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雞湯來咯

　　直到被李蓮英偷偷戳了戳腰，王公公這才回過神來。
　　雖然滿腹狐疑，但是吃過大虧的王公公這壹次說什麽都不會亂嚼舌根了。
　　朱富貴當然沒有註意到有壹個死太監正在因為自己的龍根而震撼不已。
　　此時的朱富貴正皺著眉頭，壹邊對自己心理催眠，壹邊嘗試眼前的“美食”。
　　實際上，這次宴會的菜品是極其豐富的。
　　壹方面，本身趙杏貞就是壹個窮奢極欲的人，在紫禁城的時候，她壹頓早餐就要吃壹百多道菜。
　　如今要宴請天子，肯定更是隆重。
　　另外壹方面，雖然在世界三大菜系中名落孫山，雖然在後世互聯網上有“桿菌由胃生”之稱，但印度畢竟是壹個地跨熱帶、亞熱帶，擁有江河湖海、高原、沙漠、叢林各種地理條件的文明古國。
　　即便不算土著達羅毗荼人的歷史，只從雅利安人入侵開始算，那也是差不多四千年的古文明了。
　　不吹不黑，有四千年的積累，還有萬族來CAO的取長補短，更有南亞次大陸豐富的動植物資源，印度菜，至少是印度宮廷菜，其實是很有名堂的。
　　韃宋方面壹共準備了九百六十道菜。
　　已經不僅僅是滿漢全席了，而是滿漢印全席。
　　當然，其實裏面還有不少倭菜，主要是鮑魚、扇貝之類的水產，以及海魚刺身。
　　不過所謂刺身，其實就是魚膾罷了。
　　但凡學過膾炙人口這個成語的人，都不至於認為刺身是倭菜日本獨有的菜式。
　　那是老祖宗吃剩下的，自然也算在“漢”裏面。
　　實際上，客觀不帶感情來說，倭與華夏的關系實在太近了，近到至少南北朝時期，倭語人群還廣泛分部在遼河地區，倭菜說是華夏菜系的分支也不為過。
　　當然，他們登陸小島後實在拉胯，居然混進了那麽多矮黑血統，說是O系人種之恥也不為過。
　　總之，要不是之前朱富貴已經怒斥了索特那壹番，今天的菜單裏甚至還有恒河鯰魚刺身這種陰間料理。
　　此刻朱富貴對著眼前的食物頻頻皺眉，不是因為它們是恒河鯰魚刺身，而是因為它們是中華正統。
　　正統得不能再正統的那種。
　　實際上，朱富貴本人平時吃飯是很隨意的，可樂、牛排、薯條、炸雞之類的也沒少吃。
　　但這是因為朱富貴有身為大明嫡脈的自信，故而不需要處處強調自己是中華正統。
　　正所謂越缺什麽，就越要強調什麽。
　　對於韃宋來說，雖然找了個徽欽當做祖宗，可說到底，骨子裏面對中華正統當然是極度自卑的。
　　這就導致，他們在吃飯這件事上，特別講究壹個儀式感。
　　編鐘雅樂太有難度，趙杏貞等人就從菜品上下了功夫，壹切怎麽正統怎麽來。
　　此刻放在朱富貴面前的是八道放在銅鼎裏的食物。
　　銅鼎是正經銅鼎，沒有加稀奇古怪的元素。
　　裏面的食物雖然其貌不揚，但說起來卻大名鼎鼎。
　　它們是周禮裏面的天子八珍，是只有天子能夠獨享的食物。
　　壹個京片子很利索的俏格格，為朱富貴介紹道：“萬歲爺，如此珍饈非天子不可品嘗，周禮曰：淳熬、淳毋、炮豚、搗珍、漬、為熬、糝、肝膋……”
　　朱富貴聽了半天，這才搞明白了所謂的八珍是啥玩意。
　　所謂淳熬，就是肉醬蓋澆大米飯；
　　所謂淳毋，就是肉醬蓋澆小米飯；
　　所謂炮豚，就是燉乳豬，乳豬肚子裏放了點棗子，外面裹了米粉；
　　所謂搗珍，就是牛羊的裏脊肉肉沫；
　　所謂的漬，就是用米酒泡生的黃牛肉，吃的時候蘸上肉醬和梅子醬；
　　所謂的為熬，就是撒上桂皮、姜末和鹽巴的烤牛肉；
　　所謂糝，牛羊豬肉切碎，與米粉壹道捏成的糕點；
　　而所謂的八珍之首肝膋，就是用狗大網膜上的板油裹著狗肝包起來，拌上肉醬放在火上烤熟……
　　……
　　給天子的食物自有錦衣衛的專人進行全面的試毒。
　　他們是用專門的餐具在各種部位切上壹小塊試毒的。
　　其實不光是現場試毒，在禦膳房中，錦衣衛也早就布置了精幹力量全程追蹤。
　　總之，古今中外的帝王都怕死，但真正被仇人毒死的，卻並不多見。
　　但這些食物不是毒不毒的問題，而是……而是那種很特別的感覺。
　　白夏兒左看右看，還是選了看上去比較正常的烤牛肉。
　　殷素素就沒那麽多講究了。
　　殷人當年的食譜可比這狂野多了。
　　白夏兒白了她壹眼，忍不住誹腹，“果然是番邦妖妃……雖然我承認妳吃肉的樣子很帥……”
　　不過轉念壹想，好像吃掉這些食物才是表明自己是華夏正統吧？
　　也只好捏著鼻子開始嘗試泡在酒裏的生牛肉。
　　“就當是西湖醉蝦好了……”
　　白夏兒自我催眠。
　　但壹口咬下，當場就yue了。
　　就算泡了酒，那生牛肉的血腥味卻依然掩飾不住。
　　與此同時，那個俏格格跪在矮凳上，為朱富貴夾上壹塊最有逼格的狗肝。
　　說實話，朱富貴現在都想要宣稱自己其實是愛狗人士來著。
　　畢竟他確實養了壹條叫做旺財的獵犬，現在已經十壹歲了，馬上就快老死了。
　　皺著眉頭，朱富貴嘗試性地咬了壹小塊狗肝……
　　他已經做好了陪白夏兒壹道yue的心裏準備了。
　　然而，當被金黃油脂包裹著的狗肝如同巧克力壹般在舌尖化開，細膩芬芳的脂肪浸潤味蕾，又如濃稠的奶油般滑入食道，朱富貴慢慢瞪大了眼睛。
　　臥槽！
　　周天子會吃啊！
　　雖然說食材奇怪了壹點，但這烤狗肝真是人間美味啊！
　　朱富貴壹口氣吃了大半盤，不由贊嘆道：
　　“沒想到狗狗這麽可愛，不僅肉好吃，肝也這麽好吃，真是人類歷史悠久的好朋友啊！”
　　……
　　就在朱富貴享受周王八珍的時候，禦膳房的太監們也遇到了從業以來最大的挑戰。
　　在朱富貴夫婦下首的位置上，李老太監大馬金刀，龍盤虎踞，壹人獨占壹張大桌子。
　　在他的桌前，已經疊起了如同小山壹般的碟子。
　　身為德武朝壹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千歲，服侍老李太監的也是韃宋國有頭有臉的人物，那就是老李太監的本家李蓮英李公公。
　　此時李蓮英目瞪口呆地看著碟山。
　　他萬萬沒想到，已經做了最充裕預案的情況下，禦膳房上菜的速度居然趕不上了！
　　李蓮英壹邊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壹邊哆哆嗦嗦地給老李太監斟滿酒，道：“奴才敬廠公壹杯，奴才聽說過您在殷洲怒斥漢奸，在南洋力壓英夷的壯舉，廠公您真乃吾輩楷模，內臣翹楚！”
　　他希望能用酒水減緩老李太監吃飯的速度，以便讓禦膳房喘口氣。
　　李老太監倒也很給面子。
　　就好像【姚明喝礦泉水……礦泉口服液】.JPG壹樣，老李太監用兩個手指撚起了酒樽，往嘴裏壹道，吧唧吧唧了嘴巴，“不甚好喝，還是換成可樂吧。”
　　這可讓李蓮英犯了難。
　　印度這地，龍（鱷魚）肝、鳳（孔雀）髓、虎膽、豹子心都好找，可這可樂，他真變不出來啊！
　　“啊哈哈哈，雞湯來咯！”
　　好在這時候，壹個金錢鼠尾的中年太監端著壹鍋雞湯小跑過來。
　　李蓮英連忙道：“廠公，可樂實在難尋，您不如試試這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