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大女巫的原典

　　“戰鬥……”
　　“妳是指‘我們’這些人的戰鬥？”
　　聽到大女巫的解釋，羅納德神色壹滯。
　　以這位年老施術者平時的態度來看，普通的神秘側戰鬥她根本不可能會去搭理，羅納德甚至懷疑就算【原初女巫會】的施術者，被調查員追殺著從公寓樓下路過，這位大女巫恐怕也不會有所動容。
　　所以能造成今天這種情況的，也只可能是敵人在動用原典了。
　　而大女巫接下來的回答。
　　果然印證了羅納德想得沒錯。
　　只見這位年老的施術者坐在馬車裏輕輕點頭，然後才開口解釋道：
　　“沒錯，就是我們這樣的人。”
　　“在今天之前，我真沒想到過這邊能抓住壹位書籍持有者，雖然已經知道這個時代有所不同，但我果然還是沒能適應這些變化啊……”
　　看到大女巫有些低落的表情。
　　羅納德自然也不會在此刻不識趣地開口。
　　維持著車廂裏的安靜，他只是安靜地喚出原典，然後小聲喃喃著念誦詩篇：
　　“它的名字叫斯提克斯。
　　那黑水往下流淌，流到昏暗而險峻的斷崖腳下。
　　……”
　　這壹次的施法，和過去有所不同。
　　以往羅納德只是單純的念誦咒語，然後讓原典自動將力量引導出來。
　　可是這幾天經過和大女巫的交涉之後。
　　這種老舊的方式就被舍棄了。
　　念誦咒語的同時，羅納德首先調動了自己體內的魔力，當作施法的起點在原典的引導下構建術式，之後才是原典的力量開始維持法術的運行。
　　而這樣做得到的效果。
　　就是羅納德對法術的掌控程度提升了壹大截。
　　原本靈活度上就如臂使指的黑色霧氣，現在就算拿來做調試陀飛輪的精細工作也完全沒有問題。
　　當然，在黑色的霧氣纏繞在手上之後。
　　羅納德做的第壹件事，還是立刻把偵查範圍限定起來。
　　而坐在羅納德身旁，大女巫也將這壹幕看在眼裏。
　　看著毫不在意掩飾的羅納德，這位年老的施術者嘴裏勾起壹個微笑。
　　隨即，大女巫朝著車夫的位置問道：
　　“車夫先生，不介意我給馬車加個速吧？”
　　“不會對車身造成太大負擔的。”
　　車夫立刻熟練地回答道：
　　“您請隨意。”
　　“……”
　　於是，大女巫第壹次在羅納德面前拿出了她的原典。
　　單手輕輕擡起，壹本老舊發黃的書頁合訂本被大女巫從衣服裏取出，她已經熟練到不需要翻頁，只是拿著原典就要開口念出咒語。
　　而坐在大女巫的身旁。
　　僅僅只是看到這本原典的封面，羅納德就感覺到整個人都變得緊張起來。
　　羅納德會不自覺的原因，實際上非常簡單。
　　因為這是他曾經上學的時候才有過的寶貴懷念。
　　——原典的名字就在封面。
　　——《流體力學概論》
　　下方甚至還有作者普朗特的名字著寫在封面上。
　　這本書的名聲之大，已經到了任何接受過義務教育的人也該多少有點印象的地步。
　　空氣動力學之父和現代流體力學之父的大作……
　　誰想到居然在異世界也能再次看到呢？
　　緊接著，就是大女巫輕輕念誦‘咒文’的聲音：
　　“當壓力差很大時，密度或體積有顯著變化的情況主要發生在氣流和蒸氣流中……”
　　各種意義上的‘咒語’念誦完畢，羅納德已經見過不少次的無形氣流立刻在馬車周圍升騰而起，壹邊保護著馬車結構的穩定性，氣流同時帶來了不錯的加速。
　　當然，大女巫沒有犯什麽常識性的錯誤。
　　即便已經加速，但奔馳在斯普林斯街道上的馬車仍然保持了壹個還算合適的速度，不至於把人們的眼球吸引過來。
　　至於羅納德……
　　依舊是坐在馬車上，但他現在的心情卻相當微妙。
　　當初還在學校求學的日子裏，力學就是他心頭的壹塊痛處，結果畢業參加工作、甚至穿越到異世界，居然也能遇到這位‘老朋友’嗎？
　　幾乎下意識地，羅納德長舒了壹口氣：
　　“呼——”
　　就坐在羅納德身旁，大女巫自然也看到了他的反應。
　　於是朝著他微微側過身子，大女巫語氣關心地問道：
　　“羅納德先生，妳沒事吧？”
　　快速調整好心態，羅納德笑著搖了搖頭：
　　“沒……沒事。”
　　“就是想起來壹些曾經的事情罷了。”
　　“……”
　　然而即便如此，壹把年紀的大女巫又怎麽可能發現不了羅納德剛才的眼神。
　　雖然表情有些微妙，但大女巫還是大方地把原典拿了起來：
　　“羅納德，妳想看看我這本原典嗎？”
　　“如果只是看看的話，我倒是不怎麽介意。”
　　羅納德甚至不用思考就回答道：
　　“不用，這個真不用。”
　　“我自己的原典都還沒弄清楚，哪會有觀看其他原典的想法啊。”
　　“……”
　　認真地註視了羅安的幾秒。
　　大女巫眼神古怪地搖了搖頭，然後才把《流體力學概論》收回衣服之中。
　　接下來，兩人都停下對話，開始安靜地註視著馬車外的情況。
　　為調查局工作的車夫駕駛技巧十分出色。
　　即便馬車沒有跑在他平時習慣的駕駛速度，但他還是熟練地在斯普林斯街頭穿街過巷，沒有壹刻停息地朝白沙區趕去。
　　其實仔細回想壹下，羅納德曾經也遠遠地見過白沙區的模樣。
　　那還是在剛到斯普林斯的時候，他在遊輪上看到的風景。
　　白沙區，顧名思義就是壹個靠近海岸線的城區，不少工業設施都被安置在這個區域，所以那邊的環境相當糟糕。
　　遠遠看過去，真就是壹種蒸汽時代機器轟鳴，煙囪沒日沒夜排出廢氣、汙染空氣的印象。
　　而隨著馬車的前進。
　　變化的街景也證明羅納德這個印象沒有問題。
　　接近白沙區之後，周圍道路上的綠化植物直接消失在眼前，地面上更是直接鋪設了方便運貨的貨車軌道，忙碌而壹身疲憊的工人，就穿著臟兮兮的衣服在這裏來回奔波。
　　至於周圍的建築，也是紅磚壘砌的大方塊建築。
　　僅有在較高的位置才會開壹些換氣采光的窗戶。
　　安靜地註視著馬車外的景象，大女巫皺著鼻子、語氣有些不滿地說道：
　　“這個地方……我不喜歡。”
　　羅納德同樣聳了聳肩：
　　“這樣的地方，又有誰會喜歡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