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四百七十三章 郭靖的請求

　　慕容復心念百轉，壹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郭靖才好，口中試探道，“郭大俠，聽說那天妳傷在歐陽鋒手下，特來探望壹二，不知傷勢如何了？”
　　郭靖目光怪異的盯著他，久久沒有回話。
　　郭芙面露疑惑，“爹爹，妳怎麽了？”
　　壹連叫了幾聲，郭靖才回過神來，“哦，什麽事？”
　　郭芙解釋道，“慕容大哥在跟妳說話，他特地來探望妳的傷勢。”
　　郭靖神色很快恢復正常，歉然道，“承蒙公子關心，些許小傷已無大礙。”
　　“什麽無大礙。”郭芙口中嘀咕壹句，隨即跑到慕容復身前，“慕容大哥，我爹爹他中了歐陽鋒的劇毒，妳有沒有辦法？”
　　慕容復還未說話，郭靖勉強的笑了笑，“不必費心了，這毒是解不了的。”
　　“爹爹……”
　　“芙兒，妳先出去，我與慕容公子單獨聊壹聊。”
　　郭芙眼珠子壹轉，朝慕容復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在說，救救他。
　　慕容復微不可查的點點頭，隨即轉頭道，“靈兒，妳出去等我。”
　　二女走後，屋中陷入詭異的靜謐。
　　慕容復臉色微壹變幻，率先打破沈默，“郭大俠都知道了？”
　　郭靖楞了壹下，隨即微微點頭。
　　“蓉兒啊蓉兒，我不過隨口壹句戲言，妳就真的跟郭靖坦白了？這不是讓我為難麽……”慕容復心中腹誹，嘴上問道，“妳想怎麽樣？”
　　郭靖深深看了他壹眼，“慕容公子，恕郭某冒昧的問壹句，妳是否真的愛她，並願意照顧她下半輩子，讓她平安喜樂，無憂無慮？”
　　“什麽？妳讓我……讓我照顧……”慕容復聽了這話瞬間呆若木雞，他想過郭靖暴起出手跟他拼命，也想過郭靖痛斥他卑鄙無恥荒淫無道，甚至還想過郭靖會不會下毒害他，畢竟這種事幾乎沒有男人忍受得了，可就是沒想過郭靖會問他願不願意照顧黃蓉。
　　“難道是因為中毒的關系，自覺時日無多，才無奈將黃蓉托付給自己？”慕容復想到這種可能，不禁心神壹蕩，頗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這個……如果郭大俠不介意的話……”
　　話未說完，郭靖冷哼壹聲打斷道，“什麽介不介意，我問妳是不是真的愛她？願意為她付出壹切？”
　　慕容復當即果斷道，“我願意！”
　　“好！男子漢大丈夫，就該痛痛快快的說出來！”郭靖臉色微緩，“其實從妳為了她不惜舍命去救她娘的時候，我便已相信妳是真的愛她，現在這麽問妳，只是想聽妳親口說出來，這樣我才能放心將芙兒交給妳。”
　　“芙兒？”慕容復聞言瞬間怔住，“妳說的……妳說的是芙兒？”
　　郭靖奇怪的看了他壹眼，“當然，我就芙兒壹個女兒，不是她還能是誰？”
　　慕容復猶不能理解，脫口問道，“那剛才妳說知道了，妳知道什麽了？”
　　郭靖笑道，“知道妳與芙兒的事啊，妳們兩摟得那麽緊，我又不是瞎子，豈會看不出來。”
　　慕容復老臉發燙，只覺好特麽丟臉，還好自己沒有直接說出來，不然可就不打自招了，不過可以肯定的壹點是，這郭靖還不知道黃蓉肚子裏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否則他絕不會讓自己染指郭芙。
　　郭靖還道他是因為與女兒的事被自己撞破而臉紅，不由爽朗壹笑，“妳不用覺得不好意思，這種事我是過來人，想當初我跟蓉兒……算了，過去的事不提也罷。”
　　說到後面，他臉色又黯然下去，還有些痛苦。
　　慕容復神色微動，“郭大俠，恕在下唐突，不知尊夫人懷孕那件事……”
　　此言壹出，郭靖臉色壹連變了數變，先是錯愕，然後變得不自然，最後恢復平靜，“妳也知道了？”
　　“嗯，”慕容復點頭道，“在懸崖下的絕谷中，我與黃幫主雖僥幸未死，可黃幫主似乎心中苦悶難以言說，曾多次自尋短見，我好不容易才總算勸住了她，後來追問之下，她便說與我聽了。”
　　郭靖壹聽黃蓉落崖之後還多次自尋短見，臉色說不出的心疼，“傻蓉兒，妳怎麽這麽傻……”
　　慕容復臉上愧色壹閃而過，“郭大俠，其實那件事……”
　　話未說完，郭靖擺了擺手，“我不怪她，真的不怪她，甚至願意把那孩子當成親生孩子來看待，將其撫養成人，可惜……可惜我沒有時間了……”
　　慕容復壹楞，“為什麽沒有時間了，妳究竟中了什麽毒？”
　　說著伸手去探郭靖的脈搏。
　　可郭靖卻躲了開去，微微搖頭，“沒用了，不管什麽毒，現在已深入腑臟，大羅金仙也救不了我。”
　　“為什麽會這樣？”慕容復聞言壹驚，“以郭大俠的功力，就算再厲害的毒也不能在如此短時間內深入腑臟啊？”
　　郭靖苦笑壹聲，“都是造化弄人，當初我與歐陽鋒激戰幾個時辰，毒素便是在激戰過程中滲入經脈的，後來歐陽鋒逃走了，我生無可戀想下去找蓉兒，卻被貴府的人救了回來，我死意已決，便沒有管過體內的毒素，這才任其竄入五臟六腑，現在我已變成壹個毒人。”
　　“毒人？”
　　郭靖沒有解釋，張開手掌，壹道勁氣劃過，黑色的血液泊泊流了出來，滴在地上時，滋滋滋壹陣青煙冒起，很快就將地面腐蝕出壹個坑。
　　“原來是這樣……”慕容復恍然，目光微閃，“那尊夫人知道麽？妳打算怎麽辦？”
　　“她知道，”郭靖點點頭，頗為愧疚的說道，“等妳跟芙兒成親後，我想請妳把蓉兒接到府上照顧直到她終老，並代為撫養她肚子裏的孩子，如果妳們能視如己出自然最好，如果……如果心有芥蒂，兩餐壹宿也就足矣，我知道這可能會讓妳為難……”
　　“不為難！”郭靖話未說完，慕容復脫口說道，“我壹點也不為難！”
　　在這個時代，嫁出去的女兒就相當於潑出去的水，與娘家關系是極淡的，很少會有姑爺將丈母娘接到家裏奉養，也正因為如此，郭靖才會覺得這個要求有點過分，但慕容復卻半點也不覺得過分，高興得都差點沒忍住抱住郭靖親壹口。
　　郭靖見他答應得這麽快，臉色微有異樣，淡淡道，“慕容復，妳可別嘴上壹套，背地裏壹套，現在答應得痛快，將來卻不管蓉兒死活。”
　　慕容復很快反應過來，稍稍平復心情，正色道，“郭大俠，我若與芙兒成親，自該將妳和黃幫主當做親生爹娘來奉養，我豈會有半分猶豫。”
　　郭靖滿意的點點頭，話鋒壹轉，“既然妳表明了態度，妳跟芙兒也算兩情相悅，我便將她托付於妳，我看過了，下月初九是個好日子，妳們就在那天把親成了吧，對了，不知道妳府上還有些什麽親人？”
　　慕容復聽到成親二字，刷的跳了起來，“下月初九成親？”
　　郭靖也頗覺不好意思，“是啊，時間可能有點急，不過咱們江湖中人不拘小節，壹切禮數可以從簡，只要妳以後不辜負芙兒就行了，但有件事我得提醒妳，以前的事我不管妳，以後妳身邊那些鶯鶯燕燕，最好離遠壹點。”
　　慕容復暗自翻了個白眼，照顧黃蓉他當然不會推辭，可要他馬上成親，而且還要甩掉那些紅顏知己，這不是要他命麽？遲疑了下他說道，“郭大俠，成親之事不急於壹時，我現在……”
　　“慕容復，”郭靖臉色壹沈打斷道，“妳莫不是在玩弄芙兒的感情？”
　　慕容復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心念電轉，委婉道，“郭大俠，不是我不想娶芙兒，但壹來現在襄陽城諸事未定，我實在抽不開身，二來下個月初九未免太急了點，是不是先問問芙兒的意思，還有黃幫主的意思？”
　　壹提黃蓉，馬上戳中郭靖的軟肋，他喟然壹嘆，“不是我急著逼妳娶她，實在是我的時日不多了，至於蓉兒那邊，我已經跟她商量過，她沒有意見。”
　　“沒有意見？不見得吧！”慕容復心中了然，卻沒有點破，略壹盤算便勸道，“其實郭大俠大可不必如此悲觀，世間奇人異士無數，肯定有人能解開妳身上的毒，這樣吧，將軍府正好住著壹位神醫，說不定會有辦法，我先去請他來給妳瞧瞧。”
　　他沒有提程靈素，只說去找神醫，算是緩兵之計，他要先拖住郭靖再說。照顧黃蓉他當然願意，照顧她肚子裏的孩子更是理所當然，可問題是黃蓉願不願意讓他照顧還是兩說，另外娶郭芙也是壹個麻煩，黃蓉肯定不會同意的，所以壹切事情還得等他先探探黃蓉那邊的口風才能下決定。
　　郭靖自不難看出他有意拖延，微微嘆了口氣，“神醫就不用找了，妳若有什麽為難之處，不妨回去考慮清楚，我給妳壹天時間，考慮好了給我個答復，我也好早點安排後事。”
　　慕容復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自己不答應，他就要替郭芙找下家。
　　“唉，真是頭疼……”慕容復唉聲嘆氣的離開大廳，程靈素和郭芙還在這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