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九十四章 泛舟江山

　　離開了峨眉山，沿著岷江南下，王動幕天席地，朝飲清露，暮宿原野，全副心神都沈浸在五絕神功與化石神功之中。
　　越是鉆研，王動越是驚訝，這兩種神功確然稱得上頂尖的法門，不管那壹種都已超越了他自身所學，縱是九yīn真經，神照經，吸星**壹流也要遜sè壹籌！
　　而且，這兩種神功與王動以往所學有著太多迥異之處，有些地方甚至全然違背了武學常理，縱是以王動的天賦，鉆研起來亦是甚為艱難！
　　五絕神功倒也罷了，有著天地五絕的心得，體悟借鑒，即使有著晦澀艱深之處，總能在其中找到些許蛛絲馬跡。
　　唯獨化石神功棘手無比，這門神功非玄yīn處女之身不得修煉，如非王動吸取了慕容九壹股化石真氣可以略作研究，恐怕他就是鉆研上壹百年，也未必能摸到化石神功的jīng髓。
　　沈迷於武學參悟之中，王動全然不管時間流逝，不知不覺間已到了敘州，川中民豐物阜，景象自然又和貧瘠的西北壹帶不同。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站在壹處凸起的沙壁上，王動望著滾滾江流，不禁吟道。
　　“好壹句‘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妙哉，妙哉！”突有壹艘陳舊的烏篷船駛了過來，船上壹個蓑衣笠帽的艄公掌著木槳，大笑道：“尊客何往？小老兒可載妳壹程！”
　　王動瞧了過去，只見那艄公兩鬢斑白，滿面滄桑，掌著壹只碩大的木槳，壹雙手亦是十分粗大，烏篷船在翻滾的江流中搖搖蕩蕩，他整個人卻似壹桿標槍般矗立，身體竟是紋絲不動。
　　除了這白發艄公外，船上還有壹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這姑娘長著壹張圓臉，雖不算多麽漂亮，但卻十分jīng靈可愛，壹雙大眼睛更像是會說話壹般，極其動人。
　　這小姑娘在船上忙裏忙去，腳步卻十分輕靈好看，猶似跳舞壹般。
　　只掃了壹眼，王動已笑了：“長者相邀，豈能推辭？”
　　說話之間，身子不動不搖，青影壹閃，人已閃shè而出，足尖在江面上輕輕壹踏，水花濺起時，王動已穩穩落足到船板上。
　　白發艄公微微笑著，竟似毫不動容，倒是那圓臉的小姑娘詫異的瞧了過來，壹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喃喃道：“真看不出這麽壹個公子哥兒，壹跳竟跳得這麽遠，難道這人竟是只兔子不成？”
　　她看起來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故意要王動聽見，好氣壹氣他似的，偏偏王動那壹雙平素比貓還要靈敏的耳朵，這時候卻是充耳不聞，已朝那白發艄公打了個招呼：“還未請教老丈尊姓大名？”
　　“公子折煞小老兒啦，小老兒那稱得上什麽尊姓，老漢姓史，人家都叫我史老頭，我那孫女倒有個好聽的名字，她叫史蜀雲！”
　　史老頭笑道，壹揚手，木槳落入江流之中，也不見如何用力，烏篷船已如離弦之箭般劃了出去。
　　王動微微壹笑，這史老頭明顯是個風塵異人，隱跡江湖，逍遙於大江大水之上，但他既絕口不提，王動也沒有探聽別人隱秘的嗜好，當下在船上尋了個位置坐下，閉目凝神，繼續參詳起那兩門神功來。
　　那叫做史蜀雲的小姑娘忙完了船上的事情，坐在船頭，壹雙又白又嫩的小腳丫子浸入水中，蕩來蕩去，嘴裏還哼著小曲，只是壹雙眼睛總是瞟來瞟去，不時落到王動身上，似乎十分好奇。
　　烏篷船駛離渡口，壹路順流而下，在史老頭掌控之下，風浪雖急迫，船行卻十分平穩，好似陸地上行走壹般，也不知過了多久，船身微微顫抖了壹下。
　　在船體顫抖之前，王動已心生感應，睜開眼睛來，恰好看到壹只船迎面而來，眼瞧著就要撞上，史老頭突然將木槳壹伸，輕輕在那駛來的船身上壹點，那船立時傾斜過去，交錯而過。
　　王動不動聲sè的看著這壹幕，那史蜀雲瞧著他睜開了眼睛，哼著小曲站了起來，走進烏篷內，不壹會兒又走出，壹雙又白又嫩的小手捧在王動面前，大眼睛眨呀眨，“要吃麽？”
　　她壹雙小手裏，竟捧著壹把蓮子。
　　王動道：“多謝姑娘！”
　　史蜀雲撇了撇嘴，道：“誰要妳謝？我是問妳吃不吃？”
　　“既如此，那便卻之不恭了。”說著話，王動已撿了幾顆蓮子丟進嘴裏，又脆又甜，卻又夾雜著幾分苦澀的滋味兒。
　　史蜀雲這才嘻嘻壹笑，又坐了下來，將白嫩的小腳放入江水中，哼著歌兒。
　　放眼看去，但見蒼穹湛藍，江水金黃，長江兩岸，風物如畫，王動聽著這蕭姑娘脆生生的歌兒，吃著蓮子，賞著如畫河山，倒也是別有壹番風味。
　　船又行了兩rì，已入了巫峽，史老頭仍舊不緊不慢的掌著漿，史蜀雲卻換了─身青布的短衫褲，紮起了褲腳，更顯得她身材苗條。
　　她壹雙會笑的大眼睛轉來轉去，瞟著前方，像是在等待著什麽，嘴裏的曲子卻是哼個不停。
　　兩rì相處，王動已知道這小姑娘只要壹高興就會哼起小曲，但是這巫峽景sè雖美，但卻也是險流之地，過往船只在此翻船沈舶的不勝枚舉，她又有什麽值得高興的呢？
　　只過了片刻，烏篷船身突然壹震，已轉入壹條湍急的峽谷中。
　　滾滾洪流，發出激蕩澎湃，震天吶喊的聲音。
　　但是吶喊的除了翻滾的江流，還有人！
　　許許多多的人，每個人手中都掌著刀劍，前方的峽谷之中，二三十條快船將壹條大船團團圍住，快船之上，手握刀劍的兇悍漢子，嗷嗷叫著沖上了大船之上。
　　那條大船之上，也是躍出了壹些大漢，同快船上沖來的人拼殺在壹起，只是寡不敵眾，漸漸被逼得潰散起來。
　　大船上，壹個華服中年男子手握壹口寶劍，舞成壹片炫光，同十幾個水匪交戰在壹起，打得是叮叮當當響個不停。
　　這華服男子雖然勇氣不錯，但劍法卻算不上高明，被十幾個水匪壹通亂砍，身上很快便掛了彩，卻咬著牙苦撐，絲毫不退。
　　只因在他身後還有壹豐韻少婦，少婦嚇得臉sè慘白，懷裏抱著壹個嬰孩！
　　突然之間，那嬰孩嗷嗷大哭了起來，哭聲響亮，華服男子吃了壹驚，又被劃中了幾刀。
　　史老頭白須飄拂，壹心掌舵，像是什麽都沒看見，史蜀雲臉上卻已沒了高興之sè，嬌呼壹聲道：“爺爺！”
　　史老頭充耳不聞，眼睛半閉半合，壹副懶洋洋的模樣。
　　史蜀雲咬了咬嘴唇，哼聲道：“好！爺爺妳若再不管，我便要從這裏跳下去了。”說著，身子壹晃，已晃到了船頭，面臨著湍急的江流。
　　史老頭終於嘆了口氣：“以妳這丫頭的水xìng，別說這小小壹條江，就算是汪洋大海之中，也只有淹死魚的份兒！那有淹死妳的份兒。”
　　他又嘆了口氣，掌中木槳突然壹點，烏篷船嗖的便竄了出去。
　　片刻之間，烏篷船便接近了那二三十條快船。
　　快船上，當先幾個水匪瞧見史蜀雲俏生生的站在船頭，早已是垂涎yù滴，大笑著沖了上來：“那小娘子——！”
　　話音未落，史蜀雲突然輕笑道：“不要兇，請妳們吃蓮子。”
　　她的手壹揚，當先兩條大漢，立刻狂吼壹聲，拋去手上刀槍棍棒，以手掩面，鮮血自指縫間流出。
　　剩下幾個水匪立刻大呼道：“夥伴們小心了，這小娘皮暗器厲害！”
　　史蜀雲嬌笑道：“妳們吃蓮子麽？好，姑娘就再賞妳們幾粒。”
　　說話之間，她那雙又白又嫩的小手連揚，手裏的蓮子雨點般散了出去，但卻不是幹蓮子，而是鐵蓮子。
　　只見那些大漢們壹個個驚呼不絕，有的立刻血流滿面，有的兵刃脫手，有的壹頭紮入激流之中，打著旋兒，慘呼著被卷進江水中……史蜀雲站立船頭，就連那壹張圓圓的臉蛋上亦是充滿了英氣。
　　王動卻沒去瞧她壹眼，目光落在了史老頭身上。
　　“年輕人，有沒有興趣與小老兒比上壹比！”史老頭瞧了王動壹眼，忽然又嘆了口氣。
　　“怎麽比？”王動不動聲sè道。
　　“就這麽比！”話音壹落，史老頭突然張開雙臂，仰天長嘯，嘯聲清朗高絕，如龍吟風鳴，震得人耳鼓yù裂！臨近的壹艘快船上，十幾個水匪捂住耳朵，大叫幾聲，突然栽進了江流中。
　　長嘯聲中，史老頭哈哈狂笑，足尖在烏篷船上壹點，整個船身竟壹下子下沈三尺！
　　史老頭人如長空飛鷹，沖天飛出，落到其中壹條快船上，他掌中木槳壹展，如橫掃雷霆，迎面的七八個兇惡漢子，竟被他這壹槳掃得飛了出去，遠遠撞上山石，頭破血流中跌落下去。
　　史老頭又是壹聲暴喝，木槳壹揮，只見壹名身材魁梧，肌膚如鐵的高大漢子竟直接被他拍中了頭顱，那頭顱竟沒爆開，而是哢嚓壹聲，打進了頸項之中。
　　這白發蒼蒼，身材瘦削的老頭不出手則已，壹出手竟似有雷霆之威，當真是威風凜凜，不可壹世。
　　王動亦是有些吃驚，大聲道：“好內力！”
　　大贊聲中，王動腳下壹邁，倏然幾閃，已沖入大船之上，天羅傘閃過，只聽嗤嗤風聲，十余個漢子捂著喉嚨，倒翻著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