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朝末年，歲月崢嶸，天下紛亂，金遼相抗，局勢動蕩，百年屈辱，終於望見結束的第壹縷 ...

杏書首頁 我的書架 A-A A+ 去發書評  收藏 書簽 手機

简

第五壹八章龍擡頭

2019-1-10 16:09

　　熱熱鬧鬧的年關終於過去了，立春以後，相府之中的事情又再度的忙碌起來。
　　春天，新壹年的開始，萬物生發的季節，對於相府中的人來說，需要忙碌的，尚有過去壹年的陳結。賑災的事情未完，如今天南地北仍舊淹沒在壹片白雪之中，該做的事情都已經盡力，剩下的，仍然是看各地官員的自由發揮。soudu*org
　　隨著雪漸消融，各地匯總過來的數據，並不能讓人感到樂觀和開心。但對於相府中的其它人來說，在制定新壹年的計劃和目標時，仍舊投入了相當大的熱情。這畢竟是做實事的態度，過去的業已過去，總不至於沈湎於反省之中便不再做事了。
　　最近這段時間，對於寧毅來說，是壹段相對復雜而又處於凝滯狀態的時光。壹方面，過年過節，與家人相處，跟堯祖年、紀坤、聞人不二、王家的眾人互相拜訪，忙碌之中，總是笑容居多的。相府之中的各種籌劃展望對他而言也是駕輕就熟，至少在各種數字秩序上的東西，相府之中還沒什麽人能夠比過他。而另壹方面，他在間歇之中，思考著接下來的事情，卻稍稍的有些拿不定主意。
　　張覺的死，對於相府中的眾人來說，是壹個沈重的打擊，但也只是沈重而已。他們並不能對寧毅心中的想法感同身受，而寧毅也不可能說，他覺得武朝將亡，因為組成這個結果的邏輯還是不夠的。在眾人看來，既然張覺死了，接下來，北地的投入就會變得更加關鍵，無論如何。剩下的架子咱們還是得撐起來——這自是正理。包括秦嗣源在內，短暫的消沈之後，也就恢復了繁忙的公事狀態，沒有讓沮喪的情緒影響他太多。
　　寧毅對於這件事的結果也是不確定的，可以做的事還有很多。但對他來說，更麻煩的並非這種心情。而是作為壹個現代人，他曾經又站上過那樣的位置，對於某些事情、某些愚蠢的容忍有限。但是那種“寧在壹思進，莫在壹思停”的瘋狂進取念頭，對他而言。又已經變得遙遠了。
　　擺在他面前的，有著不同的分岔路，他還沒能看得清楚。或者說還未有壹個契機或動力，促使他做下決定來。
　　相府之中，除了壹天壹天的公事外，能讓大家比較興奮的。大概是秦嗣源註解的那些書了。理學的雛形引起了堯祖年等人極大的興趣，覺明和尚回來之後，也將之視若瑰寶。對於寧毅來說，也能明白那確實是壹件瑰寶，但他對這書的感覺，與旁人又有不同了。
　　寧毅畢竟是明白此後理學乃至眾多學問發展的大概道路的，對於秦嗣源拿出這套理學的東西來。寧毅的心中有著尊敬。如果有可能，寧毅希望它能夠留存下去，在人們的思想碰撞中不斷的發展。但寧毅並沒有研究的想法，學術研究，他沒這個心情了，至於引申而出的規章制度，寧毅本身受到現代管理學影響太多，也受到許多現代自由主義的影響。寧毅願意保護它，但若是研究它發揚它，那就免了。
　　在他心中對人、對社會的期待與理學的期待有著壹定的差異。這差異與理學的分歧未必有多大——世界上所有的哲學，其實都是有其共通之處的——即便在後世，寧毅認為新社會哲學的出現也應該基於理學心學這些儒家學問，變化可以有，甚至可以很大。但推翻則純屬愚蠢。
　　由於並非這類學術研究者，再加上本身三觀已經穩定。歸根結底，寧毅對此也只是欣賞，且佩服壹位老人對社會反省和探究的智慧，但引申研究，他便並不參與了。
　　契機出現在這壹年的二月，在它出現時，寧毅是無論如何想不到，會有這樣的壹條消息，出現在眼前的。
　　**************
　　二月二，龍擡頭。
　　京城之中，雪漸消融，萬物都開始抽出嫩芽了。最近這段時間，由各地匯總起來的、大量災區人員死亡的數據令人感到意誌消沈，原本預期最佳狀況餓死人數是在五萬左右，剔除各地凍死的，如今就已經超標了——縱然此時各地的統計都還模糊，但這壹結論，仍舊可以得出來。尤其是林趨庭死後的荊湖南路，只此壹路，可以歸於餓死範疇的災民，就超過壹萬八千人以上。
　　但是若參考以往荒年的數據，對比此次饑荒的規模和嚴重程度，整個賑災，又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成功的。只是這成功，也有些讓人感到沈默。
　　聞人不二知道寧毅最近的心情並不是很好，他似乎在想著公務以外的某些事情，有些時候，會表現得心不在焉。最初他以為對方的消沈是因為賑災，但寧毅對於賑災結果未達理想狀態表現得很淡然：
　　“最理想的結果，當然是要在所有事情都到位的時候才能達到，林大人死後，就明白這件事情沒可能達到預期了，而且……災這種東西，我也是第壹次賑，所有的預估，雖然有數據，大多數也是想當然……總之，也是盡力了吧。”
　　寧毅會這樣說著將壹些令人沮喪的數字扔進抽屜裏，只是面上的漠然與冰冷，又讓人覺得他似乎在動著其它的念頭。也就是在二月二這天上午，他走過寧毅辦公的書房時，看見寧毅背靠著書桌站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過了小半個時辰再過去時，寧毅仍舊那樣站著，背對門外，兩只手放在桌沿上。聞人不二於是走進去：“立恒，想什麽呢？”
　　寧毅回過頭來看他，目光之中蘊著的是仿佛陌生人壹般的審慎。就像是在看著什麽……並不現實的東西。那種眼神談不上友好，聞人不二認識的寧毅，壹貫沈著、風趣又富有決斷力，從未見到寧毅眼中出現這樣的神色。寧毅偏著頭看了他壹會兒，伸出壹只手。點了點他，隨後，才漸漸露出壹個笑容，從手邊抓了壹張紙，拍在桌面上：“妳。看看這個。”
　　那是壹份由密偵司從北方傳來的情報，聞人不二拿著看了壹下，那是關於原本遼國將領耶律大石死訊的壹則情報，聞人不二已經看過：“怎麽了？”
　　寧毅坐會椅子上，沒有說話，聞人不二便再看壹遍：“我知道耶律大石也是壹代人傑。不過他離開之後，帶的人手畢竟不多……這個乞顏部，在草原上崛起也有些時日了，呃……立恒難不成想要扶持這個……孛兒只斤*鐵木真再與金人打擂臺？這倒不失為壹個想法……”
　　寧毅看著他，過了片刻，卻是笑了出來：“養虎為患……養壹只老虎也就夠了……這只怎麽能養。呃。我……我想到壹些其他事，沒事，想清楚以後再跟妳說。這個……先給我吧。”
　　聞人不二將那情報給他：“真沒事？”
　　“沒事。”寧毅沒什麽誠意地回答了壹句，聞人不二離開房間，稍微等了等，聽到裏面寧毅的聲音像是在低喃：“他媽的……怎麽會有這種事情……這是假的吧……他媽的，開玩笑……這也太亂來了……”
　　聞人不二翻了個白眼。偏偏頭，疑惑地走掉了。
　　房間之中，寧毅端坐在椅子上，看著那份情報，然後將情報直接立起來，擺在眼前的桌上。他的表情先是有些虛幻的好笑，感覺上，簡直這個世界都像是誰開的壹個惡劣玩笑，但漸漸的，他的目光開始變得兇戾和嚴肅了。眉頭逐漸蹙起來。
　　孛兒只斤。鐵木真！
　　成吉思汗……
　　這是壹個比完顏阿骨打更讓人感到兇戾百倍的名字，聞人不二說扶持他……在曾經的歷史上，這壹個名字帶領著草原上的蒙古人東征西掠，抹平整個漢人半途，巨大帝國的疆域遠至歐洲。將歐洲人打得留下心理陰影直到二十世紀都稱東方人為“黃禍”。而這從壹開始就不是什麽中國人的榮耀，對於那個年代來說，蒙古人對宋朝的入侵，是壹場擺明車馬、堂堂正正且摧枯拉朽般的侵略，比之後來日本人侵華都更加徹底，後世說蒙古人自古以來是中華民族的壹部分，不過是他們被儒文化同化後大家才找到的往自己臉上貼金的方式……扶持……
　　他對著那個名字看了許久——不知道有多久——面上的神情才逐漸地變得安靜、淡漠，他將雙手按在膝蓋上，某壹刻，目光之中又露出了如野獸噬人前壹刻時才有的嗜血與兇戾來，那神情在他的眼中壹閃即逝，他伸手打開抽屜，將放在抽屜上層的壹疊紙張拿出來，順手撕了，扔進旁邊裝垃圾的木簍裏。
　　那是他最近對竹記的壹些調整規劃，可……終究是太淺了。
　　站起身來，他的手指在桌面上緩緩的敲打了幾下，隨後吸了壹口氣，將情報收回抽屜。走出門外時，是下午的陽光，走出院子時，有人跟他打了個招呼，他露出微笑，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但腳步沒有停下：“我先回去了。”
　　到了相府側院，乘上馬車，車簾放下時，將他沈思的面孔掩在了壹片昏暗裏。
　　車隊離開了相府，壹路前行。不知什麽時候，車隊陡然停了下來，街道之上，喊殺聲驟起，有人在吼：“除掉心魔。”
　　“殺了這魔頭——”
　　“他在哪裏——”
　　風微微的撫開簾子，刺客與護衛們的交鋒已經開始。寧毅在車廂裏沈思著這有些荒謬又有些嚴重的事實，手指敲打著壹側的座椅。直到某壹刻，兩根鉤爪陡然勾上對面的車廂，轟的壹下，車壁與車頂都被拉開，他坐在那兒，才看到了前方道路上的景象。
　　有人喊：“當心——”
　　有什麽東西，在視野的前方射來，寧毅看著那光點，沒有閃避，壹根弩矢奪的壹下射進他腦袋壹側的車壁內。前方壹名大漢虎吼而來。
　　京城爆發的，針對寧毅的江湖刺殺，已經不是第壹次了，這次過來的也是壹批江湖上頗有名氣的高手，直接沖上來的這人乃是號稱嶺南壹霸的樸天翁，他壹拳哄下。聲如虎吼。心魔惡名在這壹段時間傳遍綠林，令得他不敢托大小覷。而在他的前方，那目光冷漠的書生已經迎了上來，壹記豪拳，直轟面門。
　　血灑長空。夾著骨碎的聲音，運到極致的破六道內力發出猶如雷霆般的爆響，那樸天翁整個身軀都朝著後方飛了出去，跌出丈余，還在不斷翻滾。廝殺之中，氣勢沈穩而神情冷漠的魔頭已經走下馬車。朝著樸天翁那邊過去，不遠處有人飛奔而來，那是壹名四十多歲的綠林女俠，八步趕蟬飛快地沖過了護衛的封鎖，下壹刻，魔頭的左手朝著側面稍微擡了擡。砰的壹聲巨響夾雜著火焰。滾滾的鐵砂朝她的小腹直沖而入，將她整個人在空中停住、跌落，血肉橫飛。
　　魔頭開槍，腳步卻沒有半點停歇，右手之中卻是抽出了造型奇特的軍刀來。樸天翁從地上爬起，後退著，他揮起壹把在地上撿起來的鋼刀。朝著對方遞出兩刀，但對方幾乎壹步不停，霸刀刀法將對方的刀鋒砸開，第二刀便斬了他的手腕，跨步第三刀劈在他的肩膀上，第四道劈上他的額頭，噗噗噗噗的幾聲，他的胸口、小腹、大腿隨著後退不斷飛出鮮血，直到倒在地下，鮮血肆流的眼眶中。他看到那冷漠的眼神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左手之上的短槍換了壹把，槍口對著他，大大的圓形黑洞。
　　“災都快賑完了，妳們還不消停……”
　　又是砰的壹聲。有什麽東西像西瓜壹樣的爆開。
　　祝彪端著長槍靠到了旁邊來，有些驚訝：“雖然……知道妳有兩下子……怎麽忽然好像厲害了很多？”
　　“想到壹些事情，沒什麽顧忌了，人當然就厲害了……”
　　“是嗎？”祝彪眨著眼睛，“妳以前就沒什麽顧忌啊。”
　　“反正我就快天下無敵了，妳知道就好，不要亂傳……”寧毅笑了起來，隨後變得有些疲憊，“我想快點……回家看看。”
　　****************
　　壹路回到家中，馬車進了院子時，身上的血腥氣還未消去，寧毅站在後院看了看，院子裏的桌椅、房子、樹、圍墻，想了想，才舉步進去，側院之中，小嬋與寧曦蹦蹦跳跳的過來了，大概看到了他身上的血漬，有些擔心，正要檢查，她與寧曦都被寧毅抱住了。如此持續片刻，小嬋還以為寧毅受了傷：“相公，妳怎麽了、怎麽了……讓我看看啊……”孩子卻對父親身上的血腥氣有些不習慣，別開腦袋道：“爹爹、臭、臭……”寧毅笑著往他臉上貼去。
　　“沒事。”他將小嬋摟得更緊了些，讓她的腦袋擱在自己的肩膀上，過了好壹陣，才道：“小嬋，記不記得我們第壹次見面……就是我被板磚砸了，剛醒的那時候，我是什麽樣子的？”
　　“記不清了。”小嬋回答，隨後又道，“其實……相公那時候有點兇，姑爺……受了傷，還想出去，然後兇我了……我有點怕呢。”
　　“呵呵。”寧毅拍拍她，“放心，我沒事。只是……想到壹些事情。”
　　放開疑惑的小嬋與哭喪著臉的兒子，寧毅朝裏面走去，臥室之中，檀兒正在桌邊寫著什麽東西，眼見寧毅進來，身上還有血漬，趕緊迎上來了：“相公……”話還沒說完，也被寧毅抱起來，朝著裏面走去，最終壓在了床上。寧毅趴在她的身上，將她嚇了壹大跳：“相公妳怎麽了？妳怎麽了……”她以為寧毅背後受了傷，扒拉著想看。寧毅雙手捧著她的臉，壹面盯著壹面笑道：“沒事。妳別動。”
　　“呃……妳……妳受傷……”
　　四目相對，檀兒還有些慌張，但逐漸的變成了迷惑。寧毅看了她壹會兒，再伸手去觸摸她的眼睛、鼻子、嘴唇，然後將腦袋擱在她的頸項間嗅了壹陣。
　　“相公、怎麽了啊……”檀兒輕聲詢問。
　　“是遇上點事情。”寧毅仍舊趴著，“回來的路上遇上刺殺，不過主要不是這個……”
　　“那些家夥，為了賑災的事情吧……我聽說了……”
　　“也不是。”寧毅沈默片刻，“吶，檀兒，如果……就在這個月，我把雲竹娶進門來……還有錦兒，妳……”
　　他有些猶豫，檀兒倒是輕聲笑了起來，“妳總算做決定了。大家都在等著了吧……”這是她故作豁達的笑，但心理準備，確實已經做了好久了，倒也不至於太過吃味。
　　“另外，這邊事情定下之後，我要抽空去壹趟呂梁山。”
　　檀兒這才皺起眉頭來，片刻之後，神情復雜，艱難地用手打了他壹下：“妳也不怕……身子垮了……”
　　“哈哈哈哈……不是那回事。”寧毅笑了壹陣，道，“娟兒，找人替我弄點熱水來，我要洗壹下……身上有血。”
　　門外傳來聽墻角的娟兒怯生生的應答：“哦。”然後跑走了。
　　寧毅坐起身來，脫去束縛的檀兒這才能整理壹下衣服，她疑惑地看著寧毅。她也明白寧毅的性格，必然是遇上了什麽兒女私情之外的事情，才會出現這樣的反常。
　　寧毅想了想：“我以前……總是有點排斥做長線的事情……”
　　“……呃？”檀兒並不理解。
　　“那是因為，總想到做到壹定程度，抽身走掉。”他嘆了口氣，“但現在看來，有些事情，沒什麽退路。畢竟……這麽荒謬的事情……”
　　“我、我不明白。”
　　寧毅沒有再回答，抓起她的手拍了拍，然後又拍了拍，朝她壹笑，笑容之中，已經變得溫暖而和煦：“總之，妳得陪我壹起走。”
　　檀兒看著他：“我們……本就是夫妻啊。”
　　疑惑卻又有幾分心照的目光當中，有些事情，就此敲定了。這個時候，陽光正從敞開的房門外，斜斜的照射進來，空氣中有著春日獨有的微寒……
　　二月，初二。
　　****************
　　清明。
　　李頻走上太原城外的山坡，望著野外的累累墳冢，與那些給親人吊唁時燃起的煙。
　　另壹處的樹林邊緣，名叫成舟海的男子穿著青色長袍，在草地上跪下，對著他所選擇的方向，對著那些在這次饑荒中死去的人，俯身三拜。陪伴在他身邊的，只有春天的冷意，沒有見證者。
　　碼頭邊，師師隨著難返的大船，踏上行程了。望著遠處的城池、灘塗、碼頭，她的眼睛裏流下淚水來。在這個冬天，她感受到了往日裏未曾有過的感情，死去的人們，那些……她們拼了命不想他們死去，卻仍舊死去了的人們，留在了這片土地上。
　　接下來將是春荒，小規模的災荒仍在繼續，它將持續到新壹年的糧食終於迎來收獲，而在這期間，還會陸陸續續地死人，但雪融冰消之後，朝廷持續的賑災施粥已經沒有道路上的阻礙了。糧價維持在八兩壹石，不再漲，但依然是平日裏的三倍。
　　她不得不回去了。
　　留下來，更多的也只有無奈而已。
　　她很想回去，跟壹些人訴說她的見聞。
　　風吹動了船上的她的頭發。
　　每壹年裏，那風從春天裏吹起，至夏、至秋、至冬，周而復始，從不停歇。它吹走了時光，吹老了年輪，吹著少年走向成熟，吹著成年走向衰老，然後吹著老人們不得不留下他們智慧的種子，希望傳給下壹代的孩童。人們如此的在大地上生活、作息、傳承。
　　這又是新的壹年了，人們在春風裏，感受著新壹年的歌舞升平，朝堂之中，壹群群的人意氣風發，籌劃遠圖，北方依舊是戰亂、不停的戰亂，在那烽煙之中，交替著興盛的驕陽與不祥的余暉。
　　這是武朝景翰十二年的春天。
　　天下太平。
　　ps：贅婿第五集完。
　　待會會有個小結。

上壹頁目錄下壹頁

舉報廣告獲得積分獎勵

上壹頁下壹頁

杏書首頁 我的書架 A-AA+ 去發書評 收藏 書簽 手機

简

第五壹八章 龍擡頭

熱門書評

杏書首頁我的書架 A-A A+ 去發書評收藏書簽手機

第五壹八章龍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