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倒黴的廣仁

　　喝了幾杯酒之後，孫胖子看了蕭和尚壹眼，隨後向還在忙著斟酒布菜的馬嘯林說道：“馬老板，這種活哪是妳這種大老板幹的。有什麽話妳最好趁著我還沒喝醉的時候說。不是我說，等過壹會我喝多了，妳再說什麽我可都聽不進去了。”
　　聽孫胖子這麽壹說，馬嘯林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沒等他說話，蕭和尚幹了壹盅白酒之後，扭臉看著孫胖子說道：“我替馬老板說吧，大聖，咱們那個買賣我打算讓馬老板也參壹股。”
　　孫胖子就像沒有聽到壹樣，玩弄著手上的酒杯也不說話。馬嘯林陪著笑臉打算解釋幾句，卻被蕭和尚使眼色攔住，老蕭大師吃了口菜之後，接著說道：“我在外面給妳們拉生意也不容易，仨瓜倆棗的買賣妳們看不上，那種巨富的圈子我進不去。馬老板正好有這資源，和咱們也不是外人，拉馬老板進來對咱們也有好處。”
　　“系啦系啦。”馬嘯林壹著急又把廣味普通話撿了起來：“不系偶自誇，不光系香港。整個東南亞的富豪偶認識壹大半。梨們也知道的啦，那邊地人系最迷信，越有錢就越迷信。而且光系偶聽到上層富豪圈子裏鬼鬼怪怪的系情，都不止系幾二系件啦。孫……孫局長，梨們都系有本系地高人，偶替梨們開路，壹年賺過億也不系不可能的啦。”
　　馬老板的話聽得孫胖子瞇起了眼睛，他回頭看著我說道：“辣子，這事兒妳怎麽看？”看了壹眼正在對我使眼色的蕭和尚，我對著孫胖子說道：“我就是個幹活的，做主的事情還是妳費心吧。”
　　孫副局長點了點頭，隨即對馬老板的態度也好了很多，他給馬嘯林倒了盅白酒，兩人碰了個杯，孫胖子幹了杯中酒之後，說道：“馬老板，不是我說，這事我說的不算，我們還有好幾個大股東，我還要回去問問他們的意思，看看妳這壹股怎麽個分法，要是他們不舍財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馬嘯林眉開眼笑的說道“股份什麽偶就不需要了，能幫個小忙，偶就心滿意足啦。”
　　“哦？壹股都不要，馬老板妳這是要學雷鋒啊。”孫胖子的眼睛又瞇了起來。馬嘯林怕孫胖子誤會，索性將他的想法都說了出來，他根本沒有打算在孫胖子的買賣裏賺多少錢，馬老板看中得是能給他的集團帶來多大的商機。如果他牽線搭橋能給幾位頂級富豪解決靈異之類的問題，那之後和這些富豪的商業合作機會得幾率會大大提高。
　　聽了馬老板的解釋，孫胖子哈哈壹笑，說道：“既然馬老板妳這麽夠朋友，別的話我也不說了。那什麽，也不用回去商量了，我就替他們做主了。不是我說，都是老朋友了，這買賣這麽不得算上馬老板壹份？”
　　有了孫胖子這句話，馬嘯林的心裏算是有底了。扯了幾句閑篇之後，馬老板推說還有別的事情要先走壹步。走之前還特意囑咐飯店，我們這裏還可以繼續點菜，產生的費用他明天會派秘書過來買單。
　　馬嘯林走了之後，飯局才真正的開始。蕭和尚幾乎把這兩年得話壹股腦的都說了出來，胡吃海喝的到了十壹點多才散了局。走之前孫胖子叫來了飯店經理，按著今晚的菜肴包括酒水，每樣重新點了壹份。明天中午飯口的時候送到民調局，當然，這賬要記到馬嘯林的身上。
　　這壹桌加酒水五萬八，這樣的生意飯店當然不會放過。只是蕭和尚不知道所以然，他瞪著喝得通紅的醉眼，看著孫胖子說道：“吃好了下次帶著老馬再來，妳這又吃又拿的，也不怕讓人笑話。”
　　“妳怎麽知道這是給我的？”孫胖子喝得也不少，他轉頭對著我繼續說道：“辣子，便宜廣仁了……”
　　蕭和尚朦朦朧朧之間聽岔了廣仁兩個字，看了壹眼桌面上的殘羹剩席，說道：“五仁怎麽了？沒點湯圓啊？”我和孫胖子也沒解釋，就這麽把他糊弄了過去。
　　將蕭和尚送到他的住處之後，我和孫胖子坐著出租車回了民調局。這頓酒喝得不少，好在六室壹般也沒什麽活，壹直睡到第二天上午十壹點多，我才被壹陣電話鈴聲叫醒。打電話的是西門大官人，說是王府飯店來送餐了，指名是孫胖子接收，但是現在找不到他，大官人問了高亮，高局長讓他接收之後聯系我。
　　高亮是不是也知道早就了點什麽？還是孫胖子大嘴巴將廣仁的事情說漏了。不過現在也沒有心思多想，等看見孫胖子的時候直接問他吧。趕到民調局大門口的時候，正看見西門鏈提著兩個大食盒在等我：“辣子，都在這裏了，送餐的哥們兒說酒水在左邊這個食盒裏。王府飯店定的餐，妳這是要大出血啊，今天是什麽日子？誰的生日，用不用哥兒幾個湊個份子。”
　　“吳主任的大壽，二楊給他辦的，要來湊壹腳嗎？”我壹邊胡說八道，壹邊從西門大官人的手上接過了食盒。聽到吳仁荻的大名，西門鏈頓時興趣全無，他有點尷尬的壹笑，說道：“那還是算了吧，給吳主任帶個好，祝他長命百歲啊。”
　　西門鏈倒是夠朋友，他幫我提著食盒，壹直送我進了電梯才離開。到了地下四層之後，我還想聯絡孫胖子，看看他有沒有什麽要交代的事情，但是電話打出去卻是顯示不在服務區內，不知道他又到哪裏瞎逛了。
　　就這樣，我提著兩個大食盒再次到了地下五層。再次見面，廣仁還是老樣子，他看了壹眼食盒，微微笑了壹下之後，轉眼看著我說道：“看來這次可能會有點驚喜了，開始吧，讓我看看妳都準備什麽了。”
　　“上次是時間太緊準備不足，不過妳放心，這次保準妳能滿意。”說話的時候，我已經打開食盒，將裏面的菜肴壹樣壹樣拿出來，擺在了廣仁的身前。送餐的食盒是有保溫功能的，菜肴拿出來的時候還冒著絲絲熱氣，轉眼之間，菜肴的香氣就已經彌漫在空氣當中。
　　美酒佳肴擺在眼前，廣仁臉上卻看不到壹點人間的煙火氣。壹直等到我將食盒裏面的菜肴酒水全都擺在他的面前，他的身子才動了動，接過我遞過去的筷子，每道菜肴上都略嘗了壹下，就這樣，也不是每道菜都吃了。看著順眼的他就夾起壹筷子在嘴裏品著，看不順眼的菜肴，他只是用筷子尖沾沾湯汁，放在鼻子下面聞聞味道。就這做派，完全看不出來上次大口喝啤酒的豪爽。
　　本來我還準備了給他介紹這些菜肴的出處（跟昨晚服務的小姐學的），但是現在看他的樣子，似乎也沒有介紹的必要了。
　　終於，廣仁每道菜肴都‘嘗’了壹下之後，撂下筷子喝了壹盅茅臺：“菜還可以，只是酒的年份差了壹點，如果窖藏不夠三十年就不要拿來了。”
　　說完之後，廣仁看著我微微壹笑，說道：“好了，這次還說得過去。也別說我占妳的便宜，來，空手打我壹拳。”
　　這是什麽意思？我生怕沒有聽清，重復了壹邊廣仁的話“什麽？我空手打妳壹拳？”
　　廣仁還是壹副高深莫則的表情，他微笑著說道：“讓妳打就打吧，雖然我的本事被吳勉廢了，也能看出來妳剛剛變成不老之身沒多久，還是壹副空皮囊。打壹拳讓我試試妳的路數，看看該教妳點什麽。”
　　我這才明白了他的用意，但是心裏多少還是有點沒底：“這是妳讓我打的，打壞了可別後賬。”我這話讓廣仁有些不屑：“使全力打吧，就算我的本事廢了，這副皮囊也不是妳能損壞的。”
　　他既然這樣說了，我也就不再客氣。猛地揮出右拳對著他的左臉打了過去。就在我的拳頭揮出去的壹瞬間，胸口突然壹陣燥熱，這股燥熱好像在我的胳膊上找到了發泄的通道，壹路傾瀉到達了我揮出去的拳頭，隨後打在了廣仁的身上，廣仁的臉上剎那間湧現出來壹種驚恐地表情。
　　“嘭！”的壹聲，廣仁被打的原地飛起來又掉落在地上，要不是四肢都有鎖鏈鎖著，這壹拳能把他打出去十幾米遠。廣仁倒地之後壹動不動，他的嘴角不停有白沫流出來。我看不好，連忙上前探他的鼻息心跳，這時的廣仁哪裏還有呼吸，就連心跳也聽不出來了，甚至他的身體也慢慢變得僵硬起來。
　　看著倒在地上的廣仁，我嚇得心臟壹陣狂跳。現在這樣的情況，能不能算他自殺……
　　現在怎麽辦？我的腦中壹片空白。本來論殺人，我在部隊的時候就有兩位數的記錄。但是躺在地上的這個人不壹樣，吳仁荻把廣仁關在地下五層這麽多年都沒有輕易動他，應該不是留著被我壹拳打死的……想象著吳主任知道廣仁死後的反應，我開始猶豫，是不是要安著當年廣仁逃跑的路線再走壹遍了。
　　就在我準備打電話給孫胖子借錢跑路的時候，躺在地上的廣仁突然動了壹下，隨後他微微的睜開雙眼，然後猛烈的咳嗽了幾聲，最後壹下咳嗽將嘴裏的白沫壹股腦噴了出來。他沒死！壓在我心中的巨石瞬間落地，沒死就好辦了，我趕忙將廣仁扶著坐了起來。
　　又緩了還壹陣子之後，廣仁才擡頭看著我，有些遲鈍地說道：“剛才怎麽了？我怎麽突然就倒地上了？”廣仁說話的時候，看著我的目光有些發散，似乎是剛才這壹拳給他的頭部造成了些許傷害，帶來了短時間的記憶空白。
　　我沒敢直接說出真相，猶豫了壹下之後，我指著旁邊的酒瓶說道：“妳剛才喝了兩杯酒就暈倒了，可能是長時間不喝酒，有點不適應了。”
　　“我喝酒了……”廣仁低頭看著酒瓶不再言語，他臉上的表情很是糾結，似乎正在努力回憶剛才的事情。慢慢地廣仁混沌的眼神又變得明亮起來，他歪著脖子斜眼看著我，冷冷地說道：“剛才妳打我了……”
　　這麽快就想起來了？我對廣仁恢復的速度暗暗咋舌。吃驚歸吃驚，他的話還是要回答的：“是妳讓我打的，妳仔細回憶壹下，我還勸妳來著。”
　　廣仁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半晌之後他才在再次說道：“把妳的左手給我。”要我的左手——這是要砍斷我的手給他報仇嗎？我下意識的將左手背到了身後，同時身子向後退了壹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