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緣由

　　微風拂過，空氣中泛著血腥氣味。
　　“這次獸潮的爆發原因，究竟是什麽？”江寒微微皺眉，輕聲問道：“和這個東元妖國有關嗎？”
　　“這次的獸潮，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血祭獸潮。”源玉眼眸中有了壹絲擔憂。
　　江寒的心中閃過壹絲疑惑，等待著源玉解釋。
　　源玉繼續道：“獸潮的成因很多，大致為兩種，第壹種，是山脈中的妖獸數量太多，為了減少資源消耗，大妖就會驅逐普通妖獸出山，由此引發獸潮，直到妖獸數量降低到壹定程度才會再度撤回山脈中，絕大大多數獸潮都源於此，通常來說，規模不會太大。”
　　江寒點點頭，這種普通獸潮的爆發次數很多，江北郡幾乎每年都會發生。
　　“第二種，就是血祭獸潮。”源玉的眼眸中有著恐懼：“每隔數十年，東元妖國的使者都會行走四方，帶走各大妖獸山脈中新誕生的妖王離開，而在離去之前，就有可能會下令，令妖王率領麾下的妖獸大軍對臨近人族疆域發動壹次毀滅性的進攻，這就是血祭獸潮。”
　　“毀滅性的進攻？”江寒喃喃自語。
　　“血祭獸潮爆發時，整個妖獸山脈中的所有妖獸都會出動，對山脈周圍的人族疆域造成大規模殺戮，壹個郡通常數百年會輪到壹次，而每壹次死亡的人數都會達到數百萬乃至上千萬。”源玉輕輕閉上了眼睛。
　　“這麽說，我們江北郡這次是碰到了血祭獸潮？”江寒的眼眸中有著寒意：“每次數百年，就會造成這麽大的殺戮，那為何不將那壹個個妖獸山脈掃蕩掉？”
　　在江寒看來，帝國那些聖者宗門中，先天強者眾多，輕易就能掃蕩掉壹個個妖獸山脈，滅掉了根基。
　　如此，自然也就不會再有妖王誕生，更不會再出現這血祭獸潮，人族的災禍自然可以解除。
　　“不能，那東元妖國與帝國的高層有過協議。”源玉眼神悠悠：“那壹個個妖獸山脈，其實實力很弱，帝國要掃滅掉，很簡單，可掃除之後呢？那是東元妖國的根基，這樣做只會讓兩個國度間爆發大戰，最終造成的殺戮更甚。”
　　“聖者間的廝殺，動則毀天滅地，屠戮億萬生靈都只常事，傳說中，中古紀元的屠神戰中，壹個個國度都被打的崩滅！”源玉輕輕笑道：“妳覺得，誰敢冒這個風險？那妖聖，可個個都是瘋子。”
　　江寒微微怔住了，他倒是沒想到會有如此深層次的原因。
　　“如果我兩族平安無事，那也無妨，可妖國為什麽要發動這種血祭獸潮？”江寒微微皺眉：“即使它們能夠滅殺大量的人族，可妖獸的傷亡同樣會很驚人。”
　　他說的是實話，妖獸大軍威勢滔天，看似席卷四方，可壹次次圍攻人類山莊，死傷的數量同樣極多。
　　比如這次進攻江氏山莊，北行山脈中的妖獸就死傷了數千妖獸，更是隕落了壹位妖王。
　　這樣的代價，次數多了，妖族就承受得起？
　　“江寒，妳對這方面的見識還是要淺壹些！”源玉輕輕搖頭。
　　江寒微微皺眉。
　　“整個東域，各個國度中，人族疆域都與壹座座妖獸山脈接觸，為什麽？人族平日深入大山湖泊，斬殺妖獸，吃妖獸肉，用妖獸精血淬體強大體魄，這是對我人族武者的磨礪，我人族因此受益。”源玉道。
　　江寒的眉頭不由閃動，他的心中，認可源玉的說法。
　　源玉繼續道：“可反過來，在妖獸眼中，人族血肉同樣是大補，壹次血祭獸潮，即使死了壹大半的妖獸，剩下的妖獸會吃掉殺死人族屍體，吃掉死去的妖獸屍體，去煉化其中蘊含的精血，經過殘酷的淘汰，活下來的皆為精英，突破的妖王反而會更多！”
　　“養蠱，磨刀石”江寒的心中冒出了這麽壹個詞語。
　　人族與妖族，都是以對方為磨刀石，彼此之間，看似損失很大，可經過這樣的生死搏殺，出現先天強者的概率會更高。
　　只是，江寒的心中，還是有著抵觸。
　　妖族是以百萬乃至千萬人族的屍骨為自身磨刀石，這還是只是江北、江南兩郡，在其他地域，定然也會爆發類似的獸潮，死去的人類總和，恐怕是壹個天文數字。
　　“難道帝國就這麽忍受嗎？”江寒輕輕開口。
　　“江寒，不要以為這很殘酷，這獸潮血祭，通常數百年才會爆發壹次，江北郡上次爆發血祭獸潮已經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源玉輕輕搖頭。
　　江寒沈默不語。
　　“江寒，人要殺妖，妖要殺人，從本質上來說，都只是為了活著，沒有絕對的對錯之分！”源玉緩緩道：“只是我們身為人族，那麽，對我們來說，人殺妖是天經地義，而妖要殺人就是錯的。”
　　“沒有對錯，只是立場不同，對嗎？”江寒輕輕開口，看著源玉。
　　“對。”源玉輕輕嘆息：“妖族，在遙遠的過去，曾出現壹位妖皇，鎮壓諸天，郡臨萬界，那個時代，是人族的末日，血肉成河，屍骨如山，無數人族生靈被奴役，作為妖族的食物被活活吞食。”
　　“我們這方世界，人族還未占據絕對優勢，妖族依舊強大，大周帝國，能有如今的狀況，已經屬於非常好了。”源玉盯著江寒：“這是壹代代人族聖者與妖族搏殺才換來的結果，或許將來，我人族會出現又壹位帝君，橫掃所有的妖族國度，讓我人族真正成為這方大世界最強大的族群。”
　　“也可能，妖族會再度崛起壹位皇者，君臨萬界，到那個時候，我們連現在的優勢局面都維持不了，這片浩瀚大地上的所有人族都會再度被奴役，乃至整個族群滅亡！”
　　源玉的聲音愈發的低沈。
　　江寒不由沈默，壹直，在他所看到的妖獸，從來都是被人宰殺，被奴役，他還不知道人族曾有被妖族奴役的歷史。
　　看來，那傳說中的‘役人卷軸’和‘役人陣法’，真的是妖族的聖者存在創造。
　　“江寒，不用太壓抑了。”源玉輕輕壹笑：“涉及我們整個人族存亡，起碼也是帝國國主那壹層次人物才會考慮的事情，我們要做的，就是抗住這壹次的血祭獸潮，讓江北大地上，死的人少壹些。”
　　江寒輕輕點頭。
　　“妳斬殺了壹頭妖王，按照慣例，短時間應該不會再有妖獸大軍來了，妳江氏山莊必須要盡快遷往縣城！”源玉凝重道：“連夜撤退！”
　　“我殺的這頭青蛟，是青蛟王嗎？”江寒輕聲道，雖然他早已問過這青蛟，可也不敢全信。
　　“按照情報上的描述，青蛟王身長超過了二十丈，而這頭青蛟身長不過十五丈，卻從來沒有在我們的情報中出現過！”源玉輕輕搖頭：“這說明，這次獸潮，怕還有著更多未知的妖王，妳斬殺了壹頭妖王，他們未必會罷休，壹旦那些妖王齊聚，妳擋不住的！”
　　江寒的心中凜冽，若同時來幾頭妖王，整個江氏真的就危險了，尤其是那妖國的使者，能被稱為尊者，恐怕是真丹境以上的超級強者。
　　壹旦降臨，比百萬妖獸大軍還要恐怖。
　　畢竟，百萬妖獸大軍，自己打不過還能逃跑，面對那樣的頂尖強者，自己除了束手就擒，根本毫無辦法。
　　“嗯，妳江氏遷移的事情，妳要以最快速度辦好，爾後趕往洪城。”源玉道：“我要先回洪城！”
　　他也看出，若江氏眾人不安定下來，江寒根本不會離開，而他也不可能強逼江寒，只能先行離去。
　　“嗯，源玉大哥，我這就讓我江氏遷移。”江寒點點頭。
　　源玉點點頭，不再猶豫，轉身就下城樓，騎上戰馬，帶著手下的軍士，離開了江氏山莊。
　　江寒徑直照著江氏高層走去。
　　江陽山、江陽川等人都在遠處指揮著。
　　“爺爺，趁著天還未全黑，我江氏要連夜離開。”江寒大步踏來，聲音肅然：“山莊數萬人，必須要全部撤到洪城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