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零八章 頭疼

　　李昂看著倒立奔襲而來的校服青年，忍不住倒吸了壹口涼氣，驚愕道，
　　“這個姿勢……妳就是傳說當中的木葉蒼藍野獸——李洛克？”
　　站在李昂旁邊的黑色木馬，本來還處於恐慌驚懼之中，被這麽壹打岔，下意識地吐槽道，
　　“毛個蒼藍野獸，他的半個腦袋都沒了好嗎！快飛走啊大哥！”
　　“不要慌。”
　　李昂沈著冷靜地搖了搖頭，壹邊操縱無人機迅速攀升，
　　壹邊邪魅笑道，“除非李洛克他使出表蓮華，否則是不可能跟上我Speed（速度）的。”
　　神特麽表蓮華……神特麽的Speed……
　　黑色木馬只覺得蛋疼菊緊，看著屏幕上無人機越飛越高，堪堪避開了校服鬼魂的飛撲，將其甩在身後。
　　李昂拿起對講機，說道：“疫醫妳做好準備，有個倒立爬樓梯的鬼魂，隨時可能過來找妳。”
　　“明白。”
　　事出緊急，疫醫來不及多想，跑到走廊盡頭的窗戶處，探頭看了眼垂直落差，
　　再從背包欄裏取出壹堆登山繩，將其綁在走廊外側的鋼鐵欄桿上，並在自己腰間扣上安全鎖扣。
　　然後，他翻出窗口，隔著手套捏住登山繩，腳踩著大樓墻壁，通過松開、握緊繩索，飛快下降。
　　十數秒鐘後，疫醫有驚無險地抵達地面，匆忙解開安全鎖扣，與在樓下等待多時的兩名隊友匯合。
　　突然，倏倏破空聲從頭頂上方傳來，
　　李昂擡頭望去，卻見壹個頭朝下、腳朝上的校服身影，從樓中跳躍而出，朝著自己墜落而來。
　　“退！”
　　李昂手掌朝前壹推，使出【碎物散射】，釋放威力不大的沖擊波，將疫醫和黑色木馬推開。
　　嘭——
　　像是水泥袋砸在地上壹樣，校服少年以倒栽蔥的姿勢，砸在水泥地面上。
　　本來只是小部分凹陷的頭顱，這次徹底被砸沒了壹半，
　　然而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有死去，只是艱澀地用日語說道：“頭……腦子……好痛啊……要，裂開了。”
　　如果不是時間、場合、對象不合適，黑色木馬其實挺想吐槽壹句，“知道頭會痛妳就別跳樓好不好，妳以為妳是鐵頭娃嗎？
　　而且妳的腦子好像已經被摔爛了哦，現在沒有腦子了哦。”
　　他沒說出口，反倒是李昂開口說道：“咳咳，那什麽，其實除了腦膜之外，大腦本身並沒有痛覺感受器，
　　所以有些腦部手術才能在病人清醒的時候進行。
　　而且頭骨本身也沒有痛覺，大部分人所說的頭疼欲裂，可能是由許多原因導致，
　　比如顱內外動脈、靜脈及硬膜的擴張、收縮或牽拉；
　　神經系統的受壓、受損或化學刺激；
　　頭頸部肌肉的痙攣收縮；顱內壓增高；腦幹結構失常等等。
　　別看我現在穿得跟雇傭兵壹樣，很多年前我也是壹名傑出的腦科醫生，
　　可惜因為醫患糾紛，被壹名叫做曹阿瞞的惡劣患者，給謀害了。
　　如果妳需要幫助的話，可以站起來讓我仔細看看。”
　　？
　　黑色木馬頭頂仿佛冒出了壹串問號，
　　這連鬼都不會信的好伐？！
　　“誒，真的嗎？”
　　豎在地上的校服鬼魂轉過身來，張嘴說道：“那就謝謝醫生您了。”
　　竟然真的相信了！
　　黑色木馬雙目圓睜，只覺天雷滾滾，
　　他看著校服鬼魂從地上站了起來，不再倒立，抻著脖子，將半個腦袋伸向李昂。
　　疫醫和黑色木馬都有些緊張，前者攥緊了手中的木質長杖，後者則從背包欄裏拿出壹個小型的卡西歐計算器。
　　李昂的手掌微微擡起，示意兩位同伴暫時不要動手，
　　自己則從背包欄裏取出黑傘，持在身後，同時將目光聚焦到校服鬼魂的半截腦袋上。
　　他的整張臉上，只剩下壹個眼睛、小半個鼻子、嘴巴還有下巴，
　　單從下半張臉的輪廓上來看，不胖不瘦，平平無奇。
　　半個腦袋的橫截面粗糙嶙峋，
　　滿是腥氣的血肉裏，混雜著黑色的泥土和碎石，時不時還有猩紅色的血漿湧出來。
　　隱約，還能聞到壹股若有若無的汽油味道。
　　“妳這個病，很嚴重啊。”
　　李昂收回視線，正色說道：“頭疼多久了？”
　　“呃……半年？”對方說道：“還是壹年？我也記不清了。”
　　李昂問道：“那妳能記清楚的最後壹件事情是什麽？”
　　“嗯……”
　　對方沈吟片刻（好像是做出了皺眉思索的樣子），“那天下午，我因為弄壞了幾本書籍，被閱覽室的老師罵了壹頓，
　　我就想著好好教訓壹下他。”
　　李昂問道：“怎麽教訓？”
　　“用汽油把他的辦公室給燒了。”
　　對方神經質地笑了起來，“嘿嘿嘿，我躲在綜合樓的角落裏，打算等到天黑之後就拿著汽油桶和打火機走上樓去。”
　　他頓了壹下，李昂急忙問道：“然後呢？”
　　“我……好像被巡邏的保安發現了？”
　　對方不確定地說道：“他在走廊裏用手電筒找來找去，我躲進了壹個房間，趁他不註意想要溜出去……”
　　李昂眉梢壹揚，“妳沒有繼續燒那個老師的辦公室嗎？”
　　“還沒來得及……”
　　對方呆呆地回答道：“我拿著油桶在樓梯裏面跑，但是因為那天下過雨，樓道裏有點滑，然後我好像是摔倒了……”
　　只剩下半個腦袋的少年，像是陷入了沈思，“從樓上摔了下去……然後，然後發生了什麽呢……”
　　他的說話速度越來越慢，汩汩鮮血從腦袋橫截面的血管裏噴湧出來，
　　像是噴泉壹樣。
　　眼看對方即將意識到自己變成了鬼，
　　李昂攥緊了身後的黑傘，急忙出言打斷道：“咳咳咳，同學，我剛才看了看，妳的頭好像沒有什麽問題，
　　頭痛，只是因為心理疾病。”
　　“心病？”對方困惑地說道。
　　“沒錯。”李昂點頭說道：“壹直沒有把那個老師的辦公室燒掉，在妳的腦海中形成了執念，讓妳壹直頭痛。
　　這樣吧，我們幫妳去把辦公室燒掉怎麽樣。”
　　雖是反問句，但李昂的態度不容拒絕，他操縱無人機飛回，
　　將其放在綜合樓門口的地上，拿出兩個燃燒瓶，用索套系在無人機下面。
　　隨後，他操控無人機再次飛進樓裏，
　　李昂轉頭問道：“那個老師的辦公室，在哪？”
　　還未搞清楚狀況的鬼魂木訥說道：“5……506。”
　　李昂點了點頭，操控無人機飛到五樓，在壹件辦公室門前，將壹個燃燒瓶擲向門口。
　　啪。
　　燃燒瓶瞬間爆裂，熱浪襲來，木質大門支持不了多久，就被燒毀。
　　李昂操控無人機再次丟出第二個燃燒瓶，這壹次，辦公室內的所有擺設，都在火焰中遭到焚毀。
　　“爽不，老鐵。”
　　李昂將屏幕遞給對方看，“統統燒了個幹凈。”
　　那鬼魂撫摸著操控裝置上的屏幕，用暴出的獨眼看著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嘴角稍稍上揚，露出了欣喜中夾雜著悵然的笑容。
　　“燒掉了，燒掉了。”
　　他喃喃自語著，抱著屏幕，沈降進入泥土，消失不見。
　　“等等。”
　　李昂擡起頭來，看向兩名呆滯的隊友，“他剛才是不是把我的遙控器給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