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8章 回到原點

　　夜涼如水。
　　蓮花塘·日軍營田前線指揮所。
　　簡易的軍用帳篷。
　　上村幹男坐在最上首，然後是參謀辻政信，步兵第6聯隊聯隊長長川，第18聯隊聯隊長加藤。
　　差不多被整建制消滅的青田大隊，就隸屬步兵第18聯隊。
　　經過壹天的試探性的攻擊和火力偵查，基本上摸清了對面中國軍隊的火力點和陣地的防禦部署。
　　上村幹男決定，要再來壹次夜襲。
　　這壹次行動計劃，他並未上報第11軍司令部，作戰計劃的泄露是昨天晚上青田大隊大敗的最直接的原因。
　　“我命令！”
　　軍帳內所有將佐都肅然起立。
　　……
　　“好，作戰計劃宣讀完畢，給各位十分鐘回去準備，十分鐘後發起攻擊。”上村幹男看了壹下手表，嚴肅的道。
　　“哈伊！”
　　“青田君。”
　　“長官。”
　　“今天妳作為突擊隊的隊長，有沒有信心把這面戰旗插上陰隆山的最高處？”在所有人將佐退出軍帳後，上村幹男將青田砉留了下來。
　　“請長官放心，青田必定以鮮血和勝利來洗刷昨天夜裏的恥辱，大日本帝國必勝！”青田砉扯著脖子吼叫壹聲，青筋畢露。
　　“很好，青田君，我相信妳能夠做到的，我等著妳凱旋的消息！”上村幹男十分滿意的拳頭的青田砉的胸口上來了壹下。
　　青田砉更加激動了，胸口起伏不定，但他並沒有在開口說話。
　　“去準備吧。”
　　“哈伊！”
　　“上村支隊長，我們這次行動要不要跟司令官閣下匯報壹下？”辻政信走過來，小聲的問了壹句。
　　“等行動開始再匯報吧。”上村幹男淡淡的壹聲，雖然他無法判斷泄密到底是在哪壹個環節，但今晚的行動，全部都是他壹個人腦海裏，事先沒有對任何人提及，除了青田砉和辻政信。
　　如果再泄密的話，那這兩人當中必定有壹個是泄密者，青田砉剛剛戰敗，差壹點兒直接剖腹。
　　那最後可能的就是辻政信了，但他也不相信會是辻政信，因為辻政信剛從關東軍參謀本部調過來，他如何能將消息泄露出去？
　　他寧願相信問題出在鹹寧的第11軍司令部。
　　“哈伊。”辻政信微微壹點頭，他對上村幹男的做法是支持的，不然，他早就跳出來反對了。
　　中國人完全想不到他們會從哪裏跌倒，再從哪裏爬起來，而且，壹個戰術會連續使用兩次。
　　這也許是愚蠢，可也許能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這就是他冒險陪著上村幹男搏壹把的動機，在他看來，今晚這壹戰，他們的勝算是非常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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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呲呲……
　　即便是戰區指揮部，也難免會出現電壓不穩的時候，不過，指揮部是有備用緊急電源的，即便是電廠停電了，也能很快恢復供應，只是花費的代價略大而已，但是跟戰爭的輸贏相比來說。
　　這點兒代價就太微不足道了。
　　秦鳴送的那只鴨子真不錯，薛伯陵在考慮戰局的時候，還能時不時的想到，可惜只有壹只。
　　不過，有機會的。
　　“薛長官。”
　　“學新來了。”薛伯陵稍微的動了壹下屁股，扭頭看了壹眼自己的老搭檔，“不知道為什麽，我這心裏總覺得有壹點兒不踏實，好像有什麽事情發生似的。”
　　“妳是不是沒休息好，精神有些緊張？”吳學新笑了笑，輕松道，“咱們不是才剛打了壹個勝仗，新墻河防線目前還在我們手中。”
　　“越是在這個時候，越是不能放松，這仗才算剛剛開始呢。”薛伯陵道。
　　“反正目前反饋的消息，都還算好的，就是通城，麥市方向，我們提醒了楊森，讓他最好防備，而幕阜山方向，第五軍兩個師已經在杜軍長的帶領下火速行軍，最快明天就能抵達預定防線！”吳學新道。
　　“我說的是營田方向，我總覺得上村幹男這個家夥絕不是因為被我們當頭壹棒給嚇住了，磨洋工，這要是把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這樣壹個人，岡村寧次沒那麽蠢！”薛伯陵手壹指沙盤上營田方向說道。
　　“已經電告95師和19師他們小心了，妳再怎麽操心，現在也不能替他們去守陣地？”吳學新道。
　　“今天下午我跟白副總長討論了半天，他的感覺跟我差不多，日軍要翻越幕阜山，抄我15集團軍後路，這需要時間，他不可能壹下子從天上飛過來，但是營田方向還是最容易出問題的地方。”
　　“要不要再往營田方向增援壹個師？”
　　“地方就那麽大，妳把那麽多的部隊擺過去，也展開不了，還會成了人家的活靶子，現有的兵力，打阻擊夠了。”薛伯陵搖了搖頭。
　　“如果營田有失，那麽汨羅和新市就成了必爭之地，那裏是第15集團軍南撤的要道。”吳學新說道。
　　“汨羅江南岸有堅固的工事，我們修了半年，但是沒想到的是敵人會從繞過來，直接從南岸登陸……”
　　沈悶而急促的腳步聲突然響起。
　　薛伯陵和吳學新都似乎有預感的側過身，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壹個瘦弱的人影急匆匆的而來。
　　參謀處長趙子立。
　　“薛長官，參謀長，95師急電。”趙子立快步上千來，將手中壹份電文直接遞到了薛伯陵的手中。
　　薛伯陵拿到手中，掃了壹眼，眉頭瞬間擰成了壹個“川”字兒，吳學新壹看不對勁，忙問道：“出什麽事了？”
　　“妳自己看吧。”
　　吳學新接過電文，壹目十行，也是臉色大變：“怎麽會這樣，晚些時候不是還匯報陣地還在我們手中的嗎？”
　　“我們都讓上村給騙了，這家夥居然利用我們剛打了勝仗的心理，先是用這種軟弱無力的進攻麻痹我們，然後再重復使用失敗的戰術，這是我們萬萬沒想到的！”薛伯陵嘆了壹口氣。
　　日軍的將領沒壹個是笨蛋，傻瓜，相反壹個個都很狡猾，詭詐。
　　“營田肯定守不住了，日軍大規模登陸已經無法阻止了，把這個消息，馬上發送山城。”薛伯陵吩咐道。
　　“這才壹天，營田就失守了，委座不知道會怎麽生氣呢。”
　　“生氣也沒有辦法，雖然我們已經去電提醒過了，可是我們不能代替95師的官兵，大意是要付出代價的。”薛伯陵道。
　　“薛長官，‘X’小組急電，上村支隊意圖今夜再次發動對營田守軍陣地的襲擊……”機要參謀沖了進來。
　　已經晚了。
　　為什麽沒能提前破譯並告知？
　　很明顯，上村這壹次作戰計劃保密非常嚴密，估計連上報岡村寧次也是先斬後奏，這說明什麽？
　　日軍內部對作戰計劃泄密有了非常高的警惕。
　　再想復制陰隆山大捷基本上不可能了。
　　營田丟了。
　　“X”小組所有人都很沮喪，就在十幾個小時前，他們還在慶祝“陰隆山”大捷，而現在，卻聽到了營田丟失的消息。
　　而且還是日軍上村支隊發給第11軍司令部的報捷電報。
　　僅僅半個小時，陰隆山陣地就被突破，守軍雖然有抵抗，但是在日軍猛烈的炮火攻擊之下，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全線潰敗。
　　守軍大部分陣亡，營長夏紹武戰死，少部分官兵潰逃後，被收容，日軍上村支隊兵鋒直指汨羅鎮。
　　洛奇率95師師部轉移至汨羅鎮，重新展開布防。
　　“大家都振作起來，壹場戰鬥的勝負並不能代表什麽，勝不驕，敗不餒，這樣我們才能最終笑到最後。”羅耀給大家鼓勁兒道。
　　“秦組說得對，戰爭的勝負並不在於壹處陣地的得失，而是最終我們能否擊敗敵人，我們還沒有敗，大家該休息的休息，該堅守崗位的繼續堅守崗位，不要氣餒！”身為副組長的蒙恬此時此刻自然要跟羅耀站在壹起，給所有人信心。
　　“散了，散了……”
　　林邦固壹揮手，讓聚集壹起的人群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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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耀辦公室開小會。
　　“秦組，好在咱們之前打過預防針，大家夥雖然壹時間難以接受這個消息，但情緒都還算穩定。”蒙恬說道。
　　“上村在發動進攻之後，才岡村寧次做了匯報，用的還是這個密碼，這說明什麽？”羅耀問道。
　　“日軍還未找到第壹次夜襲失敗泄密的原因。”李孚搶先回答道。
　　“雖然沒有找到泄密的原因，但是密電通訊泄密是他們懷疑的方向之壹，否則，他不會這麽謹慎，直到發動攻擊之後才匯報。”徐濟鴻收起魅惑的笑容，表現的十分嚴肅和冷靜。
　　“而這壹次，我們沒有任何防備，說明他所做的壹切奏效了，那麽泄密就跟上村支隊無關？”
　　“如果他們確信自己內部沒有泄密的可能，那就剩下壹種可能性了……”徐濟鴻看了眾人壹眼，問道，“妳們看我幹什麽，難道不是嗎？”
　　“既然是這樣，那麽我們現在破譯的日軍密電碼通訊內容都是不可信的，他們就要更換密電碼，新的呼號和聯絡頻率。”
　　“如果是這樣，那我們的工作就等於回到原點了。”霍恬說道。
　　羅耀點了點頭：“回到原點不可怕，破譯本來就是壹個枯燥無味的工作，而且還得不斷的兜圈子，剝絲抽繭，這是我們的工作，沒有什麽好抱怨的，就是這樣來，我們對接下來的戰鬥幫助就十分有限了。”
　　“立功，機會以後有的是，不在乎這壹時。”霍恬哈哈壹笑，灑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