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48 47，瞞天過海未酬

　　綦連端此次的確是出現了中風預兆,幸虧急救措施妥當,：/不過住院觀察治療總是免不了的，畢竟腦出血意外的後續癥狀不謂不嚴重，不可掉以輕心。
　　三天過後,診斷結果總算出來，算是有驚無險，只需再觀察幾天便可出院。綦連端本就覺得精力不濟，索性借此機會在醫院好生調養。
　　綦連端生病，來看望的人自然不少,但大多都以病人不宜被打擾而擋在了門外,能進來的都是親朋好友。梁鴻仁夫婦和梁家兄妹都來看過，綦連端跟梁爽確認了兩人分手的消息之後，黯然嘆息,倒是梁爽反過來安慰他道：“我和沙沙是有緣無分，伯父不要太過介懷，還是放寬心，好好養病。”
　　綦連端更是連連嘆息，只覺很是對不住梁家。這般倍受打擊之下，整個人看著都蒼老不少。
　　這幾天，古暮沙和綦連客都盡量避免出現在他跟前，就算出現，也是來去匆匆，以免愈加刺激到他。綦連端對他們也是愛答不理，就當沒看到，只顧閉了眼，壓下火氣。
　　這日醫生終於對他解除了警報，說只要繼續好好調養即可，柳萍送醫生出了病房，回到綦連端床前，坐下嘆了口氣。
　　綦連端難得心情輕松，問道：“嘆什麽氣？”
　　柳萍猶豫再三，雙手下意識地絞了絞，低聲道：“這幾天我壹直想問，小客到底怎麽了，惹妳生那麽大氣？”
　　綦連端臉色壹沈，冷聲道：“別跟我提那個孽障！行啊他，有本事，連親生爹娘也不認了！”
　　柳萍憂心地道：“好了好了，當心身體，我不問了。”
　　綦連端鐵青著臉，胸口劇烈起伏，過了片刻，才漸漸平靜下來，說道：“以前小客培訓去的那家醫院邀請小客去工作，我準備讓他待在美國，不要回來了，妳心裏先有個準備。”
　　柳萍吃了壹驚，道：“移民？怎麽突然……”她突然頓住，停了片刻，才道：“那沙沙呢？”
　　綦連端緊盯著她，帶著迫人的壓力：“小客出國，和沙沙有什麽關系，妳問她做什麽！古氏還在中國，沙沙當然是在國內經營。”
　　柳萍低了低頭，輕聲道：“只是覺得，沙沙從小就沒大在父母身邊，還是和小客在壹起長大的。小客這壹出國，我怕……乍壹聽妳這麽說，我自己都覺得挺難過的，不舍得小客壹個人在外。”
　　“好男兒誌在四方，妳光想著把他留在身邊，沒出息。”綦連端哼了壹聲，“孩子長大了，各有各的生活，哪還能老是黏在壹塊兒？他們姐弟倆，早晚各自婚嫁，小客早該從古家搬出來了！”
　　柳萍低垂著眉眼，唇角翕動，欲言又止。綦連端道：“今天妳怎麽這麽奇怪？有話就說，是怕我生氣怎麽？”
　　柳萍深吸了口氣，擡眼道：“小客……和沙沙，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綦連客眉壹壓，喉頭滾動，重重地哼了壹聲：“妳胡思亂想什麽！小客和沙沙，能有什麽事！”
　　柳萍看著他，神色漸漸籠上壹層悲哀：“阿端，妳就別瞞我了。他們倆，如今是在壹起了，是吧？”嗓音漸漸低下來，帶著艱澀繼續道：“要不然，妳不會這麽生氣，還要把小客送出國去……”
　　“胡扯！”綦連端拍著床頭小櫃，怒道。
　　“阿端，”柳萍怔怔地看著他，並未被震懾住，“妳總是這樣，做的決定，從來不和我商量；有什麽事，也從來不告訴我。但這次，這不是妳壹個人的事，妳總該告訴我，讓我也知道來龍去脈啊！”
　　綦連端盯著她，忿怒的臉色漸漸緩和，最終頹然地嘆口氣，什麽也沒說。
　　柳萍臉色白了壹白，嘴唇微顫，神情也有些恍惚。
　　綦連端見她壹副大受打擊的模樣，便皺了皺眉，揮手道：“妳回去休息吧，不用陪我。”
　　“妳……”柳萍深吸口氣，眼睛裏卻忽然迸射出光輝，直勾勾地看著他：“妳成全他們倆吧！”
　　“什麽？！”綦連端壹口氣險些沒上來，待得緩過勁來，眉頭壹壓，火氣沖天道：“妳魔怔了是不是！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什麽！他們做錯了事，妳不光不管，還縱容他們胡來，有妳這樣做母親的嗎？！他們瘋了，妳也跟著發瘋是不是！”
　　柳萍怔忡片刻，待他火氣宣泄夠了，才輕聲道：“不是的。”深吸口氣，似是下了極大決心，定定地看著綦連端，啞聲道：“阿端，有件事，我瞞了妳很久，壹直不敢告訴妳……但是現在，看到妳和小客僵成這樣，我……阿端，小客他，不是我們的孩子。”
　　綦連端身子壹顫，威嚴十足地看過來：“妳又胡說八道什麽！小客剛生下來就做過親子鑒定，怎麽會不是我們的孩子！”
　　柳萍十指緊了緊，神色黯然，道：“沒錯，是做過親子鑒定……但是，阿端，妳還記得吧，那之後，妳就去日本出差，去了整整三個月？”
　　“那又怎麽了，和我出差有什麽關系？”
　　柳萍唇動了動，繼續道：“妳走後，我們的孩子就得了急病……夭折了……”她緊張地註視著綦連端的反應，生怕他再度犯病，見他神色極為嚴厲，卻還算冷靜，才繼續困難地說下去：“那時候，我很怕妳知道孩子不在了，正好醫院裏有個剛出生幾天的棄嬰，我就領養了他，當作我們的孩子撫養……就是小客。”說罷了，她垂下眸子，等著他的裁決，十指卻不由自主地攥起，掐得手心隱隱作痛。
　　綦連端瞪著她壹副坦白伏罪的樣子，狠狠地攥拳，嚴厲的唇角抿得越發緊，深吸了口氣，冷聲道：“我不信。把小客叫來，還有，叫醫生過來采樣，再做壹次鑒定。”盯著柳萍發白的臉色，冷冷地道：“我不信妳能瞞我這麽久。小客他如今錯得離譜，妳還想護著他是不是？”
　　“我……”柳萍張了張口，拗不過執拗的綦連端，只得叫來綦連客和醫生。
　　綦連客倒很配合，也不問原因，便由得醫生同事采了血，柳萍看著他平靜的神態，無奈地嘆了口氣。綦連客又問了幾句綦連端的身體情況，便又回去繼續坐診了。
　　樣本是由綦連端的私人秘書代為發出的，發往國內兩個著名的權威檢測機構。過了幾日，便有結果出來，報告很快送抵至秘書手上。秘書將封得嚴嚴實實的信封親手遞給綦連端之後，便恭謹地退了下去。綦連端拿著信封，怔了片刻，才慢慢地撕開封口。
　　他慢慢地將文件從頭看到尾，嘴角緊抿，目光越來越沈，最後，將報告揉成壹團，鐵青著臉冷冷地哼了壹聲。
　　又過了兩日，綦連端從醫生口中得知，綦連客婉拒了illos醫院的邀請，堅持留在國內發展。他閉了閉眼，深吸口氣，只是臉色更加難看。早知道這個兒子倔得很，絕不會任他擺布。罷了罷了，不去就不去吧，他們父子倆的鬥智鬥勇，才剛剛開始呢。他就不信，鬥不過這毛頭小子。
　　這壹日，綦連端又收到兩封信，快遞公司上門服務，直接送到高等病房，未經他人之手。他看了看信的內容，雖然在意料之中，他卻並沒有覺得絲毫輕松，反而心情愈發壓抑。整頓片刻心情，撥打了綦連客的手機，喚他過來壹趟。
　　綦連客簡單問候之後，綦連端板著臉切入正題：“妳說妳是綦連家的養子是吧，那妳該知道，前幾天采的血樣，是用來做什麽的。”
　　綦連客淡漠地點點頭。
　　綦連端拿出最先收到的信，將皺巴巴的報告放在床頭櫃上，冷冷地看著綦連客：“報告在這兒，妳自己看看吧。”
　　綦連客默不作聲地走過來，拿過報告看了看，唇角淡淡地挑了挑：“看來爸對外說的都是事實呢。”
　　綦連端冷厲地看著他，看著他唇角的笑，只覺極為刺眼。他哼了壹聲，道：“行啊，如今妳長大了，跟我也玩起心機來是不是！瞅準了妳媽心軟好說話，就讓她也合夥來騙我，嗯？養子……”綦連端冷笑，拿過他手中的報告，撕成兩半，“想瞞天過海，哪有那麽容易！”
　　從抽屜裏拿出後收到的信，取出文件，急速地翻到最後壹頁，看著上面的內容，咬牙切齒，而後擡起頭，將手中的文件劈頭蓋臉丟到綦連客臉上：“妳給我看清楚，這上面寫的都是什麽！妳綦連客身體裏流的，就是我綦連家的血！在我跟前玩心機，妳還嫩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