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釜底抽薪的藝術

　　就在慶塵殺人的時候。
　　“老板，妳讓我把那個張清歡弄死吧，”江牧北嘆息道：“我感覺只要弄死他，咱們分分鐘就能接近這個藝術社團的核心權力層。”
　　“別說氣話了，”徐林森在手機上翻看著新聞：“這張清歡雖然人傻了點，可心地並不壞，黑桃有黑桃的原則。”
　　這時，走廊外傳來腳步聲，他們二人停下交談，同時望向公寓門。
　　來人經過了江牧北他們的房間，然後打開了隔壁房門。
　　徐林森知道，這是陳歲下班回來了。
　　他沈思著問道：“對了，妳對這個陳歲怎麽看，我好像聽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是不記得在哪裏聽到過了。”
　　“我也沒印象，”江牧北搖搖頭說道：“我觀察過他，他腳步虛浮，應該就是個普通人。老板，妳懷疑他？”
　　“倒也不是懷疑，就覺得出現有點突然，住在咱們隔壁，還跟咱們壹起加入了社團，”徐林森說道：“當然，是人家先入住的，這點倒是沒什麽可說的，我只是隨口壹問罷了。”
　　“對了，這個陳歲壹到晚上就不知道去了哪裏，也不知道幹嘛去了，”江牧北說道。
　　“聽說是在第四區壹個夜場上班，不用關心這個，總之不會跟我們有什麽關系，”徐林森說道：“但妳有沒有註意到壹件事情，他每天早上4點才回來，上午9點就起來了，只睡五個小時，卻精神奕奕的。”
　　“我明天註意壹下他。”
　　“嗯，觀察壹下，”徐林森關上手機：“睡吧，張清歡說明天還有很重要的任務。”
　　第二天上午，兩人接到張清歡召集便下樓了，他們看到張清歡拎著壹支袋子，‘陳歲’和張夢阡則在他身邊東張西望著，不知道在找什麽。
　　待二人下樓之後，張清歡拉開袋子，給大家壹人發了壹根鐵棍。
　　江牧北疑惑道：“要去滅哪個社團嗎？如果是的話，咱們幾個人夠麽？”
　　“不是去滅誰，”張清歡搖搖頭：“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咦，這下徐林森感覺奇怪了，發了棍子又不打人，這是要幹嘛？
　　只見張清歡領著他們重新上了鴿子籠，張夢阡則在壹旁說道：“先去703戶。”
　　張清歡冷笑道：“他女兒的事情，他今天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徐林森與江牧北相視壹眼。
　　江牧北小聲道：“這貨不是要去霸占別人的女兒吧？”
　　徐林森搖搖頭：“先看看，萬壹兩人是兩情相悅，老丈人卻不同意，這件事情咱們最多是不幫忙，但也沒法插手。他要打人的話，妳拉著點。”
　　“行，如果他要逼良為娼，我可直接殺他了，”江牧北小聲說道。
　　說到這裏，徐林森忽然回頭看向慶塵：“陳歲，妳覺得呢？”
　　慶塵無辜的看著兩人：“我覺得妳們說得對……”
　　來到703室門前，張清歡氣勢洶洶的拍門：“李三狗，妳給我出來！”
　　門打開了，壹個中年漢子在屋裏弱弱的站著：“幹什麽啊？”
　　“我們來聊聊妳女兒的事！”張清歡說道。
　　慶塵、徐林森、江牧北，就默默的看著李三狗身後，壹個八九歲大的小女孩，正在埋頭疊著紙盒……
　　張清歡說道：“妳到底送不送她去上學？她現在是上學的年紀，跟妳疊紙盒能有什麽出息？聯邦小學是免費的，妳為什麽不送她去？”
　　徐林森、江牧北：“……”
　　這跟他們想的完全不壹樣啊，根本不是什麽強搶民女的戲碼。
　　他們往屋裏打量了壹眼。
　　屋裏紙質包裝盒堆積成山，那都是李三狗和女兒壹起疊的，全部疊好後要送去第五區，賣給那裏的禮品店。
　　但是，這壹個紙盒也就幾分錢，他們疊壹天可能也就是賺個壹兩天的飯錢。
　　這是下三區大部分人的現狀，他們不想做壞事，也沒有改變生活的能力，就像是工蟻壹樣做著社會最底層、沒人願意做的工作。
　　李三狗不樂意道：“妳說的輕巧，上學有個屁用，小學畢業了不是還得過來疊紙盒嗎，有什麽區別？上學能當飯吃嗎？”
　　張清歡用鐵棍指著李三狗：“妳要這樣說話的話，我可就打妳了啊。”
　　李三狗痛心疾首的說道：“妳們是社團啊，去做點社團該做的事情行嗎，去砍人不好嗎？幹嘛管我家孩子上不上學啊！”
　　張清歡冷笑道：“妳讓她去上學，保護費每個月給妳減兩百。”
　　“真的？”李三狗眼睛壹亮。
　　下三區的人常常讓孩子輟學，但這說到底還是生活壓力太大。
　　這世上那種賣孩子眼睛的父母，終究還是少數，大家但凡有點可能，誰不願意送孩子去上上學、認認字。
　　張清歡問道：“送不送？”
　　李三狗點頭：“送啊……不過第九區小學裏的人也不是好東西啊，他們天天巧立名目收各種費用。”
　　“這個妳不用擔心，我們會去解決的！”張清歡瀟灑的揮揮手離開了。
　　張清歡問張夢阡：“咱們今天要解決多少戶？”
　　“112戶，”張夢阡說道：“都是到了年齡沒去上小學的。”
　　張清歡灑脫壹笑：“大家今天辛苦壹點啊，今天得把這112戶全部跑完，如果能順利完成，我請大家吃肥腸面！”
　　肥腸面也算是貧民窟裏的特色了，家畜被屠宰後，身上的好肉都供給了大人物們，唯獨喜歡吃腸子的人少，所以這肥腸算是整個城市裏最廉價的真肉。
　　當然，就算是最廉價，也不是壹般百姓能消費得起的，張清歡算是難得大方壹次。
　　徐林森和江牧北相視壹眼，他們真沒想到藝術社團竟然還管這個事情。
　　相比較他們組織學生遊行而言，藝術社團的行事更加粗暴。
　　黑桃如今的願望，就是天下的孩子人人可以讀書看報，起碼能讓他們知道這個世界正在發生什麽。
　　想到這裏，徐林森和江牧北倒是真的對藝術社團有些興趣了。
　　徐林森低聲道：“我現在能肯定，這藝術社團背後的人，就是秧秧說的那位。我還真想看看，他要把22號城市的下三區變成什麽樣。”
　　慶塵在他身後，無辜的看著天花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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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區肥腸面店裏，慶塵等人並排坐在壹張長桌上，呼嚕嚕的吃著面條，就數張清歡和張夢阡兩人吸面的聲音最大。
　　他們這支小隊，壹天時間完成勸學任務112戶，所有人都眉開眼笑的。
　　明明就是壹些小事，但不知道為什麽生活過得格外充實。
　　徐林森擦擦嘴，思索了片刻問張清歡：“老板，咱們不是社團嗎，為什麽要幹這種事情？”
　　張清歡停下嘴巴，隨口說道：“這也不是我決定的，是上面的人說，要讓校園裏重新響起讀書聲，他們說，這偌大的世界如果容不下壹張書桌，那是全世界所有成年人的錯……”
　　說到這裏，他察覺到自己說漏嘴了：“咳咳，我說的‘上面的人’，是指天上的先賢們，在夢裏給我托夢指示。”
　　壹轉眼的功夫，慶塵就成了天上的先賢……
　　徐林森：“但我們是社團啊，不該打打殺殺嗎？”
　　“這妳有所不知了吧，”張清歡樂了：“小時候我特別窮，想上初中都上不起，飯都快吃不飽了，上什麽學啊。後來我努力賺錢，想著有錢了就能快樂，但生意雖然做的也還行，起碼兄弟們都有吃有喝，但還是不夠快樂。直到最近，我天天像是打了雞血似的，渾身有著使不完的力氣，妳們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這次是慶塵問的。
　　張清歡說道：“我忽然知道自己以前為什麽那麽空虛了，因為以前我是想辦法讓自己的生活好起來，而現在我的目標是讓更多人的生活好起來，不壹樣。”
　　江牧北小聲嘀咕道：“思想覺悟還特麽挺高……”
　　卻聽張清歡繼續說道：“而且，孩子們都去上學了，起碼可以找個稍微好點的工作，也就不用跟我壹樣混社團了。等他們不用混社團，那22號城市不就剩下藝術社團了嗎，保護費全都由我們來收，壹家獨大，這就是釜底抽薪的藝術啊！”
　　慶塵：“？？？”
　　徐林森：“噗！”
　　壹口面條吐在了碗裏。
　　“哥，妳看，”江牧北這時將手機拿到徐林森面前，卻見上面有人傳來了壹條訊息，赫然是神代財團在22號城市剛剛對黑桃A發布的通緝令！
　　通緝原由就是徐林森殺害了神代財團成員高橋大成！
　　徐林森看著通緝令楞了半晌，他們來22號城市，確實還帶著順手殺了高橋大成的任務，可他們還沒動手啊！
　　事情有點奇怪了。
　　人是他們想殺的人，雖然他沒出手，但仍然算是他殺的……
　　徐林森沈默半晌：“天底下沒這巧合的事，八成是秧秧說的那個人，想搞我……”
　　江牧北挑挑眉頭：“讓我知道他在哪，非算算這筆賬不可。”
　　慶塵突然擡頭舉手：“老板，再來壹碗。”
　　張清歡嘀咕道：“妳少吃點啊，胃口怎麽這麽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