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唐小舟和唐成蹊父女倆哭作壹團。剛才，唐成蹊還又哭又鬧，而到了唐小舟的懷裏卻溫順了許多，只是壹味地哭，見此情景，家人也跟著著急抹淚。只有邱麗佳跑裏跑外的忙乎，又是遞毛巾，又是不停地勸。邱麗佳依偎在唐小舟身邊，壹邊幫唐小舟擦著淚，壹邊說，小舟，妳冷靜點，別哭了好嗎？要不這樣，我們都到外屋，妳問壹問姑娘究竟為什麽？
　　邱麗佳壹提醒，唐小舟腦子清醒了許多，連說，好好好，妳們先回避壹下也好。
　　原來，最近，成蹊班裏從雍州轉來壹個同學，告訴了成蹊媽媽的事。起初，成蹊還不相信，還罵了他，妳媽才是殺人犯，我媽是公安，現在外國執行秘密任務。這個同學見成蹊不信，並且還罵他，就把谷瑞丹的案情在同學中傳開了。壹傳十，十傳百，同學們都拿異樣的眼光看唐成蹊，唐成蹊既便堅信谷瑞丹在執行任務，也是百口難辯，故而生氣不去上學。
　　唐成蹊擡起頭望著眼前的爸爸問，爸，我媽到底是幹什麽了？為什麽同學都說我媽是殺人犯？唐小舟弄清了事情的來籠去脈，先是壹驚，心裏直罵那個傳話的烏龜王八蛋，說什麽不好，偏說谷瑞丹那點破事，真是二十四壺哪把不開提哪把，見了面我非得把他閹了，壹解心頭之恨。轉而壹想，對方也是孩子，恐怕直是覺得好玩，並不壹定存心讓女兒難過。唐小舟看著女兒熱切的目光，看來壹直隱瞞下去也不是辦法，再說即使再采取以往的辦法，女兒很可能繼續糾纏下去，非得弄個水落石出怎麽辦？可如果壹旦說出真相，孩子幼小的心靈能承受了如此大的打擊嗎？如果孩子真的無法承受，精神崩潰了可如何是好？這壹連串的疑問，都在拷問著唐小舟。
　　縱然唐小舟有天大的本事，在這個問題上也不得不慎重。經過壹番的思想鬥爭，唐小舟還是決定給女兒壹個真相。盡管有些殘酷，但女兒終究要長大，這是身為谷瑞丹女兒必須承受的事實。
　　唐小舟茫然地沖女兒點了壹下頭，說，那個同學說的是事實，不過，妳媽媽是被壞人騙了才做了傻事。
　　唐小舟本想女兒壹定會大鬧壹場，可唐成蹊壹點聲也沒出，從唐小舟懷裏滑坐到地板上，呆呆地發楞。唐小舟蹲下身子看著女兒，此時此刻，也不知用什麽語言安慰女兒。
　　還是唐成蹊以她這個年齡段不可能有的沈靜打破了沈默，爸，給我買身新衣服，打扮得漂亮點，明天帶我去看看媽媽好嗎？不管怎麽樣，我愛媽媽。另外，我還要拿著我考試的卷子讓媽媽看看我學習的成績。
　　唐小舟是見過世面的人，當記者時也曾采訪過無數個孩子，那時，自己看到孩子歷經磨難變得無比堅強的也有許多，當時，曾為這些孩子而驕傲。而今天像那些孩子的，卻是自己的女兒，那壹刻，唐小舟的心情是難以言表的。
　　唐小舟立即給雍州第壹監獄聯系，安排明天會見事宜，特意囑咐明天的會見，單獨安排壹個房間，並讓谷瑞丹穿的好壹點，千萬不要穿囚服，以免給孩子造成新的刺激。
　　家屬會見犯人，是有規定的，壹般都規定壹定的時間才能見壹次，並不是家屬想見就見。但這點特殊唐小舟還是沒有問題的。
　　臨近中午，馮海波陪鐘紹基、雷震臺等市、縣領導來了，見面鐘紹基就是壹陣埋怨，兄弟回家又不給哥打個招呼，是不是哥有什麽事讓老弟不樂意了。
　　唐小舟馬上解釋，哪裏哪裏，只是事發突然，腦子急暈了，再怎麽著我也不敢得罪父母官啊。唐小舟松開鐘紹基的手，又和雷震臺握手，雷哥上任我還沒來得及送行呢，這個酒我壹定補上，不然，別人會笑話我不懂事了。
　　其實，唐小舟與雷震臺雖然都在省委機關上班，互相也熟悉，但沒有更深的交情，還僅限於同僚的關系，為什麽對雷震臺也以哥弟相稱，並不是唐小舟主動要與雷震臺套近乎，主要是鐘紹基上來就哥啊弟的，唐小舟不想給雷震臺留下與鐘紹基之間關系很鐵的印象。因為雷震臺剛來雷州市工作，下壹步究竟與鐘紹基如何配合還是個未知數，兩人關系好還好辦，壹旦兩人發生矛盾，將來自己犯不著夾在二人中間不好做人。官場上好多人，往往看不到這壹點，只看壹時不看壹世，通常犯的錯誤是在壹些場合只照顧老大的情緒，對其他人的感受考慮不多。結果，不定哪壹天那些妳認為沒用的人飛黃騰達了，再回過頭來去巴結，人家不買帳了。這種例子，在中國的官場，比比皆是。
　　馮海波及縣裏的人都熟悉，大家握過手，都來到屋裏。由於人多，來客問候了唐父，看了看成蹊，說了壹些鼓勵的的話。鐘紹基說，時候不早了，要不這樣，我們先去吃飯，下午，我和老雷還都有會。臨行，雷震臺掏出壹個厚厚的信封悄悄地放在座位上。唐小舟見狀急忙制止，雷震臺說，小舟，這是我和鐘書記的壹點意思，再說，我初次登門總得給老人和孩子有點心意吧。唐小舟見再爭執下去，雷震臺也不可能收回，就沒再堅持。
　　鐘紹基說，海波，中午安排哪了？馮海波說，安排在縣委招待所。我們招待所昨天剛舉行了開業慶禮，請首長視察壹下，看還需要哪些改進。
　　縣委招待所座落在縣城最繁華的地段，是壹座8層歐式風格的建築。壹進大堂，兩列迎賓小姐早已等待迎候。唐小舟用眼瞟了壹下迎賓小姐，壹個個美貌如花，哪壹位都有羞花閉月之容，沈魚落雁之貌，讓人看了心癢癢的。心想，這個馮海波還真有兩下子，從哪裏找了這麽多人間尤物。
　　吃飯的房間安排在vip1號房，這是招待所最好的房間。安排座位時，馮海波犯了難。若在平時，鐘紹基肯定上坐，即使客氣壹下，最後還是要坐在首位，可今天多了壹個雷震臺就不好辦了。讓鐘紹基坐首位，馮海波怕雷震臺不高興，直接讓唐小舟坐首位，又怕鐘紹基有想法。幹脆三十六計躲為上，馮海波進了洗手間，讓他們自己給自己定位。
　　鐘紹基和雷震臺幾乎同時請唐小舟上座，唐小舟也非常客氣，兩位老兄在這裏，借我個膽我也不敢坐啊。鐘紹基和雷震臺壹再堅持唐小舟坐首位，唐小舟說，好，恭敬不如從命，今天我就坐上位了。其實，唐小舟明白，今天這個場合，只有自己坐上位合適，雖說自己是副廳級，年齡也小，但自己是上級機關的身份。再說，雷震臺盡管剛來，畢竟資歷與鐘紹基差不多。如果鐘紹基像往常那樣充老大，在雷震臺那裏也不好意思。
　　中國人很在乎飯局，其實，飯局飯局不在飯而在局。單就飯講，壹個人其實吃什麽都能飽，為什麽那麽多人跑飯局樂此不彼，關鍵是想成為局中人，否則，壹旦成了局外人，就成了孤家寡人，用官場上的壹句話就是成了政治棄兒。
　　鐘紹基和雷震臺由於下午有會，唐小舟還想著給女兒買衣服和明天會見谷瑞丹的事，還有多了壹個雷震臺有些話只能是場面上的話，不便深談。倒是邱麗佳非常活躍，扭動著腰肢來到唐小舟旁邊，以女性特有的溫柔說，久日不見，我敬老同學壹杯酒。還是鐘紹基不愧是場面上的老手，奧，妳們老同學真是修煉成仙了，不見都能久日。壹句話，把大家都逗樂了。
　　邱麗佳雖說在縣裏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但書記玩笑開得那麽露骨還是沒想到，臉頓時漲得通紅。
　　邱麗佳說，哪裏呀，我可是有緣無份啊。
　　唐小舟說，我是有賊心有賊膽，就是惦記20多年摸不著，接著幹了那杯酒。接下來，邱麗佳又每人敬了壹杯，大家各懷心事，見氣氛壹時起不來，中午飯很快就結束了。
　　唐小舟回到家，拉著成蹊買衣服時，收到了邱麗佳的短信，明天我想陪妳壹塊去。晚上可否不安排活動，到我家讓妳看壹朵30多年含苞待放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