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臭老九”

屋子裏坐著個醫生，年紀有四十多歲，看到來了病人就問道：“小孩子什麽病呀？”
“醫生，我們也不知道什麽病，就是孩子的腦袋有點大！”
“什麽？腦袋有點大？我看看！”
這麽壹看，這個醫生也有些搞不清了。
“哎呀，這是什麽病呀？沒見過呀！”
對方皺著眉頭，拿著聽診器聽了半天，又把劉瑯的嘴撬開看了幾眼，結果還是不明所以。
別看這個醫院很有名氣，但在這個年代整個國家都沒有幾臺透視儀，更不用說是CT這種高級設備了，醫生看病全憑經驗，腦袋大這種病對方還真沒見過。
“妳等壹下，我去找兩個人來看看！”
對方馬上站起身來走了出去，不壹會兒的工夫就找來兩個醫生。
三個人左看右看，十幾分鐘後得出了個結論：看不懂！
“這孩子的病我們是看不懂呀！不行妳們去沈城看看吧！”
醫生們連連搖頭實話實說道。
“嗯，這幾個醫生還有些醫德！”
劉瑯倒是有些意外，能實話實說的醫生，在醫德上起碼不算差，反正比他見到過的醫生好多了。
“什麽？去沈城？醫生，那我兒子的病嚴重嗎？”
劉瑯的父親有些著急，莫非兒子得了什麽嚴重的病？
“這小孩子的病我們沒見過，他身體方面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應該是某種疑難雜癥，不好說不好說。”
壹個醫生搖頭道。
“疑難雜癥？那可怎麽辦呀！”
母親聽了傻了眼，眼睛壹紅眼淚都快掉了出來。
“哦，對了，聽說老王頭當年專治疑難雜癥，不如讓他看看？”
突然壹個醫生說道。
“老王頭？那個臭老九能看什麽病？”
另外壹人有些嫌棄地說道。
“他不是總是說自己以前是個神醫嘛，這就讓他看看，要是看不好他以後再見到我們也不會吹牛了！”
另外壹人回答道。
“嗯，行，那就讓他看看………走，妳們抱著孩子跟我們走，讓我們壹個老大夫看看！”
三個人不由分說就帶著劉瑯的父母向後面走去，先是出了樓，拐了幾個彎後就到了後院的壹個土屋前，這個屋子破舊不堪，窗戶沒有玻璃，連那扇門都歪歪扭扭，看起來倒像是個廢棄的房子。
“老王頭，妳在嗎？”
壹個醫生敲了敲那個破門。
“誰呀？”
裏面傳出壹個聲音，聽上去很是蒼老。
“我是杜顯呀，醫院裏來了個病人，我們幾個都不知道是什麽病，想讓妳看看！”
“嗯，進來吧！”
“嘎吱！”
那醫生費力的把那扇破門拉開，幾個人都走了進來。
屋子不大，有壹張木頭桌子，桌子只有三條腿，另外壹個角下面用壹個木桶墊著，屋子角落裏還有壹張木床，床上面放在被褥，被褥很幹凈，但因為洗的次數太多也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墻角出釘了壹個兩米多高的櫃子，櫃子裏面放著都是書，劉瑯壹瞥之間甚至看到了幾本線裝的書籍，應該已經很有年頭了。
在桌子前有壹個人正坐在椅子上，他是個老者，年紀大概有七十多歲了，頭發和胡子都是雪白顏色，帶著壹個老花鏡，左手裏拿著壹張煙紙，右手則在壹個布口袋裏套著煙葉，他把煙葉放在煙紙之中，然後壹卷，在伸出舌頭舔了壹下，手指之間幾個轉動壹顆香煙就成了，然後放在嘴裏劃了壹根火柴。
“滋啦！”
火柴把煙點燃，猛吸幾口之後屋子裏頓時彌漫出壹股嗆人的氣味。
“什麽病呀？”
老人緩緩擡起頭來看著進來的幾個人。
“咳咳咳！”
三個醫生被煙熏得連連咳嗽。
“這煙味，真沖！”
劉瑯也被熏得不好受，這個時代卷煙很少，很多煙民都抽的是旱煙，就是沒經過添加的純天然的煙葉，氣味濃重，不是壹般人能承受的。
劉瑯的父母也想咳嗽，不過還是忍了回去。
“老王頭兒，妳看看這個孩子吧！”
這三個醫生開口壹個老王頭兒，閉口壹個老王頭兒，話裏話外也沒把對方放在眼裏。
對方也不在乎，站起身來就走到劉瑯跟前。
“嗯！”
劉瑯的腦袋的確比壹般孩子大，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這個老醫生看到後顯然也有些驚訝！
“我看看這個孩子………！”
老人伸手就把劉瑯給拿了出來。
現在已經是七月份了，天氣很熱，劉瑯只穿了壹身棉紗做的衣褲，褲子還是開襠的，這壹下就走光了。
“這孩子有壹歲了吧！”
對方壹邊看著劉瑯壹邊問道。
“醫生，剛剛三個月！”
母親回答。
“什麽？三個月？怎麽可能？”
老人嚇了壹跳。
“沒錯，孩子是三月三十號出生的！”
父親回答。
“哦！好家夥，三個月就比壹歲的孩子還要大，妳給他吃什麽東西了？看來這腦袋就是吃出來的，不好辦呀！”
“沒吃什麽呀！他就是長了牙，平時喝壹些小米粥，有時買壹些糕點給他吃，別的就沒有了！”
“什麽？三個月就長牙了？怪哉！”
這壹下老人更是驚奇，三個月長牙的孩子他可從沒有聽說過。
“我看看長幾顆牙了？”
老人想去那件家夥撬開劉瑯的嘴看看牙齒，不過他剛說完，劉瑯自己就把嘴長的老大，還故意露出了牙齒！
“嗯？”
老人微微壹楞，仔細地端詳起了劉瑯。
“這個孩子………！”
劉瑯和老人面對面，連他的胡子都看得清清楚楚，最讓劉瑯印象深刻的就是對方帶著的那個眼鏡，鏡片比酒瓶子還厚，再加上屋櫃子裏放著的那些書籍，此人應該是壹位老中醫，而且讀過很多書。
這些讀書人，尤其是接受過以前傳統教育的讀書人在這個時代可是受了不少苦，被批判，被打倒，還被冠上“臭老九”的名號，很多人甚至不堪忍受屈辱而死，看來這位老人就是這麽壹個人，應該是國家剛剛給他平反，但其他醫生看樣子對他很瞧不起。
“這孩子的眼睛………！”
壹老壹小兩人對視，老者看著劉瑯的眼睛若有所思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