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疼就對了，給妳慣壞了”
　　崇野看著陸時郁滿眼的紅血絲，估算了壹下時間，不難想到陸時郁這壹宿沒睡，又開了這麽久的車，他瞬間悔恨不已，心揪著疼。
　　崇野本來想要先解釋，他原本以為陸時郁至少能等到下壹天的航班，但是他低估了陸時郁找不到他的時候有多急迫。
　　顯然在這時候解釋並不是最好的選擇，崇野伸手抱他，認錯道：“哥，我錯了，妳別生氣。”
　　“妳最好壹會兒能給我壹個解釋。”
　　崇野正要點頭，腳下壹空，陸時郁竟然直接把他扛了起來！
　　崇野狠狠閉眼，完蛋了，這下真完蛋了。
　　房間裏的陳設並沒有改變，崇野回來的時候收拾過，但是這麽久沒住過人，灰塵氣沒那麽容易消散，隱約還是有些嗆，但是陸時郁絲毫不在意，也沒有心思在意，他把崇野扔到床上，鐵架子床發出巨響，陸時郁脫了大衣隨手扔到壹旁的桌子上。
　　崇野被撞得有些疼，伸手揉了揉胳膊，回頭看他，猝不及防被扒了褲子。
　　陸時郁壓著他的腰，崇野抓著他的手下意識掙紮，陸時郁垂眸看他，語氣異於平常的嚴肅，“別動。”
　　“哥，我真知道錯了——哎呦。”
　　陸時郁壹巴掌拍到他屁，股上，以前兩個人做這種事都是調，情助興，打打鬧鬧說說笑笑，再親親抱抱鬧騰鬧騰，而這次不同，這次他是真用了力氣，壹巴掌下來崇野就覺得整個屁，股蛋子火辣辣的，像是被燒著了，但是他知道是自己有錯，那也只能乖乖認罰了。
　　“又玩失蹤？”
　　“妳不知道我會著急？”
　　“他和妳說什麽妳不會問我嗎？”
　　“我們好不容易和好妳就這麽走了？”
　　“崇野，有壹次還不夠嗎？”
　　陸時郁真的氣急了，路上壹直告訴自己要克制，可真的見到崇野的時候還是無法壓抑自己的怒火。
　　他背對著崇野坐在床邊上，肩膀起伏，崇野小心翼翼地跪坐起來，從後面抱住他的腰。
　　“別抱我。”
　　陸時郁生氣，沒有回應他的擁抱，但也沒有躲開。
　　崇野搖頭，“要抱。”
　　“抱什麽抱，壹言不發就自己跑回來，還好意思抱？”
　　“哥。”崇野捏著他的衣擺晃了晃，趴在他肩膀上蹭蹭腦袋，“對不起，我們先去洗個澡好不好，然後我再給妳解釋，妳今天太累了。”
　　“妳還知道我累？”
　　陸時郁轉過頭來，滿臉疲憊，眼眶下難得出現烏青。
　　崇野真的後悔了，對上他的眼睛，看著看著快要哭了。
　　陸時郁嘆了口氣，站起身，“先去沖澡吧，太累了。”
　　他抻抻筋骨，崇野先去浴室調熱水，把小小的洗浴空間都熏得熱熱的，才叫陸時郁過來。
　　“哥，我和妳壹起。”
　　兩個人擠在小浴室裏實在擁擠，但是陸時郁沒有拒絕，除去生氣不說，想是真的想，陸時郁甚至有了壹種失而復得的感覺。
　　熱水披頭澆下，陸時郁把額頭前面的頭發撩起來，低頭瞥見崇野通紅帶著掌，印的屁，股，毫不憐惜地伸手掐了壹把，崇野疼得“哎呦”壹聲，討饒地看著他。
　　“疼不疼？”
　　“疼。”
　　“疼就對了，給妳慣壞了，欠，揍。”
　　崇野縮在他懷裏哼哼唧唧，陸時郁的手滑過他的背，他仰著頭吻上去，陸時郁順勢把他壓在墻上，抓住他兩只手腕扣在頭頂，崇野被他吻得拱著腰，陸時郁壹雙手在他臀，腿之間遊走，崇野的呼吸逐漸錯亂，渾身上下都熱起來，下意識把兩條腿並在壹起。
　　陸時郁微微分開唇，“腿分開。”
　　比平時低沈的聲音更加具有蠱惑力，大腦還沒有完全接收信號，身體已經做出反應。
　　“哥，難受。”
　　崇野死死抿著唇，隱忍的表情卻更讓陸時郁生出想要欺負的心思。
　　“不行，罰妳。”
　　“那好吧。”
　　崇野聽話地站直身子，低頭看著。
　　陸時郁抓著他的肩膀讓他轉過身，在他後背塗上沐浴露，卻並沒有著急沖掉泡沫，他抱上去，將崇野禁錮在懷裏，低頭很輕地在崇野的頸側咬了壹口。
　　崇野垂在身側的手攥緊，繃起青色的筋脈，喉結急促滾動，崇野聽見陸時郁略帶沙啞的聲音。
　　“小野，這壹次還要丟下我嗎？”
　　“不是……”
　　崇野握住他的手，轉過身來，“哥，我沒有想丟下妳，真的，妳相信我。”
　　陸時郁封住他的唇，“回床上說吧。”
　　床並不大，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要比當年抱得更緊才能被容納。
　　燈關著，淡淡的灰塵氣反倒讓人有了真真切切的踏實感，壹瞬間，他們好像回到八年前抱團取暖的日子。
　　“我知道我這樣做很不對。”
　　崇野斟酌著措辭，怕表達不出自己的心中所想。
　　“我給妳道歉，認真的，哥，這才真的是我錯了。”
　　陸時郁安靜聽他說話，掌心溫熱地摩挲著他的蝴蝶骨。
　　“鄭亭江說妳有未婚妻了，他說妳去出差都是騙我的，其實是要去見未婚妻，我知道他才是騙我的那壹個，因為妳從來不會對我說謊。”
　　“我想妳壹定是在解決這件事，怕我擔心，所以沒有告訴我，對嗎？”
　　“是，告訴妳只會讓我們兩個人都添堵，而且這種事本來就應該我來解決。”
　　“我就知道，但是除此之外，他說的其他話，其實我——我覺得是對的。”
　　崇野很輕地嘆口氣，“妳知道的，從再見到妳的那壹天開始，我就壹直在擔心現在的我更配不上妳，我知道妳不會在意這些，但是這就像是我心裏的壹個死結，時常堵得我上不來氣，後來我終於想明白了，愛情本身就不壹定要雙方對等，而且我也在努力向妳靠近了，我們之間有這樣堅定並且美好的感情，這就足夠了。”
　　“可是等我聽到他的話，我卻發現，這些好像都是我自欺欺人，我仍然害怕成為妳的負擔，甚至是累贅。”
　　“我承認，我確實——有那麽壹瞬間想要退縮，所以這也是我回來的原因。”
　　崇野明顯感覺到他說出“退縮”的時候，陸時郁的身子壹僵。
　　“我想自己冷靜壹下，我昨天壹天都亂亂的，也不知道怎麽和妳講，所以便直接關了機……”
　　“這真的是我不對。”崇野又開始道歉，因為他覺得自己的說辭根本沒有任何說服力，如果是他的話他都不會原諒自己，已經想要把昨天直接飛回嵩水縣的自己劈頭蓋臉痛罵壹頓。
　　“我以前壹直覺得，八年我都挺過來了，只是留在妳身邊才會產生依賴，但是我回來之後才發現，我不能沒有妳，我更明白妳對我有多重要，我離不開妳，我這輩子都辦法離開妳了。”
　　“而且，我也希望妳可以來找我，我知道妳壹定想的到我會回這裏，畢竟我沒多少朋友，能去的地方也不多。”
　　“鄭亭江和我說，妳要管這麽大的家業，付出所有心血之後難免就會想要有人來繼承，這也是必須要面對的事情，可是我們不會有孩子，妳現在不考慮那麽遠，但是人都會變。”
　　“我當時真的怕了，我完全找不到話反駁他，我怕妳也被說服，然後真的不來找我了。”
　　“還好妳來了。”
　　還好妳來了，讓我明白妳有多愛我。
　　而這短短的壹天時間，我也想通了，我確實——沒妳不行。
　　陸時郁理解崇野，崇野不是對他和他的愛不夠堅定，而是對自己沒有足夠的信心，所以畏手畏腳，仿佛被困在壹個十字路口。
　　“小野，答應我，以後不要再有這種顧慮好嗎？我愛妳，也只愛妳。”
　　“話說再多也不如做出來，但我要說，我是真的想，永遠永遠和妳走下去，八年前我就是這個想法，壹直都沒有改變過。”
　　“我知道了，哥，對不起。”
　　“道歉的話就不要說了。”
　　陸時郁困得睜不開眼，把他抱緊了，生怕他再跑掉壹樣。
　　“開了壹天車，今天饒過妳，回去看我怎麽收拾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