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回到家門口，優染給家裏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是梨香。“快出來幫我搬 東西，我壹個人搬不了。”掛了電話，就看見梨香蹦蹦跳跳地從大門竄出來， 穿著壹身素雅的格子連衣短裙，活潑地搖晃著齊耳的短發，看上去很苗條。
　　“嗨，我家大小姐，眼圈怎麽紅紅的，是誰欺負妳了？”梨香壹邊把牌匾 扛在肩頭上壹邊問，幹起活來完全就是壹個小夥子的樣。
　　“哦，沒有人欺負我，”優染說。“大家對我都很好，好得不得了！”到 了屋裏，兩姐妹都累得氣喘籲籲的，優染把兩個紙箱放下，把手提包放在沙發 上，壹屁股坐了下去。
　　“喲，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優染叫起來，她看到整個客廳都被打掃拭擦 過了，“妳幹的？”她歪著頭問梨香。
　　“噢，不是我難道是妳呀，”梨香說著臉紅了壹下，優染很少看見她會這 麽靦腆過，“我只是想，明天有客人光顧的話，看起來整潔點。”壹向懶惰成 性的妹妹突然間好像長大了，懂事了壹般，這讓優染覺得很是欣慰。
　　“哦哦，爸爸和媽呢？”優染從壹進門開始就沒有看見父母。
　　“去阿喆家了唄！還不是為了明天妳們的婚禮能順順當當地進行！”梨香 說著笑了。
　　“我不知道這有什麽好商量的，都商量好幾回了，搞得人心惶惶的。”壹 想到媽媽那張布滿皺紋的純樸而快樂的臉龐，優染心裏就壹陣刺痛。
　　“哎呀，飯要燒焦了，”梨香尖叫起來，飛快地系上圍裙壹溜煙跑到廚房 去了，“還好，在晚壹步就糟糕了！”梨香又在廚房裏僥幸地尖叫起來。
　　真是讓人吃驚！梨香從來都不下廚房的，今天不知吃錯了什麽藥，壹下就 像變了壹個人似的，變得勤快起來了，還會燒飯了。優染躺在沙發上看著廚房 裏的妹妹拿著壹把油乎乎的鍋鏟，遠遠地與鐵鍋保持著相當的距離，夠著腰在 鍋裏翻攪著什麽，聞著飄溢到客廳裏味道，優染聞出來這是熬排骨的味道。
　　“剛剛下鍋，估計也得有兩個小時吧？”梨香朝著姐姐投來征詢的目光， 不確定要煮多久。
　　“先大火把水燒開煮十五分鐘，在把火調小慢慢燉，燉得越久越香，差不 多兩個小時吧，”梨香支起身子來有氣無力地說，全身就像散架了壹般，“我 上樓去躺壹會兒，開飯了叫我。”優染說完抓上手提包就上樓去了。
　　到了樓上，優染把長裙脫下來放在床頭，換上吊帶和家居短褲，躺倒在床 上給阿喆打了壹個電話，電話那邊鬧哄哄的，音樂開得很大聲，混雜著勸酒的 吆喝聲和杯盤的撞擊聲，聽不清楚優染在說什麽，只聽清楚了優染說的叫他少 喝點酒早點回來那句話，連聲說“是是是”便掛了電話。五月的重慶已經有點 夏天的味道了，不冷也不熱，剛剛好，優染扯過壹條薄毛毯來蓋在身上便迷迷 糊糊地睡著了。
　　優染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肚子裏咕咕直叫，準確地說是被餓醒的。臥室 裏漆黑壹片，她支起身子來伸手去按床頭燈的開關，燈光的亮光刺得她的眼瞇 縫起來，爬下床來靸上拖鞋走到床前把窗簾打開，近處的小區公寓樓的窗戶裏 已經亮起了溫暖的燈光，遠處的高樓上的標誌牌乍壹看像是大海裏的燈塔。不 知道梨香做飯做好了沒有，怎麽不見來叫她吃飯，優染心裏很是納悶，抓過手 機來看了壹下，原來自己才睡了壹個小時，排骨熬熟還有壹個小時，可能是自 己餓極了才提早醒了過來的。
　　她走到樓口叫了壹下：“梨香，梨香！”沒有人回答，這小妮子不會是睡 著了或者是跑出去玩了吧？不知道她調的火力是大還是小。優染連忙走下樓來 ，客廳裏還亮著燈，卻空無壹人。優染跑到廚房裏壹看，電飯煲是拔了插頭的 ，顯然已經煮熟了，只有鍋裏噝噝地響，揭開鍋蓋壹看，香噴噴的熱氣升騰起 來，謝天謝地，還好，水是加足了的，火力也調得剛好，看來梨香挺聰明的嘛 ，壹說就會，孺子可教啊！聰明倒是聰明，就是太貪玩了，優染的目光穿過客 廳看了看沙發那頭梨香緊閉著的臥室門，無奈地搖了搖頭，拉開冰箱準備拿杯 牛奶喝，就在“嗤啦”壹聲拉開冰箱門的瞬間，聽到了沙發那邊有人走動的腳 步聲，心壹下緊縮起來，連忙循聲望過去，沙發周圍空無壹人，難道是梨香出 去這會兒家裏近了小偷，就藏在沙發的後面，又或者是誰家的貓咪跑到家裏來 了……梨香也顧不得關上冰箱門了，心裏砰砰直跳，本能地回過頭來壹把攥住 鍋裏的鍋鏟，躡手躡足悄無聲息地朝沙發後面走過去，最好是只貓就好了，要 是小偷怎麽辦？小偷有可能奪門而出，也可能向她撲過來傷害她，不管什麽情 況，只要是小偷，優染就準備好放聲尖叫，要是向她撲過來，就尖叫著用鍋鏟 狠狠地拍她的頭或者隨便什麽地方都行……就快到沙發了，優染的心跳得越來 越厲害了，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來了，太陽穴嗡嗡作響，額頭上都沁出了汗水， 兩只腳感覺都快站立不住了，顫顫巍巍地向前緩慢地移動。到了沙發扶手邊上 ，優染攥住鍋鏟的手心都出汗了，她不知哪來的勇氣，壹個箭步跨過去，我的 天，什麽也沒有，純屬自己嚇自己虛驚壹場，心裏的石頭驟然落下，優染“嗨 ”地壹聲把憋在胸口的氣吐出來，無力地蹲在地上用手背插著額頭上的汗珠， 自己是聽錯了，疑神疑鬼的，優染真想給自己兩大耳光。
　　正在優染剛要起身回到廚房去的時候，那腳步聲又響了起來，這回她聽清 楚了，在梨香的房間裏面，聽起來有些忙亂，窸窸窣窣地好像再翻什麽東西， 優染心裏落下去的石頭又懸了起來，不過經過剛才那麽壹嚇，她沒有剛才那麽 害怕了，變得理智起來——正好來個關門打狗，如果自己先叫起來的話，等鄰 居趕到的話小偷肯定要奪門而出，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不行，優染覺得自己 應該從外面死死地拽住門把手，以防自己呼救的時候小偷奪門而逃。主意已定 ，房間裏面的腳步聲越來越急促，形式刻不容緩，優染壹激靈站起身來，輕跳 幾步躍過去，到了房間門前，正要伸手握住門把手的時候，裏面突然“蓬”地 壹聲，好像什麽重物倒在了床上，“啊！不，姐姐在樓上睡覺，妳小聲點。” 是梨香的聲音，她在喃喃的請求。
　　哦！這小妮子！肯定又是阿拓！優染知道梨香在家裏沒人的時候總是把阿 拓帶到房間裏來，有好幾次下班回來都被她在大門口撞了個正著，不過都已經 完事了，沒機會看見他們的現場直播。其實上大學之前梨香也像姐姐壹樣文靜 ，自從上了大學之後就像變了壹個人似的，就像壹只發春的母貓，逮著沒有人 的機會時候就和她那些男朋友幹那事。梨香老是逮住機會就給姐姐灌輸性知識 ，有時候還給姐姐放那些叫什麽來著——AV片，仿佛姐姐就是壹個壹竅不通的 榆木疙瘩。看那種片子的時候，優染都濕過好幾回，和阿喆戀愛之後，常常想 象片子裏女主角就是自己，男主角就是阿喆，下面就濕得更厲害了，有時候壹 個片子看完了，不得不換新的內褲。顯而易見，梨香正和阿阿拓在房間裏幹著 AV片裏的事情呢，這個機會可不能錯過，得去看看——優染心裏有個魔鬼的聲 音這樣叫著。優染還沒有看見過現實中真槍實彈的性愛呢，再說明天自己就要 出嫁了，這可是第壹次也是最後壹次機會了啊！可是房門緊鎖著，自己也不可 能堂而皇之地推開門看，那樣會發出聲音來的。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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