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洗發精油的香氣拉直的原因（1 / 2）
　　我以為這樣就會結束了。這段回憶。
　　我的意識像是飄在空中壹樣。
　　快點落下來吧，我想。
　　我還要回去見信哥呢。
　　我們不吵架了啊...
　　我不和信哥吵架了！
　　請...我想見信哥啊...
　　眼睛依舊不能睜開。
　　——沒有實現呢。
　　接下來的是崔信中專畢業去工作之後的事情。
　　...在洗發的時候，崔信的手溫柔地撫順著我的頭發，在我的發絲之間輕輕擺弄。
　　後來又帶著溫熱的水伸到我的脖子下面，兩種肌膚的相觸，中間隔著濕滑的帶著護發的淺淺的泡沫和液體。
　　他的手又向下探，溫暖的五指突然施了點力，在我的頸後的琵琶骨之間用指腹擦著肌膚揉捏了壹下。
　　我的眼睛本來正往頭頂瞧他，感受到他的動作之後突然眼神就不知道該往哪放。
　　我聽見他在我頭頂笑出聲來，“...馬上就好了。”
　　他沒感覺到嗎？我那時想。
　　還是對別的客人全都是壹個樣呢？
　　像是性暗示壹樣曖昧十足的動作。
　　就像電流過了全身的震撼和沖擊。
　　緩慢而重。
　　短暫卻有余音。
　　我閉上眼，...
　　“信哥？”我出聲。
　　“嗯？”他的手正在我耳後摩痧。
　　“再來壹次好嗎？”我把手機放到右手裏面，左手伸過去握住他的手腕，“再來壹次。”
　　崔信有沒有再來壹次啊？還是含糊地搪塞過去了呢。
　　用的是誠實的手，還是沒打算承認的笑容呢？
　　我記不清楚了...
　　因為這段故事沒想讓我完全記清。
　　在洗完頭發之後，崔信拿過鏡子上的精油。
　　“給妳抹點精油吧？”他問。
　　我看著他，“嗯。”
　　“抹點吧。”他笑了。
　　我們的問答純粹是無意義的對話，但是我感覺到輕松。
　　他把帶著甜香氣的精油抹在我發尾上，手指順著輕輕揉弄。
　　壹股哈密瓜和玫瑰混合的香氣飄出來。
　　從他的指尖，還是手腕的位置。
　　“很好聞哎。”我說。
　　鏡子裏的崔信卻別開臉，嘴唇抿著。
　　他沒說話。
　　我也沒繼續開口。
　　後面的兩天，每當我的頭發飄散開的時候，我就聞到那股甜香。
　　但是少了淺淡的玫瑰的味道。
　　清淡又讓人踏實的那股味道，在我下壹次洗頭發之前已經緩緩地消失了。
　　但我跟著已經消失的味道想到崔信。
　　...那不是精油啊。
　　是他手腕上傳出來的。
　　我贊嘆的，是他的香水嗎？
　　還有在吹頭發時非常靠近我的身體，腰腹貼在我手臂外側的熱度，以及那天在鏡子裏的...
　　啊。原來那是害羞吧。
　　下壹個故事無縫銜接上。
　　“還是把發尾拉直壹點嗎？”在我第二次去他工作的店的時候，崔信問我，像是詢問隨便壹個顧客的需求。
　　“嗯。”我點頭，接著看我的手機。
　　我能感受到崔信的視線在我的屏幕上停留了壹瞬。
　　“在聊天啊...”有時候崔信會釋放出和往常不符的失落感。
　　我從鏡子裏看他。
　　他也擡起頭看著鏡子裏的我，嘴角自然地勾起，卻沒有高興的情緒。
　　我盯著他。
　　他過了壹會又低下頭去，胸膛若有似無地起伏了壹下，像是自己對自己嘆了口氣。
　　“怎麽了？”我搭上他的手腕，“妳怎麽了？”
　　“沒事啊，”今天的崔信不太正常，像是低飽和度拉滿的黑白雕塑。
　　低沈又喪氣。
　　“我那次不是說了嗎？”我隔著他的毛衣松松地握住他細瘦的手腕，“有什麽事情都可以找我的。”
　　崔信很瘦，即使穿著松松垮垮的毛衣也能清楚看到他身上突起的骨骼，手腕骨也是。
　　他沒說話，眼睛眨了眨看向我。
　　“信哥？”我又叫他。
　　他顫抖了壹下，掙開我的手，“...繼續...還是繼續拉直吧。”
　　我在家裏其實排練過很多次。
　　要怎樣對崔信說出我每次都要他幫我拉直發尾的原因。
　　“信哥。”我開了頭。
　　崔信沒有擡起臉看我，拿著卷發棒的手卻像是顫抖了壹下，“...怎麽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關於拉直對我的頭發來說比內扣要花更長時間，...
　　以及，我其實想要的就是和崔信待在壹起的更長時間...
　　——看著信哥妳我就能感覺到高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