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二章 回家!
明克街13號 by 純潔滴小龍
2024-2-24 19:07
兩張三米長的大靠椅,小康娜壹手壹個,扛著上樓,來到二樓露臺,將它們放下。
特意從壹張椅子背面去看另壹張椅子,確認對齊後,小康娜才心滿意足地在壹張靠椅上躺下,剛剛吃過藥丸的她現在開始犯困,要睡覺了。
普洱的家庭教育顯然是很成功的,哪怕小骨龍在外面,也是壹絲不茍地遵循家裏的生活習慣。
卡倫左手拿著壹個水杯,右手拿著壹個裝著冰塊的保溫桶,腋下夾著壹份《秩序周報》,來到了露臺。
在沙漠綠洲中,喝著冰水看著報紙,真的是壹件愜意的事。
距離找到聯絡點,已經過去壹些日子了,調查團情況報告、戰績報告、事務觀察報告等,卡倫都已呈交上去,那幾十顆人頭,現在應該已經被神教高層所傳閱,且今天剛拿到手的壹份《秩序周報》的第二版大圖上,就是人頭壘起來的“京觀”照片。
由《秩序周報》主編親自執筆,壹大片筆墨用來渲染描述卡倫這次的功績。
寫得很細膩,寫得很動情,寫得很熱血,寫得也很澎湃;
讓卡倫都不禁想認識壹下報紙中所描述的這位“卡倫”。
只能說,主編不愧是主編,這筆力功夫,是真的讓人欽佩。
危急時刻,自己心中想的是秩序;艱難時刻,靠著對秩序的信念迸發出了更頑強的鬥誌;主編大人用了大量的排比,去描繪“卡倫”當時的內心活動。
卡倫壹邊看壹邊忍不住發笑,只覺得好玩且陌生。
他現在暫時還不能回去,因為他現在的身份很尷尬,名義上,他還屬於調查團成員,雖然調查團現在幾乎覆滅了,但人可以倒,架子不能倒。
他甚至收到了來自教內的任命,成為了調查團的臨時副團長。
雖然是臨時的,還是副的,但這個職位對於現在的卡倫來說,也依舊屬於高攀中的高攀。
可誰叫調查團覆滅後,卡倫是第壹個主動聯絡到神教的調查團成員呢,後續又收攏到壹些零零散散逃脫出來的人員,但職位很多還沒卡倫高,就算高也高得有限。
反正是個空掛頭銜,還不如給個立功的先掛著,也算是有始有終,回去述職後還要走個過場,畢竟犧牲的團員還得考核撫恤待遇。
和蘭戈預想的壹樣,自己這次通過“獵頭行動”,收獲了壹筆巨大的政治資本,以前的自己只是在約克城大區這個舞臺,現在的自己,明顯站在了整個神教的聚光燈下。
秩序神教的教內宣傳方式也沒有意外,先公布了調查團的損失,再著重宣揚卡倫的事跡。
唯壹沒能讓卡倫預料到的,大概就是神教對荒漠事件的態度,居然這麽清晰強硬。
頭版頭條,刊登的是大祭祀諾頓的講話。
首先是對荒漠調查團事件定了性,將其標註為:對秩序的直接挑釁與侵犯。
定性後就是措施,沒有官話套話,也沒有推遲到以後,更沒有虛空放警告,而是直接明了地說出了秩序神教將親自下場,蕩滌壹切秩序上的塵埃。
其中,最讓卡倫印象深刻的有三句話;
第壹句話是:有人想要劃出壹個地方,給我們持續放血,認為這就可以拖垮我們,但他們不知道,我秩序信徒連死亡都不害怕,還會害怕流血麽?
這句話中“連死亡都不害怕”並不是勇氣的形容詞,而是直指第壹騎士團。
這是直接把秩序神教公認的大殺器拿出來,對己方秩序信徒進行鼓舞,對外界教會圈進行震懾。
告訴整個教會圈,在這起事件中,秩序神教的處理機制,上限可以高到動用秩序騎士團。
大殺器,其實就是這麽用的,它可以壹直沈睡,卻絕對不能沒有,而且其價值不是在於真實使用,有事沒事“拉出來”曬曬太陽,就能發揮作用。
第二句話:荒漠神教在這起危機處置中,能力墮怠,信仰動搖,不值得信任與托付。
這句話看似是大祭祀對荒漠神教直接提出了批評,表達了不滿,實際上是在為接下來秩序神教的介入行動提供壹個主從關系確認。
荒漠神教太廢物了,所以接下來秩序神教介入的目的,不是為了匡扶荒漠,而是秩序神教單方面的復仇懲戒。
秩序神教不會再花精力和成本,去壹定要扶持壹個荒漠的皮,也就是壹個“偽政權”。
從實際操作上來看,繼續維系荒漠神教的存在,可以明顯降低秩序神教的介入成本和維系成本,以及獲得道義上的制高點。
但從長遠利益來看,繼續維系荒漠神教的存在,只能讓它持續成為秩序神教的出血口,日後壹旦秩序的力量撤出,可能荒漠神教又會瞬間倒下。
因此,這個被滲透得千瘡百孔的教會,已經沒有搶救的必要了。
再說了,秩序本來就打算掌握吞並它的,現在,幹脆拆散吃掉,不遮掩了。
並且,這也意味著秩序神教不會陷入傳統“治安戰”的泥潭,我們只是來殺人的,不是來治理地方的。
卡倫不禁感慨:“這是要把荒漠,當作開拓空間來對待了啊。”
各大神教都有自己新開辟的空間,絕大部分空間內都有“原住民”,非人類的存在,對他們,神教的處置手段基本都是先清理再建設。
所以接下來秩序神教將著重於對荒漠敵對勢力有生力量的打擊,我不要這塊地盤,我也不要經營這塊信仰區,我完全放棄這裏的壹切收益,我就是來殺人的!
成本會很大,可能就幾個據點,每次軍事行動時秩序的力量還得通過傳送法陣即時投送,但這可以有效地保留自我的有生力量。
“練兵麽……”
卡倫不由得想到這個。
如果不出意外,可能到時候不僅是騎士團、駐軍,連各大區都會輪流組織人手前去荒漠參與戰爭任務,以此來磨礪信徒。
說不定不久之後,自己回去了還得再回來,帶著約克城大區組建的“民兵團”。
第三句話,幾乎佐證了卡倫的猜想,大祭祀說:
“這場戰爭開始的時間由我們定,結束的時間,交給他們來定吧。”
單獨看這句話,讓人覺得是壹種示弱和無奈。
但考慮到前文的鋪墊以及秩序神教的體量,味道壹下子就變了,呈現出的是壹種真正超然的自信。
領導者強硬的姿態,總能更容易收獲好感,因為這可以提供更好的保護感以及自豪感。
但如果不考慮實際情況,壹味強硬,很容易導致局面的持續惡化,甚至是翻車。
卡倫也不清楚,這種強硬介入的未來,到底會變成什麽樣,因為目前為止,他本人依舊有時代壹粒沙的感覺,他看見了,他經歷了,他參與了,但依舊被裹挾著。
值得壹提的是,當這壹份聲明被公開發表後,沙漠叛軍當即停止了乘勝追擊,沒有再繼續攻打其他荒漠神教的據點,對其趕盡殺絕。
而是快速地收縮力量,轉移資源,連剛剛拿下的那幾座大型聖地,似乎也不打算繼續堅守了,開始為接下來的化整為零做準備。
因為叛軍以及叛軍背後的正統神教們很清楚,就算集結了壹切力量在聖地裏做好防禦,當秩序騎士團出現時,依舊無法抵擋秩序的馬蹄。
因為這壹原因,不少荒漠信徒得以從原叛軍掌握區域裏逃出來,卡倫所在的這個小據點裏,近期也來了不少人。
壹名身穿黃色長裙的女人,出現在卡倫身後,她叫德妮米爾,她的祖父是荒漠神教的壹名高層,她的父親原本是壹座聖地的第三管理者。
在過去的這段時間裏,她的祖父和父親相繼死在叛軍手中,她本人則潛藏下來,在叛軍收縮後,趁機逃出。
她的身份是高貴的,但高貴的前提是荒漠神教還能繼續存在。
卡倫知道她接近自己的心思,希望通過和自己的關系,來維系住壹份穩定。
這種行為模式,顯得俗套又理所當然。
只不過她註定要失望的,因為卡倫無意在荒漠裏繼續發展,他在等待召喚,回丁格大區述職後,就回約克城大區當區長,約克城,才是他接下來的基本盤。
留在荒漠這裏當個秩序軍閥,吃香的喝辣的,還有荒漠貴族女作陪,這樣的生活,可能雷卡爾伯爵那樣的人喜歡,但卡倫並不喜歡。
德妮米爾在卡倫躺椅邊蹲下,她肩膀上的那只小沙漠蜥蜴竄出,似乎想要去往小康娜所在的躺椅,畢竟主人和主人對話,寵物和寵物去玩。
熟睡中的小康娜這時壹個翻身,微微皺眉,沙漠蜥蜴當即停在原地,不敢上前,只敢匍匐在原地,和它主人很像。
卡倫嘆了口氣,收起報紙,說道:“德妮米爾小姐,我說過,妳不用把心思花在我身上,在我這裏,妳無法得到想要的東西。”
“我願意追隨您離開荒漠,卡倫大人。”
“但我不願意帶妳離開荒漠,小姐。”
“我願意為您付出壹切,只需要您能賜予我壹點安寧。”
“我不需要妳為我付出任何東西,我也沒有資格去給予妳任何安寧。”
“您,真就這麽狠心麽?”
德妮米爾小姐流露出哀傷柔弱的神情,她出身高貴,在過去應該也是高層宴會上善良的星辰,現在扮起柔弱來也是很嫻熟。
卡倫點了點頭,道:“我有未婚妻了,我無意和其他女人有絲毫牽扯以影響到我的家庭。”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您這段時間對我的收留。”
“妳應該去感謝這裏的聯絡處處長,我其實也是被收留的,好了,小姐,我現在需要休息,妳已經打擾到我了。”
德妮米爾小姐起身離開,她的蜥蜴也跟了上去。
不壹會兒,身穿秩序神袍戴著面具的達利溫羅走了過來,好奇地問道:“我原本以為您會抱著她前往臥室的床榻,然後壹番搖曳下來,摩擦出生命的火花。”
卡倫壹邊繼續翻動報紙壹邊說道:“等妳跟我回去接受來自我男仆的教育後,妳就應該清楚,我不喜歡別人在我私人感情上多嘴。”
“這不是私人感情,這是生命的傳承。”達利溫羅拉過來壹張小板凳,在卡倫旁邊坐了下來,“婚姻倫理道德的約束,會降低生命的增長,我很好奇,妳為什麽要習慣性克制自己的欲望呢?”
“因為我不想她生下來的孩子,成為下壹個妳。”
達利溫羅:“……”
卡倫放下報紙,看向他,繼續道:“生命不應該只註重數量而忽略質量,否則生命的價值和意義也壹樣會被削弱。”
達利溫羅嘆了口氣:“好吧,我理解您的意思。”
“最近身體狀況怎麽樣?”
“恢復得很好,這是我感到最神奇的地方,我明明已經死了,但生命活性非但沒降低,反而更活躍了,您知道麽,以前我使用術法和對身體進行改造與潛能激發時,還需要顧慮靈魂的承受極限,現在,這個極限被拔高了。
您留在我體內的那壹團規則生態,它很脆弱,但又很堅韌。”
“這對妳來說,是好事。”
“是的,好事,我現在逐漸懷疑,靈魂可能是生命的累贅。”
“妳又極端了。”
“這是無法避免的,哦,贊美秩序。”
“妳手勢不對。”
“我努力改進。”
“妳最近壹直在和菲洛米娜切磋,是麽?”
“是的,她是壹個很棘手的對手,和她戰鬥,很有意思,和您戰鬥,真的是好無聊,請您寬恕我的冒犯,但我真心覺得您不具備戰鬥美學。”
就是靠底蘊,碾壓,碾壓,碾壓……
那種從壹開始就要輸的感覺,壹直伴隨著妳到真正輸的時候,真是毫無意外,也毫無樂趣。
“在戰鬥開始前,我就篤定自己能贏,這就是我的戰鬥美學。”
“所以您上個紀元末期會發瘋,因為您太無聊了麽?”
“妳不用試探問我這些。”
“不是試探,我都已經死而復生了,我還需要對您試探什麽,我……只是好奇。”
“好奇的話,回去後問家裏的那條狗吧。”
“我現在每天都給自己的頭頂打蠟,就希望能夠以最好的姿態面對它。”
這時,理查走了過來,手裏拿著壹份文書:
“卡倫,調查團回調丁格大區!”
……
卡倫背著小康娜走進傳送法陣圈內,達利溫羅上前問道:“要不,我來背她吧?”
“妳背她,她會生氣。”
卡倫壹邊說著壹邊側過臉,小康娜把自己的下顎抵在自己肩膀位置,睡得正香,這讓卡倫忍不住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
可愛的小孩子總是惹人喜歡的,因為他們就是可愛的,但前提是,他們得聽話乖巧。
當卡倫站好後,外圍壹眾調查團殘余人員中,有壹半先認真對卡倫行禮,再走進來。
四個批次的調查團裏,逃出來的,麥啟娜聖地占壹半,都是卡倫當初帶他們出來布崗哨時趁機逃脫的。
尤其是這些個其他大區的秩序之鞭部長們,對卡倫的尊重和感激,那是發自骨子裏。
只不過在卡倫臨時擔任掛職副團長這段時間裏,回絕了壹切求見,他累了,他想安靜地休息。
但理查沒閑著,理查已經和他們打好了關系,恨不得每天都喝酒暢談,理查的兩大天賦,第壹個是社交,第二個才是扛揍。
這段關系,有助於卡倫以後在經營好約克城大區之後,對其他大區延伸出影響力。
而且,不用擔心這種“救命恩情”會淡化,只要卡倫能壹直混得好,這段“救命恩情”會愈發鮮亮。
傳送法陣的開啟稍微被停滯了壹下,大家等了壹會兒,因為有壹個更大的傳送陣法正在開啟,怕互相影響。
過了大概壹刻鐘,卡倫看見身穿秩序黑色甲胄的騎士從門口那裏進來,自己這邊的傳送法陣也就順勢開啟了。
自己離開荒漠的這壹天,也是秩序的力量,正式進入荒漠的壹天。
來到丁格大區後,接待儀式並沒有被安排,甚至都沒有家屬過來迎接等候。
壹是因為大家都清楚,沒有遺體給妳領;二則是這次調查團的任務是失敗的,除了卡倫個人履歷光鮮立了大功外,其余人,哪怕是犧牲者的親眷,都在擔心會不會遭受連帶懲罰。
卡倫在報告中沒有為死者諱的意思,將亞姆雷克在麥啟娜聖地傳送法陣大廳裏的操作狠狠地批了壹番。
他無所謂這份報告是否會給自己如今好不容易“洗白”的形象再添上什麽負面,因為他真的不想下次再經歷這樣的局面時,上面的領導還是壹頭豬。
如果當時按照自己的建議,大家直接選擇突圍,興許那壹批次的調查團能有壹半,甚至更多的人可以活著回來。
卡倫先去了教務大樓進行交接,在大樓裏來來回回跑了很久,總算把所有手續都跑完了,這還是在無人刁難懈怠壹路綠燈的前提下。
沒辦法,原本那麽多的副團長和團長,現在就剩自己壹個掛職的,等於所有流程都得自己去搞定。
最後壹道流程是簽署殉職者名單,卡倫壹份壹份地簽名,簽了好久。
調查團任務交接完成後,理查手裏拿著很多份請柬,不少人約卡倫晚上聚餐,卡倫原本打算都推了,他想今晚就回約克城,但有壹個人的邀約,卡倫不得不去,對方是讓手下秘書親自等著自己,其本人更是坐在外面的馬車上。
他是安迪勞·卡夫,秩序之鞭紀律檢查委員部部長,當初在秩序大學外的湖畔莊園裏見到的三位學院派巨頭之壹。
卡倫背著小康娜來到馬車前,侍者幫忙打開車門,安迪勞伸手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上車。”
卡倫準備將小康娜交給理查暫時照顧,安迪勞說道:“沒事,帶著她。”
上車後,車門關閉,馬車開始行駛。
安迪勞開口說道:“不是我們要見妳,我們沒有這麽著急。”
這裏的“我們”,指的是學院派。
“所以,妳猜猜,現在是誰要見妳?”
卡倫回答道:“我不知道。”
“執鞭人。”
卡倫微微挺起胸膛,開始收拾自己的袖口。
怪不得安迪勞讓自己帶著小康娜,執鞭人也有壹條龍,自己也帶著壹條龍去赴約,可以讓上位者覺得更親近,更像自己。
即使是到了安迪勞這個位置,他也依舊極為註重這種細節,這也從側面反映出來,和大祭祀諾頓對教廷的掌握力度壹樣,執鞭人對本系統的掌握力度,也非常之高。
“這次因為妳的功績,讓我們秩序之鞭多撈取到了兩項好處,執鞭人很高興,妳是見過執鞭人的,是吧?”
“是的,見過。”
“但不是單獨見面,也不是正式見面?”
“這沒有過。”
“把握好機會。”安迪勞囑咐道,“這對妳很重要。”
“是,我明白了。”
車廂內安靜了壹會兒,安迪勞再次開口:“上次那個方案,準備推行了,妳回去後做好準備,交接儀式很快就會開始,妳當上區長後,就著力推行這項改革,把事情,做得漂亮壹點。”
“是,我會的。”
“妳已經算是區長了,這項改革做好了,其實是為妳以後的繼續上升鋪路。”
“我明白,感謝您的教導。”
“客氣了。”
馬車駛入了壹扇鐵門,進入鐵門後,車窗外的環境發生巨大的變化,原本的花園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如同通往煉獄的陰森景象。
隨即,馬車駛入壹座洞穴,又行駛了壹段距離後,前方出現了壹扇門。
“下車吧。”
“是。”
卡倫背著還在熟睡的小康娜下了馬車,跟著安迪勞走進門內。
進入後,裏面的情景又發生了變化,兩側是玻璃大門,外圍是辦公區場景,這裏應該是秩序之鞭的真正總部,只不過自己先前進來的位置,應該是後門。
透明走廊的盡頭是壹間辦公室,辦公室門口坐著壹個壹頭紅色頭發的男子,他很年輕,笑容很溫暖。
“安迪勞大人。”
“請通傳執鞭人,人我帶來了。”
“好的,大人。”
安迪勞對卡倫說道:“我先走了。”
卡倫回應:“好的,大人。”
顯然,即使以安迪勞的地位,也不是隨隨便便能進執鞭人辦公室的。
秘書完成了通傳,說道:“執鞭人暫時不在辦公室,不過妳現在可以先進去等候。”
“可以麽?”
“當然沒問題,妳不是以公函形式叫過來問職工作的,所以現在妳的身份算半個客人。”
“謝謝。”
“不用客氣,哦,對了,妳可以稱呼我為米格爾,我最近剛晉升執鞭人的第壹秘書。”
“恭喜您,米格爾秘書長。”
“妳客氣了,執鞭人的秘書可是高危職業,前任兩位秘書,都變成了奧吉的零食。”
“這……”
“不用擔心,執鞭人喜歡我們把教訓和警告掛在嘴上,這樣才能不犯相同的錯誤。好了,請進吧,卡倫部長,裏面有泉水,還有冰塊,是妳的最愛。”
“謝謝。”
卡倫走進辦公室,辦公室裏面是壹片冰川,自己所站的位置,像是冰河中的小島。
氣溫的降低,讓小康娜慢慢轉醒。
這時,冰河下面緩緩浮現出壹顆巨大的龍頭。
奧吉大人的目光掃向了站在這裏的卡倫,聲音傳出:“妳進步得真快。”
初次見面時,卡倫還只是約克城大區的壹個中層神官,現在,他居然能得到執鞭人的親自召見。
小康娜睜開眼,擡起頭,看著前方那顆巨大龍頭,不滿道:
“妳很吵,蠢龍。”
奧吉大人的龍臉抽搐了壹下,她知道,小骨龍並不喜歡自己。
卡倫在壹處泉眼前蹲下,拘起壹捧水,喝了壹口,清冽沁人。
在另壹側位置,傳來了開門聲,卡倫馬上站起身,自那裏,走出了弗登的身影。
這不是卡倫第壹次記見執鞭人,但遠比以前的見面更為緊張,因為在以前的見面中,自己只是旁邊的壹個小角色。
弗登在辦公桌後面坐下,卡倫牽著小康娜的手走了過來。
“拜見執鞭人。”卡倫行禮。
“妳這條龍養得不錯。”
“這都是研究所裏研究員們的功勞。”
執鞭人低頭,翻開桌上的文件,開始辦公。
卡倫見狀,馬上道:“感謝您的教誨,屬下告退。”
“嗯。”執鞭人應了壹聲,沒擡頭。
見卡倫出去了,旁邊冰潭中,奧吉大人有些不解地問道:
“您對他有意見?”
弗登正給壹份文件簽字,聽到這話,冷笑了壹聲,說道:
“畜生到底是畜生。”
奧吉大人不敢發怒,只能默默地將龍頭緩緩縮入冰潭。
卡倫牽著小康娜走出了辦公室,米格爾的辦公桌前擺放了茶點,見卡倫出來了,他說道:“卡倫部長,壹起用壹點?”
“您的盛情,讓我無法拒絕。”
卡倫在旁邊坐下來,和米格爾壹起用茶點,兩個人都沒吃多少,都只拿起壹塊咬了壹口,米格爾就將點心放下來,專註手頭的工作,卡倫則捏著那塊點心,安靜地坐在那裏。
大概,二十分鐘過去了。
卡倫放下那塊才吃了不到壹半的點心,米格爾也順勢合上手中的文件。
“秘書長大人,我告辭了,感謝您的招待。”
“我聽說卡倫部長擅長廚藝,希望以後有機會可以品嘗到。”
“我隨時恭候您的駕臨。”
卡倫牽著小康娜的手,沿著來時的路走出去,在門口,那輛馬車依舊停在那裏,上車後,卡倫對車夫說道:“傳送法陣大廳。”
“好的,大人。”
馬車行駛時,小康娜有些不解地問道:“所以,執鞭人只是來看我養得好不好的麽?”
“我們家康娜養得確實好。”
“不,我的意思是,他沒有其他話和妳說了?我還以為他會像普洱姐姐對我那樣,誇妳表揚妳,沒想到真的只是見了壹面,也沒有實質性的東西。”
“見壹面,已經是實質性的東西了。”
自己被本系統的老大單獨召見,就是壹種獎勵,這件事不會被隱瞞下去,肯定會被宣揚開,而且走廊還是透明的,看見的人本就不少。
至於外面的人,他們是不會在意自己和執鞭人到底說了什麽的,他們只會關註“單獨召見”這件事的本身。
接下來卡倫再做什麽事時,很容易就能讓人聯想到背後有執鞭人做背書,這其實就是壹種支持力度。
有些時候,下面很多人挖空心思,只是為了和領導人握壹次手,這看似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壹個舉動,所帶來的影響,卻能對這個人的未來發展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甚至,可以決定這個人背後整個行業的未來走向。
再者,以執鞭人的性格,他沒有帶妳抽雪茄,沒有帶妳捉螞蟻,只是刻意說了壹句寵物飼養得不錯,沒有過多的話卻並不是故意敷衍,而是用這種方式刻意給予留白。
妳可以利用這種留白去為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創造壹個更好的條件,當然,如果事做得不好,做出了問題,那也和執鞭人沒關系,因為執鞭人什麽都沒說。
小康娜問道:“那點心是不是很難吃?”
“我忘了,不知道。”
“可是妳吃了那麽久,才只吃了半塊。”
“哦,那是為了故意混時長。”
小康娜搖了搖頭,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說道:“原來我也是壹條蠢龍。”
“妳不蠢,奧吉才蠢。”
小康娜肯定道:“是的,沒錯。”
馬車駛出鐵門後,車窗外的壹切恢復正常。
卡倫靠在座椅上,看著天際夕陽余暉,用手背擋著嘴,打了個呵欠。
小康娜說道:“卡倫,妳困了哦。”
“還好。”
“待會兒坐傳送法陣回約克城大區,再在那裏的傳送法陣大廳坐馬車回家,妳就可以睡覺了,卡倫。”
“不,妳錯了。”
“錯了?”
“這次,當我們坐傳送法陣回到約克城大區時,就已經算是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