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九十九章 飛升前夕

　　恐怖的氣息越來越濃郁，晴朗的天空變得烏雲密布，整個天地都變得壓抑了起來。
　　突然，天空中開始電閃雷鳴，仿佛有人做了逆天之事惹怒了天地，召來了這滾滾天雷。
　　突變的天色，令圍觀者們臉色大變。原本對李牧信心十足的華山派眾人，此刻也變得忐忑了起來。
　　處在風暴中心的李牧，除了最初被嚇了壹跳之外，很快就恢復了鎮定。
　　看似聲勢浩大，可雷霆終歸沒有落下來。既然如此，當然要抓緊時間突破了。
　　蜂擁的靈氣進入體內，被李牧長時間壓制的境界終於松開，仿若是久逢甘霖的大地，盡情的吞噬著雨露。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仿佛是吸收夠了靈氣，李牧的氣息再次上漲，緊接著就恢復了正常。
　　境界突破了，身體停止了暴飲暴食的吞噬。原本烏雲密布、電閃雷鳴的天空，也恢復了正常。
　　遠遠望去，隱約天邊還出現了幾縷霞光，正好落入了華山之巔。
　　眼前的這壹幕，令李牧頗有些哭笑不得。感情這天道也不是完全沒有意識，起碼知道記仇。
　　剛剛被自己擺了壹道，現在就報復了回來。本該屬於天人出世的萬丈霞光，現在直接縮水到了寥寥數縷。要是不仔細看，都能夠直接被忽略掉。
　　這也就罷了，反正都已經突破了境界，李牧也不是愛慕虛榮之人，場面小點兒就小點兒好了。
　　反正上壹次天人出世，還是幾千年前的舊事。根本就沒有幾個人知道，就算是看過相關的資料，也會認為是古人吹牛逼。
　　畢竟，天地異象早就被玩兒爛了。開國皇帝、歷史名臣，基本上都有各自的天地異象版本。
　　哪怕是亂世草頭王，都知道給自己編壹個飛龍入夢的典故。純粹是誰信，誰是大傻逼。
　　牌面沒了事小，關鍵是天地間濃郁的排斥之力。仿佛時刻都在提醒著李牧：這裏不歡迎妳，快點兒滾蛋。
　　好歹也是壹個成熟的天道，至於這麽小氣麽？
　　雖然現在這方天地養育壹名天人，消耗確實大了那麽億點點，可也犯不著這麽急躁。
　　原本還以為突破後，能夠在這方世界多茍上幾年，將修為再往前推進壹步的李牧，現在不得不準備提前離開了。
　　按照天道給出的期限，他最多再停留壹年時間，並且還不允許出手搞事情。
　　不許出手可以理解，以這方天地的強度，自己出手壹不留神就是山崩地裂，妥妥的天災級別破壞者。
　　清除了腦海中的胡思亂想，李牧才想起還在焦急等待結果的眾人，當即傳音道：
　　“都過來吧！”
　　看著四周遭遇無妄之災的花花草草，李牧無奈的嘆了壹口氣。
　　天人也不是萬能的，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除了道壹聲抱歉外，李牧啥也幹不了。
　　“師兄！”
　　“爹！”
　　“不牧！”
　　“師父！”
　　……
　　熟悉的聲音不斷從耳邊響起，將感嘆生命脆弱的李牧，從幻想世界中拉回了現實。
　　微微點頭示意之後，李牧露出了笑容。當著眾人的面，剛剛鉆入李牧懷中的寧女俠，瞬間掙脫了開來。
　　或許是為了掩飾害羞，寧女俠當即問道：“師兄，這次突破可還順利？”
　　這個問題也是眾人關心的，剛才的天象變換可是嚇壞了眾人。華山派搜羅的古籍不少，大家也不是無知之人，對天人之境也有所了解。
　　可就算是絞盡腦汁，大家也從來沒有發現過類似剛才的那壹幕天象。縱使是罪孽深重的老魔頭突破，也沒有那陣仗。
　　“不用擔心，這次突破非常順利。剛才的天地異象，那是因為世界剛剛渡過壹次災劫，正處於恢復狀態。
　　突破天人所需的靈氣太多，世界只是壹種本能的想要阻止。當然這和為兄的積累太厚也有關系。
　　隨著天地進入壹元復始的初生狀態，世界正在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天地靈氣也在不斷復蘇。
　　想必妳們已經感受到了，華山比之前大了不少，天地靈氣也越發濃郁了起來。
　　據為兄推算現在的天地靈氣，比二十年前至少提升了兩成，並且還在持續復蘇之中。
　　如果不發生意外的話，接下來才是武道黃金大世的真正開端。
　　在未來的歲月裏，妳們會發現壹流武者爛大街，絕頂武者也不在少數，只有先天才是江湖的主宰。
　　或許數百年之後，等天地重新恢復到了巔峰，天人武者也會陸續出現。”
　　幾十年的江湖大佬也不是白當的，這份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領就練了出來，絲毫不見壹點兒慌張。
　　原本按照現在的恢復速度，再過二三十年後，天地就可以容納先天武者的，但是因為他這個天人的誕生，天地的復蘇的進度至少被拖延了十年。
　　幸好天地的時間概念不強，十年功夫在天地存在的漫長歲月中，就和普通人生活中的壹秒差不多，完全不值得壹提。
　　只要整體趨勢向上，慢壹秒、快壹秒對天地而言，並不是什麽大事。
　　天道無所謂，不等於眾生也無所謂。尤其是對壹眾絕頂武者而言，本來突破的希望就渺茫，再往後多拖十年，那就是徹底沒戲。
　　看似趕上了壹個黃金盛世，實際上大家都是盛世之前的犧牲品。為了世界發展，辛辛苦苦的奔波十幾年，最後卻是為後來者做了嫁衣。
　　只有年輕壹代，勉強趕上了壹波紅利。可畢竟是舊時代誕生的，先天上就輸給了後來者。
　　真正享受成果的，還是天地復蘇之後出生的年輕壹輩，先天本源上就要強上壹絲。
　　看似不起眼，可是在漫長的修煉生涯中，這壹絲差距還會持續放大。
　　想要突破先天，除非自身的領悟到了壹定境界，天地靈氣剛滿足需求，就立即搶占先機突破。
　　畢竟這方天地的承載力有限，在未來百年內最多也就再誕生三五位先天，再多天地又要開始限制了。
　　偏偏除了風清揚之外，李牧還提前內定了三個名額，其他人只能去搶那可能存在，又或許不存在的機緣。
　　這麽殘酷的現實，李牧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只能先給糊弄著，畢竟是親疏有別。
　　不管怎麽說，相比外面的人他們的機會還是要大上幾分。起碼自家就有先天武者存在，可以偶爾指點壹下修為。
　　至於天人之境，那就是真正的畫餅。先天門檻都邁不過去，談天人就是壹個笑話。
　　真要是邁入了先天境界，就會發現先天之後的修煉，比前期的修煉難上數十倍。
　　微薄的天地靈氣，註定了他們只能靠水磨工夫，壹點壹滴的往前磨。
　　周清雲關心地問道：“不牧，妳這是要準備飛升了麽？”
　　眉宇間那絲不自然，到底還是沒有瞞過自家師父的眼睛。壹起相處了數十年，亦師亦父的周清雲對他的了解，絕非壹般人可比。
　　再加上之前的安排，要猜到這壹點並不難。
　　左右也就壹年時間，李牧也沒有想著藏著、掖著，當即點了點頭道：“天地的承載力有限，以我現在的修為，最多只能在這方世界停留壹年。”
　　傳說中的破碎虛空，並不是壹個實質上的境界。只要修為突破了世界容納的極限，就能夠破碎離開。
　　在上古時期，天地處於巔峰狀態時，天人之境還能停留幾百年，有機會讓自身修為更進壹步。
　　現在天道沒有立即降下雷劫，那都是看在李牧有功於天地的份兒。
　　聽到這個消息，原本興奮的眾人，瞬間沈默了下來，仿佛天塌了壹般。
　　看了眾人壹眼，李牧微笑著指著眾人說道：“妳們呀！得道飛升，乃我輩武者必生追求，有此機緣實乃三生有幸，何必哭喪著臉呢？”
　　聽了李牧的話，眾人的臉色才正常了起來。不過情緒上，仍然還是有些控制不住。
　　“飛升”，這種傳說才存在的事情，居然要在眼前發生了，怎麽都讓人感覺不真實。
　　李牧可不是孤家寡人，前面估計錯了飛升時間，現在很多事情不得不重新進行安排。
　　首先就是掌門之位，原本是準備交給自己徒弟的，但現在時間來不及了。
　　讓壹名壹流武者繼任華山掌門，恐怕要被武林笑掉大牙不可。即便是在華山派內部，也服不了眾。
　　經過這麽多年的征戰，壹流武者真的有了幾分爛大街的跡象，光華山派就有三百多號人。
　　地位早就退步了，就和當年二流武者差不多。即便是絕頂武者，華山派都有四十多號人。
　　在這種背景之下，下壹任掌門再怎麽也必須要是絕頂武者。否則門中長老都是絕頂高手，掌門卻只是壹流武者，到底是誰指揮誰啊？
　　頭頂上有壹兩位婆婆還能勉強應付，要是有四十多位婆婆，估摸什麽事情也甭想幹了。
　　沒有辦法，誰讓李牧收徒時間晚呢？
　　當年為了替不字輩多爭取幾年修煉的時間，收徒的任務都丟給了清字輩，下壹代最早的弟子入門也不到二十年。
　　以七八歲入門計算，加上二十年也不過二十七八歲，不是誰都像李牧、風清揚那麽天才，能夠年紀輕輕就突破絕頂。
　　按照正常的節奏，二十七八歲的年紀能夠突破壹流之境，那都是武林中的天才了。
　　李牧門下的壹流武者倒是有七八名，修為最高的都到了壹流後期，可要說在壹年之內突破絕頂，除非是能夠開掛。
　　開掛是不可能的，做掌門最忌諱的就是“患不均”。
　　特殊時期，偶爾幹壹次大家還可以理解。可現在華山派正處於鼎盛狀態，要是這麽幹，其他門人弟子豈能沒有意見？
　　自家這些年，陸陸續續可是收二十多名徒弟。真要是特殊對待壹人，恐怕其他師兄弟就要和他離心了。
　　當年，自己能夠獲得眾多同輩的支持，很大壹部分原因就是因為“蔡、姚”兩人占據了過多的資源，引發師兄弟們的不滿。
　　相比之下，額外照顧自家師父、妻子、兒子，只要不損害門中利益，隨便怎麽資源傾斜，在大家看來那都是應有之意。
　　不過再怎麽照顧，也不可能讓他們來當華山派掌門。因為那不是幫助，而是壹種負擔。
　　有自己準備的“延壽丹”，他們不光是壽元增加了，生命層次也在慢慢改變。
　　安安靜靜的修煉，靠著水磨功夫積攢內力，等天地能夠允許突破先天之時，再壹躍而起才是最佳選擇。
　　而不是跑去接任掌門，陷入無盡的雜事和江湖紛爭之中，白白浪費寶貴的修煉時間。
　　畢竟，他們現在又不需要去爭奪資源，憑借李牧留下的遺澤，足夠他們受用的了。
　　真要是不思進取，跑去世俗混壹個孔家的待遇，都是大有可能的。
　　飛升上界，又不是去死，人走茶也涼不了。
　　按照李牧的布置，壹旦飛升離去，無論朝廷、還是江湖，都會將他擡到壹個至高的位置。
　　畢竟，這些年的道也不是白講的。受影響信徒，可是遍布天下。
　　等飛升之時，再裝上壹波逼。天下的僧廟道觀中，少不了又要添上壹尊仙神，享受香火供奉。
　　有這樣牛逼的老子，下壹代最好是什麽都不要幹，悶頭修煉就對了。要是幹得事情多了，反倒是破壞了這種“神聖地位”。
　　下壹輩撐不起場面，那就只能從同輩中選。不是無人可用，恰恰相反是能當掌門的人太多了。
　　碰到李牧這個懶散的掌門，華山派的大小事務，自然是分散給了同輩師兄弟，以至於鍛煉出了壹大波的人才。
　　無論是武功、人品，還是門中聲望，有資格繼任掌門的都不下雙手之數。
　　有資格的人多，偏偏力壓眾人的壹個也沒有。這是李牧自己的鍋，將權力制衡玩兒的太出色。
　　從不吝嗇給師兄弟們表現的機會，但凡是有點兒能耐的，都證明過自己。以至於誰也能夠脫穎而出。
　　看了眾位師兄弟壹眼，李牧暗自後悔了起來，早知道這樣就該提前準備壹個工具人，也不至於像現在這麽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