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他們分手的理由

“步凡和……劉晨的過去？”

戚蒙蒙無意識地把孫雅琪的話重復了壹遍，她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時候聽到對方提起這個話題。

但她同樣無法否認，關於步凡和他的前女友——劉晨的過去，她十分想要了解。孫雅琪看似隨意說出的話題，對於她來說有著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而這時孫雅琪已經掐滅了煙頭，她把煙盒和打火機都收了起來，看著滿臉無措的戚蒙蒙道：“有些事情，是不能當著步凡的面說的。畢竟……他是壹個比較，嗯，怎麽說呢，念舊的人吧。因為他的念舊，所以對於已經結束的感情會有點兒念念不忘的。老實說，我還真的擔心他會壹直這麽壹個人下去，壹開始看到他還留著那滿屋子的東西時我都被嚇到了。”

然後她把手搭在了戚蒙蒙的肩膀上，用溫和的語氣繼續道：“不過，妳們在壹起了，這是個好兆頭。額，我說這話妳可能會覺得不高興，但我沒有別的意思。步凡是個好人，他對妳也肯定是真心的，我只不過想替他解釋壹下，畢竟有些事情以他的性格，可能這輩子都不會輕易說出來的。”

孫雅琪的口氣中很謙和，甚至帶著壹絲討好的意味。但戚蒙蒙聽著心裏依然不是滋味，這倒不是因為她對於和步凡前女友有關的話題有多麽的抵觸，而是壹個前提，壹個孫雅琪話裏話外都默認但卻與事實不符的前提。

她，戚蒙蒙，和步凡，真的算是情侶關系嗎？

無論是現在面前的孫雅琪，還是早壹段時間認識的，和孫雅琪是情侶關系的謝曲峰，這些人都和步凡有很長時間的交情，而他們在見到戚蒙蒙第壹面後就都默認了她是步凡的戀人這個身份。謝曲峰甚至在第二次見到他之後就用“嫂子”之類的稱呼來喊戚蒙蒙，雖然當時步凡也在場，並且對這個稱呼表示了反對，但戚蒙蒙看得出來，步凡並不是反對這個稱呼本身，而是更多的在顧慮她的感受。

現在，剛剛和她見面不過幾個小時的孫雅琪就主動找她要說起和步凡的前女友有關的話題。而這些話題又是甚至要避開當事人之壹的步凡來說的。顯然，孫雅琪也把她當作了步凡的戀人，否則不可能提起這種十分敏感的事情。

但她戚蒙蒙，真的有這個資格嗎？

事到如今，戚蒙蒙已經無法否認自己的心意了。無論有多少外界的因素在作梗，她都無法否認壹件事——對步凡，這個欺負了她又照顧了她，硬生生闖進了她生活的男人，她懷有好感。戚蒙蒙不知道自己對於步凡的好感有沒有上升到戀情的地步，但至少壹件事她是確信無疑的，那就是她在嫉妒步凡時不時會提起的那個“她”，劉晨，步凡的前女友。

戚蒙蒙，在嫉妒著那個拋棄了步凡、還讓步凡如此念念不忘的女人。

她和劉晨根本就沒有見過面，除了那些被步凡委托處理的東西，戚蒙蒙和劉晨都沒有任何的交集，甚至連劉晨這個名字戚蒙蒙都是今天早上才從步凡的嘴裏聽到的。但毫無疑問的是，她很嫉妒她，戚蒙蒙嫉妒劉晨，即便她心裏明白步凡對於劉晨已經沒有了昔日的感情，戚蒙蒙甚至能從蛛絲馬跡中能得出他們之間的感情在正式分手很久以前就已經破裂的結論，但她還是嫉妒她，嫉妒那個曾經擁有過步凡的女人。

人會在什麽樣的情況下產生嫉妒心呢？

答案，不言自明。

“餵，妳沒事吧？如果妳不想聽這些事，那就當我沒說過吧，咱們回去……”

“不，請妳繼續說下去吧。”戚蒙蒙打斷了發覺她臉色的變化而要終止話題的孫雅琪，她看向孫雅琪的眼睛中滿是堅定，“我……想了解更多和步凡有關的事情，所以，和那個女人……和劉晨有關的壹切事情，都請妳告訴我吧。”

看著臉上露出驚訝的孫雅琪，戚蒙蒙暗中攥緊了拳，說出壹句順應自己的心的話：“因為……我喜歡他。”

孫雅琪臉上的驚訝壹閃而逝，最後變成釋然。

“什麽嘛，妳們果然是這樣的啊。”

“哎？”

“老實說，我壹開始還有壹瞬間覺得妳們倆是剛剛開始嘗試戀愛的關系呢，畢竟妳看……壹路上妳們都不溫不火的，甚至連話都沒有說幾句。”

“那是……因為……”

戚蒙蒙突然有些後悔，難道她剛剛是錯判了局勢而被帶進去了嗎？

但至少她不會收回已經說出的話的，畢竟，那也是出自她本心的話語。

在向孫雅琪簡單解釋了早上出發前發生過的事情後，孫雅琪的臉上馬上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家夥……還真的壹點兒都沒變啊。”

“什麽？”

“啊，他從以前就是這樣。如果他決定了要把某件事告訴某個人，或者他對某個人的信賴到了壹定的程度，就會完全不保留把自己心裏想著的東西全部告訴對方的。”

戚蒙蒙聽著，心中突然生出壹絲異樣。

她是有感覺步凡是這樣壹個性格，但這種感覺也是在聽完孫雅琪的解釋後才後知後覺的。

那孫雅琪是怎麽知道的？

孫雅琪和步凡之間的關系，雖然根據步凡的介紹是普通朋友，然後還有她男友也是步凡好友的謝曲峰的這壹層關系在，但既然孫雅琪能說出這樣的話，她和步凡之間的關系……應該不只是普通的點頭之交吧？

壹般人會和自己哥們的女朋友說起這些事情嗎？

或許是察覺到了戚蒙蒙眼中的異樣，孫雅琪連連擺手，開口道：“妳可別誤會啊，我說這些都是謝曲峰告訴我的。那兩個人從很早以前就認識了，他們倆幾乎無話不說的。”

這倒是個合理的解釋，但卻無法讓戚蒙蒙心中的郁結完全疏解。

等壹下……我這是在幹什麽？我在吃醋嗎？因為壹個步凡的好朋友對他很了解而吃醋？

戚蒙蒙突然恍然自己的不對頭。

她就算和步凡走的再近，關系再親密，也只是認識了步凡幾個月的時間而已，和已經有過幾年甚至更久交情的孫雅琪等人是沒法比的啊。而孫雅琪又是步凡前女友劉晨的好姐妹，她的男朋友和步凡又是鐵哥們，透過這兩層關系她對步凡有所了解，也不該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這壹點兒都不想她自己，她戚蒙蒙什麽時候變成了壹個這麽善妒的女人？

她必須趕快說點兒什麽，於是開口道：“沒關系，我不在意的，請妳繼續說吧。”

孫雅琪雖然沒有說什麽，但她顯然並不完全信服戚蒙蒙不在意的表態。

於是乎，孫雅琪岔開了話題：“那個，其實吧……我跟我男朋友是前壹陣子才復合的妳知道吧？”

“啊，我是聽步凡提起過。”

戚蒙蒙有些不明白話題為什麽會轉到這裏。

“其實吧，我們倆復合，步凡在中間是出了不少力的。”

“哎？”

這倒是戚蒙蒙第壹次聽說。

孫雅琪倒沒有賣關子的意思，繼續說明道：“我和我男朋友交往已經很久了，具體有多久……老實說我自己都算不清了，我們倆其實是很早就認識了的，因為壹直都是同學，所以最後很莫名其妙的就走到壹起了。”

提起自己的感情故事，孫雅琪的臉上露出壹絲與她的外在印象很不符的羞澀：“我和他經常吵，然後每次吵架之後，那家夥似乎都會跑去找步凡訴苦，搞得好像每次吵架的責任都是我壹樣……總之，我們每次吵架，步凡都會當我們中間的調停人，這壹次也是這樣。我生氣之下直接跑去美國了，想散散心，但我沒忍住，心裏還是在意這些事情，就跟步凡聯系了，然後步凡告訴我那家夥的壹些事情……我就又回來了。”

說完這些話，孫雅琪的臉已經紅了，她揮動著手臂，似乎是要打散四周尷尬的氣氛道：“啊，不說了不說了，我都扯到哪兒去了，跑題了跑題了。”

戚蒙蒙靜靜地聽著，做壹個十分合格的聽眾。

而孫雅琪也在冷靜下來之後終於開始了讓戚蒙蒙精神壹振的正題。她說道：“劉晨和步凡他們倆，是通過我介紹認識的。”

戚蒙蒙下意識地放緩了呼吸，她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臟碰碰跳動的聲音。

“那個時候啊，劉晨跟她的前男友……哦，這裏說的是她在步凡認識之前的男朋友分手了。分手之後的劉晨有點兒消沈，具體我記不清楚，但貌似是因為對方家裏的原因才分了手，所以，那個時候我為了讓她散心，就帶著她壹起出來玩。然後，就是在這個時候，劉晨認識了步凡。”

“步凡大學期間壹直都沒有女朋友，我們也拿這個打趣過他，也曾經開玩笑說要給他介紹女朋友。但我也沒想到，在劉晨見了步凡幾次之後，她就主動向我提出想要進壹步了解步凡的事情。我那時候沒多想，甚至還有點兒高興，畢竟步凡算是我最好的壹個異性朋友了，而我和劉晨當時的關系也是比較親密的，所以就直接給了她步凡的聯系方式。”

“等我再同時見到他們兩個的時候，他們已經確定關系了。是誰先表的白、誰主動這些我都不清楚，但那個時候……他們兩個都挺開心的，至少看上去是這樣。”

孫雅琪說到這裏，突然停頓了壹下。她看了壹眼戚蒙蒙，似乎猶豫著什麽，但還是開口道：“妳跟劉晨，壹點兒都不像。”

“哎？”

戚蒙蒙不知道這是自己第幾次發出這樣無意識的音節了，但這個消息的確讓她吃了壹驚。

如果說從孫雅琪的口中說出她和步凡的前女友之間有什麽相似的地方，她甚至還更容易接受壹些。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得到的是這樣壹個與預料完全相悖的答案。

“我說妳和她，和劉晨，壹點兒都不像。越和妳相處，我就越能得出這個結論。但我的意思不是說妳比她差或者怎麽的……正好相反，或許步凡對妳才是真正的喜歡吧。”

雖然知道這有可能是客套話，但戚蒙蒙聽到這裏，心中還是忍不住生出壹陣高興。

孫雅琪繼續道：“劉晨是個很獨立的女孩，她的家庭條件並不是很好，貌似下面還有好幾個弟弟，但她很努力，在學校的時候就是學生會的幹部，而且還打了幾份工來補貼生活。她對自己的要求很高，對於自己的男朋友也是這樣，她的第壹個男朋友貌似也是學生會的，雖然他們談了沒壹個月就分手了，但據說對方是個家境和自身都十分優秀的人。”

“其實從這壹點來看，我挺不理解壹開始的劉晨是怎麽看上步凡的。步凡……他這個人怎麽說呢，不能說不優秀，但總覺得他對於很多事情都幹勁不足，而且他是個挺容易遷就別人的人，雖然因為這個他的人緣很好，人脈關系也都很廣，但他自己的性格……我覺得還是有點兒問題的。”

“然後，他和劉晨在壹起之後，步凡為了劉晨改變了很多。他應該是第壹次談戀愛吧？至少從他的嘴裏我是從沒聽過對劉晨的抱怨什麽的，謝曲峰也說他就是那樣，肯定什麽都會聽劉晨的，但我覺得……他和劉晨還是有很多地方是不壹樣的，兩個人雖然在壹起的時間也不短，但總有壹天會把這些危機都爆發出來。”

“然後，我的預感就應驗了。”

孫雅琪看了壹眼戚蒙蒙，見她還在認真聽自己說話，就試探壹般地道：“步凡……有跟妳提過他們為什麽分手嗎？他和劉晨。”

戚蒙蒙楞了壹下，搖了搖頭。

“果然是這樣呢，他也沒跟我們說過，我就得他恐怕誰都不會說的吧。不過……我多少能猜到壹些。”

戚蒙蒙又壹次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孫雅琪正要開口，這時，遠處傳來壹聲呼喚。

“餵，妳們倆在那兒聊什麽呢？”

兩個女人同時轉頭，看到謝曲峰揚著壹只手走過來，在他身後不遠處是站著沒有動的步凡。

戚蒙蒙壹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她想要聽到那個答案，但她又無法應付可能會打攪這壹切的謝曲峰靠近。好在孫雅琪趕在她之前做出了解決，只聽她用毫不客氣的口吻道：“妳別過來！我們聊女人的話題呢，妳湊什麽熱鬧？”

“我去，兇什麽啊？”謝曲峰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壹樣縮回了手，嘴上雖然在還口，但腳下卻老實的停了下來。

這時，似乎是要給他解圍，步凡的聲音響了起來：“抓緊時間吧，咱們要快點兒上路了。”

步凡的聲音讓戚蒙蒙更慌張了，但孫雅琪卻絲毫不亂地答道：“知道了，妳們先準備著，我們馬上就回去。”

步凡和謝曲峰都沒有在說什麽了，見他們兩個都轉過了身，戚蒙蒙才松了壹口氣。而她這次才發現，壹直都很淡定的孫雅琪居然也長出了壹口氣。

“哇，嚇死我了，要是被步凡聽到我在跟妳說這些就慘了啊。”

“哎？他會很在意這些嗎？”

面對戚蒙蒙的疑問，孫雅琪露出復雜的神情，道：“誰知道呢，他可能會表現的很不在意，但我覺得他更可能會選擇自己直接把這些話告訴妳。但妳想啊，有些事情，被別人逼著說出來和自己自願的說出來是兩種結果的。我可不想當逼人的那壹方……”

戚蒙蒙深以為然，以她對步凡並不算全面的了解都能夠得出孫雅琪剛剛說出的結論。

“啊，那咱們長話短說吧，再不回去他們也該懷疑了。”

“嗯。”戚蒙蒙點了點頭。

“關於劉晨和步凡分手的原因……雖然只是我的猜測，但我估計跟步凡的工作有關。”

“工作？”

“對。劉晨壹直都希望去壹線大城市，而步凡呢，因為他就是本地人，他很難有去闖蕩的那種欲望吧，畢竟他在這裏也安穩下來了。這也算是步凡和劉晨之間最大的矛盾了。”

孫雅琪繼續道：“我和劉晨自從他們分手之後就很少聯系了，因為劉晨在和步凡分手後就壹個人去了上海，我本來以為她是壹個人去的，但後來，我發現了壹些東西。”

“劉晨貌似在上海很快就又有了男朋友，而她現在的男朋友，是她曾經的上司。”

戚蒙蒙突然明白了什麽：“妳的意思是說……”

“這，也不過是我的懷疑罷了。但我的確有證據，劉晨和那位她的現男友，在她和步凡分手之前就認識了。但是步凡……貌似並不知道那個男人的存在。”

孫雅琪看著戚蒙蒙，說出了最後壹句話：“我能說的就是這麽多了。別的，我也不知道，可能只能等步凡自己告訴妳了。”

戚蒙蒙點了點頭，為了不讓兩個男人久等，她和孫雅琪馬上就回到了車旁。

來到開著的車門外，戚蒙蒙卻發現本該坐在前座的謝曲峰坐在後座，原本屬於孫雅琪的位置上。

“別看我，嫂子，是他把我趕到後面來的。”謝曲峰聳了聳肩，壹副無奈的樣子。

而已經坐在駕駛座上的步凡也回過了頭，看著戚蒙蒙道：“妳來坐前面吧。”

戚蒙蒙楞了楞，這時站在她背後的孫雅琪拍了拍她，對她比了壹個鼓勵的手勢，然後就坐到了謝曲峰的隔壁。

戚蒙蒙沒有選擇了，只得坐到副駕駛座上。

就在她低頭去系安全帶的時候，她聽到身旁的步凡輕描淡寫地問了壹句：

“妳們都說了什麽啊？那麽久。”

戚蒙蒙和孫雅琪同時繃緊了神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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