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壹章 預言的預言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雇傭妳們戰團，作為戰爭的尖兵，作為復仇的使者……”
　　心靈種族不斷舞動的觸須和張張合合詭異生體器官，讓女士們下意識的想起了某些淫蕩生物和情節，但鄭禮知道，這只是他們表達激動情緒的壹種方式。
　　作為贖罪者……“復仇者”的拯救者，作為帶來預言的災難信使，鄭禮這個個體，已經註定在這個種族的歷史上留著濃厚的壹筆。
　　是好名聲？是趣談？是帶來厄運和不幸預言的黑鴉？但不管如何，這位不請自來的心靈種族特使，註視著鄭禮的同時，那復雜而不安的情緒波動，都已經快要溢出。
　　鄭禮倒是很無所謂……在他看來，這就是壹次交易壹次買賣，當自己完成了機緣巧合派遣的“使命”的時候，護送復仇者逃出生天的那壹刻，自己就已經和心靈種族無關了。
　　之後的事情？那是心靈種族和人類之間的官方溝通，自己這樣的小蝦米沒有能力也沒有必要在其中左右橫跳。
　　自己只要站穩立場，為“人類”做出應有的貢獻，人類層面的官方自然會給與自己獎勵，不管是戰功和實際資金……從“大城”對有功之士壹如既往的慷慨來看，最後的獎勵，會遠超自己的想象範圍極限。
　　“呵，這可是壹個大功了……對了，他們的獎勵還沒有到賬，是還在討論嗎？”
　　鄭禮倒是不擔心自己的貢獻被抹掉，如果自己在確定自己的立場（地方派）之前，自己的貢獻還可能被刻意遺忘，現在這個“分封制”的戰爭時期，上面就是沖著穩定著想，也必須好好的獎賞自己這個有功之人。
　　更何況，現在心靈種族還滿地亂跑，人馬族裔的復興發展已經納入了最近的百年戰爭規劃，僅僅只是這些擺在明面的功績，上面都必須給出足夠的報酬……“分封”的另外壹面，就是為了維持哪怕明面上的上下關系和忠誠心，都必須對於有功之人予以嘉獎和“封賞”。
　　戰爭期間的形勢，讓“嘉獎”甚至不會拖太久，畢竟，所有人都看著在，對戰功者予以戰場前的犒賞，本來就是鼓舞士氣的行為。
　　鄭禮估計，這遲遲沒有動靜，可能是自己這兩份功有些太大了，後續還在持續造成影響，上面還在為到底給啥獎勵而爭執，也可能還在評估。
　　最後，甚至可能獎的不是實物……
　　“……我代表吾神、吾族，正式向妳和妳的團隊提出邀請，請未必幫助我等完成正義的復仇，埋葬那被詛咒的收割者。”
　　“咳咳，感謝妳們的信任，能夠和貴族的復仇者建立友誼，成為朋友，真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榮耀，但我個人才是壹個成年不久的新人戰士，我和我的戰團都是入行不到五年的新兵，為妳們復仇？我個人是很期望的，但我的能力……”
　　醒悟過來的鄭禮，說了壹堆套話官話，但核心思想只有壹個詞——推諉。
　　妳如果邀請我參戰，我當然願意，畢竟無論如何我都會參與其中，壹份工兩份報酬的事情誰不喜歡。
　　但妳現在把我擡得這麽高，直接到了種族間的協作和復仇大計，這就有點強人所難了……如果答應了，就等於在政治層面做出可許諾，這可是要記入官方的書面記錄的。
　　接下來做不到的話，是要讓大佬“失望”的，壹不小心就成為了種族罪人，這對自己這樣沒有什麽政治資本的新人來說，約等於自毀前程。
　　在這個時候，老老實實的說做不到就行了……就是有可能做到，自己也會說做不到，更何況這還真的遠遠超出自己的極限。
　　“……收割者，是89神子，是真正的高維神祇，他的族裔葛麥爾現在就算沒有破千萬，也有三五百萬，我們現在維持防線都勉強，妳讓我去弒神？我大概只能死給妳看。”
　　面對都快跪下來的特使，鄭禮說的也很誠懇了，這玩意是真的做不來……這鍋太大妳請找別人。
　　但突然，心靈特使擡起來了有些畸形的大頭，壹段心靈低語滲透進鄭禮的心底。
　　那壹段話語，斷斷續續，模模糊糊聽不清楚，但鄭禮細細聆聽，卻聽出了那熟悉的聲音。
　　“……收割者的死亡因果……在鄭禮……手中。”
　　“幹，議長，妳又坑我！”
　　……
　　……
　　心靈種族的特使離開了，來的快去的也快，全程都不到半個小時。
　　他沒有帶走壹個委托書，甚至沒有帶走壹個口頭承諾，但從他滲透出的喜悅情緒來看，卻已經達成了滿意的收獲。
　　只留下鄭禮壹臉無奈，看著窗外正在離去的特使，滿心的雜亂和思索。
　　“命運”和“時間”，都是可以看到未來的力量，兩者由於表現出來的結果和形式相近，總是被人混淆，但實際上區別極大。
　　誰強誰弱其實挺難說的，畢竟這年頭F級異能中的狠人壹堆，S級異能普遍拉胯……倒不是S級異能真的名不副實，而是10個S級異能個個被人重點關註，正常成材率1/10其實就已經相當不錯，而每壹個F級的狠人，其實是數萬、數十萬的F中殺出來的真狠人。
　　強不強，其實還是看個人……議長是真的強。
　　作為時遷城名義上二把手，上壹代時遷人中的鎮海遺老，在很多人心目之中，她才是時遷城的第壹強者……當然，她自己是不認得，甚至沒有多少她親手出手的記錄，僅僅只是隨口神婆兩句，就比她親自上戰場帶來的東西更多了。
　　而這壹次，依舊是“神婆”的嘮叨。
　　“收割者的死因，在鄭禮的手上。”
　　原話很復雜，涉及到很多神神叨叨的“誰的因，誰的果”、“復仇的鑰匙已經齊備，但開鎖的人卻還在沈睡”這類怎麽解釋都沒錯的“預言”。
　　如果是其他的“先知”和“預言者”，這麽說話早就被人扇死了，但時遷城專門培養的“對議長解密者”就有好幾百專員。
　　其中有專業的情報處理者，也有專業的預言者和類神話生物，他們會竟可能的把預言解密，這樣壹層又壹次的反復解密，議長就可以說的越發模棱兩可、無法理解，降低自己的消耗，提高預言的上限。
　　當然，就如真實從壹個耳朵到另外壹個耳朵，傳個十來個，就是源頭都認不清最後的“傳言”到底是個啥了，這樣的分層解讀也經常性出現重大誤解……萬幸，從目前的結果來看，這樣的制度還是利大於弊的。
　　對於議長的“預言”的解讀，這些人都是老手了，越是她說的模糊不清模棱兩可越需要重視，因為那往往意味著她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才勉強接近真實，必須極度重視……真的要出現了巨大誤解，某人也會出面阻攔，但整個歷史上也只有兩三次。
　　而這壹次，心靈種族找上了議長，算是找對了人。
　　作為剛剛投靠……加盟不久的“朋友”種族，如果在壹個戰壕之中的兄弟種族，詢問的還是兩族共同的大敵的獵殺方式，這是兩個種族共同的渴望，作為時遷城的議長，她沒有拒絕的理由。
　　這是壹次付出了巨大代價的預言，同時，也是壹次沒有抱太多的期望的欲望。
　　畢竟，預言的目標，是壹個強大的高維神祇的死訊，而這些存在往往不僅本身靈能抗性拉滿，且都有極其繁瑣、雜亂的因果線糾纏，預言起來大多數都是沒有結果的“結果”。
　　但這壹次……
　　“……有結果了，真的太不可思議了。這位新神剛剛誕生不久，因果線相當的簡單，最重要的，他的死因，也相當的簡單……”
　　鄭禮使用時間觀察的能力，是“幹涉”目標的時間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和對方的靈能抗性硬碰硬，所以目前對強敵相當的拉胯，往往用來“觀察”無抵抗的自己。
　　議長的命運線占蔔，則是繞過那些“個體”，去觀察他們之間命運糾纏造成的因果。
　　鄭禮觀察的是“目標”，議長觀察的是“目標的行動導致的後果”，其實和目標本體的關系大幅降低，能夠繞過對方的強抗性，但缺點就是無法確定觀察的“範圍”，很有可能壹不小心就觀察到了壹堆因果糾纏，最後啥都沒有。
　　鄭禮怕的觀察目標，是個體越強的，議長看不清的，往往是活的越久的……無疑，這壹次的收割者，以新神的個體誕生才不到幾個月，本身因果牽扯相當少，是最佳的觀察目標。
　　而這壹次觀察到的“結果”，也讓議長本來就怎麽好的身體，再度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她觀察到了哪位真神，真的有可能在這壹次的戰役內隕落，並找到了壹個“關鍵點”。
　　這從壹個側面反映了兩者能力上的辯駁，議長雖然看得多看得準，但其實本身沒有幹涉“未來”的能力，強行幹涉還要承受命運的反噬……直白點，她大部分時間，只能讓“該發生”的自然發生，讓“不該發生的”壹樣發生，了不起提前給出點警示。
　　某神是要死了，她才有可能預言到他會死，具體怎麽死的，過程如何，她不知道。
　　但這對時遷城來說，已經超級奢侈……前提是鄭禮的能力，並不被大部分高層真正的理解。
　　鄭禮的能力或許現在還有諸多限制，但卻是堂堂正正的“剛正面”，隨著他的進步越來越強，自然能夠將更高級的獵物導入死線。
　　這壹次，就是壹個預言者，找到了事實——另外壹個預言者在未來查找了真相，找出了某神的死因。
　　“關鍵先生，是哪位鄭禮嗎？”
　　議長用沈默，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於是，即使哪位關鍵先生自己都是壹臉懵逼，欣喜如狂的心靈種族已經找上了門，各種承諾不要錢的給，只求壹個可能性。
　　鄭禮自己都是懵的，他用特殊專線聯絡了議長，對方沒有回應……但沒有回應本身，就是壹種默認和許可。
　　“她到底看到了什麽？！”
　　鄭禮把“預言”翻來覆去，依舊只是覺得腦殼痛。
　　他也不好繼續逼問議長……涉及到對方的真神的死亡，那是壹場戰爭的戰略目標，能夠拿下的話人類方會不惜代價不惜犧牲，議長既然現在不說，那就是真的不能說，或者，她也不清楚。
　　壹個預言，預言出了另外壹個預言，兩個“先知”的套娃式預言，理論上的確可以大幅降低預言的消耗，把不可能預言的目標，成功的釘死在命運線上。
　　“……我的觀察，如果是對時空的水中鏡想的模擬，議長的觀察命運能力，應該是對‘水中波紋’的觀察，她看到的，可能只是結果，還有壹些關鍵點……”
　　鄭禮越思考越懵逼，這種“我預判了妳的預判，所以我提醒妳壹定要好好預判，但我不告訴妳到底預判了啥”的詭異風景，讓他哭笑不得的同時，也自然的陷入了邏輯死循環之中。
　　突然，鄭禮壹拍腦袋，自己瞎想有什麽用，真的有什麽明確的解答的話，就算議長那邊自己不說，他們的參謀部也會轉達的。
　　那麽，就是現在的情報已經足夠了……
　　“……我是傻了嗎？現有的專員人士不用……”
　　當即，鄭禮就帶著預言的草稿，找上了馬曉瑩，然後把對方嚇得夠嗆。
　　“……時間線幹涉？怎麽可能，這是人類能夠擁有的異能？！妳不是人？！”
　　對於下達的任務，馬曉瑩倒是無所謂，反正再難的事情對於“計算者”也依舊只是紙面情報，但鄭禮的真實異能，嚇到了她。
　　越是識貨的人，越是知道這能力的可怕，這根本不該是“異能”，根本就是某個神祇的“核心神權”，恐怕還是唯壹性的那種。
　　“……這說起來就太長了，妳只要知道我能夠做到就行了。”
　　既然要對方計算出壹個結果，核心資料是無法隱瞞的……到了這個時候，鄭禮也覺得沒有必要隱瞞了。
　　“……這麽說來，陰謀謀殺妳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好吧，馬曉瑩腦回路就是快，瞬間轉到了壹個鄭禮不知如何回答的角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