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梅林的預言

　　不知不覺，天色徹底暗淡。
　　雨越發大了，好像誰家哭起來沒完的熊孩子。
　　水位線更是持續上漲，都快淹到花園裏。但問題是，巴沙特的房子，地勢很高，超出海平面近乎兩米。
　　看著這雨勢，再下個兩三天，威尼斯人就可以在房頂看海了。
　　威廉又想起了死神的那句話：
　　洪水將淹沒天空。
　　這麽大的雨，不會就是所謂的洪水吧？
　　巴沙特似乎也感受天色暗淡，她掖了掖厚厚的衣服，問道：“妳們倆還沒有吃飯吧？”
　　“沒有。”威廉搖搖頭，“我們早上來到威尼斯，就壹直被追捕。”
　　“嗯。”老人緩緩站起身，弓著背，慈祥笑道：“那妳們肯定餓壞了，我們先去吃飯吧，吃飽以後，在繼續聊。”
　　赫敏點點頭，很乖巧地攙扶住老人的胳膊。
　　威廉撐起壹把傘，頂在赫敏與老人的頭頂。三人穿過花園，慢慢朝著房子走去。
　　“意大利魔法部提供的住所，肯定也有傲羅看守，妳們今晚就睡在這裏吧。”巴沙特輕聲道。
　　“不會給您帶來麻煩嗎？”威廉猶豫起來。
　　“意大利傲羅不知道用了什麽魔法，似乎總能確定到我們的位置。”赫敏奇怪道。
　　“沒事。”老人不在意道。
　　“房子周圍有不少保護魔法。等傲羅趕來，會觸動警報。
　　到時候，妳們只管跑就行了，他們能拿我壹個老巫婆做什麽？”
　　“人老了就這點好處，說不定啥時候就死了，他們也害怕我突然死在威尼斯。”
　　巴沙特笑出聲，又止不住咳嗽起來。赫敏連忙輕拍老人的背部，給她舒緩氣息。
　　這實在不算是個笑話的笑話。
　　威廉與赫敏都沒笑。
　　走進客廳時，威廉發現特蕾妮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她嘴裏流著口水，把袖子都給浸濕了。
　　威廉產生了不少負罪感。
　　這件事根本和她無關的，卻因為他們被卷了進來。
　　聽到腳步聲，特蕾妮猛然睜開眼，慌忙喊道：“威廉、赫敏快跑！傲羅來了！！”
　　“……”
　　她那緊張的樣子，像極了看見城管的商販：
　　快跑啊，城管又來釣魚執法，騙我們去擺攤了！
　　特蕾妮看清是威廉與赫敏，才放下心來，又毫無形象地擦了擦口水，伸了個懶腰。
　　緊身的皮衣，勾勒出驚人的弧度，好像入秋的柿子，沈甸甸的。
　　“要走嗎？”她問道。
　　“不，我們今晚就在這裏住下。”威廉說。
　　特蕾妮楞了楞，思索兩秒後，點點頭：“那太好了。”
　　威廉與赫敏在沙發上坐下，他環顧壹圈，註意到在屋裏的架子上，放著不少書。
　　書籍前，還有各種照片。
　　靠後面的壹張照片，吸引了他的目光，他走了過去，把它拿起來。
　　兩個少年互相挽著手臂，似乎格外親密。
　　尤其是那個金發少年，扭頭望著旁邊那人，他懶洋洋的笑容中，帶著壹絲寵溺。
　　是愛情的酸澀味，沒錯了！
　　“夫人，這張照片您是從哪得到的……”威廉擡頭問道。
　　巴沙特似乎知道，他在詢問哪張照片，輕聲解釋道：“這是我拍的。
　　我是蓋勒特·格林德沃的姑婆。
　　那年夏天，他來戈德裏克山谷找我。
　　我把小阿不思介紹給他認識，還幫他們找到了……伊格諾圖斯·佩弗利爾的墳墓。”
　　巴沙特絮絮叨叨介紹起來。用她的話來說：
　　“這兩個過早的品嘗了人世滄桑的孩子壹見如故，像火和鍋壹樣投緣。”
　　威廉與赫敏交換壹下眼神。他們早就知道，校長和格林德沃有過不尋常的關系。
　　只是之前壹直沒有石錘。
　　好了，現在石錘了。
　　還有，巴沙特介紹兩人認識，聽起來怎麽那麽像……相親呢。
　　“蓋勒特啊，快點來吧！我鄰居是個帥小夥，今年剛剛畢業，母胎單身，為人老實，在學校從來沒談過。
　　他原生家庭壹般，父親早逝，靠母親拉扯大，還有弟弟妹妹。
　　但為人不錯，我介紹給妳認識。
　　當然了，他不是個扶弟魔，卻是扶妹魔，妳自己考慮能不能接受……”
　　“小阿不思啊，我有壹個遠房親戚，出落的壹表人才，氣度不凡。
　　不過他學歷不高，沒畢業就被學校開除了，是個小混混，還沒多少文化。
　　但俗話說的好，要那麽高學歷幹嘛？
　　妳負責才華橫溢，他負責貌美如花就夠了。
　　妳們先處壹處，成不成再說？”
　　是不是有畫面了！
　　很快，家養小精靈將飯菜端了上來。
　　晚飯很豐盛：瑞士芝士火鍋，鍋中加入濃郁的意大利奶酪和松露。
　　壹份皮埃蒙特肉餃，香氣濃厚的芝士餡，用黃油烹飪後灑上帕爾瑪。
　　還有三碗特色意大利面，色澤泛白，香氣誘人。
　　怪不得意呆利在二戰戰場上負責搞笑，這麽好吃的面，如果是威廉也不想打仗。
　　三人餓了很久，都是風卷雲湧、壹掃而空，吃的津津有味。
　　吃飯的時候，赫敏詢問道：“特蕾妮，妳知道威尼斯總督丹多洛，和桑塔·露琪亞的墳墓嗎？”
　　特蕾妮是威尼斯本地人，在這方面或許比巴沙特還要了解壹些。
　　“墓穴？我們需要尋找墓穴？”
　　她若有所思，道：“桑塔·露琪亞的屍骨，最出名的是葬在威尼斯的聖耶利米教堂。”
　　“但那只是壹部分。”
　　“她的遺骸，分布在世界各地，連威尼斯都不止壹個地方有。”
　　原因很簡單，大家相信她的遺骸具有特殊力量，任何擁有它的人都將長壽。
　　所以她的屍骨，無數次被人偷竊、遷移、分割，輾轉落在歷史上最有權勢的人之手。
　　只是為了長壽！
　　“至於總督丹多洛的墓穴……”
　　“每個人威尼斯人都知道。”特蕾妮說，“他葬在了君士坦丁堡。”
　　“火焰杯在君士坦丁堡？”赫敏眉頭緊皺。
　　“不。”巴沙特搖搖頭，斷然道：“妳們忽視了最後壹句話。”
　　她輕聲道：
　　“鳳凰重生的深處，
　　瀉湖不會倒映群星。
　　怪物在黑暗中等待，
　　梅林的預言終會實現。”
　　“梅林的預言裏，涉及到怪物的，據我所知，只有壹條。”
　　老人嘶啞著聲音說：
　　“國王沃提根，想修建壹座塔，但是卻失敗了。
　　白天無論他的士兵們多麽努力工作，到了晚上，塔都會壹夜間突然倒塌。
　　當時只有七歲的梅林，解釋說，塔建在了壹片地下水上面。
　　他還預測出，如果把地下水抽幹，就會在中空的兩塊巨石中，看到沈睡著的兩條龍。
　　梅林還預測，兩條龍會彼此對抗：紅龍終將戰勝白龍。”
　　“所以……”
　　“所以，那兩條龍被梅林用魔法，困在了火焰杯裏。”老人喃喃道。
　　“意大利的水災，就是因為其中壹條龍的蘇醒。
　　妳們必須先找到火焰杯，再阻止那條龍。
　　否則這個國家壹定會被它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