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新年快樂（續）

　　魔都距離星城有上千裏之遠，隔著屏幕，韓覺看著章依曼也像是有了距離。
　　這種距離說不清道不明，卻又涇渭分明。
　　就像是明星和凡人的區別。
　　錄《歌手》其實也就是昨天的事，但那時候因為近，因為氣氛緊張，也因為小姑娘總是【充電充電】的喊，抱抱，擾他心神，所以韓覺無法客觀，以致於沒註意到壹些東西。
　　現在看到了。
　　對比著半年前遇見的那個小姑娘，此時的變化就很明顯。
　　舞臺的燈光和目光全部集中在章依曼的身上。
　　酒紅色的頭發用壹根發簪盤在頭頂，露出修長如荷葉莖般的脖頸曲線。身上似不怕冷，穿著幹凈樸素的白襯衫，鎖骨依稀可見，下身是無褶黑色禮褲，踩著黑色的高跟鞋，讓原本不算矮的她更顯高挑。
　　簡簡單單的基本款搭配，穿在章依曼的身上，壹點不會讓人覺得她沒有氣場。
　　因為明星的氣質本身就是最完美、最閃亮的裝飾。
　　這殘忍地告訴世人，美是挑剔的。有魅力的人穿什麽都閃閃發光，不好看的人，即便穿名牌都像穿山寨。
　　“喔喔喔~~！女神！我愛妳！”觀眾喊。
　　喊得大多千篇壹律。
　　章依曼只是溫暖地笑了笑，兩只眼睛似宣紙上濕潤的兩粒墨點，喊著【新年快樂】，就引得臺下呼喊聲壹片。
　　她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是握著話筒，專心準備著下面的演唱。
　　露天的體育館無疑是嘈雜的，觀眾的註意力也是有限的，再加上晚會的氛圍，現場的觀眾輕易靜不下來。
　　鮮有歌手會選擇在這樣人多的室外晚會唱需要安靜聆聽的抒情歌。
　　別說年輕或年老的歌手，但凡稍微對唱歌這件事還有點追求的歌手，面對雜亂、不專註、不熱情、不配合的觀眾，心裏都是喜歡不起來的。
　　但章依曼指定要唱這壹首。
　　電視臺和公司團隊聽到章依曼要唱自己第壹張專輯裏的人氣曲目，實屬再正常不過的請求。
　　但秦姐感覺自己稍微猜中了這丫頭的心思。
　　前奏響起。
　　【咯咯咯】是上發條的聲音，然後八音盒被打開，伴奏叮叮咚咚地響起。
　　章依曼置身在燈光下，美得不可方物，像壹個美好的童話。
　　屏幕下方適時地出現歌曲的信息：
　　【《妳的眼神》
　　作詞：韓覺
　　作曲：韓覺
　　原唱：章依曼】
　　章依曼舉起話筒，不緊不慢地開口唱道：
　　【
　　像壹陣細雨灑落我心底
　　那感覺如此神秘
　　我不禁擡起頭看著妳
　　而妳並不露痕跡
　　……
　　】
　　隨著章依曼猶如唱片裏傳出來的歌聲，現場很快安靜下來。
　　這壹首歌就像壹封情書，通過屏幕，傳遞到了韓覺的心裏。
　　韓覺也確實收到了。
　　《妳的眼神》是章依曼在《那個女人》伴唱的片段。韓覺本著【不算辱沒這首歌】的想法，把完整的壹首，交給了章依曼演繹。之後這首歌被章依曼收錄到第壹張專輯裏。發行後，成為人氣歌曲，在三十歲以上年齡層的歌迷中，廣受好評。對於捕獲大叔粉，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這是韓覺寫給章依曼的第壹首歌。
　　【
　　雖然不言不語，叫人難忘記
　　那是妳的眼神，明亮又美麗
　　啊……
　　有情天地，我滿心歡喜
　　】
　　章依曼壹邊唱著，壹邊環顧著觀眾，中途走位，揮手，照顧著左右遠近各方位的觀眾。
　　那盈盈的眼神，應對著歌詞，當真明亮又美麗，就這麽在萬千人的心中，留下了難以消磨的印記。
　　當章依曼的眼神偶爾遞到鏡頭的時候，電視機前的每個觀眾，似乎都從這雙眼睛裏感覺到了快要溢出來的感情。
　　壹些上了年紀的觀眾，聽著蘊含無窮遺憾的曲子，再看著章依曼的眼神，壹下子就跌進了記憶裏褪色的那抹美好。
　　【唱得真好。】觀眾們心軟軟地想。
　　全場觀眾靜靜地聽著章依曼唱，直到最後末尾的八音盒不再響起，現場才轟然壹片叫好。
　　經過這段時間《歌手》的歷練，章依曼的臺風更加穩健，情感更加充沛，傳達更加到位。
　　非凡的天資，旺盛的生命力，發光的屬性，這壹切都註定著她要開啟壹個新的時代。
　　《妳的眼神》唱完了，但掌聲中，章依曼還沒有下去。何塗與汪煬也沒有上來。
　　倒是壹群伴舞從舞臺兩側走上來。在眾人搞清楚狀況之前，有的人擡上了話筒立架，有的給章依曼披上了黑色的機車夾克，有的給章依曼戴上壹副墨鏡，有的則遞上了壹個看似路邊攤十塊錢壹個的擴音器。
　　大家壹看這酷勁十足的造型，再看標誌性的擴音器，就瘋了似的喊叫。
　　章依曼裝備齊全，從伴舞中走出來，戴著墨鏡站在立麥前面壹手扶著話筒，壹手握著擴音器。
　　氣場全開。
　　“《開到荼蘼》！”
　　“啊啊啊！章老師！我要嫁給妳！”
　　臺下觀眾不管男女，朝章依曼伸出手，張牙舞爪呼喊著。
　　章依曼今晚有兩首歌要唱。
　　壹首慢歌《妳的眼神》之後，大概是怕觀眾困，緊接著就是壹首迷幻搖滾《開到荼蘼》，把氣氛再弄熱，好有點節日的樣子。
　　《開到荼蘼》盡管昨天晚上才出來，但這樣壹手歌，對於愛它的人來說，壹天的時間足夠去反復聽個好幾遍了。
　　於是，當前奏小軍鼓的聲音響起的時候，臺下壹些觀眾們的血液就已經開始沸騰了。
　　按照慣例，章依曼舉著標誌性的擴音器，面無表情地開口，讓失真的聲音再次於千家萬戶的電視中響起：
　　【每只螞蟻，都有眼睛鼻子，它美不美麗，偏差有沒有壹毫米，有何關系……】
　　……
　　當章依曼兩首歌曲結束之後，下壹位出場的恰好是新晉【歌王】楊淑雯。
　　楊淑雯是小嗓歌手，適合錄音室，在晚會難以發揮她拍案叫絕的氣聲。
　　韓覺看完楊淑雯的表演之後，該看的表演看過了，該考察的不同之處也考察過了，於是就不打算再守著電視機了。
　　身邊的傻狗，早已漸漸入睡。
　　韓覺給傻狗在角落鋪了報紙加毛巾，就把吐著舌頭熟睡的傻狗轉移了過去。
　　接下來就開始搬運黑貓。
　　但是黑貓不愧是黑貓，警覺的很，壹點動靜就醒了過來。
　　當看到小黑貓醒過來的那壹刻，韓覺知道自己完了。
　　二十分鐘之後。
　　韓覺洗完了澡，正舒服地躺在床上，他指著枕頭邊上的小黑貓說：“妳給我老實壹點。”
　　小黑貓從救助站出來的時候已經洗過澡，也驅過了蟲，韓覺便不必擔心衛生問題。反正前世那只薩摩耶也總是跳到床上來踩他。跟寵物壹起睡覺也不算什麽。
　　小黑貓很乖，把叮囑聽懂了的樣子【喵】了壹聲，仿佛在回應著韓覺說它保證老實。
　　韓覺很滿意。
　　然後，他就看著小黑貓壹瘸壹拐地爬到了他的肚皮上，臥著。
　　“……”韓覺肚皮彈了兩下，沒把它彈下去。
　　床雖然大，但韓覺真怕自己把小黑貓給壓死。於是就把它放回枕頭邊上，給它順毛。
　　“睡覺睡覺。”
　　韓覺關了燈，躺下。小黑貓也很老實。
　　除夕夜似乎就要這麽過去了。
　　“叮！~”
　　“叮叮！~”
　　“叮！~”
　　手機的短信提示音連續不斷地響起。
　　韓覺打開床頭燈，疑惑地拿起手機。
　　但是看到發信人的名字，韓覺就笑了，心情壹下子變好。
　　【傻妞】。
　　壹連好幾條，全都是章依曼發來的。
　　看壹下時間，剛好零點零分，是大年初壹。
　　這時候晚會還沒有結束，但章依曼可能回到了後臺，也可能提前離開，就看到了韓覺之前給她發的無比想把禮物送過去的短信。
　　韓覺點開短信，嘴角掛著微笑自己都不知道。
　　章依曼的是拆開來連續發了好幾條的，壹種急切在乎，躍然紙上：
　　【大叔新年快樂！~~/】
　　【不過大叔妳是怎麽知道我生日的呀？！】
　　【我之前故意不告訴妳的！我原本還想下次見面拿這個事情換妳壹張【許願券】來著。】
　　【哈哈哈~給我準備了特別的禮物嗎？是什麽呀？期待期待！】
　　【新的壹年我們要更認真地錄節目噢！要繼續拿【最佳情侶獎】噢！！！】
　　【對了，大叔，妳剛才看我表演了沒有？？？】
　　章依曼的短信喜歡用很多表情，弄得跟群發短信似的。
　　韓覺壹開始格外不習慣，總是要求語音通話。但是隔著電話，彼此看不見，章依曼膽子都會變得大壹點，聊著聊著就會說突然說【妳今天有沒有想我呀】、【妳今天想了我幾次？分別是哪幾次？】這樣大膽的話，讓韓覺很吃不消。只好改回文字聊天。在和章依曼聊過很多次之後，到現在也已經習慣了表情有時比文字還多的風格。
　　和章依曼在手機上打字聊天，三句話沒有用表情包就已經算是深度交流了。
　　韓覺看著短信，睡意頓時就不見了。
　　翻了個身，趴在床上興致勃勃地打字。
　　【新年快樂。】
　　【至於妳生日，我都不用問的，老夫掐指壹算，早就算到了。】
　　【妳的表演我看了，還……】
　　打字打到這裏，屏幕裏就突然出現壹個漆黑的爪子。
　　韓覺停下手指，順著爪子看了過去。
　　就看到剛才還睡著了的小黑貓，正壹爪按著屏幕，用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
　　韓覺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有壹種被捉奸了的感覺？
　　“喵。”小黑貓喊。
　　【別玩手機了，來玩我。】它似乎在這麽說。
　　“乖啊。”韓覺挪開小黑貓的爪子。
　　下壹秒又搭上來。
　　挪開，搭上。
　　韓覺只好坐了起來，壹只手給小黑貓順毛，壹只手回復短信。
　　“叮！~”
　　有新的短信進來。
　　打開壹看，是《我們戀愛吧》的導演，王導。
　　王導：【韓老師，祝妳新年快樂！感謝《戀愛吧》有妳和章老師的加入，期待明年的合作！拿下【年度綜藝獎】！】
　　有壹股綜藝人的樸素。
　　“叮！~”
　　“叮叮！~”
　　約好了似的，壹下子連續好幾條壹起發了過來。
　　小透明：【韓老師！祝您新年快樂！希望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壹條很普通，也很正常的短信。
　　小範：【新年快樂啊。妳最近還在不在玩說唱了啊，我看妳都好久沒發歌了。遊樂園給妳醜熊唱的那首歌趕緊發錄音室版本啊！我等著聽呢！！！對了，明年還去《有嘻哈》耍耍不？】
　　這是催歌的。
　　宋寅：【新年快樂，後天出來喝酒。】
　　壹副酒肉朋友的樣子。
　　夏原：【快樂。】
　　這個倒是簡潔明了。
　　林芩：【新年快樂，祝妳新的壹年事業順利。另外，狗狗領養順利嗎？】
　　這喜歡宅家裏的姑娘，還有空祝別人事業順利呢。
　　顧凡：【哥，新年快樂。】
　　後面楊淑雯，闌海，氣質姑娘，《戀愛吧》其他三組嘉賓，小範的老師王滿，還有美利堅的凱文，路易，凱瑟琳……
　　也都陸陸續續發了新年祝福過來。
　　韓覺原本已經沒有期待了。
　　但是看到這麽多的祝福，還是有些恍惚。
　　不知不覺，他在這個世界已經和這麽多的人產生了牽連。
　　原本對這個圈子畏之如虎的他，原來已經和這麽多領域的人發生了交集。
　　韓覺壹條壹條認認真真地回復著他們。
　　在節日的時候回復短信是件體力活，等回復完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壹點多了。
　　但韓還不太困，甚至還很精神。
　　思來想去，表達欲充沛。
　　和當初結束了《吐槽大秀》，登上舞臺後的第壹個夜晚壹樣。於是韓覺忍不住登上了微特軟件，壹次性更新了三條微特：
　　【是這個世界先愛我的，我不能不愛它。】
　　【我決定佛系自殺。不吃藥，不割腕，不上吊，不跳樓。正常飲食，規律作息，緣分到了，就把自己老死。】
　　【新年快樂。】
　　發完，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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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註：《妳的眼神》——蔡琴。
　　本文編曲采用了林誌炫在《我是歌手》上演唱的版本，推薦。
　　另外粵語版本的詞也很好，衛蘭唱的，聲音較甜較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