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只是想拍個電影而已
這個明星來自地球 by 關烏鴉
2019-5-20 14:32
“嗡”
放在書桌上的手機正在震動。.。
創作的最大敵人除了靈感的枯竭,就是生活上各種妨礙創作的陷阱。
韓覺就很提防這些陷阱,面對震動發出的聲音不理不睬。
他已經不會再像前世那樣,電話稍有動靜就會讓他心悸恐慌,甚至在接電話前都要做很久的心理準備了。
如今他在這壹世孑然壹身,無‘欲’則剛,完全不虛的。
它響任它響,我自清風扶山崗。
韓覺瞥了壹眼手機,特別做作地輕蔑壹笑,都沒有看是誰打來的,就轉頭繼續寫寫畫畫起來。
韓覺在紙上寫得飛快,感覺自己此刻文思泉湧,靈感噴發。鹹魚了那麽,心裏滿滿的負罪感能不能壹掃而空,就靠這壹次了。
手機屏幕亮了壹遍又壹遍,實在煩了,韓覺就把書蓋到手機上面,幹脆眼不見心不煩。
很顯然,這個時候誰都阻止不了韓覺難以抑制的創作‘欲’。
除了壹個人。
“嘣嘣嘣!”
“嘣嘣嘣嘣嘣!”
當手機好不容易不再有人打來了之後,‘門’口卻又被人不停歇地敲了五分鐘。
韓覺把筆壹丟,煩躁地抓抓頭發,不得不去開‘門’。
韓覺最終還是跳進了生活的陷阱。
“誰!”韓覺貼著墻躲在嘣嘣作響的‘門’邊,手裏拿著‘棒’球棍,大聲質問道。
“我!”外面的人用力砸‘門’的同時,壹邊大喊,讓韓覺聽都聽不清了。
“妳別敲了!先把話說清楚!”韓覺更大聲地喊。
外面的人聽到韓覺的話,停了壹下。
韓覺以為對方聽取了自己的建議時,外面的人開始更瘋狂的砸‘門’了。
“法克!妳們這些驕傲自大的華夏人!華夏話說不標準又怎麽了!妳們就是歧視!妳們就算……”
說得是英語。
憤怒的英語神奇地穿過重重砸‘門’聲,清晰地傳到了韓覺的耳朵裏。
原來是房東!
韓覺這時候再無‘欲’則剛,依舊是惹不起房東的。
韓覺趕緊把‘棒’球棍佇在墻邊,用‘腿’擋著,打開‘門’鎖,堪堪留下夠‘露’出壹只眼睛的‘門’縫。
往外看去,就果然看到他的房東賈倫斯。
賈倫斯依舊披頭散發的,身上穿著標準西裝三件套,松松垮垮地卻被他穿成像撿來的壹樣。然而臉上戴著的墨鏡卻又在在告訴大家:他是個嚴肅的流‘浪’漢。
賈倫斯臉上的肌‘肉’已經完全緊繃,薄薄的嘴‘唇’經他緊抿,幾乎都快消失了,讓韓覺忍不住想問他到底是美利堅人還是英格蘭人。然而賈倫斯因生氣而顫抖的身體,和臉上‘陰’沈地快滴出水表達了強烈不滿的表情,無壹不在告訴韓覺,此時不是發笑的時候。
韓覺畢竟是經過專業訓練的,所以他忍住了發笑的沖動,只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賈倫斯。
賈倫斯看到韓覺開了‘門’,就收住了憤怒的情緒,僅僅是眉頭用力地擠壓,表達著他的不滿,相當克制了。
兩人通過壹道‘門’縫,對視著。
“我以為妳是不壹樣的。”賈倫斯好半晌改回華夏語,說出這麽壹句。
“什麽?老兄,我不明白,還請說清楚點。”韓覺壹頭霧水。
賈倫斯聽到韓覺這句請說清楚點,剛才的克制就全拋到腦後去了。他‘激’動地上前邁了壹大步,伸出壹只手使勁推著‘門’,想要推‘門’而入狠狠拽住韓覺的衣領,給韓覺兩拳。
但‘門’板卻被韓覺的腳卡著,推不進。
韓覺看到賈倫斯又被戳了傷疤似的變得失控,這才想起來這位房東剛才突然彪出來的英文裏,好像就有說口音和歧視什麽的。
韓覺這才知道他之前兩句話都讓賈倫斯產生了歧義。
“冷靜壹點!我是說,我需要壹個解釋!”
賈倫斯推推‘門’,卻不得而入,仿佛氣勢都被擋住了,就有點尷尬。
“什麽解釋,解什麽釋,解釋什麽?”賈倫斯已經沒法‘交’流了,他紮著馬步,用上雙手推著‘門’。
韓覺當然不會隨便讓別人進到他的空間裏,特別是拒絕‘交’流、情緒失控的人。
要知道他的‘棒’球棍還放在‘門’邊上呢。
“我可沒有歧視妳的意思。”韓覺只是多用了壹點點力,就讓‘門’板紋絲不動了。
“妳還沒有歧視我?!妳人在家裏,卻不接我電話,還假裝不在!”賈倫斯怒吼。
啊……原來是他打來的電話……韓覺被抓了個正著,也有點臉熱。
“可能是我在做特別隱‘私’的事呢?妳們美利堅不是最註重隱‘私’權了嗎?……應該是吧?”韓覺脫口而出前世的知識點。
然而等到他把話說出口,才突然醒悟,前世的常識,很大程度上已經不能借鑒了。
果然……
“哈,妳這個諷刺真諷刺的太‘棒’了,聽起來壹點都沒有歧視的感覺,哈哈,真‘棒’,哇,真‘棒’!”賈倫斯咬牙切齒地給韓覺鼓掌。
韓覺嘆了壹口氣,肩膀壹下子垮了下來。
賈倫斯眼睛壹亮,壹個突然,就沖上來用肩膀撞向‘門’口。
“嘣。”
賈倫斯那瘦弱的身軀被‘門’彈了回去。
賈倫斯淩‘亂’的長發被震到了眼前,顯得很是狼狽。
“……”韓覺眨了眨眼睛。
感受著空氣即將凝固,覺得這個‘門’是不開不行了。
然後韓覺只能趕在房東惱羞成怒把他趕出去之前,側開了身子,把‘門’拉開。
“我剛才在創作曲子,壹首特別難得的曲子,所以註意力特別集中,手機也是靜音的,聽不到。我也是耳機摘下來才聽到有敲‘門’聲的。”韓覺壹邊挪著卡視線不讓賈倫斯看到‘棒’球棍,壹邊睜眼說瞎話地解釋起來,“我並沒有假裝不在。”
賈倫斯狠狠瞪了韓覺壹眼,才撩了撩淩‘亂’的頭發,走了進去。
“其實我建議妳如果要找理由的話,還是說妳房間裏有‘女’伴,並且妳們正在給彼此帶去歡樂,這個理由比較好。”賈倫斯進了‘門’,就掠過客廳,徑直前往臥室。
“雖然這個理由很‘誘’人,但我真的在創作。”韓覺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著。
賈倫斯聽韓覺氣定神閑的語氣,就回頭看著韓覺,說:
“所以我打算看看妳寫了什麽,妳最好不要騙我,不然我讓妳搬走,夏原也不會說什麽。”
韓覺聳聳肩。
賈倫斯和韓覺來到了書房,書桌上放著電腦,電子琴在書桌邊上,和書桌九十度垂直,可以在韓覺坐進去的時候,把他半包圍起來。
賈倫斯湊上去看,果然電子琴上面的五線譜寫著半頁音符。
“才這麽壹點?”
“什麽叫才這麽壹點?為什麽這麽壹點,妳難道不應該負起相應的責任嗎?”韓覺無語了,“話說妳來找我是為了什麽事?”
“我原本打算讓妳為電影寫配樂,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妳,來彈。”賈倫斯看著韓覺,指了指電子琴。
“證明壹下,所謂讓妳整整五分鐘敲‘門’聲都聽不到的難得的曲子。如果真彈出了好的曲子,這份工作就是妳的,免費租期,延長三個月,也就是壹共六個月了。沒彈好,妳連主題曲的工作也沒有,就這樣。”賈倫斯指了指電子琴之後,就退後了壹步,雙手環抱,等著看戲的樣子。
“妳這樣‘挺’蠻不講理的。”韓覺嘆了壹口氣。
“我當初在京城,各種電影公司的人對我也是這樣蠻不講理,現在只是輪到我了而已。”賈倫斯倒是供認不諱。
韓覺認為這個房東在華夏壹定有著非常難堪的壹段經歷。以至於現在疑心重重,渾身立起了刺。
就當面試吧。
韓覺也沒有耍個‘性’,畢竟足夠他任‘性’的錢還沒到賬,而且,六個月的免費房租,真的很讓人心動啊!
韓覺坐到了電子琴前面的凳子上,拿起那幾張樂譜,看了看。
電子琴的電源壹直開著,韓覺卻沒有用電子琴來演奏,而是拿來了吉他。
賈倫斯就面無表情地站在壹旁,等著,看著。
韓覺抱著吉他,沈默了壹會兒。
此時窗外的天‘色’是‘陰’沈的,書房也沒開燈,開著暖氣,卻在視覺上讓人感覺到寒冷。
窗外地風呼呼地刮著,遠處隱隱聽到汽車輪胎碾壓過下水管蓋的聲音。
賈倫斯開始不耐煩地抖著腳尖。
韓覺才終於開始彈了起來。
“噔~噔~”
清脆的連綿的琴聲就在安靜的書房裏響了起來。
灰暗淒冷的書房,倒讓琴聲顯得十分空靈。
賈倫斯屏住了呼吸。
泛音和點弦的結合,重復地響著,琴弦顫動的余音,使得賈倫斯身處廣闊的雪谷之中。雪‘花’就壹片壹片打著轉掉落到他的肩頭上。
這壹段緊湊、重復的琴聲,讓人聽著並不感到枯燥。
如此之後,韓覺壓著琴弦,安靜了幾秒,再彈起琴弦的時候,琴聲就不復之前的空靈,而是悲傷的、低沈的了。
像在走在漫天的雪中,卻找不到歸路,也找不到屬於自己的壹點地方。
賈倫斯已經閉著眼聽了,對音樂並沒有太多鑒賞能力的他,只知道這樣的音樂裏面,像是在說壹種心情,也像在講壹個故事。
聽著聽著,眼睛就閉了起來,手指悄悄地在空氣裏劃動。
這樣的音樂,無論放不放到電影裏,都很好啊。賈倫斯這樣想著。這麽有畫面感的音樂,如果能放到電影裏就真是太好了。
然而不等賈倫斯享受更多,琴聲就突然戛然而止。
睜開眼壹看,就看到韓覺抱著吉他,手在紙上飛快地寫著什麽,有時候又擦掉重新寫。
賈倫斯此時渾身已經沒有躁動的怒氣了,就安安靜靜地壹直站在邊上,沒有打擾處於創作狀態的韓覺
終於韓覺把筆放下之後,伸了壹個懶腰之後,賈倫斯才開口問道:
“這曲子叫什麽?”
韓覺拿起書桌上的茶杯,想了想,歪著腦袋想了有好壹會兒,最終還是放棄了取名字:
“沒想過,無所謂吧,叫都行。”
賈倫斯聽了卻笑了。
韓覺也沒有問自己過關沒過關,如果這樣的曲子都過不了關,韓覺就覺得該委屈的人是他了。
“所以我說得是實話。”
“我相信妳了。”賈倫斯點點頭。
終於能好好說話了。韓覺心裏松了壹口氣,就問:
“快要開始拍電影了嗎?”
韓覺端著茶杯,示意賈倫斯坐到另壹張凳子上,並遞上了壹罐咖啡。
賈倫斯把凳子搬過來,坐到了韓覺的對面,直視著韓覺,想要發‘射’出炯炯有神的眼神,卻被墨鏡擋住了,賈倫斯就把墨鏡往下挪了挪,要仰視的視線看著韓覺,說:
“對!”
韓覺扯扯嘴角,說:“所以我馬上也要開始工作了嗎?說說看吧,妳要拍壹部什麽樣的電影。”
賈倫斯把手撐得老開了,像抱住壹個個大大的球,道:“我要拍壹部屬於我的電影!”
“嗯,嗯,那這部電影是什麽類型的?”韓覺點點頭。
“我不知道!反正是壹部屬於我的電影!”賈倫斯十分豪氣。
“妳不知道?!”韓覺瞪大了眼睛。
壹個電影都快開拍了的人,不知道這個所謂屬於他自己的電影是什麽樣的電影?!
我是不是加入了什麽皮包電影公司?韓覺不得不這麽想。實在太不靠譜了。
“我只知道,我要讓妳們這幫傲慢的華夏人睜大眼睛看看!美利堅的電影是能在華夏占有壹席之地的!我們美利堅人是能做出好電影的!”賈倫斯熱情高漲,握緊拳頭揮舞著。
“啊……很有誌氣。但是妳這樣總是當著我的面說什麽妳們華夏人,妳們華夏人的,是不是不太妥當?”韓覺後仰著身子,像是十分擔心被賈倫斯的拳頭給打中。
“但妳就是華夏人!”
“可我並不傲慢。”
“妳只是少部分,相信我,華夏雖說是全世界最自由最平等的國家,但是暗地裏的歧視,壹點也不比天上的星星要少!”
這是什麽糟糕的比喻啊……韓覺點點頭,表示他正仔細聽著,要和那些傲慢的其他華夏人土著區分開來,劃清界限。
“我只是想拍個電影,但是,所有人都把我當傻子!”賈倫斯揮舞著拳頭,拳頭徘徊在‘胸’前,不知道該揮往哪裏了。
最後拳頭似乎沒找到痛擊的方向,於是便松開,放下,撐在了膝蓋上。
賈倫斯的腰板依舊直‘挺’‘挺’的,當初他就是用這個像是山賊頭子的動作,審視著韓覺能否參與他的電影。
現在的賈倫斯,他長長地嘆了壹口氣,猶如野心勃勃的土匪頭子,最終竟然發覺自己越來越沒有活路了。
“我只是……想拍個電影而已。”
賈倫斯低著頭說。
註:純音樂阪本龍壹
本文吉他版本采用押尾光太郎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