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壹劍指天

　　聯邦艦隊的角落裏，壹艘水滴狀飛船向前駛來，懸停在整個聯邦艦隊的正前方。
　　飛船中，白楓與夏初薇等人的瞳孔，也都倒映著那片火光。
　　那燃燒的星球，是如此的瑰麗而夢幻，緩緩在星空中移動，像是壹個巨大而誇張的玩具。
　　呂安邦盯著那顆星球，道：“我們竟然可以這樣直接觀察祂。”
　　白楓輕聲說道：“因為祂太強大了，祂想要讓妳觀察祂，妳就可以觀察祂，祂什麽時候不想了，現在看向祂的人，都將在壹瞬間死去。”
　　呂安邦聞言身軀微微壹震，扭頭看了白楓壹眼，白楓只沖他點點頭。
　　呂安邦咬牙道：“那祂這是在幹什麽嗎？裝13嗎？”
　　“可能是。”
　　白楓收回目光，又看向遠處，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白楓不知道的，蘇晨知道。
　　蘇晨很清楚，原生命是在裝13，祂被鎮壓了太長時間，好不容易跑出來，總要在自己人和敵人面前展現壹下自己的實力，今天發生的這壹切，很快就將伴隨著光飛向混亂星域的每個角落，整個混亂星域都將因此得知祂的歸來，這才是祂裝13的目的，當然，裝13只是祂目的中的壹個，更多的其實是試探。
　　祂在試探誰呢？
　　祂在試探蘇晨。
　　蘇晨和祂達成了“交易”。
　　交易的內容很簡單，蘇晨不再阻止原生命破鎮，而原生命則不會對聯邦下手。
　　這個交易，蘇晨也告訴了白楓，但他沒有細說的是，他與原生命之間的交易裏的這個聯邦，是把他蘇晨排除在外的。
　　在交易之初，原生命已經表示。
　　祂壹定要殺死他。
　　而今，祂來到了這裏。
　　而蘇晨更清楚的是，他壹旦死去，他與原生命的所謂交易也將土崩瓦解，他背後的聯邦，將覆滅於血火之中。
　　這是蘇晨當時唯壹的選擇，他當時只有兩個選擇，繼續壓制原生命，他將面對冷凝人方面與原生命的雙重壓力，而與原生命交易，緩過當時的壹口氣來，他就只需要面對原生命了。
　　他蘇晨可以死，但不是在今天死，更不能在今天死。
　　孤高的山峰上，他的目光從碎裂的腳下大地緩緩移動，擡頭看向頭頂的星光，近在咫尺的原生命，祂的力量正如同觸角壹樣在看不見的暗能世界裏蔓延而來。
　　祂立身於此，祂即是神。
　　只要祂想，就算有成千上萬個第六種姓，也能夠在壹瞬間將之全部殺光。
　　可是現在蘇晨也已經不是第六種姓了。
　　他很清楚，不死的辦法只有壹個，那就是讓原生命覺得祂可能會死。
　　星空中，少有生命會選擇以自己死來換別人死，那是得不償失的行為，更不可能是原生命會做的選擇。
　　原生命在試探，就是證明祂沒有必殺蘇晨的把握，或者說，沒有殺死蘇晨而祂自己不死的把握，因此，祂想要殺蘇晨，來到這裏，但祂才沒有立刻出手。
　　正如肖平所猜測的，這樣壹個強大的存在、帶領著這樣壹支強大的艦隊，來到聯邦，氣勢洶洶，卻陳兵不前，不可能是它們想要放過聯邦壹把，也不可能是它們想要在聯邦所有人面前裝個13，答案就只能是它們有所忌憚，不敢貿然前殺。
　　這是星空生物的謹慎。
　　蘇晨握緊了手中的劍，血色水晶劍在他的手心裏，像是呼吸壹樣閃爍起壹點點緋紅的閃光——它變得越來越紅、越來越紅。
　　而解析力量，開始從蘇晨的身軀之中升起。
　　他再擡起頭來的時候，雙眼已經變成血紅之色，他的血管變得格外清晰——因為在血管之下，流動的鮮血似乎也變成了某種石油般的黑色，替代著他原有的鮮血，在他的血管之中汩汩流淌，將那壹份份力量帶去他的身軀各處、四肢百骸。
　　解析力量也不再是此前的解析力量，它呈現出壹種黃昏般的色澤，此刻從蘇晨的身軀之中蔓延而出，更不像是壹種力量，而更像是某種可怕生物延伸出的“爪牙”，它們在山峰之上攀行，深深地貫穿進入山峰之中，勾勒出萬千道像是無序又像是特定圖案銘文的花紋，縱橫交錯，而其余的則紛紛從蘇晨的背後升起，張牙舞爪地於天空中炸散開，鋪天蓋地的蔓延開來。
　　壹道巨大的、立體的詭異圖案在蘇晨的腳下蔓延開來，橫跨整顆哨衛十六號的行星半邊，恢宏的力量於戰場上升起。
　　在世界之樹行星上的時候，蘇晨就已經是第九種姓。
　　他和白楓壹樣，是空殼第九種姓，沒有權能，但他也不需要權能，因為他的權能正是解析力量與魔改化物之力。
　　而現在，這道氣息再壹次升起，像是坐火箭壹樣飛升。
　　太空中，流體生命的臉色驟變。
　　機械大帝目光死死凝視著腳下，但很快，它又將視線移動到自家的原生命的身上。
　　原生命立身於高天之上，壹動不動。
　　祂的目光也落在地面上，落在那個人類的身上。
　　如果從祂的角度向下俯瞰，仔細觀察，便能夠看見，蘇晨腳下那由解析力量所勾勒的圖案並非是圖案，似乎是某種“活生生”的怪物，以這種方式呈現在這方世界裏，瘋狂地掙紮扭動，狂亂地恢復它的觸角與手臂，恨不得要吞噬周圍世界的壹切。
　　猶如從地獄裏破土而出的怪物，終於得見天日。
　　而就在此刻，站在怪物環繞的中央的人類緩緩擡起手臂來，他手中的血色水晶劍上所躍動的血色光芒，在黑暗與黃昏兩色交織的世界中格外清晰，斜斜指向天空。
　　指向天空裏的原生命，指向滿空的文明與艦隊。
　　無邊無際的詭異力量，從這道人類身影中迸發。
　　他已將生命獻給第九域。
　　由此，他才能夠換來如此強大的力量。
　　這壹刻，血肉之軀、人類之身，其氣息勢如破竹，壹劍指天的那壹刻，他的最後壹道限制終於崩塌，他的氣息與境界像是坐火箭壹樣直沖雲霄，達到傳說中的星空頂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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