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鶯傳

姀錫

歷史軍事

“姑娘醒了麽?”
千澤湖上,煙水空蒙,霧靄蒼茫。
兩岸青山在朦朧浩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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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鶯鶯傳 by 姀錫

2024-10-16 20:38

  話說?, 此時的桃夭按著柳鶯鶯所描述的位置去尋那副畫,可到?了目的地後卻久尋不得,因心中擔心姑娘, 她方才看?到?姑娘臉色潮紅, 面色湍急,儼然壹副快要與月圓那夜的畫面重疊了, 便放棄了尋畫, 很快匆匆折返了回來。
  卻見姑娘不在原地。
  她又去了曲水流觴席上,也不見姑娘身影,頓時心裏急了, 姑娘怕是快要藥效發作了,這檔口不見了人影, 不會出事了吧。
  正?抿著嘴,要著急苦尋之際, 這時正好迎面遇到了隔壁的姚姑娘, 正?要上前詢問壹遭,卻見姚玉蘭見了她, 主?動開了口, 道:“咦,妳怎麽還在?這兒,妳家姑娘早回去了。”
  又道:“柳妹妹還好罷,方才瞧著臉色不好。”
  桃夭聽到?這話,心口壹松, 又很快壹緊。
  姑娘回去了?那就好。
  又聽到?姑娘氣色不好, 想來許是姑娘察覺身子不適, 先走壹步了。
  桃夭心中這樣想著,面上卻絲毫不敢顯露任何異色, 只盡量神?色平靜的沖著姚玉蘭道:“姑娘有東西遺落,讓我來尋。”
  說?著,沖著姚玉蘭道:“剛好尋到?了,那奴婢先回了。”
  說?著,便要著急趕回院子伺候,轉身之時,正?好撞見那位蘇姑娘從林子裏緩緩踏出,桃夭與她對視了壹眼。
  她下意識地朝著蘇子磬背後的林間?看?了壹眼。
  對方卻直直盯著她看?著。
  二人錯身而過。
  不知為何,這壹眼,令桃夭心頭微微壹跳,總覺得有些……怪異。
  不過眼下桃夭無暇顧及,因憂心柳鶯鶯,她飛速趕回了沁芳院,卻未料,回去後只見整個沁芳院靜悄悄的,整個院子竟空無壹人。
  因府裏這些日子正?在?忙著兩場壽宴,故而鎖秋這些日子被調回北苑幫忙去了,而品月今日也不知去哪兒湊熱鬧去了,整個院子竟無壹人看?守,桃夭本以為柳鶯鶯回來了,可看?到?院子裏空無壹人後,頓時臉色微微壹變。
  姑娘哪兒去了?
  既不在?宴上,又沒有回來?
  為何姚姑娘說?姑娘回來了?
  莫不是姑娘正?打?算回來,卻因什麽在?半道上耽擱了不成?
  姑娘行事壹向妥當,絕不會如此行事,壹定是出事了。
  不知為何,忽而想起了那片林子,桃夭心頭頓時染上壹抹不好的預感。
  當即拔腿便要朝著那片林間?尋去。
  卻不想,剛壹出門正?好撞見了品月從院子口踏了進來,品月見她神?色不對,不由挑眉問道:“宴上正?熱鬧呢,妳怎麽這檔口回了?”
  說?著,目光越過了她,朝著屋內看?了眼,道:“柳姑娘回來了?”
  桃夭本無暇顧及她,正?要壹言不發的越她而去,卻不想,這時隔壁的姚姑娘也回來了,路過院子口時,許是聽到?她們正?在?說?話,便側身朝著這邊走了來,關?切道:“柳妹妹方才瞧著好似氣色不好,現下如何呢?”
  又道:“我看?今兒個天熱,連我都有些撐不住了,想著她許是中暑了,方才正?好想起我屋子裏有瓶薄荷漿液,是兄長此番從蜀地帶回來的,兌水喝了,有消暑功效,便想著特?意給柳妹妹送來解解暑,想來多少能讓她舒坦點兒。”
  說?著,沖著婢女道:“妳去拿來,我進去瞧瞧妹妹。”
  說?著,便要緩緩往裏走,過來探望。
  桃夭見狀卻眉頭壹跳。
  她若說?姑娘此時不在?,姚姑娘定然會心中生疑姑娘的去向,回頭若鬧得人盡皆知,而姑娘若剛好藥效發作被人當場逮個正?著的話,那還了得,壹身清白便要沒了,可她此刻若不去尋人,姑娘若遭了難,又該如何?
  桃夭壹時進不得,退不得。
  眼看?著那婢女將?薄荷漿液取了來,要進屋給柳鶯鶯送去,桃夭心壹橫,壹時咬咬牙,只沖著姚玉蘭道:“我家姑娘犯病了,這會子已睡下,姚姑娘將?東西給我吧,待姑娘醒後,再來拜謝。”
  姚玉蘭聞言,看?了桃夭壹眼,又朝著屋子裏頭看?了壹眼,想了想,道:“那也好。”
  又道:“那我回宴上了,若妹妹不舒坦,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只管托人來尋。”
  說?著,回到?院子裏換了身衣裳便又折回了宴上。
  姚玉蘭壹走,桃夭壹時陷入了兩難境地,去尋人也不是,不尋人也不是,去尋人,唯恐姑娘蹤跡泄露了去,可若不去,姑娘這會兒又去了哪裏。
  壹時心急如焚,只盼著姑娘無礙,盼著她快快回來才好。
  卻不想,此時的柳鶯鶯正?在?苦頭上,或者是,箭在?弦上,她此刻苦不堪言,滿心滿腦只有壹個念頭,她快要爆炸了。
  她覺得渾身的血管根根爆脹了開來,她覺得渾身的血液齊齊沖向了心臟,湧向了頭頂的位置,她覺得心臟撲騰撲騰劇烈狂跳著,她的心臟和血管好似隨時隨地將?要脹裂開來。
  只有種?渾身將?要引爆的錯覺。
  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在?嘎嘎作響,正?在?被萬蟻啃食。
  只覺得渾身每壹寸皮膚都好似在?被人拉拽著,隨時隨地要破裂開來。
  她好熱,她好癢,她覺得自己像是條脫離水的魚兒,她快要死了,她快要幹死,渴死了。
  直到?壹雙手將?她壹擁而起。
  她落入了壹片冰冷的懷抱裏。
  那片懷抱好清涼,好舒服。
  柳鶯鶯此時的腦海中壹片空白,她整個含混不清,她甚至看?不清頭頂的那張臉,只含含糊糊看?到?壹片堅硬的下巴。
  她只知他身上有股淡淡清香,十分好聞,她只知她渾身有壹團火,而他渾身冰冷清涼,能夠滅她身上的火,她只知他寬敞結實的胸膛是那樣的雄壯那樣的堅硬,他渾身上下好似有股源源不斷的力量源泉,能夠為她解渴,能夠緩解她渾身地痛苦和難受。
  是什麽呢?
  她不知道,她只能拼命的去尋找。
  她壹臉痛苦的緊緊地帖上了那片胸膛,她用力的抱緊了他的腰身,恨不得將?整個自己全部揉進他的骨血裏,可是,還不夠,還是很難受,於是,她松開了他的腰,雙手胡亂的攀住了他的脖頸,她將?她的臉貼上了他的脖頸,用力的研磨著,想要攝取他渾身的涼意。
  皮膚相?貼的那壹瞬間?,壹股冰涼的觸感染上她的心頭,她只覺得渾身瞬間?陣陣顫栗,烈焰紅唇裏不由含含糊糊的喟嘆了壹聲:“好……好舒服……”
  她仿佛欣喜欲狂,正?要用力的磨蹭,還要貼得更?緊,不僅僅是臉,是脖頸,只恨不得全身全部貼上去,卻不料,再壹貼上去時,這時,對方轉臉壹躲,下壹刻,圈在?對方脖頸處的那兩條雙臂被人扯了下來。
  柳鶯鶯頓時急了,只含糊嗚咽道:“給我……”
  “嗚嗚,給我……”
  “我要……”
  她痛苦的掙紮著,掙紮間?也不知哪兒來的氣力,竟壹把掙脫了對方的鉗制,然後,更?加用力的壹把緊緊抱住了對方的脖頸,雙臂交纏著,只死死摟著他的脖頸,不斷用臉貼著他的臉,輕輕磨蹭著,又生怕他逃跑似的,只討好似的,急得甚至用唇去貼他的唇,去親他的臉,只急急道:“給我,嗚嗚,給我……”
  她的烈焰紅唇貼上了那片冰涼到?甚至嚴寒的薄唇。
  貼上去的那壹瞬間?,仿佛尋到?了緩解痛苦的入口,柳鶯鶯瞬間?捧起了那張臉,壹口壹口朝著那冰冷清涼的薄唇上啃咬了去,她壹口壹口貪婪的吸著,吃著,恨不得吸掉他嘴上嘴裏所?有的冷氣。
  貼上去的那壹瞬間?,沈瑯頎長的身影瞬間?微微壹頓,摟著那片嬌軀雙臂上的肌肉驟然壹緊,那雙常年清冷沈穩的眼眸眼裏劃過壹抹厲色暗光。
  下壹刻,他只將?薄嘴壹抿,微微繃著臉,只側避著臉,任由那片飽滿的紅唇在?他臉上,脖頸處四處作亂著,只加快了步伐朝著假山中的密道大步邁了去。
  就在?領口的衣襟將?要被人撕開的那壹刻,終於,只聽到?砰地壹聲,水花四濺聲驟然壹響。
  沈瑯直接將?纏在?他身上的那抹嬌軀毫不留情地直接扔進了密道的地下深潭中。
  冰冷的潭水嚴寒刺骨,瞬間?將?柳鶯鶯整個淹沒。
  柳鶯鶯痛苦無助的在?潭水中四下亂刨亂劃著,潭水將?她整個淹沒,她刨出來,又跌了下去,如此反復著。
  眼看?著她快要潭水嗆死淹死,終於,岸上的人壹把將?她撈了起來。
  沈瑯背對著站在?岸邊,任由身後之人在?冰冷的潭水中浸泡著漸漸清醒過來,然而片刻後,身後不見了任何動靜,沈瑯轉身後,只見潭水中的人依然渾身戰栗著,非但沒有緩解,反而更?加痛苦的甚至伸手去撓自己的脖頸,去撓自己的心口。
  脖頸處劃出了壹道深深的血痕來。
  沈瑯意識到?不對後,立馬將?人抱了起來,給她壹摸脈,向來穩重的臉面微微壹變。
  不僅是普通的春,藥。
  更?是……媚藥。
  竟是……噬心丸?
  再將?她濕漉漉的衣袖壹揭開,赫然只見雪白的皮膚下,青色的血管齊齊突顯了出來。
  密室內。
  室內簡陋,鑿有通往府邸外?的通道。
  裏頭陳設簡單,光線昏暗,不過設了壹張矮榻,壹張書桌,並壹墻書架。
  此刻柳鶯鶯躺在?矮榻上,壹動不動。
  人已經高燒昏迷過去了。
  極熱,極寒,冰,火,兩,重,天的雙重刺激令她的虛脫的身子無法承受,繼而短暫的昏迷了過去。
  然而便是昏迷過去了,依然在?不斷呻,吟,不斷顫栗,渾身滾燙,生不如死。
  沈瑯背對著立在?書架旁,沈著臉,背著手,久久沈默不語。
  時間?仿佛在?這壹刻靜止了。
  春,藥沒能及時緩解,導致人發燒了。
  而噬心丸——
  噬心丸曾乃西域秘藥,曾傳入皇宮,又從宮中流入到?宮外?,後被禁止,乃大俞禁藥。
  服藥者不能斷,乃媚藥之巔,吃了會折壽,要壹直吃到?死,因耗幹精血,最終死相?慘烈,將?會七竅流血而死,終身服藥者活不過三十。
  若斷,必須化解,而化解的唯壹方式則是與人結合,半年內若沒有化解,心臟血管無法承受,恐將?心脈俱斷,最終爆體而亡。
  身後之人,恐已斷藥半年有余。
  沈瑯閉著眼,壹動不動,臉上面無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
  直到?不知過了多久,緩緩睜開了眼,終是慢慢轉身,遠遠朝著矮榻上的人看?了去。
  直到?不知看?了多久,終是背著手壹步壹步緩緩走了過去。
  取針,施針,放血。
  而後,清冷的目光投放到?了那片嬌軀上。
  因身上被潭水浸濕,濕漉漉的衣裳緊貼在?身軀上。
  將?姣好的身軀顯露得壹覽無余。
  從妖媚撼美的臉,到?纖細如玉的脖頸,到?飽滿的豐盈,再到?盈盈壹握的腰際。
  沈瑯清冷的目光只以某種?極為緩慢的速度壹寸壹寸遊移著,端詳著。
  只見玲瓏妖冶,媚骨天成。
  這樣絕色的容顏。
  這樣姣好的身姿。
  若沒了,有些可惜。
  沈瑯定定看?著,片刻後。
  素衣勾帶被他壹指勾下,隨即壹點壹點緩緩剝落。
  引入眼簾的是兩臥半臥的雪山,顫顫巍巍,顛顛晃晃。
  白雪皚皚,令人恍眼。
  令人有片刻的雪盲。
  雪盲者,是指人長時間?在?雪地逗留,長時間?目睹這片雪色,使得眼睛有片刻的眩暈,甚至眼盲。
  眼下,卻不過壹眼,竟令人瞬間?頭暈目眩,令人雙眼頃刻間?失了焦點,壹瞬間?眼睛短暫失明。
  那是壹瞬間?看?到?了世?間?最極致的美景所?致,美到?雙眼都被灼燒了。
  只見雪山洶湧澎拜,波瀾壯闊,氣勢磅礴。
  壹點點清晰的映入他的眼簾。
  畫面美不勝收。
  宛若這世?間?最美的存在?。
  他的目光微微壹頓。
  只定定看?著。
  直到?慢慢瞇起了眼。
  眼底染起壹片幽暗深邃。
  不多時,緩緩提掌覆蓋了上去。
  他慢慢閉上了眼。
  等到?睜開眼時。
  指尖壹頓。
  緩緩而下。
  壹顆細小的紅色藥丸,被他緩緩推入了……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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