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夜闖情人宅

　　晚餐吃得甚是無趣，沈默著，誰要開口說句話，就仿佛能把整張餐桌掀翻掉。
　　席到中途，壹晚上臉色都很難看的熊文斌借口要去醫院，先離開。
　　沈淮慢條斯理的將飯吃飯，差不多八點半鐘才與孫亞琳、宋彤告辭離開譚家。
　　坐進孫亞琳的車裏，沈淮將車窗打開，讓冷凜的寒風灌進來，看著新年街頭冷寂的夜，無邊無際地肆意蔓延。
　　這頓飯吃得痛苦，宋彤再是粗神經壹個，也能感受到沈淮與譚啟平之間有如深淵的痕跡，上車後也狠狠地籲了壹口氣，訝異地問：“這頓飯吃得好壓抑啊，為什麽妳跟譚伯伯會水火不容？”
　　沈淮伸手摸煙跟火機，摸了個空，才發現煙跟火機丟譚啟平的書房，離開書房時忘了拿起來，跟宋彤笑道，“妳從哪裏看出我跟譚啟平水火不容來了，我跟他不得了的好，就差在書房對掐了。”
　　宋彤涉世未深，雖能看出氣氛的異常，但沈淮顧左右而言其他，不告訴她答案，她還是想不明白沈淮跟譚啟平之間為什麽有這麽深的矛盾。
　　宋彤難得來東華玩壹趟，晚飯吃得郁悶也就罷了，接下來自然要叫她痛快地玩壹下；孫亞琳直接開車到萬紫千紅。
　　周知白、楊海鵬他們已經先壹步到了萬紫千紅，也不進包廂，就坐在大廳小舞臺邊喝酒——外面太鬧，沈淮要楊麗麗幫他們開個包廂談事。
　　到包廂裏，沈淮把他跟譚啟平在書房密談的條件說給周知白、楊海鵬知道。
　　“譚啟平這麽器重周明？”楊麗麗疑惑地說道。
　　周知白嗤然壹笑，說道：“周明能有什麽斤兩？譚啟平不過是保合資項目不受幹擾罷了。”
　　合資項目所有的談判都進行得差不多，就差最後簽署協議，這時候提出更換中方總經理人選，也許不會有什麽不良影響，但是，誰願意去冒險？
　　說到底也是譚啟平太看重合資項目了，才要確保協議萬無壹失的先簽下來。
　　楊海鵬輕輕壹嘆。
　　發生這樣的事，熊文斌與周明翁婿反目是必然的，而譚啟平既然選擇保了周明，接下來熊文斌給踢到壹邊坐冷板凳去，也就不難想象。
　　楊海鵬問沈淮：“老熊現在在哪裏？”
　　“可能在醫院吧。”沈淮說道。
　　楊海鵬看了看手表，已經過了九點鐘，想到熊黛妮跟嬰兒這時候說不定已經睡下，說道：“算了，我明天再聯系老熊。”
　　“熊文斌也算是流年不利。”周知白跟熊文斌沒有什麽感情，評價倒也是隨意，“他也算是東華少有的有識有為之人，這壹跌摔下去，怕是再難起來了。”
　　其他官員給譚啟平拋棄，還可以重新選擇陣營，沈淮也可以擇人拉攏，偏偏就熊文斌不行。
　　熊文斌復起，雖然是經沈淮推薦，但畢竟是直接擔任市委副秘書長，作為譚啟平的“大內總管”，而活躍在東華的官場之上。
　　梅鋼系人馬聚集在沈淮的大旗之下，從譚系獨立出來，也不用擔心譚啟平會用什麽嚴厲手段打擊報復，但要是沈淮拉攏熊文斌加入梅鋼系，就是破壞了官場最基本的遊戲規則。
　　不僅宋家不會容許沈淮如此破壞遊戲規則，但倘若熊文斌執意的“背叛”，譚啟平打擊報復起來，也很可能將不擇手段——沈淮雖然借機跟譚系劃清界限，但梅鋼系跟譚系，目前都只能算是宋系之下的分支。
　　譚啟平只要壹天是東華市委書記，從此往後，熊文斌就要坐壹天的冷板凳——這是熊文斌無法逃避的結局——除非能有比譚啟平更強勢的其他派系人物，願意用熊文斌。
　　沈淮在萬紫千紅坐了壹個小時，就先離開，直接坐車回梅溪鎮。
　　陳丹父母住隔壁，屋裏還亮著燈，有人坐在客廳裏聊天，但窗戶上拉著紗簾；沈淮看不清陳丹在不在家；倒是金子嗅覺敏感，搖著尾巴跑出來歡迎他。
　　沈淮輕輕拍了拍金子的脖子，翻進院墻，躲進了陳丹的臥室。
　　陳丹提著水壺從隔壁父母家過來，打開臥室的門，驀然看見屋裏藏著壹個人，嚇得把水壺丟地上。
　　“啪”壹聲響，水壺打得粉碎，熱水濺漫壹地，在房間門口彌漫出壹大片白騰騰的水汽。
　　“怎麽了？”小黎跟陳丹她媽隨後進屋，看到陳丹剛進來就將水壺打碎，問道。
　　“沒有什麽，看到壹只大耗子溜過去。”陳丹順手把房門上。
　　“哪裏有什麽耗子，毛手毛腳的就知道找借口。”陳丹她媽不高興的責怪道，將熱水瓶殼拿起來，拿著掃帚，要將瓶膽碎片掃掉，“壹只瓶膽要好幾塊錢，妳們這麽毛手毛腳的，不知道要給妳們糟蹋多少錢。”看著水溢進房間裏去，拿來抹布推開門就要去吸幹水漬。
　　陳丹嚇得不敢喘氣，小黎疑惑地看了陳丹壹眼，探頭往陳丹臥室裏看了兩眼，就見金子在衣櫥前亂跳，似乎要扒開衣櫥門、鉆到衣櫥裏去，倒看不出什麽異常來。
　　陳丹七手八腳走進臥室裏，叫金子抱住不讓它亂蹦，還自嘲地說道：“我還說哪裏來什麽大耗子呢。”
　　陳丹她媽倒沒有起疑心，把殘局收拾好，說道：“妳再拿瓶熱水過來，要再砸了，妳明天自個兒去配瓶膽，都多大人了，還這麽毛手毛腳的。”
　　看著陳丹跟她媽到隔壁屋去，小黎打開衣櫥門，看到果然是沈淮蜷身躲在裏面，俯仰而笑，說道：“我說陳丹姐看到什麽大耗子呢？”
　　沈淮剛要鉆出來，金子飛的竄跳進來，將他撲倒在衣櫥裏，踩著他伸出舌頭在他臉上舔。
　　陳丹躡手躡腳的再走回來，小心翼翼地將房門反鎖好，看著沈淮七手八腳才將金子趕走，狼狽不堪的從衣櫥裏爬出來，又是好笑，又是甜蜜，笑道：“做賊還做上癮了啊？不是要陪宋彤在東華玩嗎，妳怎麽能有空脫身？”
　　“誰顧得上陪她啊。”沈淮說道，差點給陳丹他媽撞破，任他膽肥如狗，這時候多少也有些余悸，坐在陳丹香噴噴的閨床上，將外套脫下來，“晚上在譚啟平家裏吃飯，吃得我筋疲力盡；妳們春節過得怎麽樣？”
　　“無聊死了。”小黎蜷腿而坐，說道，“酒店春節不歇業，偏偏又有員工請假回家，我也給拉過去當童工，妳說春節有什麽樂趣的？下回，妳再回燕京過春節，把我們也帶上，好不好？”
　　“好啊，我回去也無聊透頂得很。”沈淮說道，“恨不得能分身飛回來見妳們。”
　　“好吧，男人都虛偽，只會說些騙人的謊話，這話真是壹點假都沒有。”小黎為陳丹打抱不平地說道，又笑瞇瞇地盯著沈淮的眼睛，問道，“妳以為妳大過年的跟美女同學風流快活的事情，我跟陳丹姐就壹點都不知道？”
　　“亞琳下午陪宋彤到酒店來玩，都知道妳剛回來會特別忙，就沒有打電話告訴妳。”陳丹笑著坐過來，說道，“聽亞琳她們說，妳在燕京過春節，好像沒有妳說得那麽無聊。”
　　“讓我冷靜壹下。”沈淮搓了搓臉，轉了個話題，問道，“那妳也知道老熊家裏發生的事情了？”
　　陳丹嬌嗔地瞪沈淮壹眼，怪沈淮這麽明目張膽的就轉移話題，但想到熊黛妮跟周明的事情，忍不住長嘆壹聲，說道：“我打算明天跟小黎去醫院看壹下。”
　　“好的，我明天下午抽時間，陪妳們去壹下。”沈淮說道。
　　限於遊戲規則，他雖然在官場上不能給熊文斌什麽助力，但私下交往還是不受限制。
　　陳丹猶豫了壹下，問沈淮：“妳跟我們壹起去，不大合適吧？”
　　“有什麽合適不合適的。”沈淮說道，又問小黎，“妳寒假作業完成得怎麽樣了？”
　　“不帶這麽明顯趕人家走的。”小黎嬌嗔道，“我今天晚上要跟陳丹姐睡，妳要是不走，就睡我房間去。”走過來抱住陳丹的腰不松手。
　　沈淮七手八腳地將小黎的手扒開，將她推出房間去，逗得陳丹咯咯直笑。
　　陳丹也知道沒辦法趕沈淮回去，就拿熱水給他洗漱，壹起鉆進溫暖的被窩裏說話。
　　“亞琳說了妳相親的事情，說對方對妳還算滿意。”陳丹依在沈淮的懷裏，感受他的溫柔，說道，“我想對方肯定也不會容忍妳在外面有別的女人。”
　　愛情跟鬼壹樣，只聽說卻沒有誰見過。男男女女之間的關系，更多面臨的是庸俗的現實社會。熊文斌要不是市委副秘書長，熊黛妮只是普通小市民家庭出身，對周明婚後出軌的事情也許就只能忍氣吞聲，熊黛妮要是性格軟弱的人，甚至都不可能去闖門捉奸。
　　但眼下，周明出軌的事情已經半公開化了，不要說熊黛妮個人的感受，熊文斌有熊文斌的尊嚴，他也不可能容忍婚後出軌，害得大女兒早產的周明，再進熊家的門。
　　這種情況對沈淮同樣適用，他真要跟父親身為中央候補委員、兩年後可能會選任中央委員的成怡結婚，要想成怡在婚後容忍他在外面亂搞的可能性低到可以忽略不計。
　　沈淮輕輕捂住陳丹的嘴，不讓她再說什麽，只在陳丹耳朵輕語，說道：“妳說我貪心也好，無恥也好。我可以什麽都不要，也不可以不要妳。”
　　陳丹轉過身來，將沈淮緊緊地摟住，把腦袋貼在他的胸口，說道：“不管妳這話跟多少人說過，我就當是說給我壹個人聽的。算了，我也管不上太多，能多跟妳壹天，就算壹天。”
　　沈淮壹陣羞愧，只是看到陳丹在夜燈下清澈迷人的眼睛，在她唇上輕輕吻著。