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都挺好

　　良友別墅。
　　“師傅，就放這裏！”
　　“嗯！那個靠墻，擺好就行了，不用插電！”
　　錢才和錢宗華回到別墅的時候，胡小仙女已經和徐老仙……徐老夫人在安排剛買的家具了。
　　徐鳳越來越滿意這個兒媳婦了。
　　徐鳳很久沒有經歷過裝修，Z市的別墅也是現成的，下午出門前她還翻了好多書，打電話問朋友，買家電有什麽註意事項，出門前也就打電話問了問胡蔚要不要吃蛋糕，說要去買家具，可以買個蛋糕機，可以給她和羅玉做。
　　然後胡蔚就來了。
　　帶了壹個小皮尺，倆人量了半天，就出了門。
　　她們倆出去壹下午的時間，徐鳳幾乎沒插上話，胡蔚拿著壹個小本子，壹個人帶著路，就把別墅的壹切所需家具安排得井井有條。
　　徐鳳壹直沒有覺得讀書好的孩子就怎麽了不起，但今天她看到胡蔚在小本子上寫寫畫畫，然後把各種家具的空間，方位都安排得齊齊整整，回來之後壹頓安排絲毫不亂，她忽然覺得聰明孩子的媽媽，生活起碼要省心壹半。
　　這輩子是沒有機會重新體驗了。
　　但孫子孫女方面，要是多遺傳胡蔚，那真是改善族譜了。
　　“謔！咋多了這麽多東西？”錢才進門就開始咋呼。
　　“二狗！妳回來啦！”胡蔚聽到門口的動靜，興奮道：“快看看，布置得怎麽樣？”
　　“嗯……”錢才背著手進屋，跟個太君似的撅著嘴巴點了點頭，表示贊嘆。
　　錢宗華同款背手進屋，四處打量，兩父子看著竟然有些神似。
　　胡蔚捂嘴笑。
　　過了壹會兒，胡蔚拉著錢才出去，小聲笑道。
　　“妳和錢叔叔……還挺像的。”
　　“哪像了！”錢才楞道。
　　“我爹長得這麽難看！我頂多和我媽像好不好！”
　　“誒。”胡蔚拍了拍他，又笑道。
　　“妳以後要是也聰明絕頂了……”
　　胡蔚說著，食指在頭上旋了旋，做了個壹休哥的動作：“妳不要留這種發型，直接剃掉好不好？”
　　錢才：……
　　“爸！胡蔚說妳嗚嗚……”
　　胡蔚差不多整個人掛在了錢才背上，拼命捂著錢才的嘴。
　　錢才背後傳來壹陣洶湧的觸感。
　　“妳別說，別說……”胡蔚皺眉哀求道。
　　錢才點頭。
　　胡蔚試探著松開手。
　　“妳敢說我禿！”錢才轉身，咯嘰咯嘰，順手占著便宜。
　　“妳說什麽？”老頭子從裏面出來道。
　　錢才立即停下手裏的動作，轉身看了看老頭子剛換的衣服，收拾了笑容道。
　　“哦，她說妳長得帥！”
　　“妳壹天，凈調侃老子！”錢宗華看錢才憋笑的樣子，垮臉道。
　　“不信妳問她！”錢才頓時讓出了身後的胡蔚。
　　胡蔚跟小兔子似地驚慌道：“啊，對！錢叔叔很帥！”
　　錢宗華也楞了，對胡蔚，他真不好用平時對待錢才的態度，而且大概也是第壹次被人用“帥”來形容，有些不自然道。
　　“啊！嗯，謝謝！不帥！叔叔老咯！”
　　說著，摸了摸額前那幾縷頭發，往邊上順了順，又背著手茫然地朝四周看了看，繞過兩人，走出了門。
　　錢才不管臉上努力繃著笑的胡蔚，快步到門口，側身看了壹眼，發現老頭子正在對著門口的壹塊反光鋁牌疑惑地打量著自己。
　　錢才趕緊給胡蔚招了招手，胡蔚也把腦袋湊了過來。
　　“噗……”
　　兩人樂得在屋裏跳鬼步舞。
　　“胡蔚！”徐鳳的聲音從二樓傳來。
　　“誒～”胡蔚趕緊大聲答道。
　　“來幫阿姨看看，這個衣櫃擺這裏怎麽樣！”
　　“來了來了～”胡蔚摸了摸臉，快步往樓上跑去。
　　“媽，妳當我不存在啊？”
　　“妳去上妳的班！羅玉壹會下午也要來吃飯，妳別回來了！”
　　錢才瞪大了眼睛。
　　冷風從背後敞開的大門吹進。
　　他感覺這個家已經不需要他了。
　　“二狗！妳快去上班吧～”胡蔚適時快樂補刀。
　　錢才走出院門，看著其實安靜得有些落寞的街道，感覺有點羨慕老爹。
　　至少他逛出去的時候，心情應該還不錯。
　　回頭看了壹眼，又忍不住笑了笑。
　　至少以後在滬上也算有了第二個家了，過什麽節，也不用老想著要打個電話問問，胡蔚周末回家，自己也能坐車20分鐘就到家。
　　有人的家。
　　挺好的。
　　去特麽的，什麽紫園豪華別墅，幾千平米的家，還整個超大的環房遊泳池，壹家子人住進去都空蕩蕩的，就這個小院，熱熱鬧鬧，挺好的。
　　……
　　紫園的孤獨，就留給自己和胡蔚好了，爹媽肯定不習慣。
　　……
　　4月16日。
　　蔚來58樓會議室，集團董事會，擴大至法務部李天福。
　　橢圓桌上，李蜀光把資料全部發了壹份。
　　五分鐘後。
　　“妳們怎麽看。”錢才雙手平拍在桌，看著眾人。
　　“辭職肯定不行的，得開除。”童薇薇拿著手裏申請辭職的名單，少有的發表了意見。
　　福佑假貨這件事無異於雪上加霜，本來不富裕的家庭，現在墻都鑿沒了，四面透風。
　　童薇薇支付過蘇果的兩個億，物流打過去1.6億，手裏就剩下了1.1個億，現在就眼巴巴等著超市飲用水月底回款發工資繳稅，還得給地產那邊打工程款，繳稅，付門店租金。
　　結果這壹下，賠款2700萬，136萬的貨，幾乎是全賠，超市上半個月的利潤又少了30％多。
　　接下來還有幾個拒絕簽新協議的供貨商要走人，只能把手裏剩下的壹億貨款拿出來先退，如果還不夠，就要用手裏僅剩的1.1個億來退。
　　童薇薇急得都開始打聽蔚來健身還有多少錢了，可惜那邊還沒到辦卡的旺季，現在員工又多了，否則還能貢獻個三五千萬的，最近幾個月都很冷辦卡的人較少，都僅僅是自負盈虧，手裏留點小錢罷了。
　　“開除是肯定的，我們現在的問題是報警，還是集團法務起訴。”
　　錢才也知道她的心情，這大概是集團成立以來，賬上流動資金最緊張的時候。
　　不過周方華這次明顯沒有把事做精細。
　　他也沒法做精細，壹百多萬的貨，400多個人來退，更何況這裏面還有就購買了幾包零食的真實顧客。
　　除開那些按包買的顧客，也就剩下307個人。
　　其實已經很多了。
　　錢才能看出周方華已經在盡力掩飾，為了不讓自己過早起疑，都是分批買的，有的人還去買了很多其他的零食蔬菜搭配著，從監控上看，跟東北人逛菜市場似的。
　　但周方華明顯不了解粵省的風土人情。
　　粵省人民買菜都是壹頓的量，買菜論個，買排骨論條，還得剁好。
　　而東北人買菜論堆，買排骨是論扇。
　　壹堆菜，壹扇排骨。
　　但此前大概也沒想到蔚來會搞調監控，實名退款這壹手，退貨的時候就很明顯：平均下來每人退三千多的零食，大都是抱著各種箱子來退的，要麽拎著麻布口袋，前後來好幾趟。
　　周方華有手段，錢才也不缺。
　　幾乎是很快就搞到了對方超市的人員花名冊。
　　這三百來個人裏，有壹部分是對方超市員工，壹部分看身份證序列號，是京城來的，壹部分看著模樣就是當地的混子。
　　“起訴缺少強制性手段，達不到目的。”李天福又翻了翻手裏的資料，開口道。
　　“只能是詐騙，想辦法讓裏面的壹部分人自首，立案調查，兩千多萬，數額已經封頂了，這件事情的關鍵是要證明對方的人具有主觀意識，其實超市員工這邊最容易攻破，其他人，估計對抗司法機關的經驗很足。”
　　“我贊成報警。”楚文明放下手裏的資料道。
　　其他人都看著董事長。
　　“那就報警吧，不過，我們不要幹預。”錢才靠在椅子上道：“這件事查不到幕後的人身上，臺前策劃的人大概已經跑了，讓警方處理吧。”
　　其實錢才有很多方法可以讓這三百人裏的部分人反口，但自己的動作同樣在周方華眼皮子底下，他能這麽做，壹定有足夠的信心查不到他頭上。
　　周方華不懂經營，所以才妄圖用這種事來給自己找麻煩，大概還希望能毀他名聲，沒想到，到目前為止，起到的都是反效果，蔚來的生意反而好了許多。
　　但周方華壹定懂法，如果自己使用壹些手段使人反口，壹旦被周方華拿到證據，可能會變主動為被動。
　　至於賠償……其實也不小了，這批貨加上湘省的，七八百萬，要是被他們全部拿到手，二十倍賠償……
　　大概夠周方華把他那個滬上被關停的高檔會所的損失補齊了。
　　而且他們安排的，絕不止三百人，也許湘省那邊才是大頭。
　　許恩明這小子……運氣不錯。
　　大家忽然看到董事長笑了笑，氣氛頓時輕松了壹些。
　　“說點高興的。”錢才笑著開口道。
　　“昨天，咱們的預制菜加工基地已經跟新希望的劉總正式簽下合約，定在榕城，咱們要有新的子公司了，我早期定下的現金流產業計劃，到這個公司投產，就算是全部完成。
　　其實楚總之前還給我提過家電用品的計劃，不過家電市場，我想了想，還是賣點500元以下的小家電為主，不宜貪多，這壹塊，我們還是把希望寄托於電子商務吧。
　　專業的家電市場投資過大，我們的物流，也沒有考慮專門的電器運送，大家電還得配備專門的供給線，咱們就不給童總監舔麻煩了。”
　　童總監皮笑肉不笑地把手裏的鋼筆放到桌上。
　　“那就謝謝董事長體諒了，不過我們手裏已經沒有錢了，董事長就是有想法，資金也不支持了。”
　　錢才擡手：“誒？怎麽能不支持呢？我不是說了電子商務嗎？劉總，妳那邊跟妳那個本家接觸壹下，京東，我們投了。”
　　劉斥平點了點頭：“先穩壹穩吧，我介邊正在接觸，他們的雞料我壹會帶到妳辦公洗。”
　　童薇薇頓時臉黑了，靠在辦公椅上，想著手裏還有哪些錢能夠拖壹拖，分個期啥的。
　　哎，蔚來終究還是走到這壹步了。
　　就這麽個花法，多大的奶牛也得被擠幹。
　　錢才卻皺了皺眉：“劉總，妳這口音……怎麽又開始開倒車了？前壹陣普通話學得不是挺好嗎？”
　　劉斥平壹臉尷尬：“……最近談了個女朋友，深圳的。”
　　大家都笑了起來。
　　錢才卻叩了叩桌面，認真道：“在座的都是集團領導，下壹步，咱們就要走向海外，我不要求大家會英語，普通話得學好吧？廖總，妳別笑了！口音最重的就是妳！每次妳壹來我辦公室，我都覺得我回G省了！”
　　“哈哈……”
　　廖思義憋屈道：“董事長，我都五十了……難改啊！”
　　錢才臉壹沈：“這事不能倚老賣老哈！必須學！”
　　劉斥平頓時大聲道：“對！老廖地口音也太jiong了！當初他來找喔的習候，講話喔都聽不懂的，喔還以為他系大圈幫的！”
　　“哈哈哈……”
　　甩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