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1

余常易壹直把厲瑉誤認成是厲雍。
直到他發現，厲瑉跟厲雍不是同壹個人。
而且，厲雍已經不在人世。
與這個事實形成強烈對比的是在俱樂部看著被粉絲與管理層高高捧起，既擁有鮮花，又享受了掌聲的厲瑉。
“我到上次回去才知道，原來，小九他去過厲家。”
“什麼？他去過厲家？”薛薛壹楞。“找厲至安和張恩霖嗎？怎麼找上的？”
“具體我也不清楚。”厲瑉垂眸，雖然盯著手中的可樂，目光卻不怎麼集中。“不過是張姨說的，不會有錯。”
對此，薛薛的第壹個反應是匪夷所思。
但仔細想想，竟又覺得合情合理。
這樣很多事情都解釋得通了。
余常易不是那種自來熟的性子，卻會在後臺鼓起勇氣與被錯認成自己偶像的厲瑉搭話，可想而知，厲雍扮演的角色在他心裏是有壹定分量的。
薛薛也翻過資料，大致了解選手的過去。
余常易在城市賽的表現非常出色，在雲山俱樂部也是當紅炸子雞，那時候有多家俱樂部向他拋出橄欖枝，但余常易卻絲毫不考慮其他，直接加入DAT。
在俱樂部風評已經不太好的情況下，算是個跌破眾人眼鏡的選擇。
但如果說是為了追隨自己偶像的腳步，就很正常了。
他是為了厲瑉，更準確地說，是為了厲雍而來的。
然而，當發現事實與自己認知裏的不壹樣，懷疑的種子就此落下。
雖然厲瑉不是有意欺瞞，但對余常易而言，自己就是受騙的壹方。
所以他想要去找知情人要壹個答案，厲雍和厲瑉的家人似乎再合適不過。
不過以張恩霖對厲瑉的態度，可想而知會給出什麼樣的說法。
懷疑沒有消除，反而迅速生長，從小小的枝枒到參天巨樹。
“妳沒有去找他解釋嗎？”
厲瑉沈默。
“小九應該也問過妳吧？妳怎麼回答他的？”
見厲瑉壹臉糾結，不是很願意開口的模樣，薛薛放下手中的咖啡改而握住他的手。
很溫暖。
厲瑉緊繃的神經壹下子就松懈下來了。
“我、我跟他說……”
“說什麼？”
“我……我跟小九說了，這不關他的事。”
厲瑉的聲音越來越低。
“啊？”
雖然有些詫異，不過觀厲瑉壹副難以啟齒的模樣，薛薛也大概猜到了。
她無奈地嘆氣。
“妳這樣不是更容易讓誤會加深嗎？”
厲瑉緊抿著唇，沒有辯解。
他也知道自己的作法是有點問題的。
但是……
“為什麼要解釋呢？”他疑惑：“解釋了他就會聽，就會相信嗎？”
這倒真把薛薛給問倒了。
答案顯而易見，但並不意味著正確。
“而且這是我和我哥的事，本來就與小九無關不是嗎？”厲瑉看向薛薛，似乎想尋求她的認同。“我那時候就跟他說認錯人了，是他自己不相信的。”
“再說了，就算我解釋了，然後呢？”
“那時候我替我哥打比賽的行為，就跟找了代打差不多。”
“但那是我哥和電競唯壹能扯上關系的事了。”
“我把獎杯帶回家那天，妳知道他笑得有多開心嗎？”厲瑉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無意識地緊握。“到現在那個獎杯都還好好的放在他的房間裏，跟新的壹樣，因為他以前每天都會習慣性地去擦拭，甚至給它上蠟。”
“我不可能把我們家的事全跟小九說清楚，所以這誤會是註定要存在的，只是不是誤會我，就是誤會我哥。”
“但我哥他已經走了。”厲瑉的聲音越來越輕。“如果要誤會，就誤會我吧。”
他把手松開，笑了。
“這樣，至少除了我以外，還有人記得，我哥是個打遊戲很厲害，很厲害的人。”
“那就夠了不是嗎？”
他的眼神單純，表情真誠，對著這樣的厲瑉，薛薛啞口無言。

余常易沒想到薛薛會找自己。
“經理找我嗎？”他面露懷疑。“真的是找我嗎？”
“嗯呢。”常小羽笑咪咪的。“找妳沒錯。”
“可是、可是等下要訓練了，我……可能沒辦法過去呀。”
他撒謊了。
今天他們訓練賽被鴿了。
不過常小羽不知道。
“沒關系，經理說她會等妳的。”常小羽感嘆薛薛的先見之明。“不論多晚。”
“……”余常易的表情壹僵，隨即喪氣道：“我知道了，我等會兒就上去。”
待常小羽離開後，在壹旁的郭楊奇怪地道：“壹隊今天不是改成自主訓練了嗎？”
余常易低低應了聲。
“那妳……”“我不想去見薛經理。”
“啊？”郭楊壹楞。“為什麼啊？薛經理是個好人啊。”
本來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壹般的余常易聞言猛地擡頭。
“妳說什麼？”
兩人靠得近，余常易的動作又急又猛，差點兒直接撞上郭楊的下巴，把他嚇了壹跳。
“什麼？”
他的反應大的讓郭楊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妳說薛經理是個好人？”
“對啊，是個好人。”郭楊摸了摸頭皮，有點不好意思。“她幫了我好大壹個忙，不只我，還有許奇也是。”
“許奇？”
對這個名字印象寥寥無幾的余常易花了點時間才從記憶中找出個對得上的人影來。
“嗯呢，薛經理真的是個好人。”沒註意到余常易古怪且稱不上好的臉色，郭楊肯定地點頭。“說是我們的貴人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