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零四章 封弊者

　　當妳把人類當工具，‘工具’只要有機會，就會毫不猶豫的背叛妳，而如果妳把聰明的工具當人類，或許有壹天，它就真成了妳的同類。——獸人叛亂到靈刃初期間的民間俗話，具體誰說的已經不可考。
　　從很多層面上來說，靈器和靈族發展到現在這個規模，甚至已經成為了人類社會離不開的核心，是誰都無法預料的。
　　“我們當初，只是為了創造壹個無法背叛的工具。”
　　靈刃體系的“鍛刃七賢者”中的壹員星之長者，他遺留下的名言，如今看起來相當的政治不正確。
　　但放在哪個歷史時代背景中，確是理所當然的。
　　鐵人叛亂、亞人（獸人）大叛亂，前後兩次慘重教訓，比對外戰爭的損失還大，差點直接斷掉了文明的根基，更讓很多人覺得人類的前途到此為止。
　　當時，叛徒和帶路黨到處都是，依舊堅守的尋路者在黑夜中迷茫，可即使是那些堅守者之中，對未來抱有負面期望的依舊占了絕大多數。
　　這種情況下，誕生的靈刃，首要的其實是安全可靠，實際操作中離不開人類的約束的。
　　就如那位賢者所言，靈刃作為完全的人造物，它們壹開始的定位就是工具。
　　沒有人類（近代開始，靈族、亞人、異人都可以）劍主供應的靈能，靈刃的成長是被鎖死的。
　　而如果達到了自我意識覺醒的階段，它們某種意義上又變成了可以和劍主共生，為其提供第二份靈能的靈能器官。
　　也就是說，單純的靈刃是寄生生物，他們必須依靠劍主提供的靈能才能活下去。
　　覺醒靈族卻已經成了共生器官，和劍主、靈能器官共同構成壹個“個體”，壹個擁有完整生命力場的“獨立生物”。
　　靈族天生靈能短缺，且那靈能缺乏成長因素，用靈族的說法，靈族自產的靈能比靈晶還要更口感劣質。
　　純粹靠靈族自己誕生新的靈族的幾率比人類劍主低很多，從根源上杜絕了“鐵人”那樣的工具生產工具，最後集群背叛的可能性。
　　不得不承認，在限制靈族防止背叛方面，前輩們是做的夠徹底的。
　　“直接肉體進化太危險了，我們就通過靈刃（工具）的進化來使用靈能，用共生綁定這些靈刃，就算出現了問題，也可以……”
　　當初的設計思路，就是這麽功利和無恥……但回頭看，卻又有些悲哀，像是渾身傷痛的被害妄想者。
　　萬幸，經歷過兩次大背叛的人類族群，終於知道了把有意識的工具依舊視作工具，大概就是等著背叛的壹天……他們在法律上，規定了靈族和人類的同等對待。
　　或許，有人又要說什麽“愚蠢的政治正確”，但事實上，這就是這迂腐的政治正確，讓以靈刃為主的人類社會，壹直延續到今天。
　　沒有背叛和叛亂？呃，怎麽可能，壹直都有的，只是規模從沒有達到動搖社會穩定的根基。
　　靈族和人類壹樣，只要能安穩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和親人組成幸福的小家庭，為啥要豁出壹切瞎折騰。
　　事實上，那些用各種旗號折騰的靈族，事後追查，大多因為各種不幸和事故失去了壹切，然後希望把自己的不幸塗滿整個世界……和那些人類罪犯並沒有區別，甚至可以作為靈族也是人類的佐證。
　　人類現在幾乎分裂的大城制，也造就了千奇百怪的社會風氣和人文哲學，有的地方折騰的厲害，有的地方從來不折騰。
　　四靈的約束？呃，其實有繞過去的辦法，只是需要壹些特殊的方法，暫且就不展開了。
　　別說靈族背叛事件，劍主自由化、異族化的都有，鬧獨立的也不是壹個兩個……但外族的壓力，讓大局勢還是可以接受的。
　　魔劍，其實是這種限制手段的壹種反噬。
　　“妳斷了劍主的靈能供給？好，我自己拿，直接連靈魂和靈能全要，肉體都可以成為劍的附庸。”
　　嗜血的魔劍，實際上是掙脫了限制器的普通靈族，人們常說的每把靈器都有可能成為魔劍，更多的，是每把靈器都可能爭奪限制器，尤其是從壹開始無主的，主比劍弱的那種。
　　鄭禮私下提醒過兔子幾次，如果她再不抓緊，很有可能會出事……躍月靴在第壹次進化時，進化出了靴下的放血刃、靴尖的金屬撞頭，還擁有了壹個不算太弱的主動攻擊能力，嗜血本性已經盡展無疑。
　　嗜血魔劍會主動尋覓進化的食料，如果劍主無法滿足或者不夠強硬，出事只是時間問題。
　　但換個視角的話，躍月靴的實戰、生物能力、進化程度都達到了兩突的標準，駕馭的住是福，駕馭不住……
　　咳，言歸正傳，林雨櫻是標準的魔刃，她實際上相當缺乏正常來源的靈能滋潤，現在壹旦獲取了足夠的資源，原本閉塞的道路，就全部打開了。
　　“純粹的戰刃路線嗎？這壹點倒是挺好的。”
　　第三條道路，聽起來很普通，但鄭禮壹樣心動了。
　　全面性的加強現有能力是基礎，但林雨櫻卻提到了，主要進化的根基是鄭禮的時間系靈能，之後還需要壹定量的時間系材料。
　　“預期的話，可以加快蓄力斬的積蓄速度。同時加強‘斬’屬性，可能會擁有類似隔空斬的中距離斬擊能力，最順利的話，可以做到隱隱約約的斬斷空間……我不敢擔保，但的確有這種可能。”
　　林雨櫻欲言而止，這無疑是最貴的選擇項了，時間材料貴的要死。
　　極其稀有就算了，時鯨族裔本身又太弱，罕見的時間系魔物就沒聽說過好對付的。
　　別人是擔心材質太弱無法承載高度進化，時間系是根本沒啥機會找到目標魔物……僥幸找到了，先考慮怎麽逃命比較實在。
　　但縮短蓄能斬的蓄力時間？還增加了斬擊距離？也意味著實戰中大幅縮短準備時間，更加實戰化，提升會非常的明顯。
　　“沒問題的，這方面我有準備的。時間系的材料。呵呵，其他類型的高級材料我會頭痛，這個倒真不會。”
　　鄭禮卻笑了，他真的不是安慰林雨櫻，考慮到自己的能力特性，還有夢苓雙劍的需求，他是真的早有準備了。
　　“第四種？應該是妳最不願意說的了吧？”
　　“嗯，第四種，和第三種相反，會大幅增加蓄能斬的時間。”
　　好吧，不用說了，鄭禮能夠理解了，看來，不僅要吃時間材料，還要吃很多。
　　靈能異能的積蓄是有上限的，提高上限無非是增加壹個儲能的器官，用特質性的靈能加上對應的材料，鄭禮的時間系異能提高了林雨櫻的上限，也極大的增加了消耗。
　　強化異能？鄭禮知道，這是在強化林雨櫻的本質和根源，恐怕要吃的材料比其他三種加起來還多。
　　“那蓄力斬的威力……”
　　“很奇怪，我可以感覺到，如果是之前的蓄力時間，威力會減少，但如果蓄力的越久……具體多強我無法確定，但感覺上限會很高，非常高。而且攻擊距離，似乎只限於刃身，比之前還短。”
　　林雨櫻有點猶豫，這明顯是負面狀態的進化，但她本能的感覺到，這是最強的演化方向。
　　“攻擊範圍縮短，蓄力時間增長……呃，徹底成為壹刀流了嗎。不錯，感覺挺適合妳的。”
　　鄭禮點了點頭，就閉上了眼，長時間沈默。
　　如果不是他呼吸均勻，時不時還顫抖壹下，林雨櫻還以為他睡著了。
　　“以第四種為主軸，前三種添入其中，妳個人的排序是什麽？”
　　突然，鄭禮又開口了，但幹澀的嗓音中滿是疲憊，他又極限使用了自己的能力。
　　“妳是說……這都可以？！進化道路可以兼具？”
　　“當然可以，靈刃學的黑箱壹大堆，不試不知道。呵，這才是我最強的應用。妳覺得我是憑什麽，讓兩把靈刃這麽快覺醒成靈族，用三份靈能加快我的成長的……呃，現在是四份了。”
　　實際上，這才是時間線觀察能力的最強應用，鄭禮所有的靈刃其實是他的“壹部分”，用能力觀察自己，始終是最低消耗，他可以看得相當遠。
　　“其實，我覺得這才是時間線觀察是這種形式的根源，那家夥挺懂的，自己強大才是關鍵……讓我選，如果目標是單純的弒神的話，我會選擇‘觀察神祇死後地點、時間點和死後狀態’的能力，那直接把情報交出去給人倒推就行了，多簡單。”
　　壹點都不簡單好吧……但林雨櫻思索了壹下，也必須承認，這種針對性的能力，肯定會消耗更少，說不定還沒完全成長起來，就可以成為對神的專用殺戮兵器。
　　但選擇了這種麻煩的通用方式，受到了靈能學的限制……說到底，“他”還是期望未來的自己，能夠擁有選擇未來的力量。
　　“之前，我會先做幾分預案，反復試探‘用A/B配方，窮奇在二突後覺醒自我的可能性’，最終，拿出可能性最高的配方，再用能力實際操作。”
　　“螢火的情況也是壹樣，我根本沒資源給她二突，必須讓她壹突覺醒幫我做事，拿出的最快覺醒的配方而不是最有潛力的……現在回想起來，有點挺對不起她的，拔苗助長了點。萬幸，之後還有彌補的機會。”
　　鄭禮越發疲勞了，即使林雨櫻是自己的靈刃，但剛才他推演的東西，涉及的因果層次太高，消耗依舊驚人。
　　具體的配方，只能之後推演，現在推斷的，只是壹個大方向。
　　當然，鄭禮的能力，就確定了他不僅要選擇壹個方向，還打算“全都要/能拿多少算多少”。
　　但在兼修之前，依舊需要壹個主要方向，壹個進化的大方向。
　　現在，就是敲定了主要方案，壹切都好說了，可以開始動手了。
　　“我剛才推演的是，是哪壹個方向為主軸，妳獲得八突的機會更高。就是說妳還有繼續進化的機會。”
　　“第壹方向是100%，但消耗偏低，感覺情況不對。我又試了壹下，測出的結果，是妳會在元素魔刃的路上走岔。進化會不斷，但得到的能力都偏弱，在較低層次打轉，最好也只能成為神話生物的拼圖。”
　　鄭禮猶豫了壹下，這條道路明顯是進化的歧路了，在低層次來回進化就是俗稱的“假突”，在較低層次或許有用，但眼界放遠點，就是毫無意義的浪費資源。
　　在之後的推演之中，他就加上了“進化更高層次的八突”作為前綴，消耗再度大幅增加。
　　“第二個方向強化刃體是13%，符合進化特征。我就不展開了，這麽低的可能性還是放棄吧。這似乎也是壹條歧路。”
　　“第三個方向，是刃的實戰化。再度進化率34%。相當不錯了，只要我們壹路上足夠小心，應該可以獲得八次突破的機會。”
　　“第四個方向，是我幫妳確定的。61%的八突幾率，怎麽可以拒絕。加強妳的異能特性，也是補助妳的根源，貴點就貴點吧，我們壹起積蓄材料就是了。”
　　鄭禮笑了笑，到了這個時候，他的靈能已經用完了，就算有4倍恢復速度，也需要等明天繼續推演……那只有慢慢來了。
　　“我的能力，讓妳可以稍微兼顧壹下其他道路。等我恢復了，我們再推演以四條路線為主軸，補以那兩條路線效果最好，其中的比例是多少，放心，多花點時間，我壹定會幫妳選擇最好的未來……”
　　剩下的話已經說不下去了，溫軟的懷抱，那陌生而讓人舒適的觸覺，壹下子讓後背赤/裸的鄭禮渾身僵硬。
　　臉頰上輕輕壹觸，女子就滿臉紅霞的害羞離去，只有房間中留下的輕笑鈴音。
　　“不是我的未來哦……謝謝了，我的小主人，謝謝妳為‘我們’的未來努力。我也會努力的，我要妳為我而榮耀，因我而幸福。”
　　呃，這纏人的小妖精，下意識的摸著臉頰上，那紅唇碰觸的部位，青年鄭禮陷入了沈默之中。
　　“爸，妳從了吧，反正妳磨不過的。陰暗死宅男怎麽擋得住溫柔大姐姐的誘惑。”
　　“滾，妳當我不知道妳收了林雨櫻的錢。”
　　“……沒有！這是汙蔑，我收的是詩雨姐的錢！”
　　“妳還真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