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伯爵(上)

第23章 伯爵(上)
　　夕陽的下的伯爵府邸，清冷中帶著暮氣。
　　梅菲斯特在不遠的街角處站定，等待著布朗克伯爵的出行。
　　事實上，梅菲斯特原本的打算並非如此，貝爾的死亡不在他的計劃之內。正如他在墓園對那位告死者說的那樣，無論是對他還是對貝爾自身來說，這位小少爺的死亡都太可惜了。
　　在梅菲斯特原本的計劃中，蒙洛是他用來完成儀式的祭品，而貝爾則是他推出的代理人。如今因為蒙洛的私心，計劃好的代理人死了，那麽梅菲斯特只能自己入局了。
　　畢竟，壹個能作為掩蓋的身份和壹個能韜光養晦的領地對於現在的梅菲斯特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這是壹個有著無數神只的世界，盡管絕大多數的神只都還在沈睡當中，但現在的梅菲斯特也還遠沒到神只之下舉世無敵的地步。
　　梅菲斯特的實力很難用物質大陸上的等級來界定，如果非要形容的話，那他應該能歸屬於傳奇階位。因為現在的他已經開始理解和運用規則了，而這是界定傳奇和傳奇之下的唯壹標準。
　　不過，他的積累卻遠沒有到達和他境界相匹配的程度，畢竟他才剛剛脫困。
　　所以，對於現在的梅菲斯特來說，傳奇之下的職業者都沒有被他放在眼裏。盡管和白銀及以上的職業者正面相抗的話，他也未必能占什麽便宜，但是身為壹個魔鬼，他幾乎很少會去光明正大的和別人決鬥。而壹旦他選擇了在暗處動手，傳奇之下的家夥恐怕鮮有幸存。
　　可是，是只要邁過了傳奇這道門檻的家夥，梅菲斯特就不得不暫避鋒芒了。起碼在他把積累提升到和自己境界等同前，他還沒有算計傳奇階位職業者的資格。
　　而傳奇階位可還算不上是各個教會的頂尖戰力，起碼每個能被稱為選民的家夥都應該有著半神的實力。
　　雖然魔鬼和惡魔都被歸屬於混亂陣營，但是梅菲斯特可不能和惡魔比。
　　強大的惡魔降臨到物質位面的都是投影，死活與否對他自身並沒有什麽影響。至於低階的惡魔，他們那小的可憐的腦仁裏根本就裝不下什麽利弊權衡的思想，有的只是破壞、破壞。
　　所以，梅菲斯特當前需要不是跳出來搞風搞雨，而是韜光養晦。起碼在他沒有獲得和神只叫板的實力以前，學會借助物質大陸的秩序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物質大陸上有著各色的種族，但是自從“啟元之戰”以後，整個大陸上最為富饒的土地都成為了人類的棲息之所。
　　和其他種族相比，人類有著無數的缺點：論勇武，他們不如獸人；論兇狠，他們不如豺狼人；論創造力，他們不如侏儒；論鍛造天賦，他們不如矮人；論土地耕種，他們不如穴居人；論魔法天賦，他們不如精靈；論繁衍能力，他們不如地精……這樣看來，人類這個沒有壹點突出的種族似乎是自然界的“殘次品”，可事實是，現今的物質大陸有四分之三的土地掌握在人類的手中，部分種族為了生存甚至只能龜縮於地底深處。
　　事情並不難理解，只要轉換壹下看待問題的思路。
　　人類比種族兇狠者聰慧，比擅長魔法者能繁衍，比種族勇武者有創造力，比擅長鍛造者有魔法天賦，比能耕種土地者擅長鍛造，比繁衍迅捷者勇武……任何事情都有著兩面性，人類或許沒有任何壹種特性能被稱得上是出眾的，但是恰恰是這份平庸，讓他們成為了物質大陸上真正的主人。
　　在人類成為了物質大陸的主人後，人類神系的神只開始了急速的發展，其他神系的神只除了壹兩個種族守護神仍在以外，其他的都在與人類神明的神戰中接二連三的隕落了。
　　放眼望去，漫天星河幾乎都是人類神只的王座。
　　需求總是相對的，人們在需求神只的同時，神只也需求著人們。
　　這也是為什麽梅菲斯特要的想要隱匿在莫爾特家族身後的原因，要知道，這個世界的貴族可是壹股不輸於神殿的勢力。
　　就拿冰封海岸來說，僅僅是貴族們不願，這片土地在凜冬女神隕落之後，就再也沒能有壹家神殿進駐到此。
　　神只是壹種掌握了某種規則，得到了某些權柄的強大生命。
　　並非像梅菲斯特前世所刻畫的那樣：信仰之力對於神只來說就像藥於癮君子，離了甚至都活不了。
　　如果修煉的最終目的只是為了把自己變為某種程度上的奴隸，那麽還不如安穩的呆在傳奇階位上來的輕松寫意。
　　物質世界的神只所需要的只是認可，不是對他們的認可，是對他們教義的認可。
　　教義是神只對世界本源某些方面的認知，是他們對於規則淺層的壹些描述。任何認可了他的教義的信徒都能為神只提供壹份助力，壹份幫助他們解析更深層次規則的助力。
　　拿計算機舉例，神只的神格相當於功能極其強大的超級計算機，而信徒的信仰之力中蘊藏的每份“認可”則是幫助超級計算機分擔運算壓力和零散簡易運算的普通計算機。
　　壹份兩份的當然看不出來什麽，但是壹旦數量足夠龐大，這能讓神只解析規則的效率提升好幾個等級。
　　至於消耗完“認可”後的信仰之力，則會被神只用來稀釋神力，稀釋到信徒能夠承受的程度，然後反饋給他們。
　　當然，這也就是牧師口中的賜福。
　　所以，神只需要的是有自己想法的、認可自己教義的信徒，需要的是自由靈魂的思維火花帶來的幫助。那些把神只當成壹切以至於連自己都迷失了的信徒並不被神明所喜，當然，物質世界也沒有這樣愚昧的家夥存在。
　　至於那些沒事就自個殘，輕個生的信徒，更是會被神只直接剔出信徒的行列。事實上，這樣的家夥壹般都是被惡魔所迷惑的可憐蟲。
　　每個神典上都明確指出，壹切輕生或無腦自殘的行為都將被神只拋棄，失去前往神國的資格，不少守序善良陣營的神只更是在神典上寫明了“不可無故剝奪他人的生命”的教條。
　　在這個大環境下，維護人類社會的秩序成了所有神只的共識。畢竟只有穩定的社會才會誕生各色的思想，而混亂與戰爭的環境更適合惡魔的引誘工作。
　　星界是有戰爭之神存在的，但即使是這位神只，其教義也不是整天教唆人去發動者戰爭的。他的教義更側重於對戰爭原因的分析和戰爭的利弊講解，信仰這位神只的信徒不介意用戰爭的手段來解決問題，但也絕對不是什麽整天想要發動戰爭的瘋子。
　　對於神只來說，解析規則是首要的，而這則需要穩定的社會形式來實現。
　　這樣的事情肯定不能讓教會來管，因為神只是沒有精力去理會這些事情的，而壹旦按照教會的模式大面積推廣，那麽恐怕所有的信徒都將變成只會背誦教義的白癡。
　　畢竟沒有對比，這麽可能真正明白教義的內涵。
　　就像現在，神殿總會在見習祭祀或見習騎士轉正前給他們安排歷練任務。目的無非就是想讓他們多看看、開闊眼界，從而更深層次的理解教義的含義，最好能從中總結出自己的東西。
　　所以貴族這壹階層是必須要存在的，盡管神只並不喜歡這些家夥們，但是在保證社會秩序方面，他們遠不是神殿的那幫主教和祭祀所能比擬的。
　　何況，這個世界上的其他職業者也不可能同意的統治方式，因為他們有不少都是無信者。
　　無信者要遭受懲罰？
　　哪個神只敢這樣宣稱？真當眾神之王艾歐和冥界死神等類世界意誌的神只是擺設了？
　　何況，人類壹向是吃軟不吃硬的種族。或許有很多個體會在強大與野蠻面前低頭，但是也有不少英雄和瘋子會在壓迫中站出來。
　　英雄不必多說，至於瘋子……
　　神歷237年，某個貴族領地的豐收女神的神殿來了壹位新的主教。
　　這是壹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因為上任祭祀的歲數確實有些大了，在其上報教會、自請回歸教廷以後，這個年輕人有幸來到這裏接任。
　　他很開心，所以決定要做出壹番讓教廷訝然的事業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確實做到了，只是……
　　剛到這裏，年輕的主教就發現了壹個嚴峻的問題：女神的神殿實在是太過破舊了，除了神像因為老主教時常搽拭而保存完好以外，神殿墻壁上的彩繪都褪色了，有些地方的墻皮甚至已經脫落。
　　時常有孩子在神殿不遠處打鬧，但是他們卻不願進來向女神做壹次虔誠的禱告。
　　年輕的主教很生氣，不僅是因為神殿的老舊，也因為民眾的不虔誠。他們除了每年豐收祭的時候向神殿貢獻些許谷物來感謝女神的恩澤以外，平日裏就只有零零散散的信徒會前來禱告壹番。
　　所以，年輕的主教決定想個辦法，來傳播女神的榮光。
　　很快，他就想了壹個好主意，他決定去向本地的領主收稅。
　　壹來，稅金可以修繕女神的神殿；二來，在威壓了領主之後，想必此地的民眾都應該明白了女神的威嚴。
　　至於失敗的問題，年輕的主教從未考慮過。他自信自己壹定會成功的，因為自己的身後站著神只。
　　可他不知道的是，神只的威嚴對於兩類人是沒有作用的。壹類是英雄，就像“長眠導者”拉枯瑪和告死者們；壹類就是瘋子，就像年輕的主教將要遇見的這位伯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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