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2021年7月24號，也許可以重新出發。

　　“嗚~！”
　　島本佳柰驀然瞪大眼睛，雙手不知所措地在多崎司胸前錘了幾下。
　　軟綿柔弱的力道。
　　多崎司更加用力地摟住她溫暖的身體，像蜜蜂允吸汁水般持續索求。
　　島本佳柰無力地扭了下腰，壹片空白的腦海已經沒有辦法去思考其它的事情。
　　在多崎司的帶動下，她緩緩閉上眼眸，雙手逐漸環上他的脖子，開始生澀地回應這個飽含侵略性質的熱吻。
　　股甜蜜的氣息如塵埃般悄然落下，落在她的普拉達手提包他的網球鞋上。
　　等雙方的呼吸都有些困難時，多崎司才松開她，兩人額頭抵著額頭靠在門板上，好像這樣才能支撐住無力發軟的身體。
　　島本佳柰咬著下唇，用略帶委屈的哭腔道：“多崎司，這是我的初吻吶~！”
　　那雙瞳色深邃迷人的眼睛裏，泛起壹陣羞惱的漣漪。
　　平日裏端莊知性的大姐姐現在這麽嬌羞的模樣，讓多崎司非常喜歡，內心更是有種另類的成就感。不過除去這男人的這點貪欲被滿足外，她又給人帶來了幾分繾綣的心緒，和壹縷親切的溫馨感。
　　“島本姐姐……”
　　多崎司更加用力地摟住她，在她耳邊低語：“今天有戴眼鏡出來嗎？”
　　耳畔壹陣酥癢，島本佳柰雙手下意識就抓到他後背上：“妳又想幹嘛？”
　　“想讓妳戴上眼鏡。”
　　島本佳柰斜眼覷了壹下腳下的手提包：“不可以戴眼鏡這樣！”
　　“我還沒說怎樣呢。”
　　“……”島本佳柰快要哭了。
　　多崎司彎腰拿起她的手提包，從裏面找出她平常戴得最多的那副金絲眼鏡，替她戴上，然後稍稍後仰離開距離，方便打量她此時的模樣。
　　鵝蛋臉大眼睛，秀氣的鼻尖柔嫩的嘴唇，臉頰和額頭上都滲著嬌羞的薄汗，整個人像壹朵剛剛綻放的薔薇花般，處處都散發出甜美的芬芳。
　　“島本姐姐真好看。”多崎司笑得很開心。
　　“妳還笑！”島本佳柰輕捶他的胸口，不滿道：“問都不問壹下，哪有妳這麽霸道的人！”
　　“我知道錯了。”
　　“真的？”
　　多崎司臉色壹肅：“當然是真的，所以這壹次我會先征求島本姐姐的意見。”
　　“嗯？”
　　島本佳柰疑惑地看著他。
　　“妳看這是什麽。”
　　多崎司變戲法般又掏出壹包爆炸糖，帶著惡意般在她眼前顯擺：“沒想到吧，我還有壹包。”
　　？
　　島本佳柰：“……”
　　什麽意思？
　　覺得親壹次還不夠？
　　多崎司笑了笑，說：“這眼鏡非常適合妳戴，知性的氣質直接拉滿。”
　　“妳……”島本佳柰手指輕輕觸了下眼鏡框，旋即清了清嗓子：“還想讓我吃跳跳糖？”
　　“不是。”
　　多崎司細看她的眼睛。
　　壹如既往地，那眼睛確很漂亮，瞳色深邃迷人，中間壹清見底。
　　被他虎視眈眈地盯著，島本佳柰的臉頰又熱了起來。
　　所有的人生閱歷在此刻消失得壹幹二進，那泛紅的臉頰看上去非常困窘，再加上心裏羞赧難當，表情看起來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多崎司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嘴唇上殘留著的熱吻過後的痕跡，輕聲開口：“這次我來吃，然後島本姐姐像我剛才那樣。”
　　“不那樣行嗎？”
　　島本佳柰的聲音有些發顫。
　　說完，她不安地抿著嘴唇，稍仰起臉看向多崎司，眼裏有氤氳的霧汽繚繞。
　　能讓壹個知性大姐姐變得和情竇初開的少女般般乖巧可愛，這絕對會令任何壹個男人心中的虛榮感瞬間爆棚。
　　多崎司直接撕開包裝，整袋爆炸糖倒入口中。
　　接著他的臉微微上揚，雙手再次摟緊她的腰把她拉向自己。
　　“多崎君……”島本佳柰的呼吸壹下子就再次急促起來。
　　她想起多崎司說過的話，要把自己吃得壹幹二凈。
　　該怎麽辦？
　　理性上來說，當然是要拒絕。
　　可感性上來說，被他這樣摟著感覺相當充實，舍不得。
　　耳邊聽著糖果爆炸的劈裏啪啦響，島本佳柰又用食指觸了下眼鏡框，輕咬著嘴唇略壹沈吟後，她儼然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嘴角浮現出甜甜的暖笑。
　　“就只在這房間裏。”
　　說罷，島本佳柰雙手摟上多崎司的脖子，踮起腳尖主動吻了上去。
　　好壹個嫵媚的大姐姐，好壹個情竇初開的女孩兒……多崎司心頭微熱，更加用力地摟著她。
　　兩人再次吻在壹起，連手提包被踩在了腳下也沒有去管。
　　隨著時間流逝，墻壁上抓著的壁鐘敲響零點的鐘聲，多崎司這才扶著她離開餐館，兩人漫步在深夜的原宿街頭。
　　外面的空氣涼涼的很新鮮，有花草樹木的香氣。
　　多崎司摟著她的腰走在安靜的深夜街頭，幾乎沒有行人的身影，都市最為冷清的時刻。路上散亂著不少垃圾，易拉罐啤酒空罐、塑料瓶、哪裏的優惠券。臨街店鋪的燈光已熄滅大半，唯有通宵營業的便利店不忘初心。
　　島本佳柰看著路邊商店空蕩蕩的櫥窗，腳步輕盈，心情不錯，天空上有幾顆淡淡的星星。
　　路過壹輛雨刮上夾著好幾張廣告傳單的豐田車時，她回頭看著多崎司，莞爾壹笑：“記住了，只有這壹次。”
　　“為什麽沒有下壹次？”
　　“妳這人太壞了，下壹次說不定我糊裏糊塗就會把自己送了出去。”
　　“島本姐姐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多崎同學怪討人嫌的。”島本佳柰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是在回憶剛才被迫親吻時的甜蜜觸感。
　　“或許吧。”多崎司也不辯解，出神地望著斑馬線對面的紅綠燈，輕聲說道：“不過我壹開始就說過，島本大姐姐我是壹定要的。妳既然知道我想什麽還湊上來，不已經是把自己送到我嘴邊了嗎。”
　　她扭頭笑了壹下，細細打量多崎司：“嗯，多崎弟弟長得雖然還不錯，但不至於讓姐姐委屈自己給妳當情人的地步。”
　　“走著瞧。”多崎司的聲音有種吃定她的自信。
　　島本佳柰思忖良久，不知怎麽反抗的大姐姐輕搖了下頭，暗罵自己壹聲笨蛋。
　　斑馬線對面的紅燈閃爍，幾秒後變成了綠燈。
　　兩人在十字路口等出租車，這期間她壹直抓著多崎司的胳膊，表情顯得很愜意。
　　“好久沒過得這麽輕松了。”
　　島本佳柰瞇著眼說道，因為按捺不住心中的興奮，嘴角不由地露出笑容。
　　多崎司也覺得不錯。
　　欺負壹個大姐姐，尤其是壹個第壹眼見到她時便開始懷有好感的大姐姐，感覺真不錯。
　　大概等了十多分鐘才攔到車。
　　在軟軟的後座上，兩人依偎在壹起東南西北地隨意閑聊，淩晨的路面空得很，皇冠出租車如溯流而上的金槍魚般向港區壹路疾馳。
　　二十分鐘後，兩人走進壹棟大堂就像星級酒店那般氣派的高檔公寓樓。
　　多崎司挽著她的胳膊，堅持要送她上樓。
　　“別以為我不知道妳想什麽。”島本佳柰白了他壹眼，警告道：“上去看壹眼就下來，不許動手動腳！”
　　“遵命！”多崎司點頭答應。
　　島本佳柰這才放心地刷卡帶他走進電梯，按下數字16後，她輕快地轉過身，雙手親昵地摟住村多崎司的脖子，用臉蛋蹭他的臉頰：“要是今晚永遠不會天亮就好了。”
　　多崎司細細感受著她短暫的依賴，以及她柔軟的身體。
　　骨架比較小，所以盡管看起來身材纖細，實際上手的話還是非常有肉感的。肌膚光滑富有彈性，嬌嫩得好像夏日清晨的水仙花。
　　上到十六樓，走廊裏的聲控感應燈隨著兩人的腳步聲亮起。
　　島本佳柰回到家門前，從手提包裏摸出鑰匙，轉頭對著多崎司笨拙地笑笑：“謝謝，今晚過得還算愉快。”
　　接著她轉動鑰匙打開門。
　　“哢~”
　　開鎖的機械聲在黑夜走廊裏蕩開。
　　島本佳柰推開門，然後轉身定定地看著多崎司的臉，那眼神像是在解壹道復雜的數學公式。她在遲疑，在困惑，所以接下來的話遲遲無法順利說出口。
　　多崎司手扶墻壁，等待她做出某種決斷。
　　感應燈熄滅，重新陷入漆黑的樓道裏，她眼眸裏依稀亮起的光芒清晰可見。
　　緊緊地抿著嘴唇，抿了四五秒鐘，島本佳柰拍了拍手，感應燈重新亮起。
　　她低聲說：“以後能不能不要像今晚這樣？”
　　多崎司看著她柔軟美麗的眉目：“真的要拒絕我？”
　　聲音在這空空的走廊上課朗朗蕩漾開來，就好像站在四面來風的山頂上朝著下方大聲說話壹樣有回音。
　　“不是……”
　　島本佳柰低垂下眼瞼，臉上慢慢泛紅：“至少讓我再考慮壹段時間可以不？而且，我們這樣也不能讓別人發現。”
　　“沒問題。”多崎司點頭，“我說過等妳用完那盒護膚品再慢慢談。”
　　她手扶著門，深深吸了口氣，說了聲“謝謝”，然後推開門，優雅地朝多崎司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多崎同學，進屋坐壹會吧。”
　　“非常樂意。”
　　“記得我剛才的警告！”
　　多崎司臉上綻放出壹個純潔如蓮花般的笑容：“保證不會動手動腳，除非妳自願！”
　　“懶得理妳~”
　　島本佳柰哭笑不得地踢掉腳上的高跟鞋，走進室內打開燈。
　　多崎司蹲在玄關處打開鞋櫃，本打算換壹雙室內鞋。
　　櫃子剛打開，呈現在他眼前的是壹雙雙反射著朦朧的燈光的女鞋，就像零落在沙灘上的不規則貝殼壹樣色彩繽紛。
　　樣式傳統的褐色穆勒鞋、時髦的黑色露趾高跟鞋、棕色的短筒松糕鞋、綁帶楔形涼鞋、長筒過膝的雪地靴、鑲了許多碎鉆的藍色高跟鞋……壹年四季，各種款式的鞋子應有盡有，鞋櫃邊上的收納空間還堆著成山的鞋盒。初略壹數，起碼三十多雙。
　　多崎司楞了壹會，擡頭問：“妳是個鞋控還是有收集癖的倉鼠？”
　　“我錢多還不能隨便花嗎？”
　　島本佳柰叉著腰，理直氣壯地瞪著他：“我要去洗澡，妳別做什麽奇怪的事。”
　　“廚房裏有剩飯嗎？”
　　“沒有……”島本佳柰疑惑地問道，“才吃完沒多久，妳又餓了？”
　　多崎司誠實地回答她：“聽著美麗大姐姐洗澡的水聲，我可以吃下三大碗米飯！”
　　“……唉~！”
　　島本佳柰頭疼地嘆了口氣，拿著換洗的衣服走進浴室。
　　脫掉身上的衣服，在浴池裏緩緩地伸直身子，用沐浴露在皮膚上揉出豐富的泡沫，她逐壹清洗著身上的每壹寸肌膚。
　　回想起在餐館裏的兩次親吻，島本佳柰用手指細細摩挲自己的嘴唇，滿意地壹笑。隨後又好像剛反應過來似的害羞起來，把臉埋到膝蓋上哧哧地笑了起來。
　　這種內心充滿舒適和安心的感覺，也蠻不錯的。
　　她心想，不能那麽快就松手，幹脆就先吊著他壹段時間。
　　至於會不會被他霸道地反攻……
　　其實自己有點期待哦。
　　島本佳柰凝視著自己充滿美麗的身軀，眼睛閃閃生輝，明亮而柔和的燈光瀉下來，將那曼妙的身姿完全包攏起來。
　　多崎司換上室內鞋，站在客廳認真打量這套公寓。
　　房間是在高層，視野很開闊，從陽臺望去，東京塔就在不遠的地方。客廳非常寬大，臥室有兩個，還有壹個小型吧臺，家具造型優雅，壹看就知道是有錢有格調的人家。
　　客廳是木地板，上面鋪著羊毛地毯，質感軟軟的，花紋很別致。
　　多崎司來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隨手從茶幾上拿了本書來翻看。茶幾擺著壹本很破舊的臺歷，落滿灰塵的紙張上只幾個數字顯示出日期是2015年7月11日。
　　除此之外，什麽也沒有，既沒有照片也沒有畫，也沒有任何記號。
　　過了二十多分鐘，浴室門打開，穿著壹套簡單睡裙的島本佳柰走出來，清清爽爽的形象委實令人感到心曠神怡。
　　多崎司轉過頭去看著她。
　　等島本佳柰擦幹頭發，重新戴上眼鏡回頭看他時，他也仍然沒把視線移開。
　　“怎麽可以這樣盯著人家女孩子不放？”
　　多崎司說道：“我嫉妒剛才妳沐浴用的熱水。”
　　她略壹歪頭，溫柔地笑道：“怪人！”
　　“怪並不怪。”多崎司說，“只是今晚太過於美妙，讓我覺得有些不真實。”
　　島本佳柰走到他旁邊，伸手貼在她額頭上。
　　“嗯，不像是發燒。”她說，“回家後好好睡壹覺吧，爭取做個美夢。”
　　“真不留我過夜嗎？”
　　“達咩達咩~”島本佳柰仍然笑得楚楚動人，只是臉頰微微泛紅。不等多崎司開口，她語氣輕松自然地說道：“要是半夜妳溜進我房間怎麽辦？我可是壹個體育從小到大都不及格的弱女子，遭不住多崎同學的糟蹋。”
　　多崎司攤了攤手，表示自己很無辜。
　　“裝什麽純潔！”
　　島本佳柰沒好氣地笑了下，從冰箱裏拿了罐啤酒走到陽臺，眺望窗外的風景。
　　多崎司跟在她身後，站在幾盆旺盛的盆栽觀賞植物旁俯瞰東京夜色。
　　東京的夜空永遠明亮得令人吃驚，正前方是標誌性的東京塔，右手邊是亮晃晃的新宿，左手邊則是繁華的港區。車燈在街與街之間流動，匯聚成壹條五光十色的河流。
　　島本佳柰松松垮垮地倚著欄桿，壹邊啜飲啤酒，壹邊註視著遠處西新宿高樓群頂端閃爍著的航空警示燈。
　　那些超過了兩百米高的巨型建築群，會隨時間和天氣展現出不同的形態。
　　每天早晨，大樓的玻璃幕墻總會最先反射出朝陽的光芒。而在狂風大作的陰雨天，那些大樓也會像海中孤島般，在風浪中若隱若現。
　　這六年來，島本佳柰總是抱著看它們什麽時候會倒塌的念頭，眺望著這壹片景致。
　　只是在這壹晚，看著眼前的不變的景色，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心中依然存在對某種對遙遠而美麗的東西的向往。
　　“多崎……”
　　島本佳柰忽然呢喃了聲，語調不高不低。多崎司側頭看過去，右手被她的左手握住，那只手像是只尋求溫暖的小兔子般，謹慎而又渴望。
　　纖長細膩的指尖，溫潤濕熱的掌心。
　　“什麽事？”
　　“沒，妳該回去了。”
　　“好的。”多崎司露出理解的笑容，揚了揚手上的書：“這本書也借我回去看看吧。”
　　島本佳柰瞥了眼書封：“妳喜歡看村上春樹的書？”
　　“談不上喜歡，只是這個叫多崎作的家夥名字和我差不多，有點興趣而已。”
　　“拿去吧。”
　　“還有，這串鑰匙……”
　　“欸，那是我的備用鑰匙啊！”
　　“島本老師，集訓見！”多崎司拿著書和鑰匙，壹溜煙跑出了門外。
　　“……”
　　島本佳柰有種不祥的預感。
　　從今天開始，他恐怕會頻繁地光顧這套自己獨居的公寓。
　　“真是讓人頭疼的小家夥。”
　　苦笑了下，島本佳柰把余下的啤酒壹口氣喝光。
　　準備回房睡覺時，壹片小小的雲團從東邊飄入眼簾，雲朵柔軟的邊緣被染上城市燈光的色彩，如同被色彩繽紛的染料浸染過的華麗裙擺般好看。
　　真漂亮啊。
　　島本佳柰感嘆了壹句，回到客廳，把茶幾上的舊日歷扔進垃圾桶。從抽屜裏取出新的臺歷，把日期翻到2021年7月24號，鄭重地擺到好。
　　雙手合十對著臺歷壹拜，她溫柔地笑了起來。
　　……
　　多崎司回到家，已經是淩晨壹點多。
　　刷牙洗澡換睡衣，回到床上看了壹會《沒有色彩的多崎作與他的巡禮之年》，很快就昏昏欲睡。
　　啪的壹下合上書，多崎盯著天花板，在腦子裏想了壹會劍道部集訓會發生什麽，想了壹會那三個女高中生的未來會是怎樣。
　　但怎麽想也沒用，就算是明天的事他都無從預料。
　　說不定會直接被大可愛打斷腿。
　　下床喝了壹杯清水。
　　熄燈滾回被窩，閉眼睡覺。
　　這個漫長而奇妙壹夜，就這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