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此多嬌

泥人

都市生活


王動:二十五歲。出身貧寒的他被壹代奇人李逍遙收為弟子後,人生目標發生了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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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江山如此多嬌 by 泥人

2025-2-13 18:51

  
  悅耳的笙歌伴著歡乃槳聲,飄飄蕩蕩的直鉆進人的心眼裏,饒是河上風冷月清,卻讓人心頭湧動著擋不住的春意春情。
  不愧是江南第壹等的繁華所在!和初次見到秦淮河壹樣,我不禁感慨起來,那時我還是意氣風發的少年,倏忽兩年過去了,秦淮河依舊是風月無邊,而我的心卻有些老了。壹入江湖歲月催啊!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把我從沈思中驚醒。回頭望去,只見纖弱的少女林淮似乎被我的動作嚇了壹跳,怔怔地站住了,懷裏抱著的大氅都差點掉了下來。
  見我臉上露出微笑,她才俏生生地走了過來,墊起腳尖,羞澀地替我披上了大氅。“天涼,河上寒氣重,回房歇息吧!”
  少女的聲音幾乎細不可聞。丫頭,妳終於開始學習如何體貼男人了,我心道。換作以往,我少說要把少女摟在懷裏,用大氅把兩人緊緊裹在壹處輕憐蜜愛壹番,可眼下我已經沒那份心情了。
  又壹艘偌大的花船載著笑語歡歌從遠處緩緩駛來,船上的歌聲靡靡動人:“挨著靠著雲窗同坐,看著笑著月枕雙歌,聽著數著愁著怕著早四更過”
  “四更過,情未足。情未足,夜如梭”林淮跟著細聲和唱起來,歌聲倒是婉轉動人,可在床上卻難得聽她壹語,就算是被我弄得幾乎昏死過去,也只是在我背上留了幾道血痕。
  “是鳴玉舫的明玉姑娘。”林淮見我饒有興趣地望著她,頓時止住了輕吟,低頭小聲解釋道:“奴家最喜歡她的歌了。”“我認得她。”我微微壹笑,這丫頭當年還是我給開的苞,而今竟然出落成花中魁首了。“好!”“太妙了!”“明大家不愧是八大花魁之首啊!”余音裊裊中,對面船上傳來壹片叫好聲。“各位各位,”壹人大聲嚷道:“聽明大家的歌,三月不知秦淮河的脂香,想來比那‘歌仙’蘇瑾也不遑多讓”
  話還沒說完,就有人鼓噪起來:“希孟,妳這話可說錯了,蘇瑾怎麽能比得上明大家!那歌仙的名頭該送給明大家才對,諸公以為如何?”“就是就是!”眾人的笑聲遮去了明玉自謙的話語。“無知也是壹種幸福啊!”我自言自語道。林淮沒聽清楚,便問我方才說什麽。
  “林姑娘,人生有很多種幸福”我話剛起了個頭,就聽鳴玉舫後面的壹條花船上傳來壹陣粗魯的笑聲:“哈哈哈,壹群無知的癩蛤蟆,當真笑死人了!想當歌仙?下輩子吧!”那笑聲中氣十足,在河面上傳出老遠,顯然說話之人是個頗有些功夫的練家子。
  我知道當是參加茶話會的武林同道,不禁暗罵了壹聲,都是男人,管不住自己的小弟弟來尋歡作樂尚情有可原,可連自己的那張臭嘴都管不住的話,在江湖上行走,離死大概也不遠了。
  “朋友此言差矣!蘇姑娘發聲清哀,蓋動梁塵,得清越之妙。玉姑娘珠圓玉潤,壹字壹珠,有婉轉之美。兩人正如春花秋月,各擅專場,蘇姑娘當的歌仙,玉姑娘有何當不得?”
  鳴玉舫上壹人朗聲道,聲音雖不算高,卻清晰可聞,附近幾艘花船俱能聽得真真切切。這人內功不俗啊!我心頭壹怔,江湖上能識字的本就不多,能出口成章的更是極其少見,心頭閃過幾人的名字,卻都被我壹壹否定。
  “放屁!”那粗魯的聲音再度響起:“妳聽過蘇大家的歌嗎?就妳這小樣兒,怕是連蘇大家長什麽模樣都不知道吧?”
  “臭不可聞!妳才是連明大家長的什麽模樣都不知道哪!”鳴玉舫上另壹人回敬道。方才那人卻勸道:“算了,敬逋,別和這種粗人壹般見識了,平白辱沒了我們的身份。”
  “大人,這廝內功不俗,要不要我去探探他的底?”高光祖附在我耳邊小聲道,他大概是聽到兩人的對話,知道附近船上有江湖人,便舍了俞渺,上了甲板,因為起身起得匆忙,到了我近前,他還在系著衣服的袢扣。
  林淮目光落在高光祖的身上,不由得輕聲“呀”了壹聲,目光隨即落在我身上,既驚且怯又喜。風月場上的姑娘首先練的就是眼力,她自然壹眼就認出高光祖那身衣服是九品官員的便服,而他對我又如此恭敬,顯然我的身份不低。
  我和蔣遲都沒有穿官服,蔣遲不想在自己嶽丈的地盤上鬧出冶遊的緋聞,讓他老人家臉面無光,他也不想讓別人從我身上猜測到他的身份,於是三人中只有高光祖穿了官服以防萬壹。
  為了不惹人註目,高光祖外面還套了壹件長袍遮掩住了官服,方才來不及穿長袍,倒讓林淮發覺了我官家的身份。
  算了,我搖搖頭,他若是有意江湖,我們早晚會遇上,而聽他論蘇瑾、明玉,該是個很理智的人,再說透過喜姐兒,很容易查到今晚鳴玉舫上的客人究竟是誰。
  可那江湖客卻不依不饒:“媽個巴子,今兒我還真要看看了,這個明大家玉姑娘的究竟是朵花,還是壹棵草!”
  叫嚷了壹通,就聽他吩咐船家把船靠向鳴玉舫,船家起初不肯,那漢子便打罵起來,船家沒了動靜,槳聲卻響了起來。
  鳴玉舫上頓時響起了壹片...
  
  了壹片叫罵聲,船速也開始緩慢加快。可鳴玉舫是秦淮河上最大的幾艘花船之壹,速度自然比不過載著江湖客的那條花船,那花船本落後鳴玉舫七八丈遠,卻很快追了上來,只是掌舵的顯然不是經驗豐富的船家,結果它結結實實地撞在了鳴玉舫上,自己的船頭固然被撞得幾乎散了架,鳴玉舫的船尾也被扯開了壹個大口子,河水毫不留情地湧了進去,鳴玉舫猛烈晃動了幾下之後,船身開始緩慢下沈起來。
  兩條船上的人頓時亂作壹團,紛紛跑出船艙上了甲板,幾個情急的只是胡亂抓起壹件衣服就逃了出來,男人穿著背子,女人卻披著長衫,甚是狼狽,那咒罵之聲自然不絕於耳。
  周圍船上也響起壹片驚叫,動作快的已經開始向兩船靠攏,準備救人。留香舫也在喜姐兒的指揮下緩緩靠了過去。船剛啟動,就見和鳴玉舫相撞的那條花船上壹陣騷動,三個漢子快步搶上船頭,雙足壹點,飛身縱上了鳴玉舫。
  “原來是李非人啊!”我眉頭輕輕皺了壹皺。離相撞的兩船只有五六丈遠,那三人的容貌自然看得壹清二楚。為首的壯碩漢子濃眉豹眼,高鼻粗髯,正是在上屆茶話會上和我交過手的鳳陽花子幫幫主李非人。
  這廝外表粗豪,內心狡詐,是個難纏的人物。他欺上兩屆的鳳陽府軟弱無能,害怕自己治下出事,指揮著壹幫花子強討強要,巧取豪奪,結果短短數年,原本壹貧如洗的花子幫便大富起來。
  新知府上任,手腕強硬,他就百般巴結,又助官府整頓治安,討得新知府的歡心,年初更是搖身壹變,成了鳳陽府的獄頭。
  “那個什麽明大家的在哪裏?”李非人的手下抓住壹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厲聲問道。李非人的目光卻在船上那些驚惶失措的女人身上逡巡起來,壹年不見,他身上少了些匪氣,卻多了些官家的威嚴。
  “放開他!”隨著這聲清叱,從鳴玉舫主艙裏緩緩走出壹劍眉星目甚是英俊的錦衣青年,面對幾個粗漢,他臉上並無壹絲慌張,從容不迫地指著李非人道:“叫妳手下放開我的朋友!”
  “小子,妳很神氣嘛!”李非人譏諷了壹句,卻示意手下放人,他是個典型欺軟怕硬的主兒,見對方氣度不凡,頓時收起了輕視之心。不過,他很快發現了年輕人身後的明艷少女,眼睛壹亮:“妳就是那個明大家?倒也有幾分姿色。”
  或許是因為雨露的滋潤,抑或是老天爺想把她塑造成女大十八變的活教材,往昔青澀的少女而今已是艷光四射美艷絕倫了。
  單論容貌,確有和蘇瑾分庭抗禮的實力,只是她嫵媚動人的俏臉雖是風情無儔,卻沒有了惹人喜愛的率性天真,讓我心中沒來由的暗嘆了壹聲可惜。
  “原來是練公子他們啊!那漢子這下子可是壹腳踢到鐵板上了!”喜姐兒走到我身後,壹副又有熱鬧好看的模樣,只是看到高光祖的衣服,她微微怔了壹下,旋即嘴角扯出壹絲淡淡的笑意。
  “練公子?可是從湖州來的?”聽到這個少見的姓氏,我立刻想到了湖州練家,脫口問道。喜姐兒先是搖頭說不知道,隨即沈吟起來:“練公子和兵馬司的馬大人是朋友,那馬大人倒是湖州人。公子,妳看”
  她指著明玉身邊壹個年逾五旬的白胖漢子:“他就是中兵馬司的指揮馬如寶馬大人,眼下就是他管著這十裏秦淮哪!”
  那八成是湖州練家子弟了!我暗忖,雖然他的容貌和清風、練青霓大不相同,但這在壹個大家族裏毫不稀奇,誰也無法保證,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中的每壹個都與父親相像。
  目光從面沈似水的馬如寶臉上移開,重新落到了那位練公子身上,他佇立在明玉身前,擋住了李非人色迷迷的目光。
  “閃壹邊去!”李非人的手掌看似粗魯地伸向年輕人的肩頭,可我清楚,這壹掌包含著兩個相當巧妙的變化,顯然他已經發現自己的對手並不簡單。年輕人的目光頓時凝重起來,左手並指如刀疾點而出,正指向李非人右掌掌心。
  李非人接連變換了兩個方向,雖然都被年輕人識破,可已經藉機接近了對手,眼看年輕人的手指離自己只有不足壹尺,他突然握掌成拳,狠狠對上了年輕人突出的兩指。
  年輕人反應奇快,手指飛快地收攏成拳頭,只聽壹聲悶響,兩人同時哼了壹聲,蹬蹬後退兩步,才站定了身形。
  “那個姓練的似乎是剛出道,沒什麽經驗。”高光祖低聲道。我點點頭,就像我初次和師傅動手壹樣,這個練姓年輕人雖然看破了李非人的花招,卻依然被花招所迷。看上去兩人平分秋色,其實論真正的實力,李非人已落了下風。
  “行啊小子,有兩下子!”李非人是老江湖了,自然不會遇挫即慌,反倒好奇地上下打量起對手來:“妳是楊千裏,還是彭光?”
  楊千裏和彭光都是去年才登上名人錄的年輕俊彥,那楊千裏的排名甚至比李非人還要高三位,而彭光的位次雖然已近榜尾,可他正處在長功夫的年齡,壹年下來,誰也不知道他武功究竟會提高到什麽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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