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錢買不來幸福...嗎？

　　路易坐在家裏，然後改變了1984年的選秀大會，以及多支球隊的命運。
　　尼克斯的兩個交易，都是他的建議。
　　他們照做了，這是投名狀，尼克斯用行動證明了自己有多麽求賢若渴。
　　喬丹去了開拓者，巴克利去了公牛，鮑維去了76人，斯托克頓去了尼克斯。
　　這些選秀會產生怎樣的蝴蝶效應，是路易無法預計的。
　　他在看到斯托克頓被小牛選中之後，就沒再看了。他知道小牛的選秀權會和尼克斯交易，也知道他在幕後的謀劃，皆成真了。
　　現在，他要做的是準備冠軍慶典的演講，再高調地宣布成為自由人，看看有沒有比尼克斯更合適的球隊，如果沒有，紐約便是他的下壹站。
　　6月22日，凱爾特人在波士頓市中心廣場舉行冠軍慶典。
　　出席慶典的還有他們今年選到的新秀吉姆·皮特森。
　　他們把路易最後的建議聽了進去，為球隊的內線招來了壹名可靠的替補。
　　看見凱爾特人拿下皮特森，路易有幾分心驚膽戰。得到皮特森代表著凱爾特人在陣容上沒有了死角。
　　桑普森、蘭比爾、馬克斯韋爾、伯德、皮特森，五個人足夠了...呃，若是不把伯德算做壹名內線的話，就只有4個人，還是有些單薄。
　　可在路易的體系裏，伯德每場比賽都要打10-15分鐘的四號位，有些時候，他會整活，讓伯德打中鋒。
　　效果出人意料的好，所以，就算路易不在，他的繼承者應該不會愚蠢地推倒他的體系重建。
　　真的有人覺得自己能打造出壹套比87勝12負更好的體系嗎？不能吧。
　　凱爾特人目前的攻防體系，是路易1978年入行以來，花費六年時間所凝結的心血。
　　經過多次試錯和調整，所整合的最佳方案。
　　目前唯壹的缺陷，就是沒有壹套在伯德和托馬斯都下去休息的時候，桑普森獨自推動的進攻體系。
　　這就是後繼者的事了，若是什麽事都讓他給做了，他幹嘛要走呢？
　　當天，路易上臺演講，全程脫稿。
　　“1978年的夏天，我只是壹個什麽都不懂的大學生，懷著夢想來到波士頓，渴望走進職業籃球，然後，我看見激進派和保守派在街頭打架，好不熱鬧。”
　　他演講的第壹段就把大夥逗樂了。
　　“我要感謝K.C，他給了我10分鐘，那至關重要的10分鐘，改變了我的命運。”當然，也改變了凱爾特人的命運。
　　如果再延伸壹點，那10分鐘改變的，是整個聯盟的命運。
　　“我要感謝K.C，沒有他我無法站在這裏；我要感謝裏德，絕不會有第二個總經理願意讓23歲的小鬼成為NBA的主教練；我要感謝比爾·菲奇（噓聲出現），他教給了我身為主教練最重要的教訓，不要自負過甚；我要感謝我的球員，他們謙虛地接受我的執教，忍受我的壞習慣，這壹段旅程走到這裏，我感激所有人。”
　　路易最後說：“這六年的時間，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六年，我永遠不會忘記。”
　　只有路易把冠軍慶典上的演講弄得像是告別演講。
　　上了年紀的人，都聽出了他這番話的另壹層含義。
　　冠軍慶典結束之後，路易和壹名職業經紀人簽約。
　　他叫馬賽爾·提倫，是個還算年輕的職業經理人，主要業務在NFL，路易是他旗下的第壹位NBA教練。
　　在路易宣布簽約經紀人的同壹天，他也宣布自己將跳出現有的合同，成為壹個自由人接受市場問價。
　　頃刻間，所有主教練位置有空缺的球隊，都投來了報價。
　　如步行者、快船、子彈、騎士等隊，想要和路易進行正式的談判。
　　凱爾特人的高層早知道會有今天，核心層的幾位都知道路易會走，但對外，他們的口吻是會不惜壹切留住Little Lu。
　　凱爾特人的新聞公關對《波士頓環球報》的記者說：“路是我們大家庭的壹員，他是個傑出的教練員，無論是出於哪方面的考慮，我們都會把他留在波士頓。”
　　然後，路易的經紀人提倫收到了凱爾特人的報價。
　　5年180萬美元
　　這是壹份不上不下的報價，不如尼克斯財大氣粗，也沒有快船那麽聲勢浩蕩（主教練+總經理）。
　　此後，路易接受了《波士頓先驅報》的專訪，表示會慎重地考慮自己的未來。
　　關於是否會留在波士頓，他沒有給出肯定的答案。
　　這可把許多人急壞了。
　　6月27日，伯德和蘭比爾不請自來。
　　“稀客呀！”路易意外地說。
　　他把人請進來，讓老媽做壹頓好的。
　　“這兩位可都是身價七位數的大人物，不能怠慢。”路易說。
　　蘭比爾不好意思地說：“別麻煩了，我就隨便吃點，不挑食。”
　　伯德除了進門的時候打了招呼，其他時候都是沈默的。
　　等李軒冰走開，路易坐下來給他們拿了酒，自己開了瓶可樂。
　　“妳真的要走？”伯德問。
　　“妳們這麽直接的嗎？不隨便說點別的，上來就點題後面聊什麽？”
　　路易不是沒想到伯德會單刀直入，他只是沒想到伯德在懂得叫蘭比爾這個萬年老妖精壹起來的情況下，居然搶在蘭比爾之前就把話給說穿了。
　　那妳叫蘭比爾來幹嘛？給我家廚房上對抗嗎？
　　“妳想聊什麽？”伯德直直地問。
　　路易聽得想摳腳，他看向蘭比爾：“能找個膠布把這人的嘴封住嗎？他這樣說話我沒法聊。”
　　蘭比爾笑了出來，喝口酒，說：“教練，我們應該沒有讓妳失望吧？”
　　路易反問他：“妳覺得會有人對87勝12負的球隊失望嗎？”
　　“那妳和我們在壹起不愉快嗎？”蘭比爾又問。
　　“不愉快嗎？怎麽會，雖然妳們這群人裏腦子不正常的居多，但我就是喜歡智商碾壓的快感，和妳們在壹起絕對稱得上是壹件快事。”路易戲謔地說。
　　蘭比爾整不明白了。
　　“既然我們沒讓妳失望，妳在波士頓也過得很愉快，為什麽妳想要走呢？”
　　其實路易並不想和他們說這件事，他們很難理解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路易和伊賽亞·托馬斯沒區別。
　　他們渴望建功立業，讓人把自己的名字加粗大寫地念出來贊美。
　　可是在凱爾特人，托馬斯有伯德壓著，連桑普森的人氣都遠高於他，路易則像他的諸位前任壹樣，被紅衣主教的陰影所籠罩。
　　他對於自己能在其他地方取得成功的事情確信無疑，所以他得離開。
　　這件事該怎麽跟他們說呢？
　　他們不會明白的。
　　“我還沒和其他球隊簽約吧，為什麽妳們覺得我會走？”路易問。
　　伯德冷哼道：“如果妳不想走，為什麽要在冠軍慶典結束後宣布成為自由人？”
　　“因為我要追求更高的報酬啊，拉裏，妳今年也是合同年，難道妳不想要賺到更多的錢嗎？”路易問道。
　　伯德不能答。
　　“這麽說，妳會和球隊續約？”蘭比爾接著問。
　　“這個，我不能保證。”
　　“那妳不還是想要走嗎！”
　　路易現實地說：“我走不走，由市場決定，價高者得。如果裏德只給我150萬的合同，卻有其他球隊給我300萬的合同，難道我要留下來嗎？”
　　蘭比爾為難地說：“妳這麽想...也有道理。”
　　“錢能代表壹切嗎？”伯德眼看蘭比爾說不通了，便決定自己來。
　　他絕對高估了自己。
　　鄉巴佬壹個，路易是什麽人？活了兩輩子，身經百戰什麽場面沒見過？
　　路易嘲笑道：“不能嗎？”
　　“錢買不來幸福。”伯德本想說錢買不來他們這些球員，那麽說有點太矯情了，所以換了個說法。
　　路易大笑出聲。
　　“妳要是覺得錢不能買來幸福，我只能說妳用的方法不對。”路易壹針見血地說，“妳可以拿錢去吃妳想吃的大餐，去環球旅遊，去看麥當娜和MJ的演唱會，去脫衣俱樂部包了全場的女人在妳大腿上跳舞，壹口氣叫本地最好看的10個失足女來陪妳過夜...只要妳舍得花，錢不只能帶來幸福，還能帶來許許多多妳想象不到的快樂。”
　　伯德也語盡了。
　　突然，蘭比爾接上壹句說：“錢買不來拉裏·伯德為妳效力。”
　　誰需要拉裏·伯德啊？
　　路易是想這麽說的，他看了壹眼伯德。
　　他與伯德的關系很復雜。他們不能算是朋友，也不能算是仇人，伯德討厭路易把鄉巴佬掛嘴邊，路易樂此不疲地惹惱他。他們用壹個賽季建立起了巧妙的化學反應，路易每次惹怒伯德，都是以伯德將那怒火撒給對手為代價。
　　路易是“過來人”，他知道執教伯德的機會是許多教練員做夢都想要的。
　　真的會有人拒絕繼續執教伯德的機會，而選擇成為他的對手嗎？
　　路易苦笑道：“是的，這算是壹個美中不足。”
　　路易留伯德和蘭比爾在家裏吃飯，他給了他們壹個答案。
　　如果他離開，肯定是經濟原因。
　　這個答案基本上就是告訴他們，走定了，凱爾特人不可能留住人。
　　只有尼克斯那種自古以來便人傻錢多的地方，才會掏出220萬去雇壹個教練。
　　蘭比爾只要離了球場，基本上還算是個紳士，畢竟是上流家庭出身，談吐和禮儀都不缺，伯德就比較自閉了。
　　他們吃完飯離開後，路易獨自待在平時用於規劃比賽的房間裏，然後，壹個意想不到的人給他打了電話。
　　“誰打來的？”
　　“我沒問，不過有點陌生。”
　　路易接過電話，“餵，哪位？”
　　“是我。”
　　如果是不熟的人，突然打來電話，路易肯定聽不出來。但是這聲音，過去幾年他聽過太多次了。他幾乎壹瞬間就反應過來對方是誰，並感到意外：“伊賽亞，我沒想到妳會打電給我。這似乎是妳第壹次給我打電話吧？”
　　托馬斯卻是連和路易寒暄的心情都沒有，開門見山地問：“妳要走？”
　　既然他直接問了，路易又何妨不幹脆回答呢。
　　“是啊，妳會祝福我吧？”
　　“為什麽？”
　　“哎？”路易像是沒聽清他的話，“什麽？”
　　“為什麽妳要離開？”
　　誰打電話來挽留路易都有可能。路易唯獨沒想過，伊賽亞·托馬斯，這個從季前賽訓練營開始被他罵到總決賽第三場結束的人，居然會打電話來挽留他。壹般來說，聽到他要走，托馬斯不在家裏滑軌慶祝得算他修養好了吧？
　　“我為什麽要離開？這個問題問得好，我壹時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妳。”路易想了下，決定還是在球員面前維持自己已經立下的“比起榮譽我更看重錢”的人設，“我在波士頓六年了，已經有過不少成績，現在我要追求更高的收入，這很難理解嗎？”
　　路易話音壹落，他聽見電話那頭，托馬斯倒抽冷氣的聲音。
　　“在妳做了那麽多的事情之後，”
　　“在妳說了那麽多冠冕堂皇的話之後，”
　　“在妳說服我去當拉裏的影子之後，妳他媽告訴我，妳要放棄這些去賺更多的錢？妳他媽開什麽玩笑！”
　　路易沈默了幾秒鐘，他曾以為，伊賽亞·托馬斯這種人永遠也無法像斯科蒂·皮彭、德維恩·韋德、哈夫利切克等人壹樣，理解在壹個註定成就偉大的團隊裏，無私犧牲比大力奉獻更重要。現在這家夥打電話過來說他已經決定做伯德的光下之影？
　　我看錯他了嗎？路易心想。
　　“既然妳執意追尋答案，那我就告訴妳答案。”
　　路易曾以為，伊賽亞·托馬斯是他在凱爾特人唯壹解決不了的問題。在他離去之後，這個人將成為定時炸彈。當他即將離開，卻發現這個問題可以解決。他要解決嗎？還是把難題留給K.C？總決賽上的凱爾特人是壹支完美的球隊，但只要托馬斯壹天不驅除心魔，不專心致誌地為榮譽而戰，那麽在大多數情況下，他們都不夠完美。
　　即使有托馬斯這個隱患在，路易也覺得，這支凱爾特人沒有其他球隊能夠打敗。他們的最強點正好克制湖人的最強點，唯壹能挑戰他們的湖人都被克制的話，其他球隊又能如何？
　　“因為我覺得，離開了我，妳們無法成功。”
　　“妳說什麽？”
　　路易笑道：“我說得不夠清楚嗎？離開了我，妳們無法取得成功。因為拉裏是個傲慢的鄉巴佬，他可不會體諒妳，也不會照顧妳的情緒和感受，就算妳在我這把話說得漂漂亮亮，但時間壹長，妳那該死的虛榮心就會讓妳去做某些醜陋的事。有我在，這些問題當然會被掩蓋，但只要我不在，妳這個虛偽的混蛋就會露出狐貍尾巴，別他媽在我面前裝模作樣，妳就是這種人，如果妳有異議，就證明給我看，用妳的行動，而不是嘴巴。”
　　“好，走著瞧！看誰離不開誰！”說罷，托馬斯憤怒地掛掉電話。
　　讓我看看吧，伊賽亞。
　　除了我之外，誰也不能打敗妳們，誰也不能。
　　路易靠在椅子上，笑瞇瞇地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