概有接近九十米，寒冰之王不太相信牛皓淩壹次可以縱躍三十米上下，要知道，他在水潭裏修煉了這麽久，才能勉強達到躍起三十米上下，而且這還是算的拔地而起，踩飛起的石頭借力，而拔地借力是完全兩種概念，寒冰之王如果踩飛起的石頭借力，最多也就跳二十米出頭。
　　牛皓淩的躍翔是每壹次借力都比前壹次縱躍的距離遠，他第壹次縱躍只有十米上下，而第二次就可以達到三十米，第三次甚至可以達到五十米上下。
　　寒冰之王潛入水中，從水底搬上來了三塊碗口大的石塊，然後坐在礁石上說道：“開始吧。”
　　牛皓淩默不作聲的將衣服脫下來，壹條條撕成了布條，之後用布條連接在壹起，壹件上衣，足足撕扯了近百米長的布條，這些布條非常非常細小，比電話線還要細上壹圈。
　　牛皓淩將布條系在自己腰上，又將布條的另壹頭遞給寒冰之王，說道：“前輩妳拿著布條，等我到達出口時，我拉妳上去，我們壹起打破出口的金磚層。”
　　寒冰之王接過布條，半晌沒有說話，過了壹會，他才開口說道：“行了，抓緊吧，記得弄出聲音來，否則我察覺不到妳的位置。”
　　“嗯。”牛皓淩稍微熱身活動了壹下，身體壹下縱躍了起來，跳到最高點之後，他雙腳猛地壹碰，發出了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