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可怕

　　這虎妖和眼前三只比起來，是正兒八經的正常妖怪，還是會吃人的那種。
　　李漁已經打定主意，絕對不能趟這個渾水，萬壹葬身虎腹可就不好玩了。
　　“恩將仇報，真是可惡，可惜我還有急事，不然壹定幫妳們誅殺此僚。”李漁壹只腳已經踏進地道，準備開溜。
　　走出黃泥崗之後，有多遠就跑多遠，這塊石頭看來絕非壹般東西，不然不會鬧出這麽大的陣仗。
　　雞老不愧是修行最久的，眼珠壹轉，說道：“鯉魚兄弟，妳不知道，那景陽岡的洞府中，有壹棵寶樹，日日散發靈氣。正是因為它，我們三個才有機會得道化形，惡虎也是壹樣。而且墻壁上，還有前任主人留下的功法，妳要是幫我們趕走了惡虎，咱們壹起在洞府修行豈不美哉？”
　　理智告訴李漁，保住小命要緊，絕對不能去湊這個熱鬧。
　　寶樹？
　　靈氣？
　　還要功法？
　　忍住！
　　貪婪，沒有好下場！
　　但是李漁的腦海中，貪欲就跟毒蛇壹樣來回爬，心又癢癢起來。
　　我該把這破石頭丟的越遠越好！
　　我現在就丟！
　　李漁將行囊解下來，手抖著解開繩子，在原地猶豫起來。
　　聾羊捏著胡子，問道：“大哥，他怎麽了？”
　　短背也湊上前問道：“他在幹什麽？”
　　“是不是水族離開水久了，就會這樣，要不要幫他澆點水？”
　　“水族可真麻煩，還是俺老豬好，在哪都能行。”
　　雞老笑道：“鯉魚兄弟，在下決心。”
　　李漁笑了笑，站起身來，說道：“寶樹什麽的不重要，主要是義氣！我壹看妳們三個，就覺得意氣相投，跟親兄弟壹樣，我是非幫妳們誅殺那頭惡虎不行！”
　　三支妖怪大喜，手舞足蹈，原地跳起舞來。
　　“好像有人來了……”李漁說道。
　　他雖然沒有聽到搜山的聲音，但是壹刻也不想看這三個貨在這裏跳舞了。
　　“是嘛，快走！”雞老拽著兩個兄弟，手牽著手進了洞裏。
　　看得出來，三只妖怪感情是真不錯，聯想到他們的名字，李漁總是覺得有些怪怪的。
　　“這條地道通到什麽地方？”
　　雞老頓了頓，說道：“陽谷縣，到了之後，再往前走幾步，就是景陽岡。咱們白天別出去，夜裏再走，免得碰到強人。”
　　“咱們做妖的也怕人麽？”李漁笑著說道。
　　三個妖怪把他當成了鯉魚精，他也懶得辯解，正好混壹下。
　　“妳懂什麽，人最可怕了。”
　　短背點了點頭，深以為然，“沒錯，妳看那惡虎這麽兇殘，吃人也不過是壹口吞下。要是落入人的手裏，先要剝皮放血，大卸八塊，千刀萬剮，還要油鍋烹炸，想想也嚇死了。”
　　李漁故意打趣道：“咱們都是妖了，不是尋常生靈，怕他們作甚？”
　　“鯉魚兄弟妳在水裏，和人接觸不多，老兄有壹句良言相勸，千萬莫要和他們結交過甚。那些人明面上和妳稱兄道弟，背後總想著心思禍害妳，總不過就是要謀妳的妖丹煉藥，吃肉喝血罷了。而且人族中很多道行高深莫測，輕易就能斬殺大妖。還有壹些，被人捉住，馴成奴隸，充當坐騎還是好的，更慘的是配種的。”
　　“是啊，每天去和那些沒化形的同類配種，生出來的孩兒壹出生就成了供他們的子女親人食用的肉畜。”
　　“太可怕了，人類太可怕了。”聾羊哆嗦著說道。
　　李漁聽得壹陣惡寒，從妖的角度看，他們說的好像都是真的……
　　雞老嘆了口氣，說道：“所以說，最好就是奪回洞府，永遠不要跟人接觸，咱們好好修煉。有朝壹日，要是能長生不老，兄弟們永遠在壹起，豈不快活？”
　　三個妖怪暢想著美好的未來，心情又好了起來，手拉著手，壹蹦壹跳地往前走。
　　地道內雖然黑，李漁手指上晃動著火球，倒也能看清路。
　　這火球終於有了正確的用法。
　　豬妖挖的洞，應該是留有通風口的，走了這麽久，李漁也沒有覺得憋悶。
　　趁著這個機會，李漁想要了解壹下虎妖的實力，畢竟馬上要去火並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他之所以答應三個妖怪，不光是因為受了石頭的影響，心中貪欲難滅。
　　更重要的是，聽三個妖怪的說法，那虎妖剛剛開始修煉，不可能比三個妖怪強到哪去。
　　能夠趕走三妖，多半是種族壓制，在壹般人的眼中，普通的老虎都跟妖差不多可怕了。
　　要是比三個妖怪強很多的話，只怕早就把他們三個吃了，這三個壹看就是大補。
　　雞、羊、豬……
　　也難怪他們這麽害怕人類，恐怕人吃的最多的，就是這三種了。
　　“雞老，那惡虎有什麽本事？”
　　雞老壹說起虎妖，就咬牙切齒，回道：“那只吊睛白額虎，最可怕的就是它的尾巴，千萬不要被掃到，不然壹下就沒命了。”
　　“還有爪子，有壹次他撲過來壹下就把個大漢的胸膛拍成了肉泥。”
　　不過是尋常老虎的本事，就是力氣誇張了點，李漁更加有底氣了。
　　到時候老子壹個滑鏟……
　　這條地道又長又遠，黑布隆冬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三個妖壹個人都累的不行，邊商議要坐下歇息了壹會。
　　短背從腰裏拿出壹個葫蘆來，“大哥，二哥，鯉魚老弟，走這麽久渴的嘴裏出火，俺出去接點水來。”
　　李漁也想出去透透氣，說道：“我陪妳去。”
　　其他兩個癱坐在地上，雞老揮手道：“快去快回，不要節外生枝，快些拿回洞府才能不耽擱修煉。”
　　“俺知道了。”
　　短背壹晃腦袋，變成壹頭烏黑的野豬，在地上拱了起來。
　　不壹會，就有壹條通往外面的路，順著這個小坡爬出去，竟然是壹個人家的後院。
　　院子內長廡走廊，奇花異石，布置的十分雅趣，看樣子應該是個大戶人家。
　　“怎麽到了人類的窩裏來了，這兒有口井，咱們打了水就走，不要節外生枝。”短背謹慎地說道。
　　李漁點了點頭，從自己腰裏拿出壹個水囊。
　　突然，壹陣腳步聲傳來，伴隨著壹個少女淒婉急切的聲音。
　　“老爺不要！”
　　“好蓮兒，妳要是從了我，還怕老爺不疼妳？”
　　短背趕緊拽著李漁，躲在壹個石頭後面。
　　“老爺要是再相逼，我……我就死給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